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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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谣-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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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钰回过头来,嘴角微扬,“传的挺快。”

    “那是,看那谢家都没回应,这不是不给魏王府面子么,找几个人在城里一传,不消半日什么样的话都有了,如今愈演愈烈,还怕那谢家不答应。”

    几个人脸上得意洋洋,其中一个站起来走到窗边,也跟着看底下的街市,“要是谢家真答应了,世子你可要迎娶谢家大小姐?”

    “为什么不。”乔钰低头晃了晃手中的酒盏,醇厚的酒香四溢开来,他抬手抿了一口,缓缓道,“谢家大小姐可是梦寐以求之人,所拒婚事这么多,谁能摘得她,岂不乐哉。”

    谢家大小姐最终花落谁家,这可是兆京诸多未婚青年关心的事,那些曾经想娶而求娶不到的,曾经仰慕而见不着几回面的,不都盯着看着。

    “若是如此,到时候就不能再时常和世子相聚了。”一直靠在那儿眯着眼休息的男子忽而睁眼沉声道,瞧着一副正经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轻佻的很,“画舫的姑娘们可都会想着世子你了。”

    “那也未必。”乔钰眼底里闪过一抹自信,“谁说成了亲就不能去了。”

    站在乔钰身旁的人忽然笑了,“世子好计谋,如此以来,岂不双赢,到时候看那许大少怎么说,他自己求娶不到,可不代表世子你娶不着,多少女子被你迷的神魂颠倒,这柳家大小姐看来也不会是例外。”

    楼下忽然爆出一阵欢呼声,不知道是谁猜到了今晚头筹的灯谜,乔钰朝下看去,谢满月这儿因为这嘈杂的声音也听不见隔壁在说什么。

    她离开墙边,一张小脸黑沉的浑身都像是染上了阴霾。

    “怎么回事。”孙赫明没像她这样贴着听,看她一直沉着脸,再想过去听时窗外的嘈杂已经干扰了没法听见。

    谢满月不答,转头忽然笑靥着脸看着他,“孙大哥,你替我去打听打听,这魏王世子平日里还喜欢去哪儿,他去画舫游船闲散,会请谁作陪呢。”

    “你刚刚听见了什么。”孙赫明被她这忽然转变过来的脸色吓得不轻,这丫头是着了魔了呢。

    “我听见他们说,前些日子开始传起来的魏王府和谢府说亲一事是他们自己找人说的,我还听到啊,这魏王世子与人打了赌呢。”谢满月又沉了脸,咬牙切齿道,“这么多人求娶姑姑都没求娶到,他和别人打赌,看他能不能娶到姑姑。”

    孙赫明一怔,顿时脸上起了盛怒,瞪着那墙壁恨不得直接瞪穿过去。

    “我有个办法。”谢满月眼神转了转,嘿嘿一笑看着他,“你帮不帮。”

    孙赫明看她这副鬼灵精怪的样子,神情有些纠结,这丫头,从头到尾都牵着自己走,一点都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末了,孙赫明下了决定,“行,你说。”

    谢满月朝着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慢慢和你说。”

    ————————————

    一炷香的时间后谢满月从酒楼里出来,霜降等在门口,神情分外焦急。

    扭头看到自家姑娘出来了,忙迎了上来,“姑娘您可吓死我了,夏堇姐姐都快找您找哭了,我急急忙忙来这里等您,您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这不是出来了,夏堇人呢。”谢满月笑嘻嘻的捏了捏她的脸。

    霜降一脸愁容的看着她,“按着您的吩咐,夏堇姐姐去街头找了,我来街尾,观山回了布庄,还吩咐首饰铺的掌柜,若是看着您回去就留下您,这回肯定要让她骂了。”

    谢满月状若无意的看了后头一眼,孙赫明已经绕着从酒楼的后门离开了,回头看霜降还是一脸的担忧,“好啦,那也是说我,你担心什么,下次不会了。”

    霜降一脸的不信,小脸鼓鼓的看着谢满月,模样委屈极了。

    谢满月失笑,“那我保证,下次再这样一定带上你们。”

    “姑娘,您不该出来这么久的,西琅集市这儿人多杂乱,看着您孤身一人又身家不菲的,万一被人劫了怎么办。”霜降悬着的心还未放下,伺候了姑娘几个月,她也算是摸了些姑娘的脾气,有了这一回肯定还有下一回。

    “又不走巷子,大街上谁呢,直接劫持了人,遇着小偷倒是有可能。”谢满月说了一半顿住没再往下说,神情微变了变,当初她还真是大街上就这么被人一刀捅死的。

    霜降发现姑娘神情有变,以为她意会进去了,再接再厉劝道,“遇着小偷那也危险,姑娘往后不能再这么做了。”

    之后一路回布庄,谢满月没有再反驳霜降,观山一见她回来即刻去街头找夏堇回来,等到夏堇急匆匆赶回布庄,谢满月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捱了好大一顿的批。

    “夏堇,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祖母和三哥,我就是好奇,岐山镇上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小的时候我想去,可入夜没有牛车,在镇上过夜又不够银子,我就是想去看看。”谢满月可怜巴巴的看着夏堇。

    “二姑娘,要是太夫人知道您这么做她会担心您的。”夏堇替她理了理衣服,苦口婆心劝道,“您想去让我们带着您去就行了。”

    谢满月点点头,“下次不会了。”

    夏堇微叹了一声,她还能看不出二姑娘这机灵的样儿么,讨好自己装可怜呢,如今人回来了夏堇自然不会和太夫人去说,只是多番嘱咐着告诫她,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布庄内等了一会儿,谢远航回来了,谢满月别提多乖巧了,忙送上自己刚刚出去逛时买的东西,甜甜的笑着,“三哥你回来啦,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谢远航把东西交给观山,谢满月看向观山,后者酷酷的把头瞥向了一侧,倒是没戳穿她。

    谢满月微松了一口气,跟着谢远航出了布庄,上马车回谢家。

    ————————————

    三天之后清早,兆京沿湖畔的一家花楼内,本来紧闭的大门忽然开了,出来一个小厮,紧接着,花楼隔壁的巷子里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惊叫声。

    一个男子衣衫褴褛的从里面踉跄冲跑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上衣都是被撕扯成了不知道什么样,下身还只穿着裤衩,□□着半截大腿,赤着脚冲出了巷子口,身子没站稳,一下又扑在了别人摆的早食摊子上,面饼葱汤溅了一身,又是一阵猪嚎般的嗷嗷乱叫。

    从花楼内冲出来的小厮赶紧过来扶着他,男子在地上滚了一圈,起来时才发现自己身下凉飕飕的裤子都没穿,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清早几家花楼虽然是没什么生意,可人并不少,开了窗不少姑娘都探头出来看,瞧见他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中有人认出了他,挥着手中的帕子喊道,“这不是常家三少爷么,昨夜不是点了牡丹姑娘的牌,怎么还睡到巷子里了,难不成牡丹姑娘没有伺候好您呢,下回别去花绣楼了,来我们春怡楼啊。”

    她这么一喊,这儿花绣楼的姑娘也不甘示弱了,开了窗挥着帕子高声道,“怎么没伺候好呢,昨夜常家三少也是喝的痛快,还唱歌跳舞要咱们助兴,从屋子里出来一路到了大堂,又唱又跳的,拦都拦不住,后来就冲出去了,对了常三少,这酒钱您可还没给呢。”

    人群中被挤的无处遁形的常怀安紧紧的揪着小厮的衣服,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想要挤出人群又没办法,恨不得自己死在当场算了。

    昨夜常怀安究竟在花绣楼中做了什么,常怀安不记得了,那小厮也不记得,这不要紧,人群中总有人能替他回忆起昨晚的事,昨夜常怀安前来找花绣楼的清伶牡丹,喝酒聊诗赋。

    平日里知道自己酒量不慎,都控制的很好,昨晚不知怎么地,喝多了,喝多了之后他就发了酒疯,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他直接冲出了牡丹的屋子下楼到了花绣楼的大堂,此时正是人多,不知客人中谁说了什么,常怀安跳上了桌子又唱又跳,还念叨诗词。

    客人中有人起哄,就他这水平也值得出来丢人现眼,魏王世子那么好的文采都不会像他这样自称第一,常怀安不乐意了,他站在台上酒醉熏熏的看着众人,大言不惭的说魏王世子以后能娶到谢家小姐,那都是他的功劳,是他在外帮他找人窜着传流言。

    常怀安这一透露,得意的劲儿什么都说了,喝酒醉的人有百态,他这样算是极丑陋的,底下有人起哄问话,他说的别提多高兴,到最后不晓得门口那边有人说了什么,常怀安怒了,不等人上来拦着,朝着门口就追出去,外面人多热闹,谁还顾得着他到底去了哪里,那小厮又不见踪影,等到第二天一早,常怀安就是在巷子深处的垃圾堆里醒来的,又以这副样子跑到了街上。

第025章 。我有过墙梯【捉虫】() 
常怀安躲在小厮怀里,遮的了头遮不住衣衫褴褛的后背,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把他劫持到了巷子里,劫光了他的钱财不说,还把他弄成这副样子,一想到自己在那地方就这么呆了一个晚上,常怀安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引的周遭哄堂大笑。

    最后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开,上了马车逃回常家,这附近的人群才渐渐散去,可关于常家三少昨夜丰功伟绩的事情却没散,越传越烈。

    除了传他昨夜是怎么在酒醉后又唱又跳的,最多的就是传昨夜他说过的话。

    谢侯府和魏王府已经说亲的流言是他传出去的,魏王世子要是顺利娶了谢家大小姐,那许家大少爷输定了,到底输定什么,之前又约过些什么,又是各说风云。

    一上午的功夫,大半个兆京的传言就被左侍郎家的常三少给占据了,不消多时传到了谢侯府这边,还不论谢青衣是什么反应,谢太夫人险些气背过去,一早就过来等着看结果的谢满月忙上前给她顺背,“祖母,您别气,您别气,那都是别人胡诌的,我们家可没答应魏王府。”

    “李妈,去,把大小姐去请来!”谢太夫人派李妈去栖凤院请谢青衣过来,谢满月替她端了茶,继续给她顺背,一面安慰着:

    “祖母,外头都说是那魏王世子与人打赌,谁娶到了姑姑才算赢。”谢满月看着祖母的反应,嘻嘻一笑,“听说一早河畔那边可热闹了,常家三少爷被人抢劫了,扔在巷子里一晚上呢!”

    早前派人打听过这个魏王世子,谢太夫人自然知道常家三少和魏王世子的关系,经常混在一块儿的朋友,如今再把这些流言蜚语,把常怀安做的糟心事一块儿合对,谢满月只要简单补充几句,谢太夫人立即就把这来龙去脉给捋清了。

    “常家可真是养出出息的孩子了。”谢太夫人哼了声,这边李妈带着谢青衣进来,谢太夫人的脸色还不见好,“魏王世子往谢府送了多少东西,你一并全部都退还回去,这亲事我们谢侯府高攀不起,我们谢侯府的女儿也不是被人拿做赌注来下的。”

    “娘。”谢青衣倒是没有谢太夫人这般激动,她坐到榻上反过来安慰她,“这亲事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是非黑白也不是那些流言蜚语说了算,我们本就没有和魏王府定亲,女儿这就派人把东西都还回去。”

    “你想的通透?”谢太夫人看着她,不免哀叹,这么好的女儿,怎么就亲事上多波折。

    “这有什么想不通透的。”谢青衣摇了摇头,“魏王世子好风雅颂,女儿确实欣赏,但也及不上非嫁他不可,若是魏王府诚意求娶,女儿亦是会考虑,如今这般,自然是不行了。”

    这才是谢侯府的嫡长大小姐,即便是真对魏王世子多了赏识倾心,她也不会像那些女子一样一头扎进去,非他不嫁,再渣都嫁。谢青衣傲的不是文采,她的心更是傲气。

    谢太夫人却越发看的心疼,拉住她的手,没了刚刚那般斥责的口气,满满都是心疼,“好孩子,魏王府这门亲事你爹和我也都不看好,不要也罢。”

    “这么多诚心上门来求娶姑姑的,祖母可以好好看看嘛,有些不都好几回上门了,这诚意多足。”谢满月倒是想直接推荐孙赫明来着,又怕太明显,于是只能这么迂回着来,拐着弯让祖母多注意注意前来求娶的,尤其是屡战屡败,越挫越勇的。

    祖孙俩心有灵犀,谢太夫人一点就通了,即刻想到了孙家,没办法,孙家太执着,想不记得都难。只不过谢太夫人没有说出口,而是拍了拍谢满月的背,“你回去学刺绣,青儿你再陪娘聊会儿。”

    ————————————

    从梧桐院出来,谢满月忙回了玉溪阁,她得赶紧给孙赫明写封信,这方法很奏效,她原本只是想借着这件事让祖母先下定主意,没想到那常家三少爷喝醉之后的酒品差到这种程度,问什么说什么,泄了个底朝天,连着姑姑都嫌弃上了魏王世子。

    霜降看着小姐飞快的写下数张纸,作为同谋之一的霜降替她把写好的信纸收起来,还是有些担心,“姑娘,咱们这么做,要是常家三少爷知道了怎么办。”

    “他能知道什么呀,他都喝醉成这样,他估摸着连自己怎么喝醉的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在街上被人拖到巷子里打劫了,你说他怎么能知道是我找人做的。”谢满月写下最后一张,嘿嘿的笑着,她自然不会告诉霜降她和孙赫明的事,她只说要帮姑姑,不能让她被魏王世子骗了。

    元宵那天在包间里她就和孙和明商量好了,这几个人之中最容易下手的就是常家三少爷,时常落单,又爱耍风头,出来都只带一个小厮,喜爱去花楼,最重要的是他酒量不好。曾经有传出来几次常家三少爷喝醉后的丑事,他酒品极差,最喜欢最后吐真言了,常家三少爷也知道自己醉后的德行,所以喝酒上十分的小心。

    谢满月决定从他下手,挑准了他去花绣楼找牡丹的日子,事先在花绣楼的后厨房里安排了人,把他喝的酒换了,换成了喝着不烈,三杯下肚就要醉的酒。

    昨夜常怀安连着喝了七杯,都醉的人都认不清了,还能冲出屋子到大堂内闹腾,谢满月让孙赫明在大堂内安插几个客人,多起哄,引常怀安多说一些,把他的话题往谢家和魏王府的亲事上去,果真,常怀安滔滔不绝都说了。

    差不多火候时门口的安排的客人刺激他一下,常怀安借着酒意,胆儿比平日里大了十倍百倍的,就这么连自己的小厮在哪儿也不管了,冲出去追人,被一把拖进了巷子中,扒光了钱财,扔了一夜。

    孙赫明派去的人可是在暗处守了常怀安一晚上,免得真出人命,等到第二天一早,又是一出好戏。

    谢满月想着想着忍不住乐了,她还说孙赫明木讷呢,他记恨那天在包厢听到的话,把常怀安给弄的衣衫褴褛,估摸着有好几个月都不会再出来见人了。

    兆京传的沸沸扬扬的第二天,谢青衣把之前魏王世子送的所有字画书籍全部都退了回去,第二天下午,常侍郎家的夫人亲自上门来谢侯府赔礼道歉来了。

    谢家和魏王府的婚事她管不着,不过自己儿子在那儿瞎搀和还找人到处传流言,败坏谢家大小姐的名声,这件事常夫人必须要和谢家来道歉。

    常夫人为人爽利,备的礼也丰厚,把儿子做的事儿和谢太夫人说了遍,如今常家三少爷正被关在家中罚跪祠堂,昨天回去的时候就捱了常侍郎好大一顿揍,狠狠的教训过了一顿。

    常夫人一连说了数句自己儿子的不是,合该好好出出丑,让他整天没个正形瞎混。谢太夫人反倒是不好说什么,常夫人送来的东西收了一半,退了一半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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