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
他终于停了下来!呜呜呜;;
天知道我已经被吓得要死要死的了!
然而,这还不止!
他突然贴着我的耳垂深深一吸,一股热气重重地喷在我耳根子处,一道极富挑逗意味的声音,就这么传进了我的耳朵:“丫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见过!没见过!绝对没见过!前生后世我都乖得不得了,绝对没见过你这种妖孽!
绝对没见过!
在他颇有威胁意味的气氛压迫下,我的脑袋已经摇成了拨浪鼓,极力否认这件事。
不否认也不行啊!这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要把我拆皮剥肚生吞下去的危险信号,好恐怖好恐怖啊!
“是么?那出了这扇门,你可要记清楚,你从来没见过我。否则;;”
男人的语调突然转冷,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手指就明晃晃地滑到了我脖子的左侧动脉。
顿时,一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迎面扑来。
要死了;;要死了;;天呐,我死在车祸下,躲过了马踹杀,逃过了周霸王,竟然还是要落到一只妖孽手中,判官大人,我好冤啊;;
临死的绝望,让一股寒气从脚板心儿爬上我的天灵盖。脑中回想着眼前人的问话,我一个激灵,立马变摇头为点头,使出吃奶的劲儿猛点。
不知是我的态度太诚实,还是我的样子太滑稽,我隐约听到男人爆出一声浅浅的呵笑。随之,脖子处滑过一小股凉风,我浑身一颤,发现身子轻了很多。
屋里弥漫的腻人又危险的气息,也被这阵不知道那里来的风吹散。
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我憋足了气,一咬牙一狠心,睁开半只眼。环视一周,那只妖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反正是,不在!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果断转身拉开门两步蹦出去。本来是径直往后厢楼梯跑,却一不小心撞上三道警惕的目光。
舒姬的屋子里,还若有若无传来那样的声音,三人的目光,除了警惕,还带着丝丝腥味儿。
心里一咯噔,我强忍着心虚,倒回身,把那间屋子的屋门,轻轻关严。然后低下头,把整张脸都藏得严实,才往后厢楼梯去。
路过周三儿的时候,我听到他颇为不屑地嗤笑道:“这杏春楼的瘸子还真是不少啊;;”
我身子突然僵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我是大踏步瘸着腿走的。一时,心虚爬上心头,我直接破罐子破摔,提着右腿,越发加快了速度。
从楼道下来,没见周三儿三人追上来,我那颗悬到喉咙口的心才慢慢沉下,连带着紧绷的身子,也终于松下来。
回头往二楼看,特别是看到舒姬屋子旁边那一间的时候,我猛然惊觉。
那房间没人住啊!如果是鬼,我才不怕呢!所以说;;我我我;;我撞见的真的是妖孽?妖孽?孽?
原本我只是以为他长得像妖孽,天了噜!
鬼我不怕,人我不怕,可是妖孽这种生物,真的不是我这种见过鬼见过人的人能应付的,当初牛头还提过,要是在人间碰到什么非人非鬼的物种,一定要绕道走,因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我这样儿的;;
一瞬间,我凌乱了,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他饶了我一命?
此时大厅之中,抛花点玉正进行到**,所有的男人,都攥紧了手中的花,瞄准鹤立鸡群的凤姬。所有目光,也都被吸引到凤姬身上。无论是男是女,他们都想知道,这位以冷出名的美人,最后会选择谁。
于是乎,即便我惊魂未定地颠簸过回廊,也没人注意到。
回到后院,刚开柴房的门,眼里赫然出现朝门坐着的花叔。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上染了些夜的清冷。在昏黄的油灯下,那张一贯乐呵呵的脸,五官皱在一起,显得格外地严肃陌生。
今天的花叔,有点儿不一样。一般他是不会这么严肃的,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楼里的人,都不会。
“回来了?”
不能说话,我只能重重点一个头,以回应花叔的问。
“有人看到你么?”
花叔说话时,抬起了头,看向我空空如也的手,那眼神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失望。
这样的情绪,我看不懂,却直觉大事不妙。
原本准备点头,那只妖孽诡异而恐怖的声音猛地闯入脑中,吓得我直摇头。
花叔却以为我是心虚,又再次问道:“真的没人看见?”
对上花叔严肃的眼神,我心中犹豫起来,一晌之后,妥协地抬手指向前院二楼偏西的第一扇窗户,也就是被妖孽看到的那间。
花叔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晌之后,突然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只荷囊和一张四折的宣纸。
宣纸有些发黄,从烛光能看出,上面写了些字。
“哑奴,这里有你的卖身契和一点儿银子,趁花娘没回来,你走吧。”
走?
对于花叔突如其来的话,我脑子一片发懵:我为什么要走?
第6章 挖坑技术哪家强()
花叔对于这具身体的神情解读,真的很到位。话没办法用其他方式表述,他也看很准确地理解我眼里的意思。
“哑奴,两年前我把你从河里救回来,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女儿。这两年,你本本分分,我也怜惜,把你当半个女儿来看待。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花娘能留下你。可是现在,你做错了事,而且大错特错,杏春楼留不得你,花叔也保不住你,你走吧。”
花叔这话说得极其地痛心疾首,就好像是从心头剜下了一块肉,听得我心头闷闷不是滋味儿。
他起身走向我的时候,我连忙扯住他的衣袖,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不走!我不走!我做错了什么事?花叔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许嘛?为什么要赶我走?
可是花叔扭过头不看我,把桌上的荷囊硬塞进我的手里,就把我推开:“生死有命,你走吧。”
什么生死有命啊!我走,能走去哪里啊?
联想刚才花叔看向我指那房间的时候的表情,我恍然惊觉,花叔难道知道我偷窥了舒姬的房间?
我心头猛地一颤,心虚之余,连忙看向花叔,想要让他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解释。
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看我,一个劲儿地撵我走。我苦苦哀求,几乎跪了下来,花叔还是没有动摇,铁了心不让我留下来。
要是早知道偷窥是这么重的罪,我真的不会去做!肯定只会乖乖把如意糕送到舒姬房间就回来。
怪我,这事儿是怪我鬼心眼多,才想到去偷窥,可是花叔你倒是看看我啊!你听我解释啊!
眼看着要被推到回廊边儿,花叔也丝毫不看我,我一时情急,干脆身子一软,两眼一闭,装晕!
“哑奴!”
果不其然,花叔一见我晕倒,二话不说,就把我扛回柴房。
把我放回柴堆,他就着急地探了探我的额头,又摸了摸我的脉象。过了有一会儿,他停止了动作,在柴堆旁坐着,开始喃喃自语:“哑奴,这个世道,没有那么好。即便花叔能救你一次两次,那也挡不住别人的暗箭三次四次。既然你不想走,花叔就再帮你一次,生死与否,全看你的命了。”
我一听花叔这话,登时从柴堆上坐直,一双眼满是感激地看向他。
可能是我的动作幅度太大,花叔还被吓了一跳。等我和他反应过来,才发现他坐到了地上;;
花叔嘴角一瘪,从地上起来,走上前就送给我一个豪华爆栗。
“你呀!胆子不小,倒是消遣起我来了!”
我捂着额头,憨憨笑了笑。其实心底还是有些心虚,毕竟有错在先,这么死皮赖脸,的确容易让花叔为难;;
而花叔呢,见我脸皮这么厚,无语地摇头笑了笑。他坐下,亲昵地摸摸我的头,严肃了几分脸色,道:“其实,你不想走,花叔也舍不得你走。只是花叔要提醒你,你替姑娘们买糕没什么,但是以后绝对不能再买如意糕了。一旦被花娘知道,谁也保不了你!今夜我让你送去的糕,已经换成了洛丹糕,即便那人吃了,也逮不着你的坏。”
花叔说得言简意赅,我却如醍醐灌顶。
我的确犯错了。但是错不在我偷窥舒姬,而在于买了如意糕。
花叔的意思很明显,如意糕是杏春楼的禁忌,是花妈妈的禁忌,谁碰谁死!
我是刚来到这世界不知道,可舒姬会不知道?
可能么?
细细一想,舒姬让我出去买如意糕,可是从一开始挖了坑,那坑还是坑中又坑,坑外更有坑!一跤摔进去,一个不小心就没命!
什么惊马什么交通事故,那就是舒姬设计的第一个坑,让周霸王往死里整我!
要不是救命恩人突然出现,我现在真的就已经暴尸街头了!
出楼不能按时回来,我必定遭罚。即便周霸王没打死我,楼里的几板子下去,这薄身子板儿也一准儿一命呜呼。
这就是第二个坑啊!
得亏我自个儿争气也是捡了狗屎运,刚好今儿花妈妈就不在楼里,所以有花叔做主,楼里的人才没把我怎么样。
而第三个坑,也是舒姬挖的,最大最狠的一个如意糕!
如果我没被打死,也按时回了楼里。那如意糕只要在我身上,不管我有没有交出来,以舒姬的性子,也一样可以找到合理的借口,轻而易举置我于死地。
我的麻麻啊,这事儿简直细思极恐!
当舒姬那句狠戾的话再次在脑中回响起,我猛地就打了一个冷颤。
这女人,到底是有多恨哑奴,才下这么狠的手啊!
“接下里的事,花叔替你解决。好好休息,别多想!”花叔可能是以为我被吓到了,而我也的确被吓到了,只是原因不同。
他拉了柴堆上薄如纸的被子给我拢了拢身子,安抚似地笑看着我。
看见花叔笑,我忐忑不安还惊恐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到了这陌生的世界,只有花叔和小丁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丝人性的温暖。
等我完成了任务,我一定要跟判官大人闹闹磕,让他给花叔和小丁下辈子一个好去处;;
那一夜花叔走了之后,就没回来看我。在杏春楼里,一连两天都没看到他。而这两天的春柳巷,各家各坊都闭门谢客,听小丁说,是为了两天后的舞姬选拔,而选拔地,就在杏春楼。
听说这消息一传出,卫城顿时炸开了锅。
所谓皇家舞姬,是在天朝九府三十六郡中,三年一轮选。每次抽十二郡,一郡里七八个县里抽十八个人。不分贵贱,只看舞技。
一入长安星月阁,那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进了长乐坊。
长乐坊是什么地方?
一旦进去,女子官阶位同从五品官员,与郡守同级,享国之俸禄。一旦成为长清宫上宫主,那便位同朝堂正三品大员。三年退幕之后,上清宫上宫主可嫁入皇宫为四妃之一,可嫁皇亲为正妃。长乐坊下坊以上舞姬,皆可明媒正娶,嫁与人妻。
优秀者,更可在嫁人之后入各楼坊包括长乐坊和郡县任职舞姬教习,同享正六品官阶待遇。对平民百姓和楼坊中心心念念摆脱受人摆布的姬人身份的姑娘来说,那是一只极具魅力的苹果。
一旦得到,那便如君临天下,受万人敬仰。择良婿,嫁良人,光宗耀祖也未尝不可。
然而回想一通,上一次,那就是三年前,卫城原本也是被抽中要举行舞选的,却因为没有入得了人眼的,四个名额活生生被隔壁没有资格的阜义县给抢了。
那般遗憾,可是让卫城人难过了许久。
听说这次来选人的,还是京城有名的杜懿杜公子。
话说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一般人见了那都只能无地自容,自惭形愧。
而且听说,他的能耐,一般是不用参与选人环节的。
这次他竟然会光临杏春楼选人,那意义,绝对地不一般!
如今,竟然又到了这样的时候,能不激动嘛?姑娘激动,看客更激动。
个个儿巴巴儿地白天黑夜往春柳巷跑,唯恐错过斗舞会,然而杏春楼却是全部戒严,三丈之内,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四月十五天拂晓,春柳巷各个楼坊的姑娘,就早早地起来准备,由各家妈妈领着到了杏春楼。
这是唯一一条改变命运的路,就像书生参加科举考试一样,一旦夺魁,未来不可限量;;
虽然这天大的好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杏春楼作为主办方,我这个打杂的,当然也偷不了懒。
这不,忙活了整整两天,我终于把杏春楼里里外外犄角旮旯打整地干干净净一层不染。
好不容易在选舞大会前有了休息的时间,却被却被小丁强行拽着坐在后门处,看外头一辆一辆马车引过来的姑娘。
“哑奴,斗舞还有半个时辰,等一会儿这些人都走了,我带你去个能一眼观全局的好去处!怎么样?”
小丁激动万分地拉着我不停地嘀嘀咕咕,我却困得直大打哈欠。他还跟没发现似的,一个劲儿在我耳边叽里咕噜不停。
为了不让他一个人演相声儿,我只能强忍着困意,小鸡儿啄米似的点头点头点头。
春晚我都看了二十年了,什么舞没见过?宝宝表示,只想安安静静睡一觉啊;;
第7章 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男子()
我靠着墙,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小丁突然一声尖叫,吓得我立马睁开了眼。接着,我就被他强行拖起来挂在门口。
“哑奴!哑奴!你看!你快看呐!那就是星月阁来的人!天呐!京都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哎呀,你别睡,快看啊!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啦!”
我被小丁晃得都快把昨晚的吃食吐出来了,终于是受不了,一把推开小丁,怒视他!
小丁哎哟一声,锲而不舍地将我掰往后门外头:“你瞧瞧呀!这样的仙人儿,咱们这辈子可能就只见一次!”
耳边听着小丁不停不停地唠叨,我终于气的妥协,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当即就是虎躯一震。
卧槽!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男子?
白衣玉冠,身长若松。面似春风桃花艳,眸若星辰夜独明。一颦一笑勾人魂,玉扇半遮仙玉容;;
四个字,芝兰玉树。
两个字,男神!
即便只有惊鸿一瞥,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那绝壁是我见过的,最帅!最美!最最最男人的男人!
不对,男神!是男神!
那一刻,我真的是激动得不行,人生第一次啊!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根本停不下来!
以前觉得那些追星的姑娘无厘头,此时此刻我才觉得,自己多无知。
没办法啊没办法,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些,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他简直完美诠释了这句话!
忽一眨眼,那人从消失在大门后,我心头一慌,探身往外看,见花妈妈笑的春风灿烂地进了大门,登时脑门一亮,连忙转身,往大厅里跑去。
小丁见我提着右腿跑得跟兔子似的,还不忘在背后笑话我:“嘿!我说人好看还不信,这下原形毕露了吧!”
喵的!一堆大男人挡在前面做什么啊!
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挤进去又被挤出来,我简直要被气炸了!
我咬着牙站在回廊最后面,瞪着前头层层叠叠的糙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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