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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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1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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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吼得嗓子都哑了,却跟放个屁一样……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自山下轰鸣而来!

    许敬宗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站在门前石阶上目光越过面前这些纨绔子弟的头顶,见到一队骑兵自山下沿着上山的道路呼啸而至,为首一人正是房俊,顿时大喜过望,心中一松。

    救兵终于来了!

    纨绔子弟们也听见了马蹄声,纷纷回头去看。

    高真行一眼就见到一马当先的房俊,连忙大声蛊惑道:“这些奸计,定然全都是房二这个棒槌想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吾等跟房二要一个公道!”

    “没错,跟他要一个公道!”

    “房二又怎样?老子不怕他!”

    “娘咧!瞧瞧这策马奔驰的骚劲儿,弟兄们给堵住了!”

    “让他下马,从吾等胯下爬过去!”

    ……

    高真行领着一大群人“呼啦啦”将书院值房门前堵个严严实实,双手紧握成拳,就等着房俊到了跟前下马,然后自己久蛊惑身边这些纨绔子弟一哄而上,先揍他一顿再说……

    断腿之恨,时时刻刻都在啃噬他内心的骄傲,仇恨就像是一把野火燎过草原一样不可抑制,就连做梦都想报了那一箭之仇!

    今日纠集了这么多的纨绔子弟,就算是将你的腿打折又能如何?

    法不责众!

    就算陛下再是宠信你,亦不可能得罪整个关陇世家来给你出头!

    他才不管如此做法是否违背了前来书院闹事的初衷,是否会给那些暗中商议出这么一个主意的家主们带来麻烦……

    他只想报仇!

    站在人群中间,高真行紧握双拳,脚下微微错开,蓄势以待,只等房俊下马的那一刻,他便会箭步冲上去先下手为强,继而身边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来一场群殴!

    你房俊纵然铜皮铁骨,但双拳难敌四手,就不信打不趴下!

    当然,兵刃是绝对不能携带的,对方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纨绔子弟,而是屡立殊勋、声威赫赫的朝廷重臣,用拳脚将其打趴下,那是纨绔子弟之间寻仇,但是动用兵刃,性质就变了。

    他想要报仇,却不想将自己搭进去……

    房俊带着部曲策骑狂奔,沿着山路一路疾驰,眨眼间便到了山门前,远远的便看到了聚集在书院值房之外的人群。见到这些人已经放弃了围攻值房,而是围拢在一起等着自己,嘴角便不由得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这帮子纨绔子弟在长安待得久了,安逸的生活使得他们骨子里那股尚武之风或许犹存几分,但一身血气早已被富贵融化侵蚀得干干净净,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亦敢站出来搅风搅雨?

    他双手提缰,两腿夹着马腹毫不放松,胯下战马喷着响鼻,放开四蹄全力冲刺!

    身后部曲与他并肩作战数年,彼此之间进退攻守配合默契,当即便明白了房俊的想法,一个个将身子伏在马背上,追随着房俊一路向前。

    碗口大的铁蹄踩踏在路面上尘土飞扬,蹄声隆隆有若闷雷,十余骑全速疾驰,居然硬生生跑出一副千军万马临阵冲锋的气势!

    高真行领着一群纨绔站在值房前,眼见着房俊率领部曲策骑奔驰而来,距离不过十几二十丈远近,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骏马飞扬的鬃毛贲张的鼻孔清晰可见,一股浓烈之极点的杀气扑面而来!

    原本气势汹汹等着给房俊一点颜色的纨绔们终于面色发白,心虚胆跳,站在高真行身边的一个纨绔使劲儿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四郎,这厮该不会是想撞死我们吧?”

    高真行怒喝:“他敢!”

    可是话语之中的色厉内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心里也发慌。

    谁不知房俊这厮就是个棒槌,行事素来恣意妄为肆无忌惮?

    万一这个棒槌发了狠径自策马撞上来,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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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恣意妄为() 
冷兵器时代,骑兵乃战争之王!

    这不单单是指骑兵拥有强大的机动能力,更在于其一旦发起冲锋,战马与战士一同爆发出来的冲击力,绝非人力可以抵挡。

    十余骑虽然不多,远远比不得战场之上将军相逢之时那种血肉碰撞的惨烈,但是当对方站在地上看着战马迎面重来,急促的马蹄声就好似战鼓一般一下一下雨点一点击打在心脏,令人血脉贲张、呼吸困难。

    等到再近一些,战马飞扬的鬃毛、奔跑间光滑的皮毛之下肌肉的颤动,甚至于马上骑士愈发显得高大威武的身躯,都会形成一种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予人无与伦比的压迫!

    胆子小一些,哪里用得着战马冲上来碗口大的铁蹄践踏在身上,亦或是被骑士一刀割去头颅?

    只是这冲锋的气势,就足以吓破胆……

    战马已然迫近五丈之内,轰鸣的马蹄声犹如催命的战鼓在耳畔敲响,就连脚下的地面都因为战马的奔腾而微微震颤,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高真行面色苍白的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战马,目光越过飞扬起伏的马鬃与房俊四目相对,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戏谑和残酷,一股恐惧自心底陡然升起。

    怎么办?

    若是不躲,固然显得胆气豪壮顶天立地,可这棒槌是真的要纵马撞死我!

    他真的敢!

    可若是躲了……

    不仅仅是这一次纠集这么多人将无功而返,关键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房俊踩在脚下,名声算是彻底败坏了,以后见了房俊的面都得绕道走,实在是无颜见人!

    站在他身后的纨绔们亦是各个面如土色,惊慌不知所措。

    想要站在这里展示一下强硬,可是骑兵奔驰之时那股子毁天灭地的气势令他们面青唇白……

    他们在犹豫,战马却不曾停歇片刻,眨眼之间,已然突入三丈之内!

    这是一个极近的距离,甚至连战马贲张的鼻孔喷出来的热气都能感受得到,只要一个眨眼,那碗口大的铁蹄就将踩在自己身上,血肉之躯在狂奔的战马面前就好似一个装满了稻谷秸秆的破麻袋,一下子就能撞得支离破碎、踩得血肉模糊……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跑哇!”

    百十人就像是一群被猛虎捕猎的兔子,瞬间转身,四散奔逃……

    最前面的高真行脑子里正极速的转动,盘算着房俊到底敢不敢一下子将他撞死,神经高度紧张,这一声喊令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便一抱头,转过身撒腿就跑。

    跑出去两步才猛然醒悟,自己到底还是怕了……

    这令他满面羞惭、心中沮丧。

    回头去看,只见房俊率领着部曲奔驰而至,就在他刚刚立足之处不足数尺的地方,勒转码头,十余骑犹如奔腾咆哮的河水撞上河中的砥柱,顿时一分为二,向着两边分开。

    人家根本就没想撞死他!

    高真行又是沮丧又是懊恼又是愤恨,若非刚刚这不知是谁喊出的一嗓子,自己或许就站住了脚跟,根本不会逃!

    如果自己久站在那里,面无惧色的看着房俊在自己面前策马驰过依旧屹立不动,岂不是一瞬间便能使得声望暴涨?

    从今往后,即便房俊再是嚣张,自己站在他面前亦可趾高气扬!

    然而现在……

    愤懑的气息在胸口淤塞,令他郁闷的想要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而在他身后,那些个平素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纨绔们尽皆面如土色、两股战战,刚刚那一刹那,他们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骑兵冲锋那股排山倒海的暴烈气势,令他们先前的胆气一泄如注。

    此刻一个两个早已彻底萎了……

    房俊一手提缰,减缓马速,策马慢悠悠在这些人面前踱着步子,居高临下俯视,眼神之中满是不屑:“尔等啸聚于此,想必是前来闹事的,既然知晓此乃某房俊之地盘,定然是揣着不怕死的念头而来,怎地刚刚却一个个仓惶要命?哦,来跟某说说,有几个人尿了裤子?”

    一群纨绔刚刚从惊惧之中缓过神来,被这么一顿奚落,尽皆面红耳赤。

    但是胆气早已泄尽,哪敢跟房俊硬怼?

    只能横眉立目做愤怒状,却敢怒不敢言……

    马蹄踩着地面,发出“嘚嘚”的响声,房俊策马来到高真行面前,另一手的马鞭居高临下的指着他的鼻子,讥讽道:“若是某没有看错,刚刚高四郎逃命的动作那叫一个矫健……怎么,有胆子撺掇这么多人前来闹事,没胆子挡在某的马前?没用的东西!”

    高真行恨不得抽出一把刀来宰了这个混账,咬着牙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房二你如此欺辱吾等,实在太过嚣张!吾等皆乃世家子弟,平素修文习武,哪一个不是刻苦精进?为何你这书院却偏偏鄙视吾等,不予吾等入学之资格?今日若是不给吾等一个交待,誓不罢休!”

    “没错!凭什么吾等日夜练习刀棒,心怀为国杀敌之志,却得不到进入书院的资格?”

    “你们名单上那些人,拉出来与吾等比试比试,若是强过吾等,自然无话可说,若是不能,你就痛快的将吾等纳入书院!”

    “说得对!你名单上那些个歪瓜裂枣,凭什么就能入学?”

    ……

    不得不说,高真行在关中纨绔之中还是有着不小影响力的,他站出来面对房俊,别人也稍稍鼓起勇气,纷纷叫嚣鼓噪。

    站在高真行身后的一个面色白皙的锦衣少年似乎也从刚刚狼狈逃命的胆怯之中回过身来,跳着脚的骂道:“房二!你特娘的当初不也是一个瓜怂?不过是勾搭上了长乐公主,又得陛下将高阳公主下嫁于你,这才能人模狗样的站在吾等面前!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个人物了?小爷若是娶了高阳公主,照样升官晋爵,照样能横扫漠北,娘咧……”

    房俊身后的部曲尽皆变色。

    这番话语不仅诋毁了长乐公主,甚至于将主母高阳公主都给牵扯进来,言语之中的轻蔑侮辱令人勃然大怒!

    所谓“主辱臣死”,这些人不仅仅是房俊的部曲,更是房俊的家臣,焉能忍受此人如此污蔑?

    只是尚未等他们发动,前面的房俊已然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一声长嘶,猛地窜了出去,直奔高真行身后之人!

    战马四蹄奋起,倏忽间便奔至高真行面前,吓得高真行一个箭步窜出去老远,一群纨绔面色大变,纷纷躲避,说话那人愣了一下,也吓得魂不附体,向一旁跑去。

    房俊久历战阵,如今的马术早已非初至之时可比,战马在奔跑之中拐了一个弯,直直的撞进人群之中,吓得一众纨绔吱哇乱叫亡命奔逃。

    他则一手控着马缰,双脚稳稳的踩着马镫,身子在马背上拧向一侧,整个身子都探出来,大手一伸,准准的抓住那锦衣少年的后脖领,一较劲,便将这人给提溜起来……

    纨绔们如同羊群一般被轰散,等到发现身后的奔马已然缓缓降速,这才停止逃命的脚步,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

    他们实在是未能料到,都是关陇世家的子弟,各个身份最贵,结果在房俊眼中却犹如牛羊豚犬一般,纵马冲撞毫无忌惮,即便是哪一个跑得慢了被马蹄子踩死,估计这位也不会眨一下眼……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杀人不眨眼的”,面对房俊这等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们岂能不惧?

    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这位他们素来看不上的棒槌,那可是在南洋、东瀛、漠北尽皆大开杀戒,手底下的亡魂没有十万也有八万的屠夫……

    杀个把人,算得个甚?

    偷偷向房俊望去,却见他策马已经回到原处,手里却提着一个人,正在手舞足蹈的奋力挣扎,同时破口大骂:“房二,你娘咧!赶紧将小爷放了,否则长孙家饶不了你……”

    只听得房二在马背上温言道:“如你所愿。”

    然后……

    手臂一较劲,将那人猛地提起一些,然后狠狠往地上一掼。

    “砰!”

    尘土飞扬……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强势() 
“砰!”

    身躯并不魁伟的锦衣少年被房俊小鸡崽一般狠狠掼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继而尘土飞扬。

    锦衣少年蜷缩着身子蠕动几下,呻吟的声音低浅而微弱。

    纨绔们傻呆呆的站在一旁,呆愣愣的看着,情不自禁的眼皮嘴角一阵阵的抽搐,整颗心都跟着颤了一颤,这等有多疼啊……

    太狠了……

    高真行脸皮子抖了抖,急忙抢上前去,俯身查看,只见锦衣少年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微微蜷起,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嘴里微弱的呻吟着,看上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高真行连都吓白了,这该不会是给摔死了吧?

    他可是背着长孙无忌将这长孙十二郎给撺掇出来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长孙无忌固然要跟房俊拼命,可也绝对饶不了他……

    高家与长孙家乃是姻亲,长孙无忌自幼在高家长大,再没有人比高家人能够了解长孙无忌的“阴险狠辣”,这若是自己害死了他最小的儿子,把自己的皮扒了都有可能!

    他心急火燎,上前摸索着长孙润的身子,惊慌呼唤道:“十二郎,你没事吧?可别吓唬你四叔我啊!”

    索性,他刚刚碰到长孙润的腿,长孙润便痛叫了一声,再摸到长孙润的胳膊,更是杀猪一般惨叫起来……

    “啊啊啊,别碰我,我腿断了,我胳膊断了……”

    长孙润一口气回过来,惨嚎之声凄厉无比,高真行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死就好,不死就好……

    然而不仅于此,他想要将长孙润扶起来,却发现只要稍微动一动,长孙润便惨呼不同,涕泪俱下,开始他还以为这个公子哥儿吃不得苦挨不得疼,后来才发现,这哪里是腿断胳膊折?

    估计肋骨都不知道断了几根……

    高真行抬起头,怒视正从马背上跳下的房俊:“此乃长孙家的公子,尚未成年,何以下此重手?”

    “!”

    房俊嗤笑一声,将马缰甩给部曲,踱步到高真行身前,淡然道:“尔等既然敢来这书院闹事,心中便已然将某当做了敌人。某领兵打仗,战场之上唯有一个原则,对待敌人就要向寒风扫落叶那般冷酷无情,无论是耄耋老者,亦或是黄口孺子!”

    说着话,他抬起头,冷漠的扫视一眼在场的纨绔们,一字字续道:“既然选择与某为敌,那就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无论这代价是骨断筋折,亦或是项上人头!”

    纨绔们只觉得遍体生寒,分明是盛夏之季,头顶艳阳高照,却有冷风自骨缝之间流淌……

    都知道房俊是个棒槌,但是棒槌到这等程度,却是之前想都未想过的。

    人群中有人着胆子叫道:“房二,休要这般猖狂!吾等出身世家,皆是大唐臣民,祖辈更是有功于大唐、有功于陛下,何以被你这般豚犬一般折辱?士可杀,不可辱也!”

    房俊失笑,循着声音望去,说道:“士可杀,不可辱?那好,这话谁说的谁就站出来,让某看看到底是何方英雄!”

    人群中寂静无声。

    谁都知道房俊是个棒槌,这若是站出去挨上一顿暴锤,岂不是冤死?

    房俊手指头顺着面前的纨绔一个一个指过去,一脸不屑:“这就是所谓的关中儿郎,所谓的世家子弟?尔等酒囊饭袋之徒,亦敢自称功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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