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气势汹汹,几天内连克梅列法、柳博金,把哈尔科夫团团包围。哈尔德也吃不住劲了,转而支持前线将领的意见,坚持认为,目前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把克莱施特装甲军团或17集团军调到保卢斯第6集团军的正面,以遏制红军的猛攻。
但是,他的建议遭到了希特勒无情拒绝,他严令装甲军团按兵不动,不要去理会苏军的猛攻,继续加紧夏季攻势的各项准备工作。
他还是给了哈尔德一点面子:考虑到保卢斯的压力,在哈尔科夫被彻底包围前,元首把包括帝国师在内的精兵强将调到那里,协助第6军固防。
李德内行地对戈培尔介绍说,这个进攻是苏联西南方面军司令铁木辛格和军政委员赫鲁晓夫头脑发热的结果,苏联现任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和前任总参谋长朱可夫不同意这次冒险,只不过“苏联人民的慈父”斯大林头脑也不冷静,好大喜功,支持了铁木辛格和赫鲁晓夫的意见。
去年第一次莫斯科战役失败后,元首让德军全线转入防御,苏联的大反攻在德军既设阵地前撞得头破血流,丢失了圣彼得堡和整个克里木。
当前,苏联搬迁到后方的工业基地刚刚投入生产,预备队正在组建中,苏军尚在自保,怎么能发动反攻呢?
然而,恰恰是上述原因,让斯大林不惜一切地想获取一场胜利。主要是考虑到政治。这倒不是为了国内民众,他们在斯大林心中的地位只是个抽象的名词,说好听点叫人民,说难听点不过是蚁民或屁民而已。苏联秘密警察控制了一切,大清洗熔化了苏联人头脑里怀疑的细胞。
斯大林是从全球的角度考虑问题的。今年春天,丘吉尔访问苏联,这个老滑头答应择时在西欧发动一场登陆行动,以吸引德军。
丘吉尔前脚刚走,美国特使后脚来了,说是为了检查美援武器的性能,但斯大林并不傻,自然知道对方是来评判形势的。如果苏联一败再败,美国就要重新考虑军援了。在埃及,英国人把相当一部分美国坦克和卡车拱手送给德国人,这样的情况不能在东线重演。
综上所述,为了向英美证明苏联强大,为了得到源源不断的军援,为了斯大林的脸面,为了多点与英美讨价还价的本钱,大胡子斯大林亟待一场胜仗,这就是他支持冒险进攻的理由。
第03节 招兵买马
卡尔梅克人占据了卢布内工人俱乐部和旁边的养鸡场,格鲁勃斯在门口放了张大桌子,边上还站了俩持枪的家伙,以防不够当兵条件的人进去混吃白喝。
门口喧哗声又起:“让我进去吧,我是一战时的老兵,我在乌克兰打过德国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对德国人这般嚷嚷,很自然地屁股上挨了格鲁勃斯一脚。
施蒙特帮忙找来的连炊事班在俱乐部里忙碌着,诱人的香气飘逸到大街上,引得过往行人驻足观看,继而咽着口水向这边走来。
最禁不住香味诱惑的是孩子们,他们围拢门口,像502胶一样赶不走也推不掉。一个大孩子踮着脚走路,一个从没摸过枪的小学教师也挤到大桌子前,被格鲁勃斯识破后一脚踢出局。
格鲁勃斯的脚在这天大显身手。整整一个半小时内,格鲁勃斯换了三支靴子——都是右脚的。
成盆的菜、成桶的饭从桌子那头递出来,在人前亮相、博得孩子们的惊叫后拎到旁边的养鸡场院子里。总有人指着养鸡场拿格鲁勃斯说事:“鸡奸犯,到你家了,你多少吃点呀。”
院子里现在完全像某个败家子办不要礼不认人头的便宜流水席了,所差的就是没桌子没椅子,大家席地而坐。人太多,一些人被挤到鸡窝边,稍不留神,让鸡从碗里啄去一口食。
一辆桶车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冉妮亚带着几个总部通讯班的女兵赶来了。卡尔梅克人喜忧参半,喜的是随着女兵的加入,士兵们会格外卖力,忧的是万一冉妮亚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元首交待呢。
卡尔梅克人向冉妮亚招手,她却在对面站住,环视四周后闯进身后的供销社里。一会儿她的手下把一块牌子挂在供销社门上,上面写着“招聘女兵,管吃管住有军饷,与男兵们并肩作战。”
对于男人外出、常年留守在家的乌克兰妇女们来说,最后的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几个休假的俄国女兵犹豫着上前问道:“你们管饭吗?”一个乌克兰少妇毅然决然地把孩子塞到老人手里后走向征兵点。
“先在这边登记,再到那边吃饭。”冉妮亚把这几个愿者上钩者指向对面,她们怯生生地挪动到大桌子前。格鲁勃斯驱赶她们,冉妮亚从街道对面扔过去一个苹果,伴随着脆响,苹果在格鲁勃斯的钢盔上变成两半。
满目皆是稀里哗啦在吃的兵,有一部分乌克兰老百姓,有休假的德军,也有释放的苏军俘虏;有穿警服的,也有着便装的。一片低头猛造的身影里若有一个抬起头来,那便是在盛饭添菜。
一个德国下士的军饷是30帝国马克,所以德军士兵来吃饭的除了好奇和无聊,更多的是伤愈等待归队者和战争狂,或者说是有觉悟的爱国者。
乌克兰人可不同:一个乌克兰警察的月工资只够买50个鸡蛋,乌克兰当兵吃粮人除了吃饭,每天的军饷只够买半个鸡蛋,换算成帝国马克,只有区区的6马克,仅仅是德军士兵的五分之一,对他们来说,当兵就为一件事:吃。吃饱是理想,吃好是梦想。
两头乌克兰吃货吃完了饭,擦了擦嘴,稍微紧了下刚松开的裤带,互相捅咕了一下,便趋向墙跟。骂声从天上来:“瘪犊子玩儿,吃完就想溜呀,拉屎把心都拉掉了:世上有那么便宜的事?”“这叫没有免费的午餐。”
声音是从墙头传来的,狗蛋和鲍斯特骑在墙头上,怀里抱着枪。那两位便坐回人群,想想事已至此,应该对得住自已,于是再盛一碗。
现在院子里人满为患了,食客们扩张到了养鸡场旁边的堆煤场里。不时有一阵轻风吹过,煤渣被吹进碗里。鞑靼从他们中间走过,并不掩饰一脸的优越和鄙薄:“吃吧吃吧,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个半小时后,卡尔梅克人纠集了1300人,一小半是德国志愿者,大部分是俄国人和乌克兰人。冉妮亚后面跟着9个德军女兵和50来个外籍女兵。这些被威逼利诱的人乱蓬蓬地站在丁字路口,喧闹着、期待着,笑着、玩耍着,就是没有哭天抹泪的,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去赶集。
卡尔梅克人在格鲁勃斯、鞑靼、鲍斯特、狗蛋、拉脱维亚人的簇拥下从队尾走到队首,皱着眉头望了乱哄哄的队伍一眼,忽然眼睛一亮,他发现队伍里竟然有藏龙卧虎之人:一个德军中校和戴眼镜的上尉。
卡尔梅克人把德军军官请出列,中校主动向他伸出手:“我叫兰茨,原163步兵师炮兵团副团长。这位是我的副官,梅上尉。几天前我们的师伤亡惨重,解散了。”
“你的兵呢?”卡尔梅克人急切地问道。对方眼皮耷拉着回答说阵亡了。
卡尔梅克人对身边人喊叫:“整队,格鲁勃斯、鞑靼、鲍斯特、狗蛋,还有你波罗的海人,赶快整队。”
“集合。”“立正。”几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家伙满大街跑起来,各自奔向自己的队伍。鞑靼把俄罗斯人召集到一起,鲍斯特把乌克兰人拢到一块,拉脱维亚人把波罗的海人叫到一起,剩下的归狗蛋。
格鲁勃斯举起缠着护腕的右手:“德国人在这儿。”一些德国兵们在他的右手下聚拢,还有一些人站着没动,望着上校和眼镜。
一辆德国宣传车从东头过来,发现这些乌合之众挡路,不耐烦地猛按喇叭,车上的留声机仍在哇哇地唱:“良辰美景舞步轻盈真快乐,美好时光怎么相忘真迷人,在这美丽夜晚我对你倾诉,满腹的话儿却不让讲……”
卡尔梅克人蹙着眉,此时满腹的话儿不让讲的人恰恰是他。他的几个死党在几十秒内把一群散布在大街上的人组织成队伍,但他觉得不够。在他的心里尤其受不了厉兵秣马与那些靡靡之音的怪异组合,于是他嘴角动了动:“鸡奸犯!”
格鲁勃斯向宣传车冲去,一阵敲打和摔打声中,这世界安静了:宣传车上的士兵蜷在一旁,司机的手再也不敢接触喇叭了。这边的队伍也安静了,他们在发呆。刚才站着没动的德国兵一溜烟奔向有个奇怪名字的德军中尉,自我安慰道:也许鸡奸犯是他的名字。
格鲁勃斯满意地望着眼前的队伍,盯着刚入列的兵:“下士,你怎么迟到了?”
对方“啪”地立正敬礼:“报告鸡奸犯中尉,我刚才吃得太多了,拉肚子去了。”
“狗娘养的。”格鲁勃斯朝他脸上啐了一下,顺势屁股上一脚。
卡尔梅克人喊他:“鸡奸犯,你先带队伍出发。”
“是!”格鲁勃斯像支会走路的枪,挺直腰干带领德军向机场走去。
卡尔梅克人跳上唯一的一辆桶车,那是冉妮亚开来的。车往前走了一段后卡尔梅克人示意停车:“糟糕,忘了一样东西。”
车又快速往回倒,一直倒到怒目而视的孤单中校和上尉身边停下。
卡尔梅克人写满诡计的脸转向中校:“我觉得有个棘手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不然影响很大。”
中校的愤懑变成愕然。卡尔梅克人接着说:“你和我都是中校,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谁来指挥这支部队?”
中校斜睨着他:“你说呢?我刚刚得知,你根本就不是德国人,而是俄国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只是偶然为帝国立了功,才被破格提拔到参谋总部的。而你的实际职务是警卫。”
“是的,这是我刚刚了解到的。”上尉附合道,带着一脸的鄙薄。
卡尔梅克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正待回答,后排女通讯员把话筒给他:“元首电话。”
中校和他的副官一听“元首”二字,赶紧垂手站立。卡尔梅克人却平平淡淡地向元首汇报了队伍组织情况,毫无神秘感。
卡尔梅克人嗯嗯昂昂了一阵,抽空说:“我的元首,这里有个德军中校,他想跟你说话。”
中校急忙摆手,但话筒已经塞到他手里了。卡尔梅克人终于听到了他最爱听的话:“是,我的元首,我一定配合克……什么中校,一定的。”
卡尔梅克人从发呆的中校手里夺取话筒递给冉妮亚,她柔情似水地对着话筒发嗲:“嗯,嗯,我知道,你就别担心了。对,我会随时给你打电话的,就像你亲自到了前线一样,我就是你的可视电话。嗨,这才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嘿嘿。”
冉妮亚瞅了眼车下呆立的德军军官,飘逸的红发一甩:“哎,阿道夫,我告诉你,我还招了几十个女兵呢,什么,有没有漂亮的?哇,你还有这个心思呀。好吧,我要出发了,我要挂了,真挂了,别闹了,别说不吉利的话。噢飞德——”
冉妮亚把话筒递给后排的女通讯兵,大家听到话筒里还响着元首的祝愿:“阿莱斯古特。”
卡尔梅克人把呆若木鸡的两个人唤醒:“上车呀,这里不缺电线杆子。”
汽车很快追上了队伍,格鲁勃斯意气风发地向车上一瞥,“鸡奸犯,上车。”卡尔梅克人喊他。
格鲁勃斯全身都凝固住了,后面的人不停地冲撞他,他都浑然不觉。
“上车,还要我拉你吗?”卡尔梅克人厉声喝道,同时把德军眼镜上尉推下车,让他指挥德国人。
刚过了半小时官瘾的格鲁勃斯愤愤不平地上车,正想与卡尔梅克人理论一番,人家压根尔没理他,对着车下面骂道:“强奸犯,打起精神来。蔫勒巴几的,骟了的公羊一样。我真怀疑你怎么强奸人家的。”
第04节 空中历险记
仲夏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说起雾就起雾了,他们在浓重的雾中艰难跋涉。
二十分钟后脚下的土地终于平了,他们踏着脚下明显是用人工碾平的硬土,听着雾气中传来的巨大引擎声,被螺旋桨撞击的雾气像怪物一样向他们扑来。
雾气里人头攒动,像恐怖片里活灵活现的精灵。卡尔梅克人懵了:哈尔德不是说没有多余的兵吗,怎么机场上全是兵?
他拉住一个人的袖子,却一把抓了个空,里面空荡荡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请问你们去哪?属于哪个部队的?”
对方睇了他一眼,两只袖子一甩转身走了——他的另一只袖子也是空空如也。
一个貌似地勤管理人员的空军军官匆匆跑过来:“那位是克拉……”他拿起一张小纸片朗读:“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
卡尔梅克人友好地上前,却热脸凑到冷屁股上,被对方一顿训斥:“谁允许你们向元首告状的?刚才柏林空军司令部打来电话,说元首非常关注你们,让我们全力给你们提供方便。我们那时候刁难过你们?真是莫明其妙。”
话未说完又钻进浓厚的雾气中,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卡尔梅克人与冉妮亚。
真是磕瓜子磕出个臭虫来,竟然埋怨元首在柏林遥控指挥。他们并不知道元首就在离他们几公里的地方,不然定然不会如此犯上。
地勤管理人员又来了,雾渐渐淡薄了些,飞机可以起飞了。卡尔梅克人点头哈腰地问他何时起飞,那家伙只是个中尉,但对中校卡尔梅克人的架式好像他是个中将,他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前面看不清的军官向他叫唤:“发吧,每人一个。”
“发食物了。”不久前的吃货们蠢蠢欲动,他们又在惦记吃了。
“发枪了。”新兵们想当然,马上被老兵驳回:“你知道个屁呀?有专门送武器的飞机。”
“排队排队,领东西了。”老兵们吆喝起来。既然不是吃的也不是枪,那自然是东西了。
从卡尔梅克人到狗蛋,手里毫无例处地拿着刚领到的贵重物品:一个牛皮纸袋,上面用德文写着Kotenbeutel(呕吐袋)”
一些俄国人和乌克兰人不甘心地在里面找东西,未了纳闷道:“谁把里面的点心偷吃了,发给个空食品袋,真缺德。”
议论声终于升格成了喧嚣,把那个空军军官激怒了,军官挺起胸膛,扫视着这群良莠不齐的人群发威:“你们就知道吃吃吃。真是不知道好歹。战事紧急,哈尔科夫危在旦夕,元首的早餐都已经是一杯凉白开一块面包了。”
大家都哑口无言了。连元首都只吃面包,而他们竟然想吃点心?长官没有骂错,他们的确是不知道好歹。
冉妮亚暗笑起来:满机场的人中只有她最熟悉元首,不仅仅对元首的早餐有发言权。
军官大人现在友善了许多:“小心点儿。第一次坐飞机都会吐的。”
他特别关照冉妮亚,问她以前是否坐过飞机。
“别说坐,我连见都没见过。”冉妮亚冷冷地回答。
他传授经验:“别害怕,我教你个办法。等会坐在飞机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就不会晕了。”
同样是容克运输机,他们在地中海上空时每架机舱内坐着16个乘员,可是这次为了尽可能多的装人,它已经被拆除了包括座椅在内的各种舱内设施,让大家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事后得知,一架Ju52运输机拉了48个人,超载了2倍。
德军飞行员从驾驶舱的隔断里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向地勤人员大骂:“这就是你们说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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