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找到人?”约翰尼问。
“直到上星期前,我们有一个人。”达德警长没有进一步说明,相反,他问,“干过警察这一行吗?”
“我在东部警察界干过一年多。”
“你为什么离开呢?”
“我想旅行。”
“结婚了吗?”
“只要一找到工作,就准备结婚。”
“这份工作每星期只有七十五元,而且是夜班。如果你工作得很好,到夏季我会继续雇用你。”
“我的工作是什么?”
“每隔一小时,开着一辆巡逻车围着湖边巡逻,检查那些旧别墅,别让孩子们破门而入——就是这一类的事。”
“你们遇到过麻烦事吗?”
“啊,没有发生过什么严重的事,”警长说,很快地转过脸。“没有什么你应付不了的事情,你是个大个子埃”“我必须携带手枪吗?”
“那当然!”
约翰尼·肯德尔想了想。“好吧,”他最后说。“我来试试吧。”
“很好。你要填一些表格。我要和东部的警察局核对一下,但是,这并不妨碍你立刻开始工作。我这里有一支手枪给你。我带你去看巡逻车,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开始了。”
约翰尼勉强接过左轮手枪,这与他在东部使用的手枪不是同一牌子,但它们非常相似。一摸到冰凉的手枪,他就想起在胡同里的那个晚上。
他回到汽车旅馆,告诉桑迪这事,她只是盘腿坐在她的床上。
抬头凝视着他。“约翰尼,一个星期还不到。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又拿起另一支手枪呢?”
“我不会使用它的。我向你保证,我根本不会把它掏出来的。”
“如果你看到小孩破门而入,那你怎么办?”
“桑迪,这是工作!这是我唯一知道怎么做的工作。每星期七十五元,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们怎么都可以结婚。我也在超市找到一份工作。”
约翰尼凝视着窗外,远处山坡星星点点地积了些雪:“我已经告诉他我接受这份工作,桑迪。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总是站在你一边的。但是,你杀过一个人,约翰尼。
我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他走到床边亲吻她,他们的嘴唇只轻轻碰了一下。
那天晚上,达德警长带他围着湖巡视了一圈,在几间空无一人的别墅前停下,教他怎么发现破门而入者。晚上非常冷,但一轮明月照亮了结冰的湖面。约翰尼穿着自己的衣服,只有警徽和手枪表明他是警察。这份工作虽然有点乏味,但他一下子就喜欢上它了,他很认真地听着警长的指示。
“每隔大约一小时你巡逻一圈,巡逻一圈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但是,不要太刻板了,以免别人掌握你的巡逻规律,知道你什么时候经过某栋别墅。不断变换你的巡逻时间,当然,也要检查沿途的酒吧。特别在周末,有许多少年去喝酒,他们喝醉后经常破门而入。“
“冬天他们也来这里?”
“这里已经不是一个避暑胜地了。但是,那些别墅的主人们不相信。”
他们默默地开了一会儿车,约翰尼·肯德尔臀部的手枪沉甸甸的。最后,他决定说实话。“警长,”他开口道,“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与东部警察核对时,会发现的。我值勤时杀过一个人。就在上个星期。他是一个酒鬼,他抢了一个酒店,我以为他带着枪。
就开枪打死了他。我辞职不干,就因为他们对这件事进行调查。“
达德警长搔搔他的秃头。“啊,我并不因此而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虽然我很高兴你说出此事。记住,在这里,你可能面对的最危险的事,就是几个喝醉的少年,对付他们并不需要手枪。”
“我知道。”
“很好。把我送到法院门口放下,你就自己一个人巡逻吧。祝你好运。”
一小时后,约翰尼开始了他第一次单人巡逻,主要集中在那些别墅区,那些别墅像哨兵一样耸立在那里,严防湖面来的入侵者。
有一次他停下车,去看四个在冰上移动的人影,但他们只不过是几个溜冰的小孩。
在湖的最尽头,他随意检查了几栋别墅。然后他把车停到一个叫“蓝斑马”的酒吧。这个酒吧门前的汽车比别的酒吧多,即使在屋外,也可以感到受到周末的快乐气氛。他敞开大衣,露出里面上衣上别着的警徽。酒吧里很拥挤,所有桌子都坐满了人,但他没有看到任何少年。顾客大都是一些约会的年轻人,工作了一周出来放松的白领,偶尔还有一些中年妇女。
约翰尼和店主聊了几句,就走到外面,他在那里没有什么事。
店主请他喝一杯,但他拒绝了,现在喝酒还太早,再说,他刚开始工作,不能这么早就松懈。
他正要上车时,蓝斑马门口有人喊他:“喂,副警长!”
“出什么事了?”
那个男人是个细高个,比约翰尼大不了几岁。他慢慢从酒吧的台阶上走下来,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几英寸近的地方。“我只是想看看你,到上星期之前,我一直在干这份工作。”
“哦?”约翰尼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达德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解雇我?”
“没有。”
“啊,他解雇了我。有空的话,问问他为什么。问问他为什么。
解雇米尔特·伍德曼。“他笑着转过身,向酒吧走去。
约翰尼耸耸肩,钻进巡逻车。这个名叫米尔特·伍德曼的人,因为失去了工作而痛苦,这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思绪又落到未来,落到桑迪身上,桑迪在汽车旅馆等他……他回到他们的房间时,她在睡觉。他轻轻地走进去,坐在床边,一直等到她醒来。她的蓝眼睛很快就睁开,她看到了他。“嘿,工作怎么样?”
“很好。我想我会喜欢这工作的。起床和我一起去看日出吧。”
“我必须到超市上班。”
“瞎说!如果我们俩都上班的话,我就根本见不着你。”
“我们需要钱,约翰尼,我们没法长期住在这里,我们住不起。”
“以后再谈这事好吗?”他突然意识到好久没有听到她笑了,这使他感到悲哀。桑迪的笑声是她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那天晚上过得和上个晚上一样,绕着湖边巡逻,经常在拥挤的酒吧停下,进去检查一下。透过弥漫的烟雾,他又看到米尔特·伍德曼,但这次米尔特没有说话。
第二天,约翰尼向达德警长提到他。
“星期五晚上我遇见了一个人———个叫米尔特·伍德曼的人,”他说。
达德皱起眉头。“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他只是说有空问你为什么解雇他。”
“你想问我吗?”
“不。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达德点点头。“是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他再找你麻烦的话,告诉我。”
“他为什么会找我麻烦呢?”约翰尼问,达德的话让他很不安。
“不为什么。你只要保持警惕就行了。”
第二天晚上是星期一,约翰尼休息。他决定好好庆祝一下,带桑迪去了汽车电影院。
星期二晚上,刚过了半夜,约翰尼就把车开到蓝斑马酒吧的停车常酒吧里几乎是空的,店主再次请他喝一杯,他接受了。
“你好,副警长,”他身后有人说道。他不用转身就知道是米尔特·伍德曼。
“我叫约翰尼·肯德尔,”他尽量友好地说。
“好名字。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他咯咯一笑。“你妻子非常漂亮。昨天晚上在电影院看到你们。”
“哦?”约翰尼本能地向旁边一闪。
米尔特·伍德曼继续微笑着。“达德告诉你他为什么解雇我了吗?”
“我没有问他。”
米尔特大笑起来。“好孩子!不乱打听。保住那个一星期七十五元的工作。”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再见。”
约翰尼喝完自己的酒,跟他走出去。空气中湿漉漉的,好像要下雪,天上看不到月亮。前面路上,伍德曼汽车的尾灯亮了一下,然后消失在拐弯处。约翰尼突然一阵冲动,想要跟踪那个人,他一踩油门追过去,可是,当他到了拐弯处时,前面什么也没有。伍德曼拐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那星期其余的日子很平静,但是,星期五那天,他吃了一惊。
他白天总是睡不稳,一般睡四、五个小时,到中午就醒了。那天他决定会超市找桑迪,和她一起吃午饭。他到超市时,发现她正在收银台跟一个人聊天。那个人就是米尔特·伍德曼,他们像老朋友一样在大笑。约翰尼绕过那个街区,努力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当他回到超市时,伍德曼已经走了,桑迪正准备去吃午饭。
“你的朋友是谁啊?”他漫不经心地问。
“什么朋友?”
“我几分钟前经过,你正在跟一个人聊天,你们似乎谈得很高兴。”
“啊,我不认识,一个顾客。他经常到这里闲逛。”
约翰尼再没有提起此事。但是,那个周末,桑迪没有催他赶快结婚,这使他很惊讶。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再提结婚之事。
星期一晚上,约翰尼休息,达德警长邀请他们去他们家吃晚饭。这是一个友好的姿态,桑迪急不可待地接受了。达德太太是个非常漂亮的金发女人,三十来岁,她的招待非常周到。
晚饭后,约翰尼跟着达德来到他的地下室工作间。“一个消磨时间的地方,”
警长对他说。他拿起一个电钻,喜爱地摆弄着。“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
“你的工作很忙。”
达德点点头。“太忙了。但我喜欢你做的工作,约翰尼,非常喜欢。”
“谢谢。”约翰尼点着一根香烟,靠着工作台。“警长,有件事我想问你。我以前没有问过。”
“什么事?”
“你为什么解雇米尔特·伍德曼?”
“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还没有。我只是好奇。”
“好吧。我想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他过去经常到蓝斑马那边湖的尽头,把车停在灌木丛中。然后他就带着姑娘进入某个别墅,跟她在那里度过大半夜。我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那家伙的任务是保护那些别墅,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他的幽会场所。”
“他很得姑娘们的欢心,是吗?”
达德恼怒地点点头。“他一直很受欢迎。他只是一个没用的酒鬼。我根本就不该雇用他。”他们上楼到女士那里。他们再没谈起过伍德曼的事,但是,第二天晚上,约翰尼在巡逻时,又在蓝斑马酒吧看到他。他等在路边,一直到伍德曼出来,然后跟踪他到了那个拐弯处,上星期他就是在那里消失的。是的,他拐进一条比较窄的车道,那车道直通湖边的别墅。每排别墅之间都有一条车道,约翰尼一直跟踪到两栋别墅之间。
他抽着烟,考虑怎么办。他的责任就是阻止不相干的人进入这些别墅,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他现在还不想与米尔特·伍德曼发生正面冲突。也许他知道,那个人决不会老老实实的,也许他知道,他可能不得不使用臀部上挂的手枪。
于是,那天晚上他没有对米尔特。伍德曼采取任何行动。
第二天,达德警长递给他一份油印的名单。“我做了一份新的住址电话单。所有的房子都列在上面,还有一些酒吧和要检查地方的电话号码。把它留给你妻子吧,这样晚上她就能找到你了。”
达德总是称桑迪为约翰尼的妻子,虽然他应该知道他们没有结婚。
“你们仍然住在汽车旅馆,是吗?”
“是的,”约翰尼说……
达德问:“看到伍德曼吗?”
“昨天晚上看到他。没有跟他说话。”
警长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晚上,约翰尼正准备出去值勤,桑迪似乎非常冷淡。
“怎么回事?”他最后问道。
“啊,我想是工作太累了。星期四人们就开始进行周末购物了”“那个家伙又来了吗?就是我看见你和他说话的那个。”
“我跟你说过,他经常来。怎么了?”
“桑迪——”他向她走去,但她躲开了。
“约翰尼,你跟过去不一样了,你变了。自从你杀了那个人后,你就变得像个陌生人。我以为你真的为那事而难过,可是现在你又拿起枪,干起这种工作。”
“我从来没有把它从套子里掏出过!”
“到现在还没有。”
“好吧,”他最后说。“你这么想,我很抱歉。我们早晨再谈吧。”他走了出去,感到手枪碰着他的臀部。
晚上非常冷,似乎又要下雪了。他开车开得比平常快,十五分钟就绕了一圈,几乎没有朝沿途拥挤的停车场看一眼。与桑迪的谈话让他很烦恼。在第二次巡逻时,他试图找出伍德曼的汽车,但没有找到。也许他的汽车藏在别墅旁边?
他又想起桑迪。
将近半夜时,月亮穿过云层,照着结冰的湖面,约翰尼把车开进镇里。时间不多了,所以他直接来到汽车旅馆。桑迪的房间空无一人,床很干净,没有睡过。
他开回湖边,寻找他知道伍德曼用过的别墅的灯光。但那些别墅似乎都一片黑暗,没有人在里面。在蓝斑马酒吧也没有找到伍德曼。他从经理手中接过一杯饮料,站在吧台边慢慢喝着。他的心情越来越糟,当一个大学生想为他的女朋友买一杯酒时,约翰尼把他们赶出了酒吧,因为他们不到喝酒的年龄。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后来,大约两点钟,他正在检查停在路边的另一对夫妇时,看到伍德曼熟悉的汽车飞驶而过。前排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姑娘,一块大头巾裹住她的头。约翰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如果那是桑迪,他会杀了她。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早晨时他问她,努力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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