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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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1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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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史处置么?”

    大伙儿也都恼了,身为巡夜兵卒监守自盗,大家到时候都得一起跟着倒霉!

    “龟儿子的!老子今晚要扒了他的皮!”

    众人穿戴上雨具,刚刚打开房门,便听到外头漆黑的雨夜之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响,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黑暗之中一团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在漫天暴雨之中仿佛盛放了一支巨大的烟花。

    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颤了颤,屋子里头的摆设丁当乱响。

    兵卒们大惊失色,一看那火光亮起的方向,顿时如坠冰窖……

    “那是水师的仓库!”

    “娘咧!该不是存放在仓库里的震天雷炸了吧?”

    为首的兵卒眼珠子都红了,水师的震天雷若是出了意外,那可就是杀头的罪过!

    “还特娘的愣着干什么?敢老子走!”

    迈步便跑进风雨之中,身后诸人也闭上嘴,紧紧跟随,浑然不顾倾盆大雨迎面而来,向着仓库方向狂奔而去。

    到了地方,心中最后的侥幸荡然无存。

    原本最是高大的几座仓库已然夷为平地,木料货物冒着火光到处都是,很快又被大雨浇灭,震天雷爆炸之时产生的强大力量不仅仅将仓库炸得灰飞烟灭,就连附近隔着巷子的仓库都被波及,墙倒屋塌一片狼藉。

    为首的兵卒面色苍白,两条腿都下意识的打着颤,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嘶声吼道:“赶紧通知所有巡夜兵卒,封锁住码头的各个出口,将贼子给老子挖出来!另外,速速去告知裴长史,请他前来此地,速做决断……”

    “喏!”

    一众兵卒早就乱了套,听命之后,各行其是。

    震天雷是什么?

    那是水师装备的神兵利器,管制极其严格!

    这仓库里甚至还有十数人的水师兵卒把守,此刻一个都不见,显然都已经被刚刚的爆炸给炸得上了天……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案!

    搞不好所有人都得为此负责……

    *****

    码头一角。

    暴雨倾斜在江面上,整条吴淞江好似一锅煮沸的汤水一般,所有的船只都靠在码头上,船身随着涌动的江水晃晃悠悠。

    一条乌篷货船之内,几个人趴在船舷处死死的盯着岸上十几条黑色人影,将其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看着那些人将几个硕大的木箱搬到一条货船上,这边盯梢的几个人有人低声道:“娘咧!这帮家伙该不会是将水师存放震天雷的仓库给炸了吧?瞧瞧刚才那架势,比打雷都吓人!”

    “王爷当真是神机妙算呐!就知道关陇贵族咽不下这口气,必然要找房俊的麻烦,而华亭镇即是房俊的根基,亦是一处巨大的漏洞。关陇世家来这一手,当真是阴狠,仓库被炸,震天雷遗失,房俊这回麻烦大了。”

    “就算陛下再是宠信与他,怕是也得脱层皮了吧?”

    “闭嘴!都给老子盯紧了!”

    几个人赶紧闭嘴。

    暴雨依旧,时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将码头上照得一片惨白,四周恍如鬼蜮,唯有那艘货船上上下下人影幢幢。岸上黑衣人将木箱尽皆搬到货船之上,有人在船上接应,将木箱运回船舱,还有人解开缆绳,居然要趁着雨夜起航!

    这边早就等着这个机会,见到对方的货船慢悠悠在波浪之中离了码头,便低声吩咐道:“解开缆绳,起锚,咱们追上去动手!”

第六十九章 黄雀() 
暴雨倾盆,大江潮涌。

    那艘货船在暗夜之中冒着疾风骤雨缓缓驶出吴淞江,进入长江水道,船上的人暗暗松了口气,都未发现偷偷摸摸缀在自己后面的一艘小巧的乌篷货船

    为首的那位身材健硕的首领一把撤去脸上的黑巾,长长吸了口气,骂道:“这鬼天气,是天漏了还是怎的?”

    自然是一口高句丽话。

    说完,他也不理那些歪坐在船舱里的手下,径自来到舱中靠窗的地方,那里有一张案几,上面有几样精致的小菜,一壶江南的黄酒,案几旁坐着一个身穿锦袍面如冠玉的俊俏青年

    一屁股坐待案几旁,连连自斟自饮了三杯,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长孙郎君,这回咱们兄弟冒着生死危险替你办事,总得表示表示吧?”

    长孙郎君微微一笑,颔首道:“那是自然,某何曾小气过?待到回了平壤城,美酒美女,任君享用!”

    心里却不以为然,若非某事先动用了“暗子”,你们岂能轻而易举的得手?

    怕是连地方都找不到

    不过上位者之道,自然要奖惩分明,人家的确是拼了命的给你办事,又岂能吝啬一点点的好处呢?

    那人大喜:“吾高延寿最喜欢你们唐人,大气!往后在平壤城有什么麻烦,只管跟吾知会一声儿,吾给你出头!”

    长孙郎君颔首微笑:“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交了您这个朋友!”

    面前这人乃是高句丽王族,不仅深得高宝藏信任,渊盖苏文亦对其信重有加,委以兵权,算得上是高句丽朝中的实力派,与之交好,益处甚多。

    事情办得顺利,两人都很满意。

    高延寿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得意道:“那唐人一刀就被老子杀了,岂能留下这个把柄呢?长孙郎君您是没看到,那仓库之中密密麻麻全都是铮亮的铠甲个兵械,唐人真的富有啊!若非是您叮嘱要扛回来这几箱子,老子非得拎回来几副铠甲不可那火药当真是厉害,若非在那仓库里盘着圈儿的铺了足够长的引线,怕是老子都得被炸上天”

    他这边发着感慨,长孙郎君却蹙蹙眉,抬手制止了他说话,侧耳倾听。

    高延寿不解:“干嘛?”

    长孙郎君道:“总觉得外头有动静”

    高延寿大咧咧道:“你们唐人就是这一遭不好,总是疑神疑鬼心思缜密,累不累呐?这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江面上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话音未落,一根弩箭从窗户外头射进来,堪堪擦着高延寿的头皮钉在另一侧的窗户棱上,发出“夺”的一声轻响,弩箭的尾部尚在巍巍颤动。

    紧接着,十余支弩箭从外头飞蝗一般射进来,长孙郎君和高延寿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将身子趴在地板上,耳边传来凄厉的惨呼以及弩箭射中窗棱、墙壁发出的“夺夺”声,心头一片恐惧!

    被华亭镇的守军追上来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

    长孙郎君最是果断,知道既然被缀上了踪迹,肯定难以讨得好处,当下一咬牙,猛地从地板之上弹起,一头撞向窗户。

    “砰!”

    窗户粉碎,长孙郎君一头窜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在江水里。

    高延寿反应也不慢,有样学样,也窜起来顺着长孙郎君撞开的地方跳了出去,在被一支飞来的弩箭射中胳膊的同时,也落入窗外的长江之中

    船上的黑衣人被陡然出现的敌人所偷袭,猝不及防下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对方还握有弩箭这种利器,几个照面便惨呼着被屠戮一空。

    有人追到窗边,向外探头去看,只见暴雨倾泻在江面上,水流涌动一片茫茫,哪里还有半点逃掉之人的踪迹?

    这等天气,又是黑夜,当真是追都没法儿追。

    那人只得悻悻然拍了一下窗框,骂了一句:“算你们命大!来人,将尸体都丢进江水里去,把穿凿沉,那几个箱子带回去。”

    “喏!”

    偷袭者人数也不少,将黑衣人的尸体抬起来丢进江水,“噗通”“噗通”不绝于耳,继而将那几个裹了厚厚油布的木箱子搬回自己乘坐的乌篷货船,留下两个人凿穿船底,没片刻的功夫,这艘货船便打着旋儿的沉入浩荡江水之中。

    江面上暴雨如注,江水涌动,不留一丝痕迹

    *****

    裴行俭抵达码头之时,暴雨依旧。

    面对几乎被夷为平地的仓库,他面色阴沉,目光狠厉。

    见到有先行抵达的官员迎上来,便问道:“情况如何?”

    几位官员站在一起,其中一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沉重:“回长史的话,储存震天雷的仓库发生爆炸,看守仓库的兵卒尽皆炸死。爆炸波及了附近的仓库,倒塌很多,其中储存的货物被雨水淋湿,损失不少,但是并未有失窃情况发生。”

    裴行俭点点头:“也就是说,贼人的目标便是储存震天雷的仓库?”

    那人道:“看上去的确如此,贼人引爆了震天雷,便立即脱身。”

    最怕这样的,不贪图财货、没有恩怨纠葛,一击即中,立即远遁而去,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

    裴行俭却是缓缓摇头,目光看着暴雨之下一片狼藉的仓库区域,道:“仓库之中储存的震天雷并非供给水师装备,而是运往西洋交换阿拉伯战马之用,数量足足有数百枚。如此之多的震天雷若是一同引爆,其威力岂能仅仅炸毁了这几座仓库?贼人定然将其中一部分运走,只是引爆了一部分!立即传令下去,所有兵卒、衙役盘查码头附近人等,无论是何身份,都要出示爆炸之时的不在场证据,无证据者,立即收监!”

    “喏!”

    “还有,马上通知水师,封锁附近水道,所有通行的船只一律扣押,待到证明其清白之后,方可放行。”

    “喏!”

    随着裴行俭的一声声号令,整个雨夜之中的码头忙碌起来,一张大网开始一层一层的筛查,但凡有嫌疑者,尽皆被如狼似虎的兵卒带走,收押进镇公署的牢房之内。

    “裴长史!”

    巡夜兵卒的首领此刻走过来,禀告道:“事发的时候,咱们队内的吴老三失踪不见,连带着仓库的钥匙也消失了,直至此刻依旧没回来,您看是不是跟这事儿有关系”

    裴行俭浓眉一扬,立即问道:“吴老三?哪里人氏?”

    那首领道:“本是苏州人氏,不过眼下家人都在华亭镇。”

    裴行俭立刻意识到此人搞不好就是内应,否则这仓库区域密密麻麻,生人根本不知存储震天雷的仓库在何处,如何能够准确的进来,并且不引起巡夜兵卒一丝一毫的察觉?

    “立即将他家人控制,同时搜查他的家,看看有无大额钱财来路不明!”

    “喏!”

    待到手底下的官吏、兵卒都动起来,各司其职,裴行俭方才叹了口气,将亲信家将唤过来,叮嘱道:“稍后某回手书一封信笺,你立刻带上,最快时间内送抵长安,亲手交到侯爷手上,不得有误!”

    “喏!”

    裴行俭转身便走,来到附近巡夜兵卒的值房,命人拿来笔墨纸砚,挥毫而就,将情况详细写下来,以及自己对于此事的判断,以及后续有可能的猜测。然后将书信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交给自己的家将。

    那家将把信笺贴身收好,带上几个亲信,当即上路。

    裴行俭抬眼望着外头倾盆暴雨电闪雷鸣,心中甚为沉重。

    震天雷乃是严格管控之军械,威力巨大,素来都是军中严查之重点。

    每一次战斗出发之时携带多少、使用多少、剩余多少,都要一丝不苟的记录在档,绝不容许有一枚流落在外。

    此刻威力强悍之火器,一旦落入乱臣贼子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结果现在,有可能一次性便丢失百余枚、

    可以想见,华亭镇乃是房俊之封地,整个水师又都在房俊节制之下,出了这等事,房俊即将要面对的情况极为凶险艰难。

    裴行俭乃是世家门阀出身,对于政治天生敏锐,隐约之间已经察觉到了此次事件恐怕非是偶然,说不定,便是有人针对房俊而鼓捣出这件事,由此发难,想要狠狠打击房俊一番。

    那么他必然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最详尽的情况告知,以便房俊能够及时采取措施应对

    这时有官员跑过来,大声禀告道:“裴长史,江面上发现高句丽的尸体”

    裴行俭愣住。

    怎么会是高句丽人?

    是自己猜测错误,此事根本不是冲着房俊射来的暗箭,而仅只是一场巧合,亦或是朝中有人暗中勾结高句丽人?

    若是前者,此事纵然影响甚大,倒也无妨。

    可若是后者,那其中之纠葛,可就说道不清楚了

    裴行俭疾声问道:“可曾发现震天雷的踪迹?”

    说一千道一万,丢失的震天雷才是重中之重,只要找回这些震天雷,任凭此事的性质到底为何,也没人能够撼动房俊。

    

第七十章 线索() 
将至黎明,天际一片黑暗,大雨倾盆如注,依旧未停。

    裴行俭回到镇公署,脱去湿透的衣物换上干爽的官袍,坐在椅子上饮了一杯热茶,心思沉重,拒绝了厨子端上来的早膳。

    仓库爆炸之事太过蹊跷,万一当真指向房俊,恐怕不好收场。

    华亭镇乃是房俊根基之所在,无论是此间开天辟地的生产队模式,亦或是作为市舶司心脏的码头,乃至于沿海无数金银堆砌而成的盐田,都是房俊数年来凝结而成的心血。

    能够这样的根底交托到裴行俭的手中,可见这份信任是何等之沉重。

    然而现在,却在裴行俭手上出了如此之大的疏漏……

    如何对得住这份信任呢?

    抬眼瞅了瞅外头瓢泼也似的大雨,天色依旧昏暗,院子里的官吏衙役俱是披着蓑衣雨具,脚步急促,往来匆匆。

    谁都知道发生如此大事,若是朝廷追究下来,此间怕是无人可以置身事外,搞不好甚至要被押解进京,接受三司会审……

    震天雷这等杀器,实在是太过重要!

    一下子丢了那么多,皇帝如何能够放过?不追查出丢失的那些震天雷的下落,此事绝对不会罢休。

    雨幕之中,一个官吏穿着蓑衣,疾步而来,进入屋内。

    “长史!”

    “情况如何?”

    那官吏任凭额头雨水淋淋,肃容答道:“已经搜过吴老三的家,并未发现大笔银钱。不过其妻透露,五日前吴老三喝酒撒疯,曾说欠下来一笔巨额赌债,甚至要将两个尚未及笄的闺女卖去青楼抵债,是其妻以死相迫,吴老三这才打消了主意,自那日起,吴老三便未曾回家。”

    裴行俭目光一亮:“五日未曾回家?那么他一直在码头当值?”

    那官吏道:“自然不是,兵卒值夜,要整宿不合眼,所以码头上值夜的兵卒都是值一休二,即当值一晚,休沐两天。吴老三昨夜当值,上一次当值本应是三天之前,但是码头那边有记录,三天前吴老三告假未至。”

    “亦即是说,自从上一次吴老三在家中与其妻打闹,直至昨夜当值,这期间的几天此人既不在家,亦不曾在码头,那么他栖身何处?”

    “下官已然派人去查,只要针对是苏州城内的青楼与赌坊,想来必是在这两处地方。”

    裴行俭缓缓颔首,赞许道:“做的不错!加派人手,封锁消息,要秘密的查,别弄得满城风雨。”

    那官吏苦笑:“下官尽力而为。”

    苏州城乃是江南繁华之地,城中世家林立、商贾如云,青楼赌坊数不胜数,要去调查吴老三是否在哪一家栖身,势必要一家一家的找过去,想要不引起有心人的警觉,谈何容易?

    可是却也没有别的法子,水师固然势力庞大,但是在苏州城中却并无跟脚,更别提华亭镇了,在苏州城那些个世家富商的眼中,简直对繁华兴盛的华亭镇嫉恨交加,恨不得海水倒灌将整个华亭镇淹了才好……

    那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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