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作者:希区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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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作者:希区柯克-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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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判断,温度调节系统很正常,”韦特比细声细气地说。
  
      “那就好,”总指挥说。“所有的日用品都装好了吗?”
  
      “除了食品,都到了。等一下——安德斯博士带着食品来了。
  
      好了,两分钟之内,我们就可以把一切都装好。“
  
      “很好,”总指挥说,把话筒交给通讯官,他沉思地转过身,打量着总控制室。真是千头万绪,他想,不过,当他的眼睛落到兰达佐身上时,他感到非常乐观。
      在这个庞大的行动中,至少人的因素是没有问题的。怪不得报纸称这个人为“完人。”
  
      在发射台,韦特比教授用铅笔在他最后的核查单上打了个勾。
  
      “你迟到了,马克斯,”他略带责备地对博士说,这位化学博士正在帮助两个技术工人把几只长铁箱装进电梯,他是个高个子,一副惟悴的样子。
  
      “只晚了十八秒,”安德斯博士平静而准确地说。他皱着眉头,沉思地看着那些铁箱,然后满意地拍拍离他最近的那只。“好了,”他对电梯工说,“把它们送上面吧。”
  
      他转向韦特比。“我猜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吧?”他这是随便问问,因为他们两人对那一套程序知道得非常清楚。
  
      韦特比从最后的核查单上抬起头。“当然,”他说。他的眼睛有一圈黑晕。“一切就绪了,”他补充说,“我们走吧。”
  
      两人爬进等候的吉普车,向那些留下的技术员挥了挥手,这些人一直到发射前十分钟才能离开。他们乘车越过炎热的沙漠,驶向大楼和观看的人群。
  
      “那位完人一切都好吗?”安德斯博士问。
  
      韦特比瞥了他一眼。“他很好!”他厌恶地皱起脸。“他在肉体上也许是个完人——智力水平也不低,但是……”他没有说下去。
  
      安德斯博士询问地扬起眉毛,但韦特比没有再说什么。
  
      “还有三十分钟!”
  
      兰达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该穿晚礼服了,”他说,看到两个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拿着他们自己设计的宇航服走过来。
  
      “先生们,把错误改正过来了吗?”他眨眨眼问。
  
      两位科学家冲他笑笑,但站在一边的心理学家很感兴趣地凑过来。“请问你说的错误是什么?”
  
      兰达佐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啊,他们没有留出足够的空间,就这么回事。”
  
      “没有足够的空间?”
  
      “没有留出可以放进另一个女宇航员的空间,”兰达佐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
      “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很长啊,对不对?”
  
      两位科学家咯咯笑起来,但是,心理学家很认真地记下了宇航员的话,并评论说:“我想你一定会很想念女人的。”兰达佐也同样认真地回答说:“你说得对,先生,另外,我也要坦率地说,女人也会很想念我的。”
  
      “还有二十分钟!”
  
      保安官员法库尔走在指挥大楼的走廊上,喇叭声把他吓了一跳。他步履稳健,但他的心里却在为两件小事而烦恼,这两件事可能有联系,也可能没有——即使它们有联系,也可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第一件事,是韦特比教授向总指挥作了最后的报告后,离开总控制室时脸上的表情。法库尔只瞥了一眼那张脸,但他却忘不了那张扭曲的脸。
  
      在一般情况下,法库尔可能认为这只是对发射能否成功的一种焦虑,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但是,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漂亮的女人,她像座雕像一样站在那里,满脸的紧张和忧虑,绝望地注视着远处的火箭。她是韦特比的妻子。
  
      还有第三件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谣传。据说,在这几个星期里,兰达佐还是有些风流韵事。法库尔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一直密切注意兰达佐的一举一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外面的人群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喊声,法库尔打了个冷战。他看了一眼他的手表。对,现在兰达佐应该已经离开总控制室,正钻进吉普车——他觉得自己不胜重负。到这个时候,仅仅因为一位丈夫和一位妻子的表情,就去找总指挥,那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他还是为此而感到不安。他已经去过保安室,查了韦特比夫妇的档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档案中有“最好的朋友”一栏,填的是马克斯和奥尔加·安德斯夫妇,法库尔抄下了他们的名字。他需要迅速得到更多的消息。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安德斯夫妇应该知道。
  
      但是,他在留给工作人员坐的那个区域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安德斯太太,连她的丈夫也无影无踪。
  
      现在,法库尔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上面写着“营养实验室”,他走进实验室,里面是巨大的污水槽、桌子和橱柜。实验室空无一人,但是法库尔还是大声喊着安德斯博士的名字。
  
      “谁啊?”
  
      安德斯博士从实验室另一头的冷冻室走了出来,用一条毛巾擦着手。“啊,法库尔,你找我吗?”他小心翼翼地带上冷冻室的门。
  
      “我正在做清理工作,”他解释说,“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法库尔不耐烦地打断他。“安德斯博士,我想问你一个个人问题。我希望你能回答。我向你保证,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安德斯博士耸耸肩,没有回答。走廊里回响着喇叭声:“还有十分钟!”
  
      法库尔发现自己在使劲出汗。
  
      现在,宇航员应该已经在船舱中坐好,门马上就要关上了,最后留下的工作人员正坐进他们的吉普车——几分钟之内,自动控制系统就要启动了。如果他有什么怀疑的话,必须赶快说出来,不能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了。
  
      “我直说吧,”法库尔说。“你和你的妻子跟韦特比夫妇最熟,请坦率地告诉我,韦特比太太是不是跟兰达佐有不正当的关系?”
  
      安德斯博士沉思地摸摸他消瘦的下巴,然后背着手,走到窗口前。“就我所知,”他缓缓地说,“有的。”
  
      法库尔马上伸手去拿电话。
  
      “还有一个问题,”他边拨号码边问。“韦特比知道这事吗?”
  
      “我确信他知道。”
  
      法库尔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冲着话筒吼道:“我是法库尔。马上找到韦特比教授,把他带到营养实验室——快点。”
  
      他扔下电话,使劲擦着额头。安德斯博士好奇地看着他。
  
      “我无法相信,”法库尔声音沙哑地说。“我们一直严密监视着他,几乎每分钟都有人在——”安德斯博士似乎觉得很好笑。“法库尔先生,你真的很吃惊吗?
      你没有意识到,如果那个完人真的想要什么的话,他是可以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躲开你们的监视的吗?“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那也许增加了事情的乐趣,你不这么认为吗?不仅要赢得另一个人的妻子,而且还要躲过保护他的保安人员的眼睛!对于一个把徒手猎熊当消遣的人来讲,这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啊!”
  
      “我无法相信,”法库尔重复道,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喇叭声中:“还有五分钟!”
  
      现在,自动控制系统已经启动了。那些电子计算机动起来,以闪电般的速度,发出几百万条命令……即使到了现在,发射活动也可以停下。法库尔知道,在总控制室,总指挥正紧张地站着,他的手放在一个写着“停止”的按钮边。
  
      发射活动可以停下来,但其代价是巨大的。一旦那些精密的仪器开始运转了——它们现在就在运转——突然把它们停下来,就会毁了一半的设备,发射活动就将推迟好几个月,将损失几百万元。不,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猜疑而毁了所有的一切。他狂怒地盯着自己紧握着的双拳,慢慢地意识到安德斯博士在说话。
  
      “你不相信一个忠实的妻子会受到引诱而通奸,是吗?”安德斯博士问道,他的嘴唇讽刺地扭曲了。“别犯傻了,法库尔!这个兰达佐可不是平常的人——他是一个完人!而且,他是一个英雄,他要飞上太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安德斯双手抱胸,头歪向一侧。“什么女人能够抵挡得住这样一个男人的魅力,这个男人秘密地来与她约会,这个男人已经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门猛地被推开了。韦特比走进来,他的一头金发乱七八糟。
  
      他身后是两个保安人员。
  
      法库尔站起身。他全身在颤抖,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了,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
  
      韦特比的脸红了,然后又白了。他尴尬地瞥了安德斯一眼,但安德斯已经再次转向窗口。
  
      “是还是不是!”法库尔吼道。
  
      韦特比绝望地摊开双手。“是,这是真的——昨天晚上她自己告诉我的——但我不知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法库尔双手揪着他的衣领,猛烈地摇动。
  
      “告诉我,韦特比,你做了什么——”法库尔紧张得连话也说不连贯了。
  
      安德斯干巴巴地插话说:“破坏火箭的事吗?”
  
      韦特比挣脱揪着他衣领的双手,向后踉跄了几步。“我?破坏火箭?”他无力地倚在一个柜台上,头靠着上面的橱柜。
  
      “破坏,你破坏火箭了吗?”法库尔几乎是在吼叫了。
  
      韦特比闭上眼睛,无力地挥挥手。“你发疯了?你认为我会摧毁——”他笑起来,身体直挺挺的,头仍然靠着橱柜。“我?”他一边痛苦地笑着,一边说。“不——不——我知道他的名声——是的,我怀疑过他——但是怀疑他跟别的女人,跟别人的妻子!”他又笑起来。“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我的妻子!”
  
      安德斯博士快步走到法库尔身边。“喂,”他轻声说,“他没有撒谎。他直接负责的只是温度调节系统,另外——”他的声音被外面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淹没了,喇叭开始了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为了让对方听清楚,安德斯博士不得不大声喊叫。“有自动监视系统,法库尔!如果有什么问题,总指挥马上就会知道的!”
  
      “……五十,四十九,四十八……”
  
      “有一个监视系统!”安德斯博士喊道。“你自己应该知道的!
  
      打电话让他检查一下!“
  
      法库尔抓起电话,用颤抖的手指拨号码。安德斯博士突然转过头,凝视着窗外晴朗的天空。“……三十一,三十,二十九……”法库尔咒骂着喇叭声。如果韦特比在撒谎——如果安德斯也在撒谎。他们可能是同谋……也许安德斯有同样的动机——“……十九,十八……”电话通了。但通讯官拒绝打扰总指挥。
  
      法库尔威胁他,请求他,命令他——
  
      “十……九……”
  
      最后,总指挥严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法库尔喊道:“温度调节系统是在监视之下吗?”
  
      “当然!”
  
      “它在正常运转吗?”
  
      “……五,四……”
  
      总指挥吼道:“当然!”
  
      法库尔扔下话筒,好像它太重,拿不住了,话筒咚地一声落在桌子上,大楼轻轻地颤动了,外面的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喊声,而且似乎越来越响。
  
      “起飞了!起飞了!”
  
      两个保安人员冲到窗边,看着缓缓升起的喷着火焰的火箭。
  
      但是,其他三个人仍然站在原地:法库尔在桌子边,安德斯在他身后五英尺处,韦特比在靠墙的柜台边。
  
      “你瞧,”安德斯博士慢慢地说,“一切正常。”
  
      韦特比的身体依然紧张而痛苦地靠着柜台。“我想过那么做,法库尔,”他低声说,“真的,我想过那么做。但我不能那么做——不,即使因为那种事,也不能那么做。”
  
      然后他的紧张一下子消失了。他的身体放松得太快,差点儿跌倒,他的头向前冲前去,本来被他的头靠着的橱柜门猛地开了。
  
      几十粒小药丸哗啦落了出来,下雨般地打在韦特比的脑袋和肩膀上,而且越滚越多,滚得满地都是。整个屋里似乎都铺满了药丸,还有更多的在从橱柜里掉出来。
  
      法库尔好奇地弯下腰,捡起一粒。药丸捏上去软软的,让他想起酵母片。
  
      他瞥了韦特比一眼。
  
      韦特比脸色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法库尔身后。
  
      “天哪,马克斯!”他低声说。
  
      法库尔转过身,这时,他听到人群的欢呼声和兴奋的喇叭声:“第一阶段成功,第一阶段成功……”他看着手里酵母似的药丸,然后看着安德斯博士。
  
      化学家消瘦的脸怪异地扭动起来,他在默默地微笑着,好像等着他说出什么惊人妙语。
  
      “这些,”——法库尔冲满地的药丸挥了挥手——“这些应该放在飞船上的吧?”
  
      安德斯博士双手抱胸,他的脑袋几乎令人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故意把空的食品箱装进飞船?你想让他在太空中饿死?”
  
      “啊,不,”安德斯博士说。“他不一定要挨饿。”
  
      法库尔凝视着他。“但是,如果食品箱是空的——”韦特比插话了。“不,食品箱不是空的!在发射台称过重量!
  
      它们是装满的!“
  
      法库尔摇摇头,用手抹抹脸,好像要抹去某个可怕的念头。
  
      “装满的?装满的——装的是什么?”
  
      但是,安德斯博士只是冷静地重复他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他不一定要挨饿。”
  
      韦特比像一个老人一样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直到撞上一个沉重的柜台,才停下脚。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很低,但他说出的话,却像烟一样似乎要在空气中凝结成形。
  
      “奥尔加在哪儿,马克斯?她在哪儿?你妻子在哪儿?”
  
      安德斯博士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蓝天。
  
  
  
  
  
      她不是我母亲
  
  
      “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厌恶你的母亲,”韦莱茨医生和气地问道。
  
      克莱尔·塔兰特紧抿着嘴唇。她觉得“厌恶”这个词并不适当。
  
      但是,露西姑妈显然用的是这个词。可爱的、不知所措的姑妈。
  
      她可以想像她是这么说的:“医生,她爸爸和我都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她一向是很通情达理的,但是,当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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