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两个人自小儿就只学过怎么伺候人,哪里会干别的?再者说,就是赁个房子,还得先交仨月房钱呢,就凭周妈妈和雨露那点子银子,只怕房子还没办全就捉襟见肘了吧?再者说了,这人看她们两个女人相依为命,难道就不起什么欺侮的心思?
这两个人在外头活不下去,自然要想办法再回主家了,瞧着叶棠花容不下她们,可不就来试探叶沐氏的口风了么?这一试知道叶棠花还没跟叶沐氏说,可不就抓紧时间表忠心,要重回叶棠花身边了么?
周妈妈和雨露如意算盘打得好,然而却彻底给自己绝了后路,当奴才的借着别人的势来欺压主子,这叫什么?刁奴欺主!这要是让她们尝到了这个甜头,往后还有叶棠花的好日子过吗?
叶棠花重生一世原就有些绝情,如今见周妈妈和雨露这般合起伙来算计她,心里更是忍不下这口气,做奴才的既然不仁,就别怪主子无情无义了!
叶棠花思及此处,朝着叶沐氏坦然一笑,眉眼间全是淡然:“母亲这是说哪里的话,孩儿虽然爱自己做主,可几时拂过母亲的好意?只是母亲如今不分青红皂白先派女儿的不是,女儿心里可不能服气呢!女儿只是想着周妈妈年岁大了,想着让她享福罢了,怎么就成了撵母亲的人出去呢?我若想撵周妈妈出去,何必留着她的月银,还把雨露一块儿放出去?由着周妈妈一个人在外头碰不是更好?妈妈是我的奶娘,打小儿护着我,我是真心诚意的想让奶娘享福,怎么就成了撵人了呢?”
叶棠花一番话说罢,让叶沐氏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周妈妈原是沐家的家生子奴才,丈夫死得早膝下又没有儿女,是个无牵无挂的,所以叶沐氏才把她给了叶棠花当奶娘,但这么看来,叶棠花的确不像是对周妈妈不满才把周妈妈赶出去的,她若是对周妈妈不满,只要把人一撵,月钱一扣,周妈妈在外头一天都活不下去。
叶沐氏思及此处,不由得对周妈妈和雨露有了嫌隙,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一进门就跟她诉苦,说在外头怎么难活,然后又明里暗里的暗示是叶棠花和宫里那些姑姑宫女串通好了要摆布她们,她们有心伺候叶棠花,可叶棠花耳根子太软,不听她们的……
可如今看来,在这件事情上自家女儿还真没有什么不是。看周妈妈年迈,放她出去享福,怕周妈妈生活无以为继,把月银给她留着,怕周妈妈老无所依,连她干女儿雨露一块儿放出去,叶棠花都做到这份上了,周妈妈还想怎么着?
周妈妈咬了咬唇,看着叶沐氏不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一急,大小姐几句话打消了叶沐氏的疑虑不说,还把矛头都转向了自己身上,自己可不能坐以待毙,不然这次再被撵出去,大小姐可未必有那么仁慈了!
周妈妈想了想,朝叶棠花叹了口气:“大小姐,不是奴婢碎语,只是您还小呢,哪里就懂得那么多,奴婢心里明白,定是那宫里头出来的人对您说了这些话,让您放了我出去,她们好摆布您!老奴在外头虽然活得好,可怎么也放不下这颗心哪!”
叶棠花笑弯了一双眼,看向周妈妈:“周妈妈这话差了,您是我的奶娘,怎么连我的性子都不知道?我是肯听别人摆布的人么?您比母亲跟在我的时间都长,怎的还这般不知我?我自是个有主见的,这母亲也知道。况且周妈妈这一把岁数的人了,何必呢?须知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难道周妈妈愿意做个奴才,也不愿意在外头自在?”
叶棠花说到这儿,不由得叹了口气,又看向雨露:“周妈妈一贯耳根子软,我猜定是受不了女儿的磨吧?这我可得说你两句了雨露,我放你出去是给妈妈解闷道乏的,你怎么拿着妈妈做筏子,让母亲难做呢?如今你消了奴籍,也算是个良家女子了,配个正经人家做妻不好么?偏成天里想着做姨娘?姨娘有什么好的,你放着良家妻不做偏要做妾,妾不还是个奴才么?”
雨露心中一惊,忙不迭的看向叶沐氏,脸色煞白:“夫人、奴、奴婢不是像大小姐说的那样啊,奴婢是真心想伺候大小姐,没有什么做姨娘的心思啊!夫人、大小姐是胡说的,您万不能信啊!”
叶棠花挑眉一笑,虽然雨露打得是做未来叶家姑爷的妾室,不是叶远志的,但提到妾室二字,叶沐氏比谁都敏感,只要牵扯上这两个字,雨露就别想留!
再者说了,就算叶沐氏现在生她的气,可也不至于放着她的话不信,去信雨露的话吧?再生她的气,远近亲疏也摆在眼前,亲女儿总比奴才更让人信得过吧!
果不其然,叶沐氏觉得自己此刻已经彻底看透了周妈妈和雨露,一时间气得脸色都变了。
她居然为了这两个背主的刁奴,把自己一片好心的女儿给骂了一顿?女儿原本是一片好心,事情也做得仁至义尽,没想到这两个奴才居然恩将仇!
周妈妈还罢了,人老了耳根子软,被自己的干女儿一求就动摇了也不是不可理解,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叫雨露的小贱蹄子,居然打得是做妾室的心思?就这狐媚子也配?周妈妈能收这狐媚子做干女儿,可见也不是个好的!说不准就是周妈妈教唆着,叶棠花才变得如此桀骜呢!
思及此处,叶沐氏冷冷看了周妈妈一眼:“看在你是母亲给我的人,我不欲与你们为难,桐阴等下去拿五十两银子来赏给她们,咱们之间的主仆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自此往后叶家跟你们再无主仆关系。周姥姥,雨露姑娘,请吧!”
叶沐氏对周妈妈称呼的转变,标志着彻底不把她当自己人看,周妈妈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拜别了主子,领着不甘心的雨露匆匆离去了。
待周妈妈走后,叶沐氏犹豫了片刻,才看向叶棠花:“别站着了,坐吧,今日进宫还顺利么?”
提起宫里,叶棠花和叶沐氏没有大矛盾,是以叶棠花也不介意实话实说:“不能说顺利不顺利,只是奇怪,太后叫了我去,又把太子叫去了单独陪我逛宫里,出宫的时候又见外祖母进宫,我心里想着这风头不大对,听说皇后最近总叫右相家韩大小姐进宫,怕是太后要拿我跟皇后较劲了。”
“啊?”叶沐氏呆了呆,“怎么是你呢?皇后不是点了你千蓝表姐做魁首吗?怎么又特特地叫了韩家大小姐入宫呢?就算是皇后中意韩大小姐,太后也该抬举你千蓝表姐啊,怎么又叫了你呢?”
……
前两天的话算是白说了。
叶棠花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眼角瞥了眼被夕阳映红的雕花木纱窗,跟远在皇宫的太子殿下心有灵犀了一把:
有个糊涂的母亲,当子女的是真不容易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毒药在哪儿()
经过叶沐氏这么一问,叶棠花顿时息了和她再谈下去的心思,细想了想又道:“罢了,许是我多心了也有可能,天色渐晚,母亲也该休息了,孩儿就此告退吧。”
叶沐氏点了点头,示意雨霞送她出去,叶棠花起身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回母亲,孩儿今日从宫中回家的时候,遇上了一位在茶艺上很有造诣的鲁姑娘,她家里是开茶楼的,孩儿想请她教授孩儿茶艺,为此想从母亲这儿讨要些好茶可以么?”
这种小事叶沐氏自然不会拂了叶棠花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我平日里的茶都是雨霞在泡,你只管跟她要就是了。”
叶棠花点点头,看向雨霞:“走吧,带我到母亲的茶房去看一下。”
雨霞点点头,带着叶棠花走到明光苑正堂边上的一个小暖阁里,只见这暖阁里头有着烧水的小风炉子,此时一壶水正放在上头热着,靠墙放了一个架子,上头放了各色茶叶罐子,都用红纸写着标签,临窗放着一张桌子,上头是各色茶具、托盘。
叶棠花略看了看屋子的构造便走到了放茶叶罐的架子前面再仔细瞧了瞧,发现叶沐氏喝的茶种类颇多,有饼茶,也有散茶,疏落有致地摆了一架子。
叶棠花故作好奇,凑近每一个茶叶罐子细看,实则是为了让自己颈项上佩戴的试毒玉凑近每一个罐子,然而她上上下下忙活了一通儿,试毒玉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光芒来。
这让叶棠花实在难以理解,叶沐氏平时喝的茶都在这里了,雨霞也都是在这里泡的茶,可为什么试毒玉却测不出哪一罐茶叶是有毒的呢?难道毒不在茶叶里,还在水里不成?
叶棠花思及此处,便又转过身来靠近小风炉子,有意低了身子蹲下,吓得雨霞一声惊呼:“小姐当心些,那炉子里有水,切莫烫着了。”
叶棠花又低头看了看,确认试毒玉确实没有发亮之后才支起身子来笑道:“雨霞你也太小心了,我不过是看看罢了,哪就能烫着。”
雨霞笑着说:“大小姐自然是福泽深厚,万不会为这些许小事儿便伤着自己个儿的,可是奴婢是来服侍小姐的,该提醒的话奴婢不能少说,不然岂不是奴婢失职么?”
叶棠花笑了笑不置可否,雨霞这话说的虽是不错,但牵扯到叶沐氏中毒的事情,她一个疑点都不能放过,如今发现茶叶里没毒,水里也没有毒,那么泡茶的雨霞自然就成了头号怀疑对象。
叶棠花想了想,装着不经意般走进窗前的桌子,一面借机试探茶具上有没有涂毒,一面扭过头去问雨霞:“母亲每日里喝的茶都是你泡的么?”
雨霞摇摇头:“不一定,夫人身边伺候的除了我还有桐阴、云淡、千秋几个,泡茶这活儿都是看谁手头上没活儿谁就干,只是我时常在夫人身边服侍,最后由我端出去罢了。”
叶棠花闻言眉头不禁皱得更紧,刚才在雨霞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俯身试过了,这茶具上竟也是没有毒的……如此说来,下毒的人竟是泡一次茶下一次毒不成?且不说这法子蠢不蠢,这四个人谁来泡茶都是不一定的,若是下毒的人泡茶时旁边有人在又如何?还是说这四个丫鬟都让人收买了?
最重要的,泡一次茶下一次毒跟把毒药放在茶叶里比起来,太危险也太不方便了吧?把毒药放在茶叶里,冒一次险就可以了,可泡一次茶就下一次毒,是每次下毒都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哪个傻子这么给人下毒啊?
还有一点,当叶沐氏要雨霞下去泡茶的时候,雨霞也会路过她身边,那个时候试毒玉并不会亮,也就是说雨霞身上并没有毒药,但当雨霞回来的时候,手里的茶就是有毒的了,也就是说,这下毒的人不是雨霞,但是下毒人是当着雨霞的面儿下的毒?
叶棠花心绪乱的很,脸上表情也十分复杂,让一旁立着的雨霞不明所以。
雨霞想了想,笑道:“大小姐若是想要茶叶,我把这些茶叶分别包好给大小姐带回去?时间不早了,您要不回去,天就该黑了。”
“就照你说的吧。”叶棠花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她能想到的可能有毒的地方她都试过了,竟是没有一个有毒的,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鲁秀儿了。
雨霞寻了几张红纸,将茶叶分别包好,又用笔写上了每包茶叶的名称,最后包成了一个大纸包交给叶棠花:“大小姐,这屋子里所有的茶叶奴婢都包了一点,应该够您用的了。”
叶棠花颔首笑了笑:“辛苦你了。”一面又自荷包里摸了半块儿碎银子递给雨霞当赏钱,“我不能常在母亲身边侍奉,你是如今母亲最得力的丫鬟,凡事要多经心些。”
雨霞笑着应了,又送叶棠花出了门,这才转回院子里关门。
叶棠花匆匆回了流霜阁,此时鲁秀儿尚在她的房间里,和闻喜百和雨秋她们闲话,见叶棠花带了一个大纸包回来,一时间不免有些好奇:“小姐去了这么久,莫不是夫人给了什么零嘴儿不成?”
叶棠花叹了口气,将纸包拆开,翻出里面的茶叶来,继而朝着鲁秀儿一拜:“秀儿姑娘,棠花如今有要事相求,还望您尽力相助,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鲁秀儿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去扶叶棠花:“叶姑娘不必如此,我既然受聘为叶府茶师,自然当为主家尽心,小姐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叶棠花就势站起身来,又叹了口气:“如今屋子里没有外人,我也不瞒你们了,如今不知什么人在我娘喝的茶里下了毒,我娘怕是中了毒了,我对茶艺不过粗通而已,断然看不出这茶有什么蹊跷,还请鲁姑娘帮忙一验。”
鲁秀儿点了点头,有些为难:“这事儿关乎叶夫人,秀儿自当尽力,但秀儿虽然长于茶,却并不擅长毒物,未必能真如小姐所愿……”
她就知道,这叶棠花甫一见面就忽然说要请她做茶师,肯定是有什么猫腻儿在里头的,刚才盘问了半天屋里的丫鬟姑姑们也没盘问出来,结果现在叶棠花直接摊牌了。
能有这么个帮忙的机会,她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鲁家将来要求叶家做的事儿还多着呢,不趁现在跟叶棠花搞好关系,更待何时呢?可她的确不怎么擅长毒药,万一让叶棠花失望了怎么办?要只是失望还好,万一叶棠花迁怒于她呢?
叶棠花看出鲁秀儿有些忐忑,细想也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由得长叹一声:“秀儿姑娘不必担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托你做这事儿,便不会再去怪你,我只恨自己当初没去学医,如今看着母亲中毒却束手无策,你能帮上忙自是好的,帮不上忙也不是你的错,横竖是我自己不经心,才让母亲受了罪的。”
鲁秀儿听了这话,也未免心疼,寻常人家都是母亲顾着孩子,但看这叶家小姐,却是做女儿的在为母亲操心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鲁秀儿看着年少老成的叶棠花,未免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她叹了口气:“既然叶小姐这般相托,秀儿定当竭力一试。”
这时候周围的姑姑们和宫女们也知道事情严重,忙站起身来预备打下手,于是在鲁秀儿的指引下,众人纷纷开始为这些茶叶忙活。好在叶棠花平日里喝什么茶也不一定,各色喝茶的东西也都是全的,因此不多时十几碗香茶就摆上了桌子。
不知道这里头哪一杯茶是有毒的,鲁秀儿也不敢下口喝,想了想便命人先拿了银针过来试,挨个试过之后,发现并没有银针变黑,叶棠花脸色登时一变:“难不成这些茶里都没有毒吗?”
鲁秀儿摇摇头:“这个还说不准,用银针试砒霜倒是一试一个准儿,但这毒药若是砒霜,叶夫人喝过之后当时就会有症状,绝不会熬到如今。”
说罢,鲁秀儿挨盏茶看过,嗅过,又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瞧着这几盏茶香气色泽都是极好的,实在不像是有了毒的。”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有鲁秀儿这个行家在,本该一鼓作气查出那毒药是什么的,她若不抓紧些,万一这毒药发作了……
思及此处,叶棠花一狠心干脆将脖子上的试毒玉扯了下来,不顾两个姑姑异样的眼光,挨盏茶试了一遍,在试到最后一盏茶时,试毒玉居然盈盈地亮了起来。
闻喜姑姑看了那玉佩好几眼,才犹豫着抬头:“县主,这玉佩莫非是……”
“是永安王平日里带着的,上次他带我入宫,发现我体内似乎中了毒,就将这玉佩暂时借我一用。”叶棠花虽然横了心,但也不想让人觉得她和凤九歌之间不清不楚的,干脆就拿了祁敏之做筏子,论起来她和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