《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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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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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恪去年刚刚由蜀王改封为吴王,授安州都督,都督安随温沔复五州诸军事安州刺史,去湖|北赴任。

    去年末,被御史柳范弹劾游猎过度、损坏庄稼,因而罢官,被免去安州都督,并削减封户三百户。

    关于这次李恪被免职,还留下一段佳话轶事。

    李二陛下偏袒李恪,对告状的柳范说道:“权万纪辅佐我的儿子,不能纠正他的过错,其罪在他,该死。”

    柳范进谏道:“房玄龄辅佐陛下,都不能够阻止陛下游猎,怎么能独独怪罪权万纪?”

    李二陛下大怒,拂袖入内殿。过了很久,单独召见柳范道:“你为什么要犯颜指责我?”

    柳范回答:“我听说人主圣明臣子正直。陛下仁德圣明,我不敢不进自己愚钝的正直。”

    李二陛下这才打消了怒气。

    看着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三皇子,房俊心里很是一番感慨。

    其实,李恪并不是没有机会染指至高无上的皇权,他也曾无限的接近那个座位。

    《贞观政要》记载,贞观十七年(643年),因齐王李佑谋反案犯纥干承基的反咬,揪出了太子李承乾谋反,太子李承乾被废黜,太宗许诺魏王李泰立其为太子,但因长孙无忌坚持请立晋王李治为太子。太宗亲自审问李承乾,李承乾指控李泰谋储,太宗于是幽禁李泰于将作监,立晋王李治为太子?。

    不久之后,太宗怀疑晋王李治仁弱,便对长孙无忌说:“你劝我立稚奴为太子,稚奴懦弱,恐怕不能守的住国家,怎么办?吴王李恪英武果敢很像我,我想立他为太子,怎么样?”

    长孙无忌坚持抗争,认为不可以。

    太宗说:“你是因为吴王不是你的外甥,所以才反对吗?”

    长孙无忌说:“太子仁慈厚道,是可以守成的君主;太子的位置这么重要,怎么能随便改变?希望陛下深思熟虑。”

    太宗这才打消了念头。

    由此可见,若是没有长孙无忌的阻挠,说不定李二还真就立李恪为太子了。历史若有如果,李二陛下的大唐王朝或许就会走进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

    房俊向李恪施礼,说道:“不知殿下亲至,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李思文也赶紧过来见礼,至于李玉珑,那丫头却不知一眨眼的功夫溜去了哪里。

    李恪遥遥一抬手,阻止他的行礼,俊秀的面容泛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二郎免礼,堂堂‘长安四少’之二驾临新|丰县,本王怎敢不登门拜访?若是失了礼数,说不得哪天就被二郎打了黑拳。”

    房俊难得老脸一红,被李恪揶揄得有些窘迫,便岔开话题,问道:“殿下不在长安城中风花雪月,何以在这荒郊野外?”

    一旁肃立的新|丰f县令岑文叔说道:“二郎有所不知,前日陛下令诸亲王代天子巡抚关中诸县,殿下便是分配到xf县房俊点点头:“原来如此,天寒地冻,殿下和岑县令且入内小坐,饮一杯水酒暖暖身子,稍后还请二位品鉴一番某新研制的吃食。”

    虽然心里对于擅自登门的两人很是不爽,可也不得不客气,说几句场面话。

    新|丰县令闻听房家人入住庄子,登门拜访那是情理之中,毕竟房玄龄堂堂一朝宰辅,下官献点殷勤绝对免不了,礼多人不怪嘛。

    至于吴王李恪,那就是份人情了。

    人家堂堂亲王之尊,若是房俊事先知道李恪身在新|丰县那必是要亲自上门的,现在李恪反过来到他这里,便说明了李恪对于房玄龄的尊重,并不因身份而摆架子——便是你房玄龄的儿子来了,本王也亲自登门以示亲厚,这叫通家之好。

    虽然形式大于实际,但是一个亲王做到如此,也是不易。

    当然,话又说回来,以房玄龄在朝中的地位、在李二陛下心里的分量,那个皇子敢不尊敬?

    李恪闻言,便撇了撇厨房,笑问道:“刚刚二郎便是在厨房整治吃食?”

    “正是,一会儿可得情殿下给点意见。”

    李恪豪爽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做一回恶客,尝尝二郎亲手整治的吃食有何不同!岑县令,请吧?”

    那岑县令也笑道:“都说‘君子远庖厨’,如今房二郎舍却君子之名,亲手烹调羹汤,某岂敢不给面子?殿下先请!”

    房俊无语的翻翻白眼,真酸呐……

    不过这岑文叔也非等闲之辈,虽然官职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但是人家还有一个弟弟可是尊大神——中书侍郎岑文本,诏诰及军国大事的文稿皆出于其手,真正的天子近臣、帝王心腹。

    引着李恪与岑文叔、李思文进了正堂,房俊随口客气的说道:“请坐请坐……”

    然而话一出口,便尴尬了。

    举目四望,偌大一间堂屋里,根本没有一张椅子、凳子之类,往哪儿坐呢??

    他是习惯成自然,说“坐”那自然就是坐在椅子或者凳子什么东西上,唐朝的“榻”他可完全不习惯。

    李恪和岑文叔也不客气,随意的走进正堂,脱去鞋子,坐到榻上,也不分什么宾主之位。

    房俊没奈何,只得跟了进去,脱了鞋子,穿着袜子上堂,走到坐榻前,再谦让一番,然后双膝跪下,屁股压住自己小腿肚和脚踝,正襟危坐——我勒个去,特么真难受……?

    回头一看,一向大大咧咧的李思文也是一脸便秘似的表情……

第四十九章 百味消融小釜中?(下)() 
房家这还算不错的了,若是哪一天去拜访的主人家道比较清寒,或者是位复古爱好者,那可能连坐榻都没有,地板上丢几方坐席,请吧您呐……

    这种跪坐、跽坐、正襟危坐的方式,是最隆重端庄的坐姿。

    正式场合里,若有尊长上司在面前坐着,那么晚辈或者下官只能这么自虐。这位尊长上司要是有心整人,就可以一边唠唠叨叨训话,一边命令你保持正坐姿态,眼看着您腿部肌肉压迫血管造成腰膝酸麻头昏目眩,过一会儿栽倒一次,过一会儿又栽倒一次,直到晕过去完事儿……

    如果想避免这种惨痛经历,最好赶紧跟面前的主人套近乎。奉承话说足了,在跪晕过去之前,主人亲切地提议,咱们熟不拘礼,都松散松散吧……于是双方改换坐姿,把双腿从身下抽出来,在身前盘成一团,是为“胡坐”或“趺坐”,就象佛教里众位大菩萨像的那种坐姿。

    对于大部分古人来说,盘腿打坐已经是一种比较轻松舒适的姿态了,这么着在坐榻或者地上呆几个时辰,鸭梨不大。

    房俊是穿过来的现代人,做惯了椅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刚坐了一会儿,说了两句话,臀硌痛了,腰也酸软了,整个人止不住地往下萎……

    幸好李恪这人很是知情识趣,一见房俊的状态就知道他受不惯这个,便哈哈一笑,舒展四肢,改成盘腿坐姿。

    房俊这才松了口气,瞥了一眼李思文,这货似乎也大便通畅了……

    俏儿奉上茶汤,四个人只有三盏,李恪面前放一盏,岑文叔面前放一盏,李思文面前放一盏,自家少爷……就免了,二郎不喝这个。

    李恪拿起茶盏随意喝了一口,“咦”了一声,赞道:“这茶煮的不错,比之本王府上的茶匠也不遑多让了。”然后冲俏儿笑着问道:“可是你煮的?”

    俏儿被李恪俊美的笑容晃得有些花眼,小心肝儿扑腾腾的直跳,俏脸涨红,羞涩忸怩道:“是……是奴家煮的。”

    李恪笑道:“不错。”

    俏儿都快晕了,天呐!吴王殿下是在跟自己说话吗?这可是朝中有口皆碑的贤王,文采风流神仙一般的人物,真是长得好看……

    房俊脸都黑了,看着犯了花痴的俏儿,心里咕嘟嘟的直冒酸水儿,极度不爽的挥挥手:“赶紧的下去,傻愣着干啥呢?”

    “哦……”

    俏儿应了一声,满是幽怨的撇撇自家二郎,再让人家多说两句嘛,真是的……

    转身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房俊看看李恪,说道:“丫头家家的,没见过世面,殿下切莫怪罪。”

    李恪笑道:“这小侍女天真烂漫,花骨朵一般纯洁,本王欢喜还来不及,岂会怪罪?”

    看着这货脸上那俊美的笑容,房俊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吴王殿下看上俏儿了?这要是张嘴跟我讨要,我该如何是好?

    这年头贵族之间交换、甚至讨要、赠送几个侍女,完全不叫事儿,可房俊接受不了这种将一个人当成货物一样的观念。

    便赶紧大声喊道:“火锅准备好了没有?”先把李恪的嘴封住了再说。

    一个下人小跑着跑到门口,问道:“已经准备好了,敢问二郎,是否现在端上来?”

    房俊点头道:“自是如此。”

    那下人应了一声,回身去厨房通知。

    房俊站起身,把面前的案几搬到正中,再把坐榻也拽过去,对其余几人说道:“来来来,都搬过来。”

    几人莫名其妙,却也不问,都依法炮制。

    没过片刻,便见到两个房府的厨子抬着一个炉子走进来,房俊吩咐两人先将一个盛了水的托盘放到正中的案几上,再将那炉子放到托盘正中……

    李恪等人从未见过此等怪模怪样的炉子,不由得仔细打量。

    但见此炉上头尖尖,却是一截圆圆的炉桶,中间腰腹阔大,突兀的出现一个圆圆的肚子,上面有两个兽纹拉环,下面则是一个底座,镂空刻着花纹,看得到里边熊熊燃烧的炭火,那炭火便从似是中空的炉腹内穿过,偶尔见到几丝火星从上头的炉桶窜出。

    此炉通体黄铜打造,金灿灿耀眼生花,配以精致的祥云、兽纹图案,颇有富贵之气。

    紧接着,厨子端来一碟碟的菜肴,青翠欲滴的白菜、韭菜、冬葵,嫩黄的豆苗,黑黝黝的野山蘑,红白相间的羊肉。尤其那几盘羊肉,切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令人望之便食欲大振。

    只可惜,都是生的……

    李恪与岑文叔虽是诧异,却没好意思问,李思文也有些傻眼,问道:“房二,这如何食用?”

    房俊笑而不语,上前双手拈住铜炉腰腹处的那两个兽纹扣环,微微一提,便将其掀开,原来是一个盖子。

    盖子下是一个围绕炉胆的环形锅槽,里面盛着的清水已经沸腾,冒着白气,房俊便将青菜一股脑的倒进去几盘子,盖上盖子,说道:“开锅便可食用。”

    将一个罐子里装的事先调制好的酱料到处,每人分了一份。

    吃火锅怎么能没有辣椒呢?可惜,唐朝的时候辣椒还在南美洲哪个山沟里窝着呢,得到明朝的时候才能传入中原。这对嗜辣的房俊来说,简直不可忍受。

    他甚至想过弄一支船队下东洋开辟新航线,把南美洲给占了……

    幸好,唐朝还有茱萸。

    其实,茱萸并不是这个时代调制“辣”味的主要材料,人们更多使用姜和芥末。只不过房俊尝过之后,觉得还是茱萸更接近于辣椒的味道。

    茱萸又叫“越椒”,《本草纲目》记载,食茱萸“味辛而苦,土人八月采,捣滤取汁,入石灰搅成,名曰艾油,亦曰辣米油。味辛辣,入食物中用”。?

    即便是李恪,也从未见过此等餐具,此等吃法,便指着火锅问道:“此为何物?”

    房俊一边分发调料,一边说道:“火锅。”

    岑文叔赞道:“锅中有火,此名贴切,岑某孤陋寡闻,从未见过,不知二郎从何处得来此物?”

    “你见过才有鬼了,这火锅乃是我自己设计的。”

    房俊大言不惭,将火锅的创始人据为己有……

    岑文叔肃然起敬:“二郎果然才思敏捷。”

    他并不是迂腐的书生,相反思想更趋向于新事物,接受能力也很强,并没有觉得摆弄这些个“奇淫技巧”有何不妥。

    李思文肚子饿的咕咕叫,也不搭言,只是盯着火锅。

    说话间,火锅再次咕嘟嘟沸腾起来。

    房俊掀开盖子,将切好的羊肉倒进去一盘子,喊了一声:“开动!”也是饿得狠了,顾不得什么吴王殿下,伸手就夹了一筷子羊肉,摁在滚汤里涮了几下便捞出,放在碗里蘸着酱料打了个滚,便放入口中,烫的直吸凉气,心里却是大呼过瘾,熟悉的味道啊……

第五十章 酒至酣处() 
李恪见状,也不怪房俊失礼,伸筷子也夹了一片羊肉,有样学样的蘸了酱料,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差点把舌头烫掉了!

    可是羊肉的鲜美,酱料的辛辣,构成了一种完美的味觉,李恪吹了几口凉气,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然后眼眸大亮,赞道:“果真美味!”

    说完之后却发现无人附和,一向都被逢迎的吴王殿下有些不自在,环目一扫,另外三人甩开膀子夹菜吃肉,吃得大汗淋漓,哪里有功夫理他?

    李恪哈哈一笑,也放开了亲王的威严,一筷子将房俊夹住的一块肉抢来,叫道:“敢和本王争肉,活得不耐烦了?”

    房俊无语的看着李恪,郁闷个天的!

    吃个饭也要摆亲王的威风?鄙视之,太low……

    火锅无酒怎么能行?

    房俊一招手,喊道:“上酒!”

    便有侍女端了陶瓷酒瓮上来,放在案几上,躬身退下。

    房俊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是俏儿,心里不知怎么的微微松了口气,那妮子若是再看李恪几眼,怕是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拍开瓮口的泥封,房俊拎着酒瓮给个人都斟满一碗。

    酒水清亮,色泽如同南轩青竹,斟入杯中泛着白泡,虽然色如竹叶,却并不是唐诗“绿蚁新醅酒”的那种浊酒,而是新丰特产的新丰酒。

    据传汉高祖刘邦生于丰里,后起兵,诛秦灭项,建立了大汉王朝,尊其父为太上皇。太上皇在长安城中思念故乡风景,刘邦便命巧匠胡宽依故乡丰里的样子建造此城,名曰新丰,意为新迁来的丰乡。

    新丰建成后,太上皇老人家还想喝家乡的酒,刘邦就将家乡的酿酒匠迁到此处,从此新丰美酒享誉天下。

    几人正被辣的舌头发麻,闻到淡淡的酒气,自是端起来一饮而尽,也不去虚伪的说几句客套话。

    唐朝的白酒受限于酿制工艺,度数普遍不高,动辄五六十度的白酒那是蒸馏出来的,宋元的时候才会研制出来那种技术,唐朝绝逼没有。

    穿越以来,房俊也没怎么喝酒,去了青楼想要喝个花酒感受一下大唐的醇酒美人,却好死不死的大了两回架,酒是一口也没喝着。

    端起酒碗抿了一口,这新丰酒入口绵软,清汤寡水的,估计比之啤酒的度数都不如,啧啧嘴品味一下,居然还有点甜……

    幸好房俊不是真的小白,没有拍桌子说这特么是兑了糖的假酒……

    唐朝时代酒精度最高的酒,也不会超过二十度。跟酒曲发生化合反应的酿酒粮食,大部分是被糖化了,糖化后只有一小点还能继续酒化,所以唐朝的酒主要味道是甜,而不是辣。?

    房俊恍然,怪不得动不动就特么“斗酒诗百篇”什么的,喝这种酒一般情况下考验的不是肝功能,而是胃容量……

    他觉得这酒度数低了点,但是口味居然还不错,脑子里琢磨着是不是研究一下蒸馏工艺,整出正宗的白酒来弄俩钱花花?手里边一边夹菜一边倒酒,直到肚子鼓胀,才发现不知不觉便喝了半坛子。

    在低度的酒他也是酒,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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