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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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1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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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景笑道:“今日本王如此急切,已然使得马府尹很是难做,心中着实羞愧,岂敢再让马府尹劳累?派官吏前去释放即可,万万不敢再劳烦马府尹。”

    纥干承基原本是太子禁卫,亦算得上官场中人,保不齐马周是认得的,万一到时候当面戳穿“妻弟”的谎言,那可就让大家都下不了台。

    马周无可无不可,哪里知道李元景的想法?

    既然不需要他前去领人,自然也乐得轻松,便派遣了两个官吏带着李元景的亲信前去领人,未几,官吏返回,说是人已经释放。

    李元景心中犹自不能安稳,想着回去赶紧将纥干承基远远的打发出去,最好今生今世不要回到长安城……

    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起身告辞。

    到底是皇室宗亲,马周不敢失了礼数,将其恭送到大门之外,看着对方上了马车远去,这才回返正堂,问道:“赵国公可还在?”

    官吏答道:“您与荆王前脚刚走,赵国公后脚便即离开。”

    这件事到了如此地步,马周心中着实不甘,可再是不甘,也不能违逆皇帝的意志。

    他琢磨着既然李元景的人都释放了,再羁押着长孙无忌的人也没什么用,就算是审出一点什么,难道还能冲进荆王府再将那几个“乞丐”抓回来?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哪怕李元景的这些个手下是在阴谋篡逆,都要放其一马,就此作罢也就算了,若是贼心不死,那就待到证据确凿,再予以雷霆一击。

    马周进了值房,命人沏了一壶茶,喝了一盏,觉着还是卖给长孙无忌一个面子吧,便叫过来一个书吏,说道:“在西市捉拿的犯人,尚有几个长孙家的子弟,刚刚赵国公前来讨要,本官予以拒绝,人情岂能凌驾于法度之上呢?不过陛下已然赦免了几个荆王府的人,再追究长孙家子弟,未免有些太过。故此,你且赶去牢狱,将那几个长孙家的子弟一并放了吧。”

    那书吏一脸崇拜,放眼朝堂,敢当面拒绝长孙无忌的人,之后还让长孙无忌不能发作的人能有几个呢?

    不过……

    “府尹,牢狱之内没人了啊!”

    马周一愣:“怎么可能?”

    那书吏忙道:“下官之意,不是说牢狱之内无人,而是说自西市抓捕之人,已经尽数释放。”

    马周大怒:“谁敢私自释放京兆府牢狱的人犯,还有没有王法?”

    那官吏一头雾水:“可是……刚刚是府尹您亲自下令,命下官前去释放的人犯……”

    马周又是一愣,奇道:“本官让你释放荆王府的人,你为何连长孙家的人一起放了?”

    那官吏亦是一脸懵然:“荆王的亲信进了牢狱,便将那几个人一并带走,下官也不知谁是荆王府的人,谁是长孙家的人,咱们未经审讯,根本无从辨认,再说下官也着实没想到荆王府居然将长孙家的人带走……”

    这事儿看似一场误会,但马周犹自觉得不对劲。

    牢狱里一共就捉住那么几个人,结果长孙无忌和李元景前后脚齐齐前来要人,难不成……这李元景要的人,与长孙无忌要的人,其实都是这几个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

    荆王府的人如何与长孙家牵扯上关系?

    马周觉得自己智商有些不够用,捋了半天,也捋不明白这其中的瓜葛……

    索性不去管了。

    荆王府的人也好,长孙家的人也罢,反正我都已经放了,从此与我无关。

    至于是否长孙家的人被荆王府的人带走,就让李元景和长孙无忌去掰扯吧,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面子大,咱远远的避开还不行么?

    *****

    李元景一路火急火燎的赶回王府,到了书房,便命人将纥干承基等人带上来,他现在没心思追究纥干承基为何去招惹房俊,为何在西市闹事,甚至没心思去管纥干承基为何屠杀明德门的守城兵卒,只有一个心思——赶紧将这货远远的打发出去。

    甚至于,琢磨着是否要彻底灭口,以绝后患……

    未几,亲信将人带到书房。

    尽管明白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但李元景依旧火冒三丈,人刚刚进来,他便拍着桌子愤怒的呵斥:“汝等都是猪脑子么?嗯?难道不知此次任务牵扯深远、后果严重?干净利落的完成任务便是,为何去屠杀守城兵卒,又为何招惹房俊那厮,为何……呃?”

    人一进来,李元景劈头盖脸的一顿狂喷,等到喷到半路,猛然惊醒,瞪大着眼珠子看着面前几个“乞丐”,手指头指着这几人的鼻子,惊骇问道:“尔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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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人一进来,李元景劈头盖脸的一顿狂喷,等喷到半路,猛然惊醒,瞪大着眼珠子看着面前几个“乞丐”,手指头指着这几人的鼻子,惊骇问道:“尔等何人?”

    几个“乞丐”默不作声。

    李元景想想刚才自己说的话,恨不得抽出刀子将自己的舌头割下来,怎地什么话都乱说呢?

    可他更想抽刀将自己那个亲信给宰了……

    老子让你将纥干承基带回来,你特么这是给老子带回来什么人?

    那亲信见到李元景杀人般的目光,急忙上前,指着其中一个“乞丐”,低声说道:“王爷,您仔细看看,这位是谁……”

    李元景抬起一脚便将其踹翻在地,怒骂道:“老子管他是谁,纥干承基呢?你特么不将纥干承基带回来,带回来这几个人有什么用?老子告诉你,若是纥干承基出了任何差错,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整颗心都快碎了。

    不顾一切的跑去李二陛下豪赌一番,几乎压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可是到头来纥干承基不知道去了哪儿,给他弄来这么几个人。若是纥干承基落到马周手里,这就算是东皇太一来了,也救不了他。

    那亲信抱着头大声求饶:“王爷,王爷您好生看看,这人您认得啊!”

    李元景脚下不停,大骂:“老子只要纥干承基!这几个人……嗯,嗯?”

    踹着踹着,他抬头一看,便正好与刚刚亲信指着的那“乞丐”目光相对,看着这一张虽然落魄憔悴,却又无比熟悉的脸,下意识的便停止了脚踹的动作,下巴都快要惊掉了,指着那“乞丐”,吃吃道:“你你你……你怎地在此地?”

    那人微微一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依旧难掩其风采,一揖及地,恭声道:“见过荆王殿下。”

    李元景瞪大眼珠子,惊诧道:“长孙冲,你不要命啦,还敢回长安?”

    那人笑道:“在下生于长安,长于长安,即便是死,亦要埋骨于此,岂能不回来呢?”

    李元景阴沉着脸,他猜不透这其中到底是何缘故,明明应该是纥干承基,怎地变成了长孙冲?

    长孙无忌那个老狐狸也当真阴险,没有动用自己手底下一兵一卒,完美的避开了李二陛下的耳目,却指使早已销声匿迹的长孙冲去华亭镇对付房俊,还真是出人意料。

    纥干承基那个混蛋也是个白痴,自己早已算准了长孙家会在江南对房俊动手,更通过董家密谍予以协助,却依旧让长孙冲等人活着回到了长安。

    只是不知这发生在背后的整件事,长孙冲到底知道多少……

    李元景心中惊疑不定,看了看长孙冲,沉声道:“汝乃大唐之侵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本王到底与令尊有几分交情,不愿手刃于你,且将你绑缚陛下面前,汝之生死,皆有陛下定夺,莫要怪我。”

    不管纥干承基去了哪里,他绝对不敢将长孙冲留在府上。

    且不说长孙冲乃是谋逆钦犯,单单盗取震天雷这件事情上,长孙冲便是参与者,不将他推出去,谁来给丢失的震天雷顶缸?

    长孙冲整理了一下乱发,明明邋遢肮脏、身处绝境,却予人淡然自若之风采,闻言不紧不慢道:“殿下何至于此呢?若是将吾交予陛下,三木之下,吾恐难抵挡,难道您就不怕吾道出您于江南所行悖逆之事?”

    李元景心里“咯噔”一下,却兀自强撑着:“吾乃大唐亲王,陛下手足,单凭你一面之词,谁会相信?”

    长孙冲好整以暇,淡笑道:“若您不是大唐亲王,不是陛下手足,或许当真没人相信在下的话。可是您以为,有没有证据很重要么?陛下只要认定你有悖逆之心,那就足够了。”

    开玩笑,皇帝对于觊觎皇位之敌人,想要杀之何曾需要证据?

    仅仅一个“莫须有”,那就足够了!

    李元景手足冰冷……

    纥干承基被审讯之后供出自己,长孙冲指认自己,两种情况所导致的后果绝不会有任何不同,自己必死无疑!

    哪怕是皇帝再顾及他的名声,当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之后,亦不可能容忍。

    想到这里,他眼目之中凶光大盛。

    长孙冲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窘迫惶恐之色,反而淡笑道:“怎么,殿下想要杀人灭口。”

    李元景不吭声,但是眼中杀气越来越烈。

    本就是一个亡命天涯的朝廷侵犯,又顶着纥干承基的名头被自己从京兆府牢狱之中带回来,就算是将其杀了灭口,亦是人不知鬼不觉,毫无后顾之忧。

    长孙冲却对李元景泄露出来的杀气不屑一顾,玩味的看着这位亲王殿下,轻声道:“在下一入城,便以将信物遣人送给家父,眼下只怕家父业已抵达京兆府,跟马周要人。您若是在这里将在下灭口,时候家父跟您要人的时候,不知您打算如何搪塞推脱?”

    李元景顿时气势就泄了大半截儿……

    人名有起错的,但是外号没有叫错的,长孙无忌“阴人”之名朝野尽知,这些年倒在长孙无忌阴谋诡计之下的大臣数之不尽,当面笑嘻嘻,背后下死手,这是长孙无忌一贯以来的作风。

    若是知晓儿子入了荆王府便踪影全无,李元景几乎可以想象长孙无忌接踵而来的报复。

    李二陛下或许还顾忌着“千古一帝”的名声,非是证据确凿不愿意对自家兄弟下死手,长孙无忌却全不管这些,没有证据也会弄出点证据,然后将他悖逆之举弄得天下皆知,逼着李二陛下干掉他……

    只要想想长孙无忌阴仄仄的笑容,以及歹毒阴狠的手段,李元景连一根汗毛也不敢动长孙冲。

    就在此时,门外有内侍前来禀告:“王爷,赵国公门外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长孙无忌居然亲自出马……

    李元景默然不语,只是看着长孙冲,心中权衡许久,难以取舍。

    长孙冲似乎读懂了李元景的心思,微微躬身,低声道:“在下戴罪之人,不知明日之生死,唯求得脱樊笼,逍遥自在,安享余生。今日之事,在下转眼即忘,自今而后,再也不会想起,况且明日一早,在下就将出城亡命天涯,此后余生,怕是再无回返长安之机会,长安城里的恩怨种种,早已如朝露一般消散,殿下但可安心便是。”

    李元景长叹一声。

    他想要杀掉长孙冲,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不将其除之而后快,日后岂能安寝?

    但他更忌惮长孙无忌,一旦与长孙无忌结下杀子之仇,面对随即而来的疯狂报复,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抵挡得住……

    眼下能做的,也就唯有权且相信长孙冲一回。

    李元景缓缓颔首,道:“还望大郎记得之日之言语,另外,本王也指天立誓,有朝一日若有机会,定会洗刷大郎之冤屈,为你昭雪正名,使你有重返长安之机会。”

    不管长孙冲信不信,话先说到这里,能稳住他自然最好,稳不住,也不靡费什么。

    至于羁押长孙冲做人质这等做法,李元景是万万不会做的,长孙无忌不仅“阴”,而且“狠”,一旦知晓自己试图将长孙冲作为人质以胁迫长孙家,说不得长孙无忌立马壮士断腕。

    反正这个曾经被视为长孙家荣耀的嫡长子如今依然人不人、鬼不鬼,有家不得归,岂能再因他使得家族遭受胁迫?

    长孙冲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既是如此,在下就等候殿下的佳音了……既然家父已经前来,那在下就不逗留了,此番多谢殿下仗义援手,在下铭记在心,就此别过。”

    李元景本想着剪一剪长孙无忌的,毕竟到了自己门口,岂有不见之理?

    但是听长孙冲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还是不见为好。

    毕竟自己使坏在先,趁着长孙家陷害房俊之机会,试图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结果自己去京兆府牢狱捞自己人,反而将长孙冲给捞了出来。

    这若是跟长孙无忌见了面,那得有多尴尬……

    李元景到底不算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有野心有贪欲,却少了那一份面厚心黑唾面自干,就觉得此刻若是能够避免这种尴尬,实在是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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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详谈() 
赵国公府。

    自从家主返回之后,家中所有家仆侍卫尽皆出动,严守各处门禁,不准任何人出入,如临大敌一般。

    下人们来回走动都蹑手蹑脚,气氛充满了一股萧杀的意味。

    书房之内,长孙无忌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的长子,捏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已然青筋暴突。

    这两年已然愈发显得浑浊的眼眸之中,盈满了水气。

    昔日玉树临风、丰神如玉的长孙大郎,曾惹得长安城中贵妇少女竞相爱慕,与陛下之嫡长女恩爱和满,不知多少人就连做梦都想如他一般,成为人人艳羡的人生赢家。

    然而现在,蓬乱肮脏已然不足以形容,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憔悴与绝望,令长孙无忌这样的铁石心肠亦忍不住潸然泪下。

    原本叱责其不该返回长安的话语涌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纵然他长孙无忌曾经权倾朝野,纵然他身后的关陇贵族曾是这个帝国的支柱,然而造化弄人,时至今日,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嫡长子亡命天涯,人不人鬼不鬼有家不能归。

    也不知发出今日的第几声叹息,这才说道“行啦,起来吧。”

    长孙冲却依旧长跪不起,顿首饮泣道“孩儿不孝,未能侍奉父亲膝下,还要父亲为吾之安危担惊受怕,实在百死莫赎其罪。”

    乌鸦反哺、羔羊跪乳,一个人哪怕再是穷凶极恶,难不成还比不上畜生感激哺育之恩?

    长孙无忌抬起头,望着祥云纹饰的房梁,将眼中泪水生生憋了回去,这才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眼下区区挫折,不应怀恨抱怨,而要将其当作上天对你的磨砺。好男儿心如钢铁,诸般业障压身,亦要屹立不倒,如此方为吾长孙家之男儿!这般哭哭啼啼,是要让长孙家列祖列宗为你蒙羞么?”

    长孙冲不敢再哭,起身垂着头,泪水却依旧抑制不住的流淌。

    谁也不知道这两年他吃过怎样的苦,受过怎样的罪,看似在高句丽得到渊盖苏文的重用,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高句丽人也懂,哪里会对他真正推心置腹?那种寄人篱下时刻担忧生命难保的日子,简直不足以与外人道。

    此刻回到长安,站在父亲面前,所有在外人面前伪装出来的坚强都瞬间崩溃,内心的情感不受控制的宣泄而出

    长孙无忌招招手,让长孙冲坐在自己下首,父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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