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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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谣-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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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识趣的退出了屋子,齐皓轩坐到床边把她搂在怀里,看着她苍白着脸色心疼的不行,“不要想太那些,我在呢,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你不要去信。”

    妻子最近这些日子好似疯了魔一般揪着祁玥的事情不放,这哪有鬼,就算是真的有,齐家有护也不能随意进得齐家,她是想太多了,若是她还这样,祖母那儿他怎么保她。

    “相公,那是真的,我看着,我看着那个瓮破了,就放在桌子上根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弄破那个瓮,可它就是破了,道士还吐了血,院子里刮起一股阴风,她。”陆雪凝一说起来就害怕,在齐皓轩的怀里瑟瑟发抖。

    齐皓轩只能把她搂得更紧,一面安慰着她,“那些道士多是骗人,你不能信全了他,若是真的怕,我们去福国寺求符回来,那道士的话你别信了。”

    陆雪凝抓着他,“那你陪我一起去。”

    齐皓轩温柔的替她拨了拨头发,看着她期许的神情,轻声劝道,“可以让胭脂她们陪你去,若是你想让我陪着一块儿,那得再等一段日子。”

    陆雪凝神情一怔,“为什么要等一段日子。”

    “我刚答应了爹,要随他去惠北一趟,那儿的河渠之事一直是断断续续,爹想让我随他过去看看。”

    齐皓轩说完后陆雪凝的脸色就变了,她紧紧拉住他的手,眼底里闪过一抹紧张,“你要去多久。”

    “大半个月,若是做得好了,对往后升隶也有帮助。”齐皓轩耐着性子安慰她,“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大半个月他不在,这怎么可以,去三四天也就罢了,十几天的话要她怎么过。

    陆雪凝摇着头,哭了,眼泪眼泪婆裟的看着齐皓轩,“相公,你带我一块儿去好不好,我不想留在家里,我如今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

    齐皓轩的脸上染了一抹难色,他的沉默不语让陆雪凝渐有些绝望,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竟然要这么抛下她离开大半个月。

    “我也不想,雪凝,但是我答应了祖母,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能办妥,只要办妥了,祖母不会再难为你。”齐皓轩捧起她的脸亲了亲,求她,“你不要再想这些,等我回来祖母就不会难为你了,这难道不好?”

    那日她昏迷中被他从祁家抱住来,他和祖母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祖母要他休了自己,所以,这就是他想出来的争取方式?

    陆雪凝说不出哪里不满,可现下,对齐皓轩说的每句话都不满意,她更知道自己闹不得脾气,他要奔前程,她不能在这时候无理取闹。

    她安静了下来,乖顺的在齐皓轩的怀里,不再说任何话,等齐皓轩出去后,陆雪凝强撑起了身子,洗漱更衣,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直奔大公主府。

    ————————————————

    领路的丫鬟把她带到了云珠公主院子,里面很安静,不似平日里她过来时有乐声传出,门口的侍女轻嘘了声,把陆雪凝带到了旁边的偏厅等候,命人上茶,“齐夫人,公主还未醒来,您请稍等。”

    陆雪凝等了有半个时辰之多,那边才有侍女过来把她带过去,陆雪凝进屋时云珠公主正坐在梳妆台前,看侍女手里捧着的面饰微皱着眉头,似是挑不中意。从铜镜中看到陆雪凝进来了,转头看了一眼,刚刚描好的细眉皱拧在了一块儿,语气里有些不可思议,“你是怎么一回事,憔悴成了这幅样子。”

    再浓厚的妆都遮不去陆雪凝的憔悴不安,添了胭脂的双颊还显的苍白,听闻云珠公主这么说,陆雪凝直接在她侧身后的地方跪了下来,泪水从泛红的眼窝子中落下,哭的十分可怜,“公主救我,祁玥她来找我来了,公主您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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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看着她这副样子,眉宇粥的更深了,抬手让侍女把她的头发简单挽起来,云珠转过身坐在墩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清冷,“谁来找你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公主,我没有胡说,是祁玥,是祁玥她来找我了,她阴魂不散,才来找我报仇了,连道士都封印不住她。”陆雪凝跪在那儿身子微颤,泣不成声。

    “胡闹!”云珠凝着神色呵斥,“她找你报什么仇,你是杀了她还是杀了她家人,她要来找你报仇,还有,你在妖言惑众什么,她早就已经死了!”

    陆雪凝摇着头,脸上恐惧未退,“不是,真的是她。”脑海中乱的很,陆雪凝不知道丛哪里开始说起来,最后终于抓出了一点头绪,她把在祁家给祁将军赔礼道歉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继而,瘫在地上神情恍惚,“公主,您说要不是祁玥告诉他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那些只能是祁玥知道的事情从孙赫明的口中说出来怎么不让她觉得恐惧,她在孙赫明面前无可遁形,仿佛她说什么他都知道真假,这样的感觉一旦有了就无法消除。

    “笑话,你怎么知道祁玥生前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她有那几个贴身丫鬟,那个叫红俏的不是找回来了,她既然留在了孙家自然会告诉孙家少爷一些事情,我问你,你真见过祁玥了?”云珠命人把她扶起来,搬来了椅子让她坐下,陆雪凝摇摇头,云珠哼笑,“既然你没见过你怕什么,他要用这个来吓唬你,你还真上当了,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最后可都高兴了他们。”

    “不是的公主,我,我请了道士做法事,没能封住,他说我骗了他,之前祁玥已经在墓地被封印过一回,没能封印住,破了封印之后她的戾气就更重了,若下次再不能成功今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能封住她。”陆雪凝对此已经深信不疑,云珠越是不信,她就越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要公主相信她。

    “你可真是昏了头了,这些事孙家少爷难道一无所知,他既知道祁将军请过福国寺的大师来为祁玥养魂,怎么就不能买通个道士来演这一出戏,雪凝啊雪凝,你可真是糊涂了,这天底下哪有鬼,若真的有,也是你自己心中有鬼。”云珠看她实在是哭的太惨了,这才没有发怒,只是冷着声呵斥,“这件事本宫已经告诉过你,当初贪心的,如今和祁家没了关系,那就和祁玥也没任何关系,你在齐家好好过你的日子,要是再这么下去,别说齐老夫人不满意你,连你相公的心你恐怕都抓不牢了!”

    “公主,难道您就不担心么。”陆雪凝低头擦着眼泪,啜泣着,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云珠公主脸色登变,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戾气,高声呵斥,“放肆!”

    陆雪凝抬起头,并没有不敬的意思,她只是如实的说而已,“公主,若是驸马有一天记起以前的事,您会怎么办。”

    陆雪凝话音未落,云珠忽然起身到了她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长长的指蔻直接嵌进了她的皮肉中。

    抬眸正对上云珠公主的眼眸,墨色的眼底闪着一抹阴戾,她狠狠的掐着她的下巴,涂的殷虹的嘴唇微张,“陆雪凝,本宫看你是真的昏了头了,记不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也记不得你当初怎么来求的本宫,驸马的事你也敢插嘴。”

    陆雪凝终于晃过神来,神情里爬上了一抹惧怕,眼神闪烁,忍着痛求道,“公主,我是说错了话,公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饶了你?本宫是太纵着你了,是谁说喜欢齐家少爷,嘴上心里咒着祁玥最好在这世上消失,最好死了,本宫看祁玥她到死都不会知道你整天讨好着她,心里却百般求着她赶紧去死。好了,她运气不好,被人所杀,你终于如愿了,现在到本宫面前来说让本宫救你,你告诉本宫要怎么救?”

    “公主,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陆雪凝哀求着,她刚刚真的是昏了头想岔了,居然会说出关于驸马爷的话。

    “哼!”云珠终于松开手去,陆雪凝的下巴被捏的通红,上面还有掐的极深的几个指甲印,可她哪里还顾得着疼不疼,忙跪下来认错,她真的是错了,提谁都可以,在云珠公主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驸马。

    “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人不是你杀的,你就放心大胆的活着,看好你的相公,做好你齐家少夫人的位置,你要是心中有愧,觉得对不住她,在她生前就和齐家少爷暗中私会。这事儿也已经发生了,你怕也没有用。”云珠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着,“这世上,也没有咒两句就能咒死人的事。”

    陆雪凝还沉浸在刚刚云珠公主的话中,对此一比较,反而祁玥的事对她造成的恐惧少了几分,眼前的云珠公主,她得罪不起。

    “公主,刚刚是我昏了头,我是太害怕了,所以我才。。。还请公主您不要计较。”陆雪凝撇开了祁玥的事,赶着要让公主不要把她刚刚说胡话的事放在心上。

    云珠斜了她一眼,本是微沉着的神情忽然阴转晴,她笑着抬手挑起陆雪凝的下巴,看着她这一张惹人怜爱的脸,轻啧了声,“本宫要是个男人也喜欢你这样的,放得下身段,求都求的令人动容。”

    “公主,您和驸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天底下除了驸马之外,谁都不能和您相配。”陆雪凝顺杆爬的本事不小,云珠眼角的笑意更甚,她就喜欢这样的人,有时候能比她的侍女还奴才。

    “行了,本宫会派人替你去打听一下,你也涨点出息,被人吓唬几句就成这副样子,丢不丢人。”云珠摆了摆手,陆雪凝这才起身,又是千恩万谢了一阵。

    侍女领着陆雪凝出去了,云珠起身吩咐,“派人去打听一下齐夫人说的纸符店,要做的是装神弄鬼的事,直接让他们把那铺子抄了。”

    侍女领命下去,云珠懒懒的靠回到了太妃椅上,正欲小憩,耳畔忽然传来了清冷的声音,“祁玥是谁?”

    云珠神情一怔,睁开眼看到唐礼站在那儿,神情自若的起身,拉起他的手把他带到了一旁的坐榻,命人上茶,柔声问,“唐礼,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唐礼抽回了手,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祁玥是谁?”

    这还是他第一次抽回自己拉着他的手,云珠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不悦,但脸上的神情确实极尽的温柔,“驸马,你问这个做什么。”

    “公主,你怎么故意躲我的话。”

    唐礼眉头微皱,他这一副绝世的容颜下,就连一个蹙眉的动作都要比别人好看上千百倍,云珠瞧愣了,恍然回神,红着脸有些委屈。

    “我哪有故意躲你的话,你一过来就这么问我,我还觉得奇怪。”

    唐礼见她委屈,眉头又是微蹙,解释,“是我疏忽,我刚刚在外听到的。”

    “祁玥就是祁大将军的女儿,几年前过世了。”云珠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带过,看着他陷入思绪,心跳快了几拍。

    唐礼脑海中模模糊糊的闪过一个人的样子,可并不清楚他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是男是女,就是在听到祁玥这个名字时会想起来,他是不是认识这样一个人。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云珠试探着问。

    唐礼点了点头,“祁玥这个名字让我感觉很熟悉。”不仅仅是熟悉,听到这个名字,他似乎心情也变得不错。

    云珠状若无意的替他倒茶,笑的温和,“你自然觉得熟悉了,她和我年纪相仿,过去有聚会也是时常见面,你听的多了,自然记得。”

    这样的解释似乎也对,别的他也记不起来,就是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觉得十分熟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唐礼心中还记挂了另外一件事,抬头看云珠,“公主,桃花庵中的桃花酒应该可以喝了,下月的酒祭你要不要陪同我一块儿去。”

    云珠的手一抖,轻轻放下杯子,笑着点头,“好啊,这么重要的事我自然是要陪着你一块儿去了。”

    ————————————————

    八月初时谢满月忽然收到孙赫明的来信,她铺子斜对面的那家纸符店的掌柜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铺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搜罗一空,包括这间纸符铺子后面的小院,钟掌柜不见了,他的东西也不见了。

    这不像是去山上请师傅,倒像是被人给劫走了,隔了一天的功夫之后这间铺子就有别人接手,大刀阔斧的在改造,等谢满月收到信后第二天过去看,这间铺子已经变成了一间首饰铺子,没人知道钟掌柜去了哪里,连伙计都不见踪影。

    看着铺子门口几个人有序的抬东西挂牌匾,谢满月心中忽而有不太好的预感,神棍掌柜该不会出事了吧。

    “小姐您看。”谷雨指了指停在铺子附近的一辆马车,谢满月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眼眸微缩,这不是大公主身边伺候的侍女。

    只见那侍女到了铺子前和监管的人说了什么,那监管的点点头,恭恭敬敬的又送了那个侍女离开,谢满月看着马车离去,这事儿和大公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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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再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纸符店掌柜的消息,钟掌柜,那个伙计,孙赫明也只是打听到了这边前来清理的铺子的人确实和大公主府有点关系,那不过也只是有点关系罢了,这条西琅集市上,哪家开铺子的背后没有点路。

    一夜之间人怎么消失的,是什么人做的孙赫明无从论证的,谢满月同样没办法找出缘由,查到了陆雪凝去过大公主府,谢满月也就只能从此依稀判断,大公主插手了这件事,若是真的,陆雪凝那儿她就不能再继续穷追猛打。

    几天之后谢满月又去了一趟铺子,斜对面那儿首饰铺子已经开张了,这条集市上只要是能有一间店面,不论卖什么都会有客人来,生意都不差。

    谢满月看了一会儿转身进自己铺子,里面恰好有两个客人在看架子上摆着的一对扶盏瓶,看了许久都没定论,大约是觉得价格太贵了,正在和掌柜的讨价还价。

    “这位客官,咱们这儿的规矩,东西是不还价,您看这许久,想必是识货之人,我们铺子里卖的这些,在咱们铺子里那都是仅此一件,这价啊,您不亏。”

    “这价还是贵了,换做是在外头,连这一半都没有。”那客人摇摇头,坚持要掌柜的再便宜一些。

    “这位客官,您要这么说那我无话可说了,这怎么能和外头的比,这儿是兆京,再者,这么件东西运送过来可得花不少银子,这不能比。”

    谢满月瞥了一眼这客人身上所戴的东西,吩咐伙计去和掌柜的说了几句话,掌柜那边一不再和这个客人争说价格。没意思,所戴之物都不便宜,既然是赏识的,还能讨价还价上一炷香的时辰,这生意做不成也罢。

    见掌柜的忽然不与他说了,客人愣了愣,转身看向谢满月这边,谢满月冲着掌柜的招了招手,淡淡的吩咐,“这里的东西也多是卖有缘人,喜欢的不会计较这价,若是遇上讨价还价的,何掌柜你也不必多解释。”

    谢满月说罢出了铺子,上马车前,她朝着那铺子又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伙计热情的迎接着客人,谢满月心里头闷闷的,虽然知道这个神棍掌柜自己也是贪财才按着她的意思去做,可毕竟是她提出的,如今这样下落不明,她心里头也过意不去。

    但愿他真有那份料事如神的本事,早早收拾包裹自己溜走了,而不是被人带走。

    ————————————————

    纸符店的事情过后,日子过的很快,谢家这儿转眼就要到谢青衣出嫁的日子,十月底时兆京正是秋盛时,连着大半月的好天气,到谢青衣出嫁这天,清早时候太阳就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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