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哈威尔与火之恶魔(全) 戴安娜[1].韦恩.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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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使哈威尔与火之恶魔(全) 戴安娜[1].韦恩.琼斯-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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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边发牢骚,嘴里念念有词,一边拿来更多的热水。她将门把绿色朝下,把所有的黏液一股脑全扫到长满石楠的荒野上。黏液留下一道轨迹,仿佛蜗牛在石楠上爬过一样,但这大概是去除黏液最容易的方法了。住在会移动的城堡里就有这样的好处,苏菲边洗地板边想到,豪尔的噪音是否也会经由城堡传出去?那样的话,她可要同情马克奇平镇的镇民了。
  到这个时候,苏菲已经又累又气了,她知道绿色黏液是豪尔对她的报复。当麦可终于带着豪尔走出浴室时,她毫无表示同情的意愿。豪尔穿着灰红色的衣服,麦可领着他,温柔地让他在壁炉边的椅子坐下。
  “那实在有够笨的!”卡西法劈啪开骂:“你是想把你最好的魔法全使出来还是怎样?”
  豪尔充耳不闻,只是坐着,看起来很悲哀,而且还发着抖。
  麦可难过地说:“我没办法要他开口说话。”
  “那不过是在闹孩子气!”苏菲说。玛莎和乐蒂都很精于此道,她知道该如何处理。但话又说回来,打一个因为头发颜色不如意而歇斯底里的巫师的屁股,似乎太冒险了。经验告诉她,闹脾气的原因常不是表面所见的那样。她要卡西法稍微移开,好让她把一锅牛奶在木头上摆稳。牛奶温热后,她塞一杯在豪尔手里,说:“喝吧!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跟那位你一直去拜访的小姐有关吗?”
  豪尔可怜兮兮地嗫饮着牛奶。“是的,”他说:“我故意离开她几天,看她会不会想我,结果没有,上次见到她时,她已经说她不确定了,这次却告诉我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听起来非常痛苦,苏菲觉得蛮同情他的。现在他的头发干了,她很歉疚地注意到,那几乎是分红色的。
  “她是我在这些地方里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豪尔悲伤地往下说:“我非常爱她。但是她对我的深情嗤之以鼻,反而同情另一个家伙。在我对她这么好之后,她怎能接受别人呢?通常我一出现,她们就会把另一个人甩了的。”
  苏菲的同情心一下子大大缩水。她突然想到,如果豪尔能那么轻易地将自己盖满绿色黏液,他应该也很容易就能将自己的头发变回他想要的颜色。“那你干吗不调制一种爱情药,喂她吃下,然后把事情解决掉。”她问道。
  “噢,那不行,”豪尔说:“那就违反游戏规则了,那会破坏一切乐趣。”
  苏菲的同情心进一步缩水。游戏?“你难道从没为那可怜的女孩设想过?”她斥责道。
  豪尔喝完牛奶,带着多情的微笑凝视着杯子。“我整天想她,”他说:“可爱的、可爱的乐蒂。海特。”
  苏菲的同情心就这么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许多焦虑。“噢,玛莎!”她想着:“你说你一直忙着!原来你说的不是在希赛利工作的人啊!”
  若非她全身痛得非常厉害,苏菲当天傍晚就跑到马克奇平去了,但是避难港的阴雨令她的老骨头痛不可遏。她躺在她的小窝里,身上疼着,心里则担心着玛莎。情形或许不会太糟,她想。她只需告诉玛莎,她还不太确定要不要接受的那个追求者不是别人,正是豪尔巫师,那应该就足以将玛莎吓跑。接着她会告诉玛莎,只要宣称她爱上了豪尔,豪尔就会落跑,要不,也可以拿三姑六婆来吓唬他。
  第二天早晨,苏菲起床时全身仍然痛着。“诅咒那个荒地女巫!”她边拿出拐杖准备出门,边对着它咕哝。她可以听到豪尔在浴室里唱歌,一副他一辈子从未发过脾气的模样。她尽快地拐着脚,悄悄走到门边。
  但是豪尔在她走到门口前,就由浴室出来了。苏菲对他怒目而视。他看起来干净又时髦,身上有淡淡的苹果花味道。由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衬得他那一身灰红色的外套分外好看,并在他金发上映出一环粉红。
  “我觉得我头发这个颜色还蛮好看的。”他说。
  “是吗?”苏菲没好气地回答。
  “和这套衣服蛮配的。”豪尔说:“你的女红还真不是盖的!好象让这套衣服变得很有型。”
  “哼!”苏菲以鼻子回答。
  豪尔握着门把停下来:“你是风湿痛吗?还是谁招惹你了?”
  “惹我?”苏菲回道:“我干吗被惹毛?不过是某人让城堡里充满了臭肉汁,害避难港的所有人耳聋,把卡西法吓成煤渣,让几百个女孩心碎而已。我干吗要被惹出火气!”
  豪尔大笑:“对不起啦!”将门转到红色朝下。“国王今天要见我,我今天大概会在宫里待到傍晚。不过,等我回来时,可以为你的风湿症想办法。我在工作台上给他留了一个咒语。”他对着苏菲粲然一笑,然后一脚踏向金斯别利城上空的无数个尖塔。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苏菲对着关上的门咆哮,但是那微笑令她的怒气缓和下来。她喃喃地说:“如果那个微笑能对我有这样的影响力,就难怪可怜的玛莎会搞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你走前记得给我加根木头。”卡西法提醒她。
  苏菲拐着脚走过去,给它加一根木头,然后再度对着门走去,但是麦可却在这时冲下楼来,由工作台上匆匆抓过一截吃剩的面包后,冲到门边。“你不介意让我先走吧?”他声音里透着着急:“我回来时会带一条新的土司回来。我今天有很紧急的事得处理,不过我傍晚就会回来。如果船长要风的咒语,那就放在工作台的边边上,上面标明得很清楚。”
  他将门把转到绿色朝下,对着有风的山丘跳下去,面包紧按在肚子上,城堡由他身边转开,门关上的刹那,他大叫道:“再见!”
  “有够罗嗦!”苏菲嘟哝着:“卡西法,城堡里没人时,门怎么开呀?”
  “我可以替你和麦可开门,豪尔则自己会开。”卡西法回答。
  这样当她外出时,就不怕其他人会被门锁在门外了。她其实不太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回来,但是她并不打算告诉卡西法。算算麦可已差不多到达他打算要去的地方了,她再度往门口走去,这次是卡西法阻止了她。
  “如果你要很久才回来,”它说:“你最好放一些木头在我够得到的地方。”
  “你可以拿起木头?”苏菲虽然不耐,却被引起了好奇心。
  卡西法伸出一只手臂壮的蓝色火焰,尾端有五条绿色、手指模样的火。手臂不长,看来也不强壮。“看吧,我几乎可以够到壁炉前的地面哩!”它骄傲地说。
  苏菲在炉架前方堆了一堆燃木,让卡西法至少能够到最上面的木头。“一定要放到炉架上才开始烧哦!”她往门口边走边叮咛着。
  但是这回她还没走到门口,却听到有人在外头敲门。
  真是注定要诸事不顺的一天!苏菲想着,一定是船长来了。她伸手将门把转到蓝色向下。
  “不,是城堡的大门,”卡西法说:“但是我不确定……”
  那就是麦可为了什么理由跑回来?她边想边伸手开门。
  一张萝卜脸在门口对她睨视,她可以闻到一股霉味。背对着广大的蓝空,一根连在木杆上的破旧褴褛的手臂兜转过来,对她挥呀挥的。那是一个稻草人!它不过是木杆和破布制成的,却有生命,而且想要进来。
  “卡西法!”苏菲尖叫起来:“让城堡动快一点!”
  门旁的石块发出嘎嘎声及摩擦声,绿褐色的湿地景色突然一下就飞逝过去。先是听到稻草人的手臂在门上敲打,接着是城堡飞离它时,稻草人的手臂划过城墙的声音。它旋过另一只手,试着抓住石壁,一副想尽办法进来的样子。
  苏菲把门关得死紧,她想着,这真是证明了当老人妄想要出来闯天下,是多么愚蠢!那是她来城堡的途中插在树篱间的稻草人。她跟它开玩笑,结果仿佛那些玩笑话真的让它活了过来似的,它竟然一路跟过来,还试着要抓她的脸。她冲到窗口,看它是不是还在那里想办法要进来。
  但是她唯一能见到的,是避难港普照的阳光。越过对面屋顶,可以看到许多船帆正在被升上桅杆,成群的海鸥在蓝天中巡弋飞翔。
  “一下子跑这么多地方就是这么错乱!”苏菲跟工作台上的骷髅说。
  就在那一刹那,她突然发现变老的最大坏处是什么。她的先是剧烈地跳了一下,接着不规则地跳了几下,然后就好象要一路冲出她的胸膛似的。好痛!她全身发抖,膝盖抖个不停。她真觉得自己快死了,她唯一能做的,是挣扎着到炉边的椅子上坐下。她坐着喘气,双手抓住胸口。
  “有什么不对吗?”卡西法问她。
  “是的,我的心脏。还有,门口有个稻草人。”边说边喘气。
  “稻草人跟你的心脏有什么关系?”卡西法问道。
  “它想进来。它真是把我吓坏了,我的心脏就……算了,你不会懂的,你这个傻呼呼的、年轻的小火魔!”她继续喘着气。“你又没有心脏。”
  “我有的!”卡西法说。语气跟它上次秀出它的手臂时一样骄傲。“就在木头底下发亮的地方。还有,别说我年轻,我可是比你老上几百万岁!我可以把城堡的速度降下来了吗?”
  “如果稻草人走掉了才可以。”苏菲问道。:“它走了没?”
  “不知道耶,”卡西法回答:“它不是血肉之躯。我无法真正看到外头。”
  苏菲站起来,勉强拖着脚步走到门边,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开门。绿色的陡坡、岩石以及紫色的缓坡快速地由眼前略过,这另她头昏。但是她紧抓住门框,探首外望,尤其是朝向飞离的湿地方向。稻草人在他们深厚约五十码处,单脚跳着,跳过树丛,以一种非比寻常的勇猛追赶着,两只鼓动着的手臂,张成一个特定的角度,以便在山坡上保持平衡。苏菲目送着它越离越远。它虽然速度很慢,但仍然固执地跟着。苏菲将门关上。
  “它还在,”苏菲说:“跳着在后面追赶我们。再快一点。”
  “但是那会把我所有的计算搞乱,”卡西法跟她解释:“我原先计划绕着群山飞一圈后,回到麦可离开的地方,好赶上傍晚接他回家。”
  “那就把速度加快一倍,绕两次好了。重点是要能把那可怕的家伙甩开。”苏菲说。
  “你实在是小题大做!”但是抱怨归抱怨,卡西法还是加快了城堡的速度。这是第一次,苏菲真正感受到整个城堡在震动。她缩在椅子上头,想说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去?她还不想死!至少在跟玛莎谈过之前不想。
  飞着飞着,城堡里所有的东西都随着高速晃动。瓶子叮当作响,骷髅头也在工作台上嘎嘎响。苏菲可以听到浴室里的东西有架上扑通扑通地掉到浴缸里,豪尔那件银蓝色的外衣还在浴缸里泡着呢!慢慢地,她感觉好一些了,再度拖着脚步来到门边往外探看,头发被风吹得飘扬起来。土地在下头快速流过,山丘仿佛在慢速旋转,震耳的隆隆声响几乎要令她耳聋,烟则大量地向后喷出。但是,稻草人已经成为远处缓坡上的一个小点,过一会她再看时,它已经完全消失了。
  “好极了!那我要停下来休息了。”卡西法说:“有够累的!”
  隆隆声渐渐消失,东西也不再震动。卡西法开始睡觉,像一般的火一样,沉到木头里去,木头的颜色成为带着白色灰烬的玫瑰色,只有最下头还剩一丁点蓝与绿。
  苏菲的精神都回来了。她到浴室里去,从浴缸黏答答的水里捞起六个小包和一个瓶子。小包都浸湿了。经过昨天的事件后,她不敢对它们不加处理。她将它们在地上摆开,小心地洒上一个标有‘干燥粉’的粉剂,它们几乎马上就干了,真是另人兴奋!她泄掉浴缸里的水,将粉试倒在豪尔的衣服上。咦,也干了!虽然上头还有绿色的捂渍,而且也缩水缩得厉害,苏菲还是很高兴她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因为心情不错,她开始忙着给自己弄晚餐。她把工作台上的东西全收起来,把台子边端的骷髅摆好,然后开始切洋葱。“知道你的眼睛不会掉泪,”她跟骷髅说:“你应该觉得庆幸。”
  门突然开了。
  苏菲吓得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她还以为稻草人又来了,但是进来的是麦可。他喜洋洋地冲近来,将一条土司、一个派饼,和一个有粉红色和白色条纹的盒子丢到洋葱上,然后抓住苏菲的细腰满屋子乱转,跳起舞来。
  “没事了!没事了!”他高兴地大叫。
  苏菲跳着,步伐蹒跚,努力要避开麦可的靴子。“慢慢来,慢慢来,”她喘着气,被转得头昏眼花,同时还得把刀子拿好,免得割到人。“什么事没事了?”
  “乐蒂爱的是我!”麦可大叫,差点带着她跳进浴室,又差点跳进壁炉。“她从未见过豪尔!事情完全是误会一场!”他带着她在屋子中间转圈圈。
  “你可不可以在这把刀子割伤人之前将我放开?”苏菲叫道:“然后稍微给我解释一下。”
  “没问题!”他将苏菲转到椅子处,将她放开,苏菲坐着直喘气。“昨晚我恨不得你把他的头发染成蓝色。”他说:“现在则无所谓了。当豪尔提到‘乐蒂。海特’时,我甚至考虑要自己动手把他染成蓝色。看他说话的态度就知道了,我知道一旦他赢得她的芳心,他就会像对待所有其他女孩一样,将她甩了。我一想到那对象是我的乐蒂就……总之,你也记得豪尔说她有另一个追求者,我以为那是指我,所以我今天赶去马克奇平。结果没事!豪尔追的一定是另一个同名同性的女孩,因为乐蒂从未见过豪尔。”
  苏菲听得头昏昏的。“有件事我还没搞清楚。我们现在谈的是在希赛利糕饼店工作的乐蒂,对不对?”
  “当然!”麦可快乐地说:“她一开始在那儿工作,我就爱上她了。当她跟我说她爱我时,我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追求者怕有几百个!如果豪尔也是其中之一的话,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惊讶。我现在终于放心了!我帮你由希赛利带一块蛋糕回来庆祝。我把它放哪儿去了?啊,在这里。”
  他把那个粉红色及白色的盒子塞给苏菲,碎洋葱由盒子上掉到苏菲的裙子上。
  “孩子,你多大?”苏菲问他。
  “五月节刚满十五岁。”麦可回答道:“卡西法从城堡发射了烟火。对不对,卡西法?噢,它睡着了。你大概会觉得我还小,不该就这样定下来——我还得做三年学徒,乐蒂则更久。可是我们都跟对方承诺了,我们不介意等待。”
  这么说,麦可的年龄和玛莎还挺配的,苏菲想着。而这镇子相处下来,她也知道他是一个人很好、很稳重,将来会有巫师生涯的少年。玛莎真是运气不错!她回想起那个令人迷惘的五月节,原来麦可就在那一群挤在玛莎柜台前吼叫的人群里,但是当时豪尔也在方形市场现身……
  “你确定乐蒂跟你说的是实话?”她着急地问。
  “错不了的,”麦可说:“她说谎的话,我看得出,她会停止绕她的拇指。”
  “没错,她就是这样。”苏菲咯咯地笑。
  “你怎会知道?”麦可非常惊讶。
  “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妹的孙女儿。”苏菲说:“她小时候并不是很诚实。不过她还小……呃、恩……如果她长大后变了个样呢?她、呃……搞不好过个一年,长相就会变化……”
  “我也是啊!”麦可说:“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一天到晚都在变。我们才不担心这个。不管怎么变她还是乐蒂。”
  就某种意义而言,苏菲想着。“但是,”她着急地往下问:“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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