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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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谣-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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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六哥。”谢满月朝着他们点点头,很快乔瑾然带着十一皇子出去了,这儿冬至阖上门,谢满月走到床边,乔瑾瑜脸颊泛着红,微眯着眼睛躺在那儿,确实像是醉了的样子。

    谢满月吩咐霜降去把解酒茶端来,绞干了布巾的水,坐在床边替他擦脸。

    布巾刚刚盖到他脸上乔瑾瑜就睁开了眼,他看着谢满月,漆黑的眸子里似是卷着一股暗涌,随时要把她席卷进去。

    “把解酒茶喝了。”见他醒了,谢满月就把布巾放下了,端来了解酒茶要他喝下去,乔瑾瑜撑起身子看她,默不作声接过了碗,几大口把解酒茶喝了,这边霜降接了碗拿开,谢满月回头看他,“内间里的水已经备好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他的动作也十分的自然,看的霜降谷雨几个丫鬟一愣一愣的,小姐和姑爷这相处的模式,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好像是太熟了的样子。

    殊不知这面无表情的两个人心底里都紧张的要死,乔瑾瑜从来都是不喜形于色的,他敛藏的好自己脱外套的时候手还有些颤抖,谢满月更是心跳如锤击,怎么都安歇不下来,绞干布巾的时候很紧张,看他醒了也有点紧张,末了,见他去了里间,继续面无表情的谢满月心里还想着,等会儿出来了怎么办。

    夏堇叫了谷雨她们都出去了,安排了人守在外面,乔瑾瑜从内间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谢满月坐在床边和他面面相觑了好一阵,乔瑾瑜朝着她走了过来。

    。。。。。。

    上辈子她还没活过嫁人就死了,算起来她就是头一回出嫁,白天出门的时候她还没觉得什么,可直到他掀开喜帕,和他对视后,谢满月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都崩塌了。

    他越来越近。

    谢满月轻抿了抿嘴,抬起头看他正要说话,突然的,乔瑾瑜把她抱在了怀里,谢满月的鼻息间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酒香味,他抱着她的动作很生疏,在她后背贴着的手心甚至还有些微颤,但他抱得很紧,他低头轻扣着她头顶,声音暗哑,“我不是在做梦。”

    从父皇赐婚开始,从她接旨之后,伴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再在道观里见到她,乔瑾瑜总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在父皇面前承认有中意之人是他。

    要不是大哥帮忙,皇后娘娘的劝阻,没能够这么顺利的让父皇下旨赐婚,他是真的娶到她了。

    看着她穿着大红嫁衣被大舅子背出来,看着她从花轿内被自己牵着进了王府,和她一起拜堂,如今,他最是真真切切的把她抱在了怀里,这才敢如此的肯定自己不是做梦。

    谢满月抬起手,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这个傻子,这样了哪里还是做梦呢。

    良久,乔瑾瑜才松开她,手从她的后背往上到了她肩膀这儿,低头看她,柳叶弯眉,明眸皓齿,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褪了厚重妆容之后的她更显动人。

    乔瑾瑜如获珍宝一般抬手捧着她的脸,他不善言语,但他此刻的情绪,都写在了他的眼底,展露在了谢满月的眼前。

    周遭的气氛有了变化,窗台上的烛台跳跃着红光,烛身上还印刻着金色的喜字,衬着窗框上的大红双喜,还有这一屋子的红艳,和她身上的喜袍交相辉映。

    黑发如瀑,肤如凝脂,她的脸上泛着点点的红晕,像是被他身上尚未全然褪去的酒气给熏染醉了,谢满月轻轻的眨了眨眼,面前的人脸庞越来越近,微颤着,亲了上来。

    满是生涩的试探却能够涤荡出无数不一样的感觉,片刻之后乔瑾瑜便不甘于如此,一手轻轻的拖住了她的头,将她放倒在了床榻上,福身而至,便是倾巢而来的席卷。

    。。。。。。

    窗台下桌子上放着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中间的灯芯像是绽开的花一般,弯弯的卷着,顶端火光跳跃。

    大红的帷帐轻轻晃动,偶尔似嘤咛声传来,带着一抹轻抑,勾勒着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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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乔瑾瑜传唤谷雨她们抬水进来,等她们出去之后这儿帷帐才拉了开来,乔瑾瑜抱着谢满月从床上下来,怕她着凉,从床尾拿了一件嫁衣的内衬盖在她的身上。

    谢满月虚累的很,毕竟是初经人事,乔瑾瑜小心的抱着她到了内间,把她放到了浴桶中,谢满月这才张开眼,看着他试水温的动作,抬了抬手,乔瑾瑜先反应过来,“怎么了?”

    谢满月心中感概的很,看他关切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自己来。”

    乔瑾瑜出去了一趟替她拿来了干净的睡衣,谢满月就看着他进进出出了两趟,末了,身子朝水里沉了沉,一张脸涨的通红。

    她是想起了帷帐中的那一幕幕,谁说他不善表达,他只是不善用言语表达罢了。

    乔瑾瑜倒出桶里的水自己擦了擦身子,转头看到她涨红的脸颊,视线在她高高卷起头发后的白皙脖颈上停留了一下,喉结处微微一动,似乎是有些难耐,大手撩起一旁的外套,要把她从浴桶里抱出来,声音低哑,“水凉了。”

    他的身子滚烫的很,结实的臂膀怀抱着她有着莫大的安全感,谢满月还想着他怎么能镇定成这样,等他把自己放回床上,她抬头看他侧脸时,发现了他耳根子后面通红的一片。

    谢满月笑了。

    翻了身把自己藏在了被窝中,快手拿起了衣服披上,她盯着他的脸,再扫过他随之也通红的耳朵,嗤嗤的笑着,还没有笑的很大声,抿着嘴,一弯月牙的眸子笑的极其甜美。

    乔瑾瑜是在害羞,镇定的神情里看不大清楚,但是红透了的耳根却泄露了他所有的情绪,看她笑的开心,他嘴角微微一扬,落下了帷帐躺下,伸手一拉,谢满月直接被他带到了怀里,刚刚没来得及系上的衣襟半敞开,他低下头来,谢满月慌忙伸手去遮,自己也闹了个满怀的羞。

    乔瑾瑜抱着她不动了,谢满月头侧靠着他的胸膛,传到她耳畔的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比她年长两岁,却似是能在她身后撑开一把打伞,在他怀里,谢满月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安心。

    他们之间的拥抱并不显得陌生。

    也说不清何来这样的感觉,大抵是每次他都出现的恰到好处,大抵是她总是能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刻出现在他眼眸底下,他像是可以仰仗的靠山,她是他生命中出现的第一抹五彩斑斓。

    没睡意了,谢满月偏了偏头,仰头看,他正低着头看她,眼神专注。

    谢满月不甘示弱的瞪大眼睛看着,乔瑾瑜张了张嘴,轻吐了几个字,“还疼吗?”

    谢满月一愣,继而是心底里蔓延开来的一股异样,她缩了缩身子低下头去遮掩,只是靠的太近了,躲不过,她的羞涩全在他的眼底。

    乔瑾瑜侧身往下躺,把她纳在了他的臂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睡一会儿,一早还要入宫。”

    谢满月想了想,“你娘的牌位,可在宫中?”

    乔瑾瑜抱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半响,声音很轻,“皇家去世的妃子,牌位在祖祠旁边的供殿内,我娘她没有牌位。”一个罪妃,又是畏罪自杀,死不足惜的,怎么会给她立牌位呢。

    “那我们挑个好日子,去给她立一块牌位,放在王府里就好,请人过来做一场法事,让娘知道我们在这儿供奉她,让她也能吃上祭饭。”

    谢满月话音刚落,乔瑾瑜把她紧紧的抱住了,几乎是没有缝隙可言,她的身子贴紧着他,又似是要被他揉进骨子里去,良久,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好。”

    ————————————————

    后来谢满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并没有睡多久,天蒙蒙亮时夏堇带着谷雨进来叫她们起床了,此时不过四更天,收拾妥当之后五更天他们就要入宫,如果是临着要早朝的日子,三更天就得起来了。

    谢满月昨夜到现在就没下床过,如今脚踩到床沿上的板子第一下还有些软,停了一会儿后起来,谷雨取来宫装给她换上。

    扶着到了梳妆台前坐下,这儿屏风后乔瑾瑜衣服换得很快,他在军中那几年又素来是自己收拾的,卷着袖口的翻褶出来,看到她坐在那儿,微有些失神。

    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边上绣着密密的金纹,优雅华贵。

    侧脸上圆澄澄的眸子散着伶俐,刚刚添上去的玫瑰色嘴唇远望都泛着柔软,白皙的肌肤下添着淡淡的胭脂,一抹俏粉。高高挽起的长发用红宝石的簪子点缀,发髻后露出一段玉颈,正红的衣领更衬着白皙。

    夏堇捧来了几只匣子,打开来抽屉几层都是首饰,拿出红玉珠串给她戴上,右手指尖间两枚花宝石戒指,还要戴两只金镯在手上,谢满月微皱了下眉头,这戴的也太多了。

    “王妃,入宫谢恩,这些都得戴上。”夏堇最后在她的领子上系上一枚精巧的领扣,扶着站起来,谢满月本来就显娇小的身形,即刻就衬的珠光宝气。

    往年入宫,有什么重要的场合,宫中妃子和王妃都穿的差不多,有些人更甚之,只恨头太小,戴不够。如今她进宫谢恩,正式列入这大军之中。

    抬手对着铜镜拨了拨宝石簪的位置,“去打几套专门用来这场合出入的面饰,样儿好看就成,别打实心的,戴着沉。”

    夏堇笑着扶她起来,“知道您怕沉,老夫人那儿给您备了两套。”

    抬手让她们系上腰带,谢满月笑了,“还是祖母想得周到。”

    。。。。。。

    抬起头看到站在那儿许久的乔瑾瑜,修长挺拔的身姿,一身暗红色云翔符蝠纹袍子,袍子低端是墨金线勾勒的图纹,他穿这样深暗色的衣服格外的好看。

    多的时间都耗费在她这儿了,两个人简单的吃了早食抵了饥,外面何妈有准备了一小食盒的糕点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从定王府到宫中得大半个时辰的马车,四更天过半出门,天色也才是堪堪初亮,今日是休沐,宫门口没有等到早朝入宫的官员,从侧宫门入内,马蹄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额外清亮。

    到了二宫门他们得下马车由人带进去,谢满月这一身华服就显得更加繁重,要去乾清宫那儿拜见皇上,从这儿过去还稍近一些,乔瑾瑜扶着了她一手,到乾清宫时,又换了宫人领着他们进去,在大殿门口,谢满月看到了等候在那儿的石公公。

    “定王爷,定王妃,这边请。”石公公笑的迎他们进了殿中,偌大殿内人并不多,只有皇上皇后坐在上面,一旁侍奉着几个宫人。

    谢满月跟着乔瑾瑜下跪行礼,一样是要奉茶,谢满月在皇上面前的蒲团上跪下,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抬头敬茶,“父皇您请喝茶。”

    几个月前这儿才刚喝过晋王妃的茶,对皇上而言,情绪肯定是不同,一个是自己看着爱屋及乌的儿媳妇;一个是抗旨不遵,最后还是又再赐婚娶回来的儿媳妇。

    只不过在这场合刁难儿媳妇并不是皇上能做的出来的,他很快接过了谢满月手中的茶,嘴角抿了一口,从身侧伺候的太监手中拿过一个宝盒递给谢满月,语气淡淡的,“往后你们自己好好过日子。”

    相比较皇上的冷淡,这儿皇后娘娘显得热情不少,她看笑看着谢满月,接了她手中的茶,把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她,“本宫虽不是小九的生母,但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往后若是受了他什么委屈,你尽管进宫来,母后给你做主。”

    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说着这样一番话格外的暖人心,不论最后会不会找,如今听着总是让人亲近。

    谢满月送的是自己的女红,从乾清宫这儿出去,他们还要去祖祠祭拜,把谢满月的名字记到皇家的名碟中去。

    ————————————————

    如此忙完已经临近正午,他们还要去太后娘娘那儿拜见,继而要去把乔瑾瑜记在名下的恭妃娘娘那儿,这边景阳宫坐到了下午,恭妃吩咐人去马太妃那儿看看,笑看着他们,“马太妃近几日身子不适,先派个人过去问问,免得啊她睡了你们白跑一趟。”

    恭妃早年为皇上生下过四皇子,养到一岁半的时候四皇子夭折了。最开始是没想要抱养孩子,后来皇后娘娘那儿吩咐,要她养着方昭仪的孩子,心想着自己身子受损,今后也不会有孩子,那九皇子年纪小小的受了这么大罪也是可怜,所以她就应下了这件事。

    这些年下来,恭妃待乔瑾瑜还是不错的。

    恭妃手里是谢满月送的刺绣,一副壁挂,绣的是牡丹花丛,红艳艳的十分夺目,恭妃素来是喜欢这些靓丽的东西,谢满月的刺绣算是送对了她的心意。

    太子那边请乔瑾瑜过去,屋子就剩下谢满月和恭妃,“你改变了瑾瑜很多,他刚来景阳宫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谁去说话都不理睬,除了太子过来,谁都不肯见,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多年。”

    “本宫担心着他这样将来都不愿意与人说话,是听瑾瑜自己告诉本宫的,说是他早些年的时候就认识了你。”恭妃看谢满月的眼神暖了几分,“想来就是因为你,他才变了这么多。”

    谢满月微低了低头,恭妃笑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往后你们小两口的日子过好了就成,定王府内你一嫁过来就要做主,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要添人的,本宫这儿给你挑几个送过去。”

    “多谢母妃,随嫁过来的人不少,府中再添些外院的人就行了。”定王府中已经有一批皇后派下去的人,再多添一批也是不必。

    恭妃轻点了点头,又问及了一些事,那边派去马太妃那儿的人已经回来了,马太妃还未歇下,定王妃可以现在就过去。

    恭命人把乔瑾瑜叫了回来,夫妻俩前去马太妃那儿,一圈见下来,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等回到了定王府,天色已经微暗。

    谢满月饿的饥肠辘辘,连着吃了几口何妈刚刚送上来的红枣糕,喝了一杯茶,这才坐下来让谷雨她们把繁重的头饰取下来。

    夏堇带着霜降在外屋清点今天宫中赏赐的东西,等夫妻俩吃过了夜食,夏堇把清点好的册子送了过来。

    。。。。。。

    点灯的新房内,成亲第二天,靠窗这儿卧榻上,乔瑾瑜手执一本书看着,谢满月则是执笔在夏堇送过来的几份册子上打钩。

    “都放到库房里去,按着这份你带人准备一下,明日归宁要带回去的。”谢满月把打了勾的交给夏堇去准备。

    对面乔瑾瑜放下书来看着她,“明日回去,在家多住几日,你不是还要去祁府。”

    谢满月一怔,归宁大都是当日就回,大姐姐她们都是当天傍晚就回去了,他的婚嫁也只有几日而已,她原本想着,老爹那儿得过两天再去。

    见她发愣,乔瑾瑜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额头,“在谢侯府我也可以去早朝,你可以多陪陪祖母。”

    谢满月显得很高兴,语气轻快,“那先在家住三天,我们再去祁府住几天,好不好?”

    乔瑾瑜嘴角微勾,“好。”

    见他答应了,谢满月即刻让夏堇再准备多一些带回谢家的东西,此时窗外的已经漆黑的夜,谢满月去了偏厅看过夏堇收拾的东西,回到屋子里,乔瑾瑜已经换下了白天的衣服准备歇息。

    谷雨和冬至离开了屋子,关上门,等谢满月从里间出来,气氛有了一些些的变化,她做到了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慢慢的梳顺着长发,背后那儿有他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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