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向着他们,这次自然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当她看到祁毓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捅了大篓子。
虽然同为皇族,但祁毓的地位和她可是没法比的。第一祁毓是嫡长子,生下来就就是内定的太子,和祁敬之的关系自然要比她这没用的公主更亲近;第二祁毓如今是太子之尊,论起地位来自然比她这个公主要高,第三她也不敢得罪祁毓,若不出意外,祁毓以后就会是九五之尊,那时候她自然早已下嫁,一家人恐怕都要仰着祁毓的鼻息过日子,现在得罪以后的靠山,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思及此处,祁娴不动声色地敛了怒气,笑道:“皇兄今儿怎么有兴致来逛青丝楼了?”
“太后有命,让本殿下带清商县主逛逛宫里。这是本殿下的二妹淑良公主,县主且来见过。”祁毓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不肯动容,看得祁娴满心忐忑,却不得不维持她一贯的高傲与镇静。
“清商参见淑良公主。”青丝楼的楼梯口较窄,有祁毓站在前面,叶棠花没法挤过去,只能在祁毓背后一福身就算完了。
“哎呦,这是哪位贵女,奴婢怎的未曾见过?朝公主施礼这般草率,真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呢!”莺歌一贯是帮祁娴造势的,如今见祁毓不着喜怒,便想着替祁娴先抓对方一个错处,这样两边各有理亏,她也就安全了。
第一百零三章 被记恨了()
莺歌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算计错了人。祁毓本就看不上祁娴拿乔的样子,如今又见她手底下的人随意呵斥叶棠花,更是在他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祁毓也不说话,只是向前走了几步让叶棠花也上到五楼来,继而睨了一眼莺歌:“淑良手底下的人真是管教的好,骂了本殿不知赔罪,见了本殿不知问安,如今见到清商县主反倒吆五喝六起来了,本殿下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还不知这是哪一宫的规矩!”
莺歌让祁毓这么一骂,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垂着头站在祁娴身后不说话了。
祁娴勉强笑了笑:“皇兄息怒,莺歌她也只是护主心切,并无恶意的,至于方才之事,实在是个误会,皇兄不知楼上淑良在,淑良亦不知是皇兄在下面,惊扰了皇兄,还望皇兄恕罪。”
叶棠花抿了抿唇,打心眼里对祁娴的话不以为然,但又不想搀和皇族纷争,只得低下头装没听见,在心里盼着祁毓赶紧客套两句就走,这样两方都能自在点。
但祁毓想的恰恰和叶棠花相反,竟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教训祁娴一顿不可。这丫头平日里霸道也就罢了,今日居然在外人面前这般放肆,万一毁了叶棠花对皇族的印象呢?就算来的不是叶棠花,祁娴也不该在外人面前这般。
祁娴的话说的很不漂亮,他不用看也知道叶棠花肯定是对祁娴没什么好印象的,只不过碍着祁娴的身份不能出言反驳罢了。
因此,祁毓淡淡瞄了祁娴一眼,似笑非笑:“一个丫鬟冲着县主出言不逊,我倒不知她这是哪一门子的护主心切。话说回来了,你既然在楼上临书,原该派个人在楼下守着才是,也好叫人知道你在。如今你躲在楼上,楼下一个人不留,谁能知道有人在上头?你自己办事不周全,倒说是本殿下误会,倘若今日来的是父皇,也是你一句误会能脱罪的吗?你手下这婢子还要命不要?”
莺歌一听这话,知道祁毓是看不惯她了,不由得把头垂得更低,一面在心里默默祈祷祁娴能够救救她。
祁娴咬了咬下唇,蹙眉笑道:“我今日出来原就没带几个人,伺候我还来不及,如何能在下面放一个,况且这青丝楼平日里少有人来……”
“少有人来也不是没有人来,父皇和几位弟弟都爱来这儿坐坐。你不预先在楼下放人守着,又怎么能怪人惊扰了你?今日来的是我还罢了,倘若来的是别人呢?若是哪个宫女不小心误入,你还治她的罪不成?”祁毓瞪她一眼。
祁娴也看出来祁毓今天是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不由得抿了抿唇:“淑良刚才已经说过了,没带几个人出来,没有往楼下放的闲人了,皇兄为何执意要淑良派人守着下面等那不知何时会来的人?难道是想委屈了淑良么!再说了,若有宫女惊扰了我,那我罚她也是当然的,区区一个宫女敢惊扰我,难道我还罚不得了么?”
祁娴说罢,还低下头抽搭了几下,一副要哭的模样,心里也委屈的很。不管怎么说,如今还有这个清商县主在,祁毓居然在外人面前这样对她?刚才那清商县主施礼的时候明明就很不标准,她没发难已经是给了祁毓的面子了,如今祁毓还这般咄咄逼人,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祁毓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得更冷:“本殿下一个人不带尚能活得好好的,怎么让你分个人去楼下守着就要了你的命么?你自己不肯派人守着,被人惊扰了倒怪人家不好,原来在这宫里伺候还要学会未卜先知么?便是有宫女扰了你,也是你自己不好,合该自认才是,你倒还怪上人家了。”
祁娴咬了咬下唇,勉强一笑:“皇兄说的是,祁娴记下了。”
她毕竟没有跟祁毓对着干的资本,方才那几句牢骚已是极限,这件事真要闹大了,没人会为了她而指责祁毓,毕竟人家是太子殿下,而她只是个公主。
祁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顾忌祁毓的地位罢了,她心中的怒气无法向祁毓发泄,自然地就拐了个弯,奔着叶棠花去了。要不是这清商县主今日入宫,祁毓怎么会领着她逛御花园?若祁毓不来御花园,她自然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所以都是这个清商县主的错!
祁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由不得抬眸瞪着叶棠花一眼,看的叶棠花莫名其妙,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说,这丫头瞪她做什么?
祁毓也知道以祁娴的性子定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想了想道:“罢了,如今本殿下还要带着县主四处走走,你且自便吧。”
说罢,祁毓便要带着叶棠花下楼,但祁娴如何能这般就放过叶棠花?叶棠花这一走再要见到就不知何时了,她岂能忍得了那么久?登时笑了笑:“皇兄且别忙着走,淑良初认识县主,还想好好和她亲近亲近,不知清商县主可赏这个脸面么?”
叶棠花听了这话不由得蹙起眉来。这话看似是留祁毓,实际上却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叶棠花,祁娴问她赏不赏脸面,她若留下就跟祁毓唱了反调,若不留下又得罪这淑良公主……
“清商不敢自作主张,凭太子爷吩咐就是了。”叶棠花思忖片刻,直接把这个问题扔回给了祁毓,横竖太后让祁毓带着她逛,祁毓不可能扔下她自己走。既然她和祁毓必须待在一处,那走或不走自然由祁毓决定了。
“皇奶奶的吩咐是让本殿下带着清商县主好好逛逛宫里,如今还有大半个御花园没有走,县主又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出宫,时间紧的很。淑良如此苦留,是觉得你的心思比皇奶奶的吩咐还重要吗?”祁毓头都不回,直接扔下这么一句来,把祁娴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叶棠花见状,知道祁毓不想让她留下,便朝着祁娴福了一福,转身下楼去了。
祁娴耐着性子等二人出了楼门,回身扬手便给了莺歌一巴掌:“你没事多什么嘴!害得本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莺歌含着泪跪在地上:“公主息怒!奴婢知错了……”
“知错,知错有什么用!本宫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委屈又找谁诉……清商县主,本公主真是记住她了!”祁娴咬着下唇,稚嫩的小脸上带着恨意。
“让县主见笑了,祁娴那丫头一贯如此霸道,也让父皇很是头疼,偏偏又是女孩儿,也不好说什么。”出了青丝楼门,叶棠花刚松了一口气就听祁毓如此说道。
叶棠花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淡然回答:“其实公主本心倒不坏。”
祁娴虽然顽劣,但她的不好是只有祁家人能说的,她就算心里对祁娴有意见,也不能当着祁毓的面说,再怎么说祁娴也是祁毓的妹妹,她算是祁毓的谁?凭什么指望祁毓向着她?
“本心虽然不坏,但如此刁蛮任性,也让人有些忍受不了。印象里她还不似今日这般胡搅蛮缠,没想到有日子不见居然愈演愈烈了。”祁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复又看向叶棠花,“县主今日受委屈了。”
叶棠花眨眨眼睛笑了笑:“殿下言重了。”
祁毓听着这疏离客套的话没来由心里一阵发堵,她平日里和祁敏之说话也是这般吗?
“太子殿下?”听到叶棠花讶异的声音,祁毓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但他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你平日里和皇叔说话,也这般客套吗?”
叶棠花心中警铃大作,祁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和祁敏之见面大多是在晚上,祁敏之偷溜进她的屋子里来,她和祁敏之没有过几次正大光明的会面,如今祁毓这么问,难道是捏住了她私自与祁敏之见面的事?
叶棠花心里拿不定祁毓的态度,不由得讪讪地笑了笑:“嗯……清商跟永安王说话岂敢不敬,太子殿下不是这么认为吗?”
祁毓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私下里也是这般?”
叶棠花愣了一下:“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清商不懂。”
“皇叔不会时常去找你么?就他那个性子……”祁毓说到此处,轻笑了一声,“怕是耐不住的吧?我怎么不信会那么巧,他在陈旭私闯你屋子的时候刚好路过你家外墙呢。”
叶棠花心里愈发紧张起来,勉强笑了笑:“永安王大概是不大放心吧,所以在叶家附近留了人。想来太子殿下还不知道,除旧宴散了之时,清商和母亲险些被贼人所掳,多亏永安王搭救,这才化险为夷……”
未及说完,祁毓猛然转过身来:“有这种事?我为何不曾听说?”
“一来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清商也是为了自己和永安王的名声,二来也怕打草惊蛇,清商托付了永安王请他查这件事,那贼人如今还没落网呢。”叶棠花笑了笑,心中疑惑更甚。
“那也太危险了,贼人尚未落网,你平日里还是在家里待着,尽量少出门为上,怎么赶在这个时候去女学呢?”祁毓蹙起眉头,看着身侧的叶棠花。
叶棠花愣了愣,继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那是父亲的意思,并非清商能左右的。话说回来,太子殿下拉着清商说这些……是为了韩大小姐吗?”
祁毓也是一愣,但想到韩依柔,顿时明白了叶棠花在误会什么:“不,我并非怪你,只是……”
第一百零四章 冤家路窄()
祁毓的话还没说完,叶棠花已经出言打断了:“其实清商亦非睚眦必报的性子,韩大小姐想要拔头筹的心情清商也可以理解,不过太子殿下不觉得她做的有些过分了么?明人不说暗话,清商不想碍您的路,但也不能容人拿着许多条人命做意气之争。韩大小姐翻覆间便是京中所有贵女的性命,未免太让人心寒。有些话清商言尽于此,太子殿下还请斟酌。”
祁毓看着淡定自若的叶棠花,不免又在心里叹了口气,韩依柔哪怕有这丫头一半淡定,也不至于给自己惹出那么大一个麻烦来,如今还害得叶棠花误会……
“我没有想提她,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个时候提她未免太煞风景了不是吗?”想了想,祁毓朝着叶棠花一笑,话里带出些暧昧来。
“就是只有两个人,才适合谈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不是吗?殿下又不是没做过煞风景的事,如今多上一两件又何妨呢?”叶棠花已经敛了笑意,只当祁毓想替韩依柔求情,所以干脆也公事公办,冷言冷语地把两人之间仅有的那点和睦气氛给冲散了。
“……好吧,那关于这件事,县主想要如何呢?”祁毓无奈地发现,他和叶棠花之间最谈得来的时候,就是牵扯到两个人利益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太聪明也太成熟了,明明应该是最清纯的年纪,两个人却狡猾的像两只千年的狐狸精。
都是精明到极点的人,反倒容易犯这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错误,祁毓明明是想拉近和叶棠花之间的距离,结果反而更加疏远了。
“韩大小姐我现在没兴趣理她,不过那个许天涯……我要他身败名裂。”叶棠花走在祁毓身侧,唇畔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韩依柔烧了璋楼固然是作死,但出了事韩家肯定会把许天涯这个替罪羔羊推出来,再不济还有那传话的某个青衣女史,两个人凑一块正好一对儿苦命鸳鸯,而韩依柔和韩宜年半点事都不会有。
既然如此,她斤斤计较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卖祁毓一个面子,大家各取所需。
至于许天涯……她不想再让这个男人脏了她轮回的路,但不亲手把他推下十八层地狱,她死也不能甘心。
“你很讨厌那个许天涯?据我所知,你们应该不认识才对……”祁毓愣了一下,扭过头去看身边的叶棠花,却瞥见她脸上一丝风轻云淡的微笑,登时看得有些痴了。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然人人得而诛之。他根本不配让我讨厌,他只配被人唾弃!”叶棠花脸上的笑意敛起,眸色有些冷冽。
“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许天涯身败名裂换这场风波平息。”祁毓微叹了口气,淡淡道。
“殿下错了,许天涯身败名裂只能换我收手,至于这场风波平息,还要靠殿下周旋才是,毕竟清商已经托人告了状呢。”叶棠花朝祁毓笑了笑,神色间有些狡黠。
“你倒是甩得干净,把麻烦事儿都扔给本殿来做?”祁毓也不免轻笑了一声,他太迁就也太忍让这丫头了,反让她在这件事上占了不少便宜去。
“殿下若是不想要韩家这个党羽了,自然可以不做这些麻烦事儿,横竖也不会牵连到殿下,就是殿下的新臣和正妃要一起玩完了。”叶棠花敛眸一笑,默默攥紧了手心。
韩家是太子的党羽这件事,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细想起来,这一世韩家对她的算计无非是从除旧宴开始的。除旧宴上算计她的人共有两处,一是害她没有收到献艺消息,二是傅灵阳和韩依柔的陷害。
关于没有收到献艺消息这件事,当初她曾怀疑过很多人,但后来都被一一排除了:威远侯夫人那时候还以为她是个不学无术的庸才,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这样算计她;皇后在宴会上脑子还不甚清醒,要真是皇后是算计了她,也不至于点沐千蓝做魁首;西平侯夫人更没那个本事把手伸到宫里去……算来算去,也就是这个祁毓最有动机和条件了。
而关于第二次算计,在叶棠花知道韩依柔曾插手其中之后,也就琢磨出来了。为了沐明诚,傅灵阳和她有矛盾不假,可韩依柔那个时候和她又没仇,吃饱了撑的算计她?从矛盾的激烈程度上来说,韩依柔就算要算计人,也该先算计沐千蓝。
但韩依柔不但算计了她,还和傅灵阳连了手,而傅灵阳又让路云来做那个目击证人。在宴会开始之后,路云一直坐在叶棠花的左边,和傅灵阳的中间隔着韩依柔,路云说的每一句话叶棠花都能听见,也就是说,在宴会开始之后路云一直没时间和条件与傅灵阳勾结。也许韩依柔可以帮她们传话,但从路云的表现来看,她是不知道韩依柔才是设局的人的。
也就是说,在除旧宴还没开始的时候,韩依柔就通过傅灵阳和路云把矛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