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作者:希区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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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作者:希区柯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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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主意的女孩子面前。
  
      “这可是你的主意,现在终于实现了,”吉贝说,“他是个电动的舞伴,你给大家展示一下给他一个考验,可以吗?”
  
      “你可是个聪明漂亮的小女孩,为什么不尝试一下这个新玩艺儿呢?”热情的温塞也上前帮腔,于是女孩同意了。
  
      吉贝把木人调整了一下,使它的胳臂正好挽住她的腰,把她抱紧,它的细腻光滑的左手握紧了她的右手,接着老工匠又告诉女孩怎样调节它的速度,怎样让它停下来以便休息等等。
  
      “它将带你转一整圈,”吉贝解释说:“放心吧,没人会碰着你的,除非你改变它的旋钮。”
  
      优美的音乐响了起来,老吉贝拧开了电机的旋钮,于是安妮和这个陌生的舞伴开始在舞池里旋转起来。
  
      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望着这幸福的一对,那木人尽情舒展着优美的舞姿,踩点准确,步法娴熟,一圈又一圈地来回旋转着,时不时地还以那异常柔和的语调和它的舞伴亲切交谈着。
  
      当安妮渐渐和这个绝妙的舞伴熟悉起来的时候,她最初的紧张便烟消云散了,于是她变得异常高兴起来。
  
      “哦,他真是可爱极了!”她叫嚷着,欢笑着,“我愿一辈子和他跳下去!”
  
      一对又一对的搭档步入舞池,很快屋里跳舞的人们就前前后后包围了这快乐的一对。吉贝站在人群中也笑着,望着自己的杰作,脸颊上流露出孩童般雅气的喜悦。
  
      老温塞走过来,在他身边哺咕着什么,吉贝满面笑容地点着头,于是这两个老家伙便悄悄地朝门口走去。、、“今天晚上这儿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老温塞边走边说,“咱们到我的账房里抽支烟,喝杯酒吧!”
  
      当舞会高潮迭起,淋漓至酣的时候,几近陶醉的小安妮松开了调节她舞伴步伐频率的旋钮,于是那家伙抱着小安妮跳得越来越敏捷,越来越快了,跳舞的很多人都已经累了,可是安妮他们却跳得更加起劲了,直到最后整个舞池只剩下他们一对仍在翩翩起舞。
  
      他们跳得越来越疯狂,音乐开始跟不上趟儿了,乐师也跟不上他们的步点了,于是只好放下乐器停下来,瞪大眼睛望着他们。年轻人欢呼起来,但是有些老年人却变得焦虑不安起来。
  
      “安妮,难道你还不停下来吗?”一位中年妇女开始叫道,“你别把自己弄得太疲惫了!但是安妮并不答话。
  
      “我想她已经晕过去了!”一个女孩忽然看见安妮脸色苍白,大声说。
  
      一个男子立即冲上去紧紧抓住了那仍在旋转的木人,却不想被它的动力重重摔倒在地,接着它那包着铁皮的脚又踩在了那个男子的脸颊上……很显然,那家伙不愿轻易放弃它引以自豪的荣誉。
  
      如果当时有人能保持头脑冷静的话,一个人很容易就使那家伙躺倒在地了,有两三个人就能把它举起摔成碎片扔到角落里了。
  
      但是当时却正好相反,所有的人都激动着,没人能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那些不在场的人会认为那些在场的人是多么愚蠢,就连那些在场的人后来回想起来都认为那是多么简单,或者说,只要他们稍微想一下,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在场的女人们开始变得歇斯底里,男人们也变得焦躁不安,又有两个人冲上撕扯那个木人,不想却适得其反,反而让那木人脱离了舞池中央的轨道,滑到了角落里,撞着了墙和家具,一股鲜血从女孩的脸上淌下来,接着安妮又被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女人们开始尖叫着从屋里跑出来,男人们也紧跟在后边。
  
      “赶快找到吉贝,去找吉贝。”
  
      没人注意到吉贝离开了舞厅,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何处,整个晚会的人们都开始找他。由于紧张不安,没人敢回到舞厅里去,只是在门外聚集着,聆听着。屋里仍旧响着转轮磨擦地板的“吱吱”声,那家伙仍在来回转着圈,当它碰着了周围的什么器物的时候,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然后它便又灵活地转个方向,向另一端滑动它的舞步。
  
      它那温柔的问话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今晚看起来真迷人!今天天气真不错!哦,别这么无情,我可以一直跳下去——只和你。你吃过晚饭了吗?……”
      当然人们在到处寻找吉贝,却找不到吉贝在什么地方。他们找了房子里的每一个房间,然后又结队到了吉贝家中,在询问那又聋又哑的看门人时又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终于有人发现老温塞也不见了,他们才穿过后院来到账房发现了他俩。
  
      吉贝急忙站起来,脸色苍白,跟着他们穿过人群走进舞厅,顺手关上了房门。
  
      屋里传来模糊不清的低语声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好像是一阵木头的劈裂声,然后便归于沉寂。
  
      一会儿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人想拥进去,却被老温塞宽厚的肩膀挡住了。
  
      “我要你——和你,巴克勒,”他叫着两个中年人,声音很平静却充满了威严,但他的脸上却是死灰一般的苍白。“其余人,请走开,尽快让那些女人们赶快离开!”
  
      从那以后,手工匠人老尼克拉斯·吉贝便只是做些蹦跳的兔子、洗脸的小猫之类了。
  
  
  
  
  
  
  
      草仔茶
  
      菲比在泥泞陡峭的山路上开着车,心里不停地犯哺咕。他要上修士山山顶。现在,雨开始小一些了,但太阳仍被浓密的乌云遮盖着。他想,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上到山顶只为了去拜访一位老太太,可真不够明智。如果河水再往上涨一点,要穿过那座旧桥就更困难了。那样,他就得绕好几里路了。在他的律师办公室里,还有一大堆的工作在等着他,而她可能拿一大堆的废话来把他整整一个下午都留在那儿。
  
      不过他还是认为此行是必须的。尽管有个刚出校门的年轻人帮她处理法律上的事,那些工作同样会令她难以应付。好多事他都可以帮帮她。不,就法庭而言,他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只是讨厌的诉讼比较费时,还会搞得满城风雨。最好试试说服她,或者最多多送一些股份给她。
  
      爱沙是保罗的妻子,保罗已经死了。这个保罗生前是个业余的发明家,不过他爱把自己叫做“化学家”。他大半生都穷困潦倒,直到在他六十岁上发明了一种饮料,他的生活才出现转机。起初,他发明的饮料在当地出售,以后渐渐流传开来,广受欢迎。有那么一阵子,他的BJ公司成了财富之源。然后,他借钱扩展他的事业。
  
      后来他的事业扩展过分,引来了巨大的风险,银行不肯继续借钱给他,还威胁要取消他的抵押品赎买权。别的债主开始登门讨债,同时,竞争者也趁机迎头赶上。一件接一件的坏消息,到最后,保罗只剩一条宣布破产的路了。
  
      就在这时,菲比参与进来。他摸清了保罗的情况,精心理出了他的计划。在找保罗谈之前,他先找到了东北饮料公司,要他们接管BJ公司,他向他们撤谎,说他在BJ公司有股权,事实上,那时他根本不是BJ公司的股东。之后,在手提箱里装着一份临时草约,他去找保罗提条件。
  
      他在脑子里思考过一遍他的计划后,他告诉处于困难中的老保罗:“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宣告破产,要么你就得把你的公司卖掉。”接着,他说出他计划的大概:他可以代保罗偿还债务,然后取得股票的控制权,保罗则保留一小部分股份。作为安慰,他许诺把毫无实权的董事长的职位留给他。他一心要促成这件事。保罗犹豫了。菲比立刻施加压力,暗示说,债权人就在后面,除非保罗屈服,否则第二天他们就会来催债。
  
      菲比心满意足地回忆保罗如何最后伸手取笔,草草地签下名字。那时,老人的眼里含着泪水,手指战栗地推动笔尖,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签掉花费了他生命和希望的事业。老人孩童般的字体,满足了这位心怀不轨的律师多月以来的梦想。
  
      他一拥有公司老板的名义,他就立刻把BJ公司卖给了东北饮料公司。东北饮料公司付给他的钱他除了还债,还足足地赚了一笔。如果一个人了解人类的天性,那么他什么都能办到。人大部分是愚笨的,如果你懂得如何驾驭他们,你完全可以任意摆布他们。
  
      嗯,他想,保罗太太不过是这件事中的一个小细节。无疑,她现在仍处于悲哀之中,她还在悲伤她丈夫的死亡。在菲比施展诡计之后没几天,保罗就被人发现死在汽车里,发动机没熄火,车门缝用布条塞死了,他身边的遗书里完全没有提到菲比。遗书没有几行,字迹就像孩子所写,提到他的失败,希望他的妻子原谅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保罗的自杀在镇上引起了一阵骚动。但菲比觉得如释重负,省掉了许多麻烦。
      如他预料的,老保罗曾经再次考虑了他的交易。
  
      他后悔签了那份协议。如果他与菲比对簿公堂的话,那会是个巨大的不幸。菲比与东北饮料公司的契约,就足以引火烧身,甚至威胁到他的律师资格了。不过,菲比想,感谢上帝,一切都过去了。
  
      保罗太太对生意上的事一无所知,她可能推测丈夫上当了,但她毫无办法。她一直在和那个叫克斯的年轻律师在谈。菲比想,他得安慰她一下,也许得把自己拥有的东北饮料公司的股份再分一点给她,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心疼,不过事情得做得圆满一些,得一步步的来。
  
      在雨中,那坐古老的两层维多利亚式的建筑看起来分外凄凉。
  
      菲比翻起雨衣的领子,踏上台阶,按门铃。
  
      头发雪白,瘦削,微微驼背的老太太打开门。
  
      “菲比先生,在这样的天气你能来,真太好了,请进。”
  
      他说了几句客套话,走进客厅。客厅里的壁炉里点着火,通向饭厅的门开着,厚布的窗帘垂下来,主人平日似乎也不喜欢阳光。
  
      落地灯外面有一圈纱,在曾经美丽华贵的地毯上投下一圈圈黄色的光。
  
      “保罗太太,你还好吗?”他虚情假意地问候着,双手在炉火上取暖。
  
      “托福,托福。不过保罗的死真是件非常震惊的事。”
  
      “嗯,我能理解。不过看来你现在过得还不错。”
  
      “还有,他死的方式,”保罗太太继续自己的活,“不像他的性格。他总认为自杀的入太懦弱,是犯罪。我永远没法让自己相信他会这样做。”
  
      “是的,不过请节哀。保罗太太,他无疑是病了,才会那样。”
  
      她摇摇头,“他是伤心欲绝。菲比先生,他把他毕生的心血投到他的事业上,而它如此突然地失去。他觉得自己就像受骗了,被出卖了一样。”
  
      “做生意这种事经常发生,”菲比平静他说,“做生意这一行总会出错,那不是你丈夫的错,只是碰巧发生在他身上。”
  
      保罗太太从椅子上站起来,拨拨火。“菲比先生,关于生意的事,我知道很多,都是我丈夫生前告诉我的。我知道事情不是碰巧发生的。不错,公司出了些问题,但也是被逼那样做的。”她转过头。他看见她面孔泛红,那种红他看不出是因为火还是因为心情激动。“你必须承认,这件事里,你捞了不少。”
  
      他轻轻一笑。“生意,保罗太太,只是生意,你必须把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办。毕竟,你还拥有东北饮料公司的股票,它们会为你带来收入的。”
  
      “很少,那应付不了我的开销。”
  
      他想转换话题,“今天的天气真糟,要不然,我真想看看你的花园,我知道你有一个很美的花园。”
  
      “是的,我的花园很美,哪天天气好,我一定带你欣赏欣赏。不幸的是,花园里有土拨鼠,总是弄死我的花,我和园丁想抓住它们,但没用,它们大多了。”
  
      “土拨鼠,我知道一个人。他把空瓶埋在花园里,把瓶颈留在地面上,他说风吹得瓶子呜呜作响,土拨鼠在地下感到振动,就会搬走。”
  
      “我的园丁认为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赶走它们,”保罗太太说,“就是用毒药。
      听上去很可怕,是吗?我也不喜欢杀害任何动物,不过不那样子又不行,否则我美丽的花园就只有完蛋了,周六他去了趟镇里,他买了瓶砒霜,就在储藏室里。“
  
      “真的。”
  
      “园丁准备等地面一干,就着手做。瓶子还在那儿,每次我看见它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用长满皱纹的手摸摸面颊,“我的天,我这人真是,怎么说起这个来了,来杯茶如何?”“太好了,谢谢。”
  
      “一种草仔茶,”她说,“希望你喜欢。这种天气没有比喝浓浓的草仔茶更好的了,可有些人喝不惯。”“我想肯定不错。”
  
      在等待她从厨房回来的这段时间,菲比怀疑,她为什么要把他邀到山上来穷扯一气,可能她认为她的穷困能引起他的同情心。
  
      手表指针指着三点,他得找个借口告辞,但首先,他得加入一些有关那个年轻的克斯律师的问题。保罗太太回来时,他正在考虑怎样提起话头。保罗太太推着一辆车,上边放着一个大茶壶,还有杯子,蛋糕和点心。“让我来帮你的忙。”他说。
  
      “这在光景好的时候,我们有佣人做这些事,”保罗太太坐定后说,“自从生意失败,就只有自己动手了。我忍不住要回忆保罗和我过去的事。多美满快乐的生活,从没料到会留下孤单一人,而且生活还难以预料。”
  
      菲比觉得喉咙里有块蛋糕卡住了,就清清喉咙。“我在想,保罗太太,关于我和保罗的协议,我希望你能满意,如果你有任何问题的话,我希望由我来帮你解决,你不用向别人求助,年轻律师总是经验不足。”
  
      她淡淡一笑,“我已经有一位律师了。克斯先生给了我所需要的帮助,我想,他也许和你谈过一些问题。”
  
      他掩饰着心中的不快,“当然,关于公司事务方面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我保证,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法律方面的细节,我不太清楚,菲比先生。不过我想如果能够显示我丈夫签那个协议是被迫的话,法院就能判它无效。”
  
      “被迫?”菲比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没那回事。所有的条款都放在他的面前,他的决定出于他自己的意志。恐怕你是听了别人的谣言,那类诉讼绝对站不住脚。”
  
      她看来神色忧郁,忽然说:“克斯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诉讼只会引起不快,成为人们的谈资,相信你不会喜欢的。”
  
      “是的,”她点点头,“我一直有个感觉,应该有更好的法子。”
  
      菲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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