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歌笑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怪道西宁侯夫人生的出宋之瑶那样不着调的女儿,原来是因为她有个不着调的娘。”
叶棠花眸色一凛,唇角微勾,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是啊,她们家的人,全都是一路货色。”
“你打算怎么办?揭发这件事吗?”凤九歌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叶棠花的话,但也不太在意,直接换了个话题。
“我揭发她做什么?她们家内院的事儿,我跟着瞎操什么心?我可不似那西平侯夫人,成天惦记着别人家内务!她又算得什么?”叶棠花冷哼一声,脸色也更难看了。
“小小年纪的,总沉着个脸儿做什么?”凤九歌耸耸肩,决定也不去管那么多了,西平侯夫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呢?更何况这西平侯夫人的母家……也忒不着调了一些。
“这个好像跟王爷也没有关系吧。”叶棠花淡淡看了凤九歌一眼,转过了头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就不想再跟凤九歌扯上关系了,刚才为了消息不得不和凤九歌同室相处,现在消息说破了之后,她看着凤九歌就怎么看怎么碍眼了。
“叶小姐怎么这般无情?本王为你忙前忙后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叶小姐不说一个谢字,也总该让本王歇歇吧?”凤九歌看着眨眼间变得冷淡的叶棠花,心里顿时觉得憋屈极了,他虽然知道凭他和叶棠花的关系,叶棠花这样的表现才算正常,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憋着一股气,这个小丫头也太绝情了吧?
想他堂堂长平王,青年俊才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不说才高八斗也有学富五车,家世又显赫,想要巴结他的大家闺秀成群结队的他还懒得理会,怎么这个小丫头居然对他毫无感觉?
肯定是因为她太小了,小得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情感!不然以他的魅力,会打动不了区区一个尚书的女儿吗?
得出了这个结论,凤九歌心里舒坦了不少,也就懒得再和叶棠花纠缠,只是走到了窗前,朝着身后唯一颔首:“主人不留客,自有留客处,本王告辞了!”
说罢,凤九歌一如昨天一般自窗户离去了。
叶棠花看了眼不停灌入北风的窗户,淡然走了过去关上窗子,随手将纸团扔到香炉里,待亲眼看着那张纸化为灰烬之后,才心满意足地上床歇息了。
知道了李姨娘和西宁侯夫人的关系之后,她不仅掌握了先机,更知晓了许多从前不曾发现的危险,从明天开始,她不仅要提防李姨娘,还要时刻关注这个西宁侯夫人,决不能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自这日之后,叶棠花每晚落锁之后就将雨歌等大丫鬟留在外间,却令四绿其中一个给她守门,趁着晚上的时间学习四绿的才艺。叶棠花上一世出嫁前其实也学习过这些技艺,但并没有四绿的技艺精湛,是以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四绿也在暗暗心惊叶棠花的天资和进步的速度,不自觉的上了心。她们在白天也会籍着看门的机会互相聊一聊,根据叶棠花前一日所学的课程来调整自己的教学,以期让叶棠花获得更大的进步
腊月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就是小年了,腊月二十六皇帝封笔,皇宫里开始筹备过年的仪式,此时整个南燕都呈现着一种过年的氛围。
腊月二十六皇帝趁着封笔之前颁下了这一年的最后一道旨意,腊月二十八在皇宫中举行除旧宴,皇帝在前朝宴饮各位大臣,而皇后则在后宫中举行宴会,宴请各府夫人和未嫁小姐。
这场宴会虽然来得突然,但并没有大臣提出什么意见,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皇后所出的太子明年正好一十四岁,该到了大婚的时候了,但皇宫今年刚刚进行过秀女采选,不可能在第二年再为太子进行一次,可若等到三年后再为太子选太子妃,那就太不像话了,要知道,在当今皇上十五岁的时候,太子已经出生了。
所以这场宴会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除旧宴,而是皇上和皇后借着宴请各府小姐的机会,为太子举办的一场相亲宴,知道这个消息,家里有适龄女儿的大臣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跟皇帝和自己过不去呢?
叶棠花其实根本不想去这个宴会,因为她早已知道了宴会的结果,就算她去了只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叶远志和叶沐氏显然不这么想,叶远志如今虽然是个尚书,但家世太低,就算岳家势力大,可在后宫里并没有帮衬,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叶远志恨不得把叶棠花和叶芸香叶昙幽都打包好了一齐送到太子身边去,把太子的一正妃两侧妃的位置占得牢牢的,不给别人机会。
是以叶棠花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父母一齐坐上前往皇宫的轿子。
到了宫门口,就有小太监上来引路,叶远志要去前朝,和叶棠花不是一条路,只能再三嘱咐叶棠花,不要太记仇,要好好照顾妹妹们,不要光顾着自己出风头,要有姐姐的风度,最好让妹妹们在夫人之中多露脸……听得叶棠花一阵冷笑。
等到叶远志嘱咐得差不多,觉得也叶棠花应该会听从自己的安排,正要洋洋得意的离开的时候,就听叶棠花幽幽地笑了笑,摆出一副温柔的样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说:“父亲大人放心,女儿只要有机会,定会让妹妹们多多出现在夫人们面前的,毕竟女儿听几个手帕交说,有不少夫人听说妹妹们看珠宝的眼光不俗,都想见见呢。”
一句话噎得叶远志心头犯堵,可此时引路的侍卫已经走了过来,他就是有心教训叶棠花也没时间了,只能气愤地甩了甩袖子,一回身走了。
宴请各位夫人和小姐的宴会摆在御花园中太液池边的万芳园之中,万芳园中多奇花异草,即使在寒冬腊月之中仍能竞相开放,在雪中含芳吐翠,引得不少夫人小姐啧啧称奇。
众位夫人和小姐在宫女的带领下从宫门走向万芳园,途经苑花园中的青丝楼,在楼上垂着一道金丝软帘,软帘后,几个身着明黄浅黄的男子或坐或立,正嫣然谈笑着。
皇上祁敬之端起夜光杯,静静品了一口葡萄酒之后,抬眼望向坐在栏杆边的太子祁毓:“方才楼下过去的佳丽不少,皇儿可有喜欢的?”
祁毓端坐在栏杆前,从始至终目不斜视,此时见皇帝问他,就站起来拱手回答道:“圣人云,非礼勿视,儿臣读孔孟书,尊圣人训,岂敢失礼?”
皇帝笑笑,没有说什么,倒是坐在皇帝侧首的永安王祁敏之闻言摇了摇头:“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圣人不圣人的,这么不知趣,活该你讨不到好老婆。”
说罢,祁敏之在祁敬之哭笑不得的目光和祁毓涨红的脸看了几圈,大笑不止,举起酒杯,将一杯兰生酒一饮而尽,藉此掩饰眸中意味不明的意味。
另一边的长平王凤九歌和宏昌王祁行之对视一眼,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三十六章 挑衅不断()
在引路的宫女身后,夫人们走在一处,让小姐们走在一处,大略是按照地位来排的,家世高的在前,家世高的在后,嫡出的在前,庶出的在后,叶棠花虽然只是尚书之女,比不得公侯之女地位尊贵,但胜在外婆家显赫,便走在了大臣之女最前,甚至越过了丞相之女。
右丞嫡女韩依柔相貌清秀,性子温吞,也并不在意这些,倒是左丞嫡女路云自恃生的貌美,又一向娇生惯养,自以为是官宦家小姐之中的翘楚,如今见叶棠花走到她的前头,心里当下很是不服气,眼珠子一瞥,酸溜溜地说了一句:“都是大家闺秀,怎么偏出来个看不清自己位置的呢,跟个呆鹤似的,也好意思争先?”
叶棠花今日穿着一袭红锦绣折枝花宫装,外头罩着一件白狐裘,她身形又袅娜,远远瞧着真似一只鹤一般,是以路云这话虽说的不明不白,但却没人不晓得她的意思。
夫人们走在前首,不知道后头小姐们起的争执,而这些小姐之中家世显赫的也不过那几个,这其中路云的家世算得上是最好的,是以她并不怕在这些小姐们面前显得太过霸道。
路云一番话说罢,后首几个走得近的小姐顿时切切私语起来,可是又碍着自己身份不够,生怕得罪了这两个人,只好低着头装没听见,韩依柔倒是听见了,可她性格又太柔和,根本不知道怎么劝解,只能一脸无措地看着这两个人。
路云有些洋洋得意地看着叶棠花,只等着叶棠花一开口,她就要把叶棠花批驳的体无完肤,在众人面前好好涨涨自己的面子,可谁知叶棠花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走在前面,整个人安静宁和,脸上连一丝不悦都没有。
此时走在丞相身后的几位尚书小姐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有的觉得叶棠花这是胸怀广大,不爱生气,也有的觉得叶棠花这种表现太窝囊,丢了尚书小姐们的脸面。
见叶棠花不接招,路云原本傲气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快走两步扯住叶棠花:“说你呢,听不见吗!你区区一个尚书小姐,凭什么走在我前面!你若是识相,就该自己走到后面去,还要我提醒你吗!真是没家教!”
叶棠花淡淡扫了路云一眼,娇俏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我走在前头,是因为在路大小姐称陛下的时候,我可以叫一声表舅舅,路大小姐觉得这个理由充分吗?”
一句话噎了路云一个半死,叶棠花这句话既点出了她是威远侯府的表小姐,和皇上有亲戚关系的事实,又转了弯的提醒路云,她是皇上的亲戚,路云说她没家教,也拐着弯的骂了皇上一句。
路云眼睛瞪了一下,不甘心地哼了一声:“那、那你听见了我的话,至少也该给个反应吧,充耳不闻就是你叶家的家教吗?”
韩依柔皱着眉头看路云,她这话说的简直有些蛮不讲理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同为丞相家的孩子,左丞的女儿名声不好,她这个右丞的女儿只怕也会遭些毁谤的!
叶棠花笑得更灿烂了一些,眉宇间的神色也愈发轻快起来:“路大小姐怎么会这么觉得?当然不是啊,我不回应路大小姐,当然也是有我的原因的。敢问路大小姐,如果你送一样东西给我,我不想要,那么这件东西属于谁呢?”
路云瞥了她一眼:“那当然是属于我了,亏你还出身尚书府,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叶棠花眨了眨眼,笑道:“是啊,路大小姐也觉得是属于你的对吧?既然如此,路大小姐对我说了不好的话,我不接受,那么这些话当然又重新属于路大小姐了,所以说,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也好,呆鹤也好,全是路大小姐给自己的评语,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罢,叶棠花微微扯了扯唇角,瞄了脸色由红到绿的路云,淡然地扭过头去不看她了,气的路云在后边暴跳如雷偏偏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含笑走到了路云身边,低声说道:“路大小姐,这叶家小姐的刁钻,您也算见识到了吧?”
路云看了那少女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怎么,傅大小姐是要拍拍自己未来的亲戚的马屁吗?”
被唤作傅小姐的少女露出一个微微不屑的神色:“拍马屁?凭她还不配。这样刁钻狡诈的小丫头,能有几个人看得上她呢?”
路云听这傅小姐话里有话,顿时来了精神:“哦,难道傅大小姐也看不惯她吗?”
傅小姐坦然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不瞒路大小姐,我听威远侯夫人说,有意纳她做三公子的妾室……你说我如何能甘心呢?”
路云了然地点点头,一脸心领神会:“原来如此,这么刁钻古怪的小丫头,傅小姐往后只怕有得磨了。”
傅小姐冷笑:“谁跟她磨?恶人自有恶人磨,我搭理她做什么呢!”
说罢,她凑到路云耳边,悄悄说道:“怎么样,要不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路云的眼睛顿时瞪大了,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地瞪大了眼,期期艾艾的说:“那个刁钻的小丫头,是该教训!要怎么做?”
傅小姐唇畔笑意渐深,轻轻靠了过去:“只要这样……”
路云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的笑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一旁的韩依柔瞥了古古怪怪的路云和傅小姐两个人,神色间一片忧虑。
夫人们和小姐们是分开进入万芳园的,座位也是分开的,这自然是皇后的有意安排,就是想看看这些离开母亲保护的大小姐们究竟都是什么性子,有没有成为太子妃的威严。
落座的位置也跟入园的顺序有关,于是叶棠花又坐在了官宦小姐之中最上首,正挨着公侯小姐中地位最低的一个,叶棠花扭过头去一看,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
还是个熟人。
坐在叶棠花身边的,正是西宁侯府的三小姐,宋之瑶。
南燕的爵位分公侯伯子男五等,照理西宁候的爵位也算是高的,就算没有实权,也不该让自己家的三女流落到最末等去,可偏偏西宁侯夫人走了步错棋,在沐老夫人的寿宴上让宋之瑶狠狠出了一回丑。
这场宴会是皇后为太子选妃,太子妃总不能是个声名狼藉的女子,皇后理由很充分,也不怕得罪人,是以在这场宴会上,宋之瑶的地位自然也就跟着自己的名声一起,飞流直下三千尺了,要不是皇后总算还给了西宁侯一点面子,宋之瑶很有可能被打发去和五品小官的庶女一起用饭。
宋之瑶虽然知道自己名声很坏,但以为皇后总还会给父亲一个面子,没想到皇后直接把她打发到公侯家小姐的最末位,气得她看什么都不顺眼,不敢冲着皇后发火,自然就拿身边的人开刀了。
宋之瑶抿了抿唇,撅起了小嘴,瞟了叶棠花一眼:“喂,你是谁的女儿?”
叶棠花原本低着头想心事,听到这话便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些淡淡的:“宋小姐这话问得未免失礼了吧?”
宋之瑶愣了一下,继而感到有些好笑:“你知道我是谁?还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告诉你,我是侯爷的女儿,比你尊贵得多!我问你话你敢这么放肆?知道我的名字还敢对我无礼,你可真是大胆!”
叶棠花没想到这一顿饭还能吃出这么多风波来,抿着唇笑看了宋之瑶一眼:“我自然知道宋小姐的大名了,半个月前宋三小姐刚在两位王爷面前自报家门过,这才半个月,宋三小姐就忘了?”
宋之瑶没想到叶棠花敢直接揭她的短,当时就翻了脸:“我问你爹是谁都还是给你面子!就你区区一个官宦之女,连个爵位都没有,还敢跟我顶嘴?信不信我爹一句话,你爹的官就没了!”
叶棠花翻了个白眼,发现自己已经引起了路云的注意,就决定速战速决,不然万一路云和宋之瑶联起手来,就更让人头疼了。
想到这里,叶棠花淡然看了宋之瑶一眼,在心里对皇上说了句对不住之后,故作轻松地说:“宋小姐休要吓唬我,这话我却不信,西宁侯虽是侯爷,也不能这般一手遮天吧?莫说是我爹爹了,就是我表舅舅,我也不信西宁侯动得了他的。”
表舅舅?是母亲的表哥吗?宋之瑶不屑地撇撇嘴,自家父亲就是只个官,那表舅舅又是拐弯抹角的亲戚,保不齐还是攀了表妹夫的裙带才做了官,有什么好害怕的?
思及此处,宋之瑶斜了叶棠花一眼,一脸的嘲笑:“就知道你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识,当了个官就以为自己是大爷了,官宦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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