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老爷,永安王爷来宣太后懿旨了!指着名的要老太太、您、大小姐和陈姑娘接旨呢!”
众人闻言,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是及其诧异,太后懿旨为什么要他们四个来接驾呢?叶远志和叶棠花不论,太后是怎么认识方老太太和陈娇的呢?
只有叶棠花自己心里有数,这肯定又是祁敏之的手笔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一定要每次都弄得这么大吗?册封县主的风波尚未过去,这一道懿旨下来,只怕她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说话间李姨娘已经避让到后堂去了,祁敏之走进书房来四下里瞧了一圈:“呦呵,人来的挺齐全么!”
众人连忙纷纷见礼:“见过永安王。”
这其中,方老太太和陈娇的心情自然格外热切些,方老太太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到王爷,又听王爷是来宣太后懿旨的,这太后居然还指着名让她接旨,实在是与有荣焉。
而陈娇自然更是心儿乱跳,她从小就觉得自己姿容不俗,一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眼面前来了个王爷,怎能不让她激动?思及此处,她不由得含羞带俏地抬起头来,媚眼含春地盯着祁敏之不放,巴望着能让他注意到自己。
第九十八章 太后懿旨()
陈娇一腔柔情地看着祁敏之,但祁敏之根本没搭理她,只是朝着叶远志笑了笑:“叶公这些日子辛苦了!清商想来也受了不少委屈了,都起来吧。”
这一番话更是说得叶远志和叶棠花莫名其妙,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地站起身来,叶棠花狐疑地看了眼祁敏之,不知他搞什么名堂。
另一边陈娇见祁敏之不肯搭理她反去跟叶棠花说话,心里登时就委屈起来,那叶棠花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如何能跟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她相比?若叶棠花不是清商县主,没有高贵的家世,祁敏之怎么可能会去搭理她!
思及此处,陈娇咬了咬下唇,满心的嫉恨让她勇敢了起来,竟大着胆子走到祁敏之身前跪下:“王爷,请您为奴家做主啊!奴家一家人千里迢迢来投奔叶家,谁知叶家为富不仁仗势欺人,竟把奴家的母亲和兄长都抓走了,您若不给奴家做主,奴家可真是不得活了!”
陈娇说罢,还有意挤出几滴眼泪来,让自己看上去似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
“陈姑娘,你且起来吧,本王就是为了这事来的。瞧你这模样,跟只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祁敏之看了看面前跪着的少女,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陈娇感动地抬起头来望着祁敏之,她就知道,这永安王既然是个男人,就肯定是有爱美之心的,论起姿色来她也许不如叶棠花,但论起身材和对男人心理的把握,她比叶棠花强得多!看叶棠花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讨男人喜欢,永安王根本就是为了客套才先和叶棠花搭话的!
她高兴劲儿还没怎么过去,就听祁敏之又笑道:“本王最近喜欢去山上狩猎,一瞧见这样傻乎乎的小鹿就手痒痒,陈姑娘若是不知收敛,本王怕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一箭射过去,陈姑娘可别怪本王唐突。”
一句话吓得陈娇脸色发白,她赶紧站了起来低下了头:“奴、奴家知道了,谢王爷提醒。王爷不能看到奴家没关系,只要您肯为奴家做主就好!”
祁敏之看着陈娇战栗的模样心内暗笑,脸上却仍旧是戏谑的表情:“本王都说过了,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陈姑娘是耳朵聋了不成,连本王的话都敢置若罔闻,还一而再再而三嘱咐本王,本王想做什么,是陈姑娘管得了的吗?”
陈娇禁不住又是浑身一抖,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不、不是这样,王爷,您听奴家解释啊,奴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陈氏女,你废话太多了!本王可是带着太后懿旨来的,你这么死死缠着本王不让本王宣旨,是觉得你的话比太后的懿旨还要重要吗?这般聒噪,嫌命长了吗?”祁敏之眸间透出些许冷意来,唇畔笑意愈发森冷起来。
陈娇又让祁敏之吓得一抖,她此刻已经完全没了献媚的心思,哆哆嗦嗦的半跪半趴在地上,恨不得让自己消失在祁敏之面前。
“王爷,老身外孙女也是为自己母亲和哥哥担心罢了,王爷怎么就不能体谅这一片孝心呢!”方老太太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这永安王是怎么回事?明明看见了陈娇的美貌,居然还这么冷言冷语的?他难道不该对陈娇动心,然后就偏向陈家这一边吗?
“你也给本王闭嘴,想跟太后的懿旨抢着说话,你还不够分量!再多嘴一句,休怪本王治你的罪!哼,本王就不信了,还治不住你这胡搅蛮缠的老虔婆了?”祁敏之对这方老太太更没有好印象,说的话也愈发不客气起来。
方老太太吃了瘪,知道自己没有跟祁敏之叫板的能耐,只能瘪了瘪嘴低下了头,心里还直骂祁敏之是睁眼瞎,连陈娇这么个大美人都看不上!
见方老太太终于安静下来,祁敏之这才满意,示意身后跟着的侍卫将懿旨呈上来:“礼部尚书叶远志、清商县主叶棠花、民妇方氏、民女陈氏接旨!”
众人纷纷依言跪倒,祁敏之将太后懿旨展开,冷冷念道:“叶府亲眷陈氏一家,飘忽伶仃,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合家千里投亲,蒙叶府仁厚收留,本该感恩戴德,恭顺自处。谁知几人竟不知自重,于叶府内恣意使气、横行霸道,民妇方氏为老不尊,不敬朝中大员,民妇陈方氏言行不尊、心术不正,白丁陈旭色胆包天,多次行为不端,冒犯叶府亲眷,民女陈氏,存心不良,多次搬弄是非,敲诈勒索。今已查明,一家四人俱是不良之辈,自该按律惩处,但四人俱为叶府亲眷,哀家不欲使叶尚书为难,乃赦三女流,今着罪人陈旭入宫为内侍,调于冷宫听差,尔等女流若尚有向善之心,自该改过向善,若一意孤行,则天威至日不远矣!”
懿旨宣完,祁敏之将太后懿旨一卷,瞧着方老太太冷笑:“民妇方氏,接旨吧!”
方老太太早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懵了,这时候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摇着头:“这、这不可能,旭儿是让算命先生算过命的,是将来要光宗耀祖、有大造化的,怎么会这样呢……”
陈娇一声嚎叫,哭倒在祁敏之脚面前,爬起来就要往祁敏之腿上抱:“王爷开恩哪!我们陈家都是好人,不是什么不良之辈,我们都是无辜的,是叶府仗势欺人,他们才是坏人,他们害了我母亲,又要害我哥哥,求王爷开恩替奴家做主啊!奴家哥哥才高八斗品行端正,绝无太后懿旨中说的那么不堪,一定是那叶棠花在太后面前进了谗言!王爷,您别听他们的话,他们都是妖言惑众的,她们拿不出没有谋害我母亲和哥哥的证据,她们是凶手!可怜我母亲还下落不明,求王爷明察啊!”
祁敏之脸色一冷,还没等陈娇抱住自己就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暗暗使了内劲在上头,陈娇又没防备,竟直直被踹到一旁的桌子腿上,吐了一口血出来。这下陈娇算是被吓到了,一边咳嗽一边瑟缩着往后退,不敢再靠近祁敏之。
方老太太啊了一声,愤愤地望向祁敏之:“王爷,就算您位高权重,也不能这么对待娇儿啊!娇儿这般的年纪,又是如花似玉的,你怎么下得去手草菅人命啊,王爷,您伤了娇儿、就得对娇儿负责啊!”
这一番话吓得叶远志后背都冒汗了:“老夫人切不可胡言乱语!王爷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娇儿是个什么身份,哪里配得上王爷?懿旨说得这般犀利,您还不知道收敛吗?”
祁敏之淡然看了方老太太一眼:“她这么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本王觉得她意欲行刺!没交侍卫杀了她已经是给叶公面子了,如今你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败坏本王的名声,是不是要本王当场杀了她,把她刺客的名声坐实了才肯罢手?”
方老太太老脸涨的通红:“娇儿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意图行刺呢?这分明是王爷狡辩,再者刚才娇儿的话王爷没有听见吗?娇儿是在为陈家鸣不平啊!”
祁敏之挑眉一笑,脸上全是讽刺:“本王当然听了,就是因为听了,所以才说陈氏女是刺客呢!照她刚才的说法,叶家拿不出没有谋害陈方氏和陈旭的证据,说明叶家害了陈方氏和陈旭,那如果陈氏女拿不出没有行刺本王的证据,那她就是刺客!怎么,本王说的不对?还是说陈氏女要承认刚才诬陷当朝二品尚书和二品县主?这罪一旦坐实了,怎么着也得判个当堂发卖吧?”
陈娇一听这话,吓得心都要停了,要真照祁敏之这么说,她不论怎么说都是死路一条啊,如果她说自己不是刺客,那就是承认自己诬陷叶远志和叶棠花,如果她说自己是刺客,那祁敏之岂会饶了她呢?
思及此处,陈娇拼命挣扎着爬起来抱住不肯罢休的方老太太:“外婆,不要再说了,是咱们陈家式微,咱们没有说话的余地啊!”
说罢,陈娇转向祁敏之,拼命地磕着头:“王爷,求您饶了陈家,饶了奴家吧,奴家没有行刺您,也不敢再说叶家的不是了,奴家知错了!求王爷您开恩哪!”
祁敏之冷眼看着她,勾了勾唇角:“既然你认错了,那本王也就告诉你一件事。你母亲的下落我不知道,但你哥哥是本王着人抓进宫里的,这旨也是本王求来的,本王既然能求这样一道旨意,就是对你们陈家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了如指掌,若你们还不知悔改,本王有的是办法惩罚你们,可清楚了?”
“什么?我、我哥哥是王爷您……”陈娇一愣,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
“哼,正是本王!本王昨日闲来无事路过叶府后墙,忽然听见墙里头传出来男子的污言秽语,就着人将那男子抓了出来,谁知道一问竟是你们家的人?本王心想着陈家毕竟是叶家的亲眷,怎么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就着人去查了查,谁知竟查出你们家斑斑劣迹来?叶家好歹也算是皇家亲眷,是你们能肆意侮辱的吗?”祁敏之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
此话一出,陈娇心惊的同时,叶远志心头也是一顿,他家后院的事他是有意压着的,可即使是如此,祁敏之只要随意着人一查还是能查得一清二楚?皇家手段果然难测啊……
第九十九章 又要进宫()
祁敏之见陈家祖孙终于消停了下来,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叶远志:“说起来,本王昨日着人打听事儿的时候,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啊。据说叶公那个爱妾,从家庙里回来了?”
叶远志浑身一抖,终于想起来在祁敏之的眼里,李姨娘还背着人命官司呢!他忙不迭的把叶棠花拉出来:“王爷,这都是小女无知,请您恕她的罪吧!小女只是想着家中有客,要让一家人团聚,这才接了李氏回来,臣也是一时心软,求殿下恕臣不察之罪!”
祁敏之显然没料到叶远志竟将叶棠花推出来挡罪,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叶棠花倒是安之若素,甚至还朝祁敏之勾了勾唇角。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啊!永远只会想着她两个妹妹的父亲!前一世默许叶芸香和叶昙幽一步步把她害到万劫不复,这一世又将她拿出来当挡箭牌,道貌岸然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偏到称里的心!
“叶公这话说的好笑了,若是您不同意,难道是清商县主死皮赖脸亲自去把人接回来的不成?您这是当本王糊涂呢!”祁敏之心里暗叹,这叶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叶远志偏疼庶出一房,对正妻和嫡女反而冷酷无情,而叶夫人又顽固偏执,庶出一房还对叶棠花虎视眈眈,如今又来了一群极品亲戚……住在这样的家庭,亏叶棠花还能保持自己的本心,没被这些人给污染了!
叶远志让祁敏之这般一说,脸上禁不住有些泛红,连忙拱手道:“这……是下官失言,是下官失言,只是当初确是小女十分思念姨娘,力逼着臣接她回来的,臣也是爱女心切,还望王爷明察!”
叶远志说罢,还扯了扯叶棠花的袖子,示意她赶紧帮着说说话。
叶棠花脸上的笑容又冷了几分:“王爷,父亲说的没有错,是清商十分思念在家庙里为了手上的人命悔过的姨娘,力逼着父亲将身上背着人命官司的姨娘接回来的,都是清商一时心软铸就的大错,请王爷惩处于清商,莫要为难父亲!此间真相便是如此,还望王爷明察!”
叶远志听着叶棠花的话,脸上抽搐了半天,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尴尬地低声附和着:“这……啊,是、是,正是棠儿说的这般……”
“原来是这样,清商县主真是宅心仁厚,本王佩服佩服。不过县主可要记得,对这样心狠手辣之徒万不可随意可怜,若不然只怕给了她得寸进尺的机会!”祁敏之看着冷冷笑着的叶棠花,心里不由得心疼起来,籍着说话的机会,话里有话地提醒她。
“谢王爷教诲,清商记下了,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样养虎为患的事情。清商要是再干这样蠢事,就是瞎了眼睛!”叶棠花低下头无声地冷笑着,为前世受过的屈辱,为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都快忘了,在她的仇人之中,还有一个叶远志呢!她在叶家一直只盯着李姨娘这一房,却忘了自己这个爹!
是叶远志对她一味娇宠毫不管束,由着叶沐氏和沐家把她捧杀了;也是叶远志前世狠心地和她断绝一切关系,把叶沐氏的嫁妆分给了两个妹妹;是叶远志带叶柏坚外出又对他不管不问致使叶柏坚意外而亡……最后,也是在叶远志的纵容和默许下,叶芸香和叶昙幽一步一步,让她坠入她们的陷坑,死不瞑目!
叶棠花抬眸看着偷偷怒视着她的叶远志,粲然一笑:“爹爹怎么这样看着棠儿?难道棠儿说错什么了么!”
“什么养虎为患?你放尊重些,那是你姨娘!”叶远志气得直咬牙,这个女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该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话瞎说?平日里那么伶牙俐齿的,怎么在永安王面前就这么不会说话?他是她的父亲,女子未嫁从父,他要她帮忙说几句话还不是天经地义的?再者说了,她是朝廷二品县主,又入得太后的眼,祁敏之肯定不会怎么罚她,就是替他顶个罪又能如何呢?叶棠花身为他的女儿,连这点事都不能为父亲做吗?
“本王觉得叶公才该放尊重些,清商县主好歹也是朝廷二品,是圣上钦赐的爵位,和叶公一样的品阶,叶公但凡有一点敬重皇家,也不该这样叱骂清商县主,何况还当着本王的面!再者说,清商县主的话又有何不妥?身为一个妇人,竟能够草菅人命,把这样的女人比作老虎又有何不可?难道这样的女人还算不得害人之虎?那本王倒真是好奇了,在叶公眼里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算得上恶人!”祁敏之冷冷开口,把叶远志吓得一抖,闭上嘴不敢再开口了。
见状,叶棠花微微朝祁敏之笑了笑:“多谢王爷体谅。”
“好说好说。对了,本王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太后又下了口谕,说是几天没见清商了,怪想念的,要本王接县主入宫一叙,不知县主此时可方便么?”祁敏之微微一笑,又给叶家甩出一记重磅炸弹。
“啊?太后、太后怎么又想起来小女了……啊、这个,方便,自然方便。棠儿,你这就跟王爷进宫去吧。”叶远志惊讶归惊讶,但他现在对叶棠花是眼不见心不烦,是以直接就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