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宴上闹事()
宴会上气氛还算热烈,凤韵仪的声音又不是很大,是以只有周围的几个人听见了,不过由于她的祖父凤昆仑是旁支之中身份比较显贵的,是以她坐得离主桌也不是很远,主桌的人也都能听见她的话。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看向凤韵仪,听声音这就是下午叫凤九歌去花园的那个女子了吧?凤九歌回来的时候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事情,她早就已经有所怀疑,如今又见这女子话里意思不善,不由得更上心起来,弯了眉眼笑道:“并不是不合口味,只是一路上太过颠簸,如今乍见了荤腥不敢多用,怕吃多了不消化,倒是劳烦这位……”
她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扭头有些为难地看向凤九歌:“夫君,还不知这位如何称呼呢?”
凤九歌让叶棠花一句夫君弄得心花怒放,不由得笑开了去,替她拢了拢碎发,一面看向凤久吟,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凤久吟扫了凤韵仪一眼,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韵仪是昆仑伯父的孙女,按照辈分,叫侄女就是了。”
叶棠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向凤韵仪:“多谢侄女儿关心了。”
凤韵仪脸色一青,被叶棠花的话堵得心口都闷得慌,就算旁支跟嫡系的血缘关系已经远得不能再远了,名义上凤九歌还是她的叔叔!只要这个关系一天不解除,她就一天不能跟凤九歌在一起!
虽然通过下午的试探,她认定了凤九歌并不喜欢叶棠花,甚至是对她有意思的,但辈分这座大山横亘在他们二人中间,谁又能逾越呢?
对于凤韵仪的想法,凤天齐心里明镜儿一般,这丫头是在家里看惯了凤家男子,又没有外出的资格,乍然间看到俊俏的凤九歌动了心,但他并没有插手的打算,且不说凤九歌已经有了妻子,就算凤九歌还是未婚,他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妹妹嫁给嫡系的男子,以嫡系和旁支现在的关系,凤韵仪嫁过去不是找死么?
叶棠花懒怠理会凤韵仪,搁筷用帕子拭了拭唇畔,抬起点漆一般的眸子看向凤九歌,低声道:“我吃好了。”
凤韵仪睁着眼睛看凤九歌朝叶棠花笑笑,伏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心里头的妒火愈发强烈起来,不过是区区一个小丫头而已,凭什么……
她心里耐不住,便要起身过去寻叶棠花的麻烦,手却被凤天齐握住了,她转头望去,只瞧见凤天齐的脸色冷的如冰一般:“别做蠢事!”
凤韵仪一呆,继而恨恨地咬了咬唇:“我没有做蠢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凤天齐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只当凤韵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然而在凤韵仪心里,凤九歌分明就是对她有意思的,反倒是身为长平王妃的叶棠花轮年纪论性子都配不上凤九歌,偏生又生的好命……
凤韵仪这般想着,不由得斜了凤天齐一眼:“难道你不帮我,反倒要帮那个外人?”
凤天齐头都疼了,叹了口气低声絮语道:“这不是外人不外人的问题,人家长平王府,岂是咱们能高攀的?你……趁早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话虽说的明白,无奈凤韵仪压根听不进去,冷哼一声,将头扭了过去不搭话。
凤天齐无奈,只得侧了头低声细语:“话虽如此,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但你若真心如此,需得听我的才能如愿,此事回去再说!”
凤韵仪将头猛地扭了回来:“为什么要回去再说?你是不是想匡我回去,再使手段困住我?”
凤天齐几乎要让凤韵仪气死,坐在一边的凤昆仑庶出三子之女凤秋波淡然扫了凤韵仪一眼:“大姐这话说的有趣,难道大哥的话是能在人前说的不成?”
凤韵仪让凤秋波这么一驳,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谈的可是她的婚事,不由得脸上一红,将头低下去了。
凤天齐心中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凤秋波,今日若是没有这个妹妹,谁知道凤韵仪嘴里还会冒出什么听得听不得的话来?况且今晚可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他们这一支抽身还来不及,若是为了凤韵仪再掺和进去,凤昆仑恐怕气都要气死。
凤秋波抬眸扫了一眼叶棠花,尚显稚嫩的小脸上轻轻绽出一个笑来,不知道这位娇生惯养的王妃娘娘,等下看到自己夫君被千夫所指的场面,会不会被吓得哭出来呢?
这时候,众人的饭菜也用的差不多了,有不少人都已经搁了筷子闲谈起来,凤谨乐寻准了时机,偷偷朝身后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微不可察地略略点了一点头,弓着身子悄悄退了出去,不多时便有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冲到主屋来纷纷跪倒,为首的男女哭天抹泪地朝着凤武磕头:“家主,我家老爷小姐死得惨哪!您可得给老爷小姐做主啊!要是您不管,这天底下还有个王法了吗!”
凤武也没想到好好的接风宴居然有人闹事,脸上登时就不好看,挥了挥手:“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把人给我拉起来,让他们规矩些!”
说话间便有凤家的护卫上前将这些人拖到了一边,就在这时,凤谨乐脸色一白,站起身厉声喝道:“凤益,你这是做什么!为何穿成这样来主屋胡闹?!难道是觉着远山死了之后,便没有人治得住你吗?”
凤益扭头过去见是凤谨乐,当时惨嚎一声扑到凤谨乐脚下:“老爷,奴才不是忘恩负义,奴才是忘不了远山老爷的恩德,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满口胡言!难道你口中忘不了远山的恩德,就是要在凤家重大的宴会上闹事吗?简直是胡说八道,今日你若不说出个道理来,休怪我不念你多年服侍之情,将你撵出门去!”凤谨乐一挥袖子,怒斥道。
凤益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一脸坚毅地点点头:“请老爷放心,奴才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他们主仆二人在这里一唱一和说的来劲,反观主席之上,除去凤武不明所以一脸茫然以外,凤久期凤久吟凤九歌和叶棠花全都是一脸淡淡的了然,凤久吟凑到凤久期耳边,低语道:“这老爷子到底是耐不住了。”
凤久期略笑了笑便又恢复了那张平淡无波的脸:“这老爷子嘴上说着是为了给凤远山报仇命都可以不要,但事实如何,谁又知道呢?咱们信不过老爷子,老爷子恐怕也信不过咱们,不然不会放出自己手底下最忠心的一窝狗来攀咬,他是怕我不办事呢。”
凤久吟笑笑,垂下眼睛:“老爷子信不过咱们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凤益一家,无论如何今天是活不过了。”
凤久期瞥他一眼,淡然道:“成王败寇,弃车保帅,这也是凤益自找的,怨不得谁,你且看着吧。”
凤久吟勉强一笑,不再答言。
另一边,叶棠花也假做累了,不顾凤韵仪嫉妒到发狂的目光而靠在凤九歌怀里低语:“这伙人八成是为了凤远山的事情才来闹的,十有八九是要攀咬你,且看他们能闹出些什么来。”
凤九歌点点头,搂得紧了些:“想动咱们,就凭这么一个奴才还不够资格,凤谨乐若真敢凭一个奴才的话就要对我下手,我自然更不会惯着他,比手段,我还不必怕他。”
叶棠花微微点点头,目光在凤谨乐苍老的面皮上转了一圈儿,扯出一个冷冷的笑意来,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现在且先养足精神吧,等下才是她要费神的时候呢……
这时候,凤益已经在那边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了:“……当初大少爷走的时候,分明说远山老爷是被长平王府连累的,怎么把人迎回来之后,就又是合族迎接,又是接风宴的,全然不把远山老爷的死放在心上!难道就因为他们家是是长平王,家主便嫌贫爱富,不把子侄辈放在眼里了吗!”
凤武蹙了眉头,心里颇有几分不痛快,虽然当初的确是为了凤远山的事情才会去跟长平王府联络,但派暗卫杀人的分明是南诏皇族,就算事情真的是由于长平王府与南诏的恩怨引起的,这时候也应该是要笼络长平王府,使之与凤家齐心合力共同报仇才对吧?这凤益口口声声说他不把凤远山的死放在心上却是从何说起?难道南诏皇族杀了人,他不去找南诏报仇,反倒要向自家人开刀吗?
凤武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喝一声:“够了!休得在此胡言!事情尚未明了,你这刁仆怎么可以肆意污蔑主子的清白!若是坏了九歌的名声,看我不把你这老杀才重重责罚!”
凤益扭过头去看着凤武,瞪圆了一双眼睛:“怎么,难道远山老爷不是他长平王府连累的吗?若没有他们,远山老爷根本就不会死!难道他们便可以既往不咎吗?”
凤久期冷笑一声,设若他们不知道真相,只怕还真要让这凤益的演技给瞒过去了,可惜他们偏偏又对事情的真相了如指掌,那么此时再看着凤益和凤谨乐一唱一和,便未免有些可笑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与我何干()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凤九歌身上,凤九歌冷笑一声,心道该来的还是躲不掉,便略松了松手让叶棠花坐起来,他自己则是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凤益,一双夜般深沉的眸子泛着寒光:“本王记着自己是回来探亲顺便替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报仇的,怎么如今听这话里,倒好似是我杀了人,你们要拿我索命一般?本王风里雨里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道理还是头一次听说!怎么,南诏王族杀了人,你们没本事和人家算账,就要拿自家亲戚开刀?我也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古怪想法!哼,可是话又说回来,我长平王府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要凭一个刁奴的话就定我的罪,只怕还办不到!设若你们有真凭实据,倒是可以拿出来看看,如若没有,我倒要找你们问个说法!难道在你们眼里,我长平王府就是好欺负的不成?”
凤九歌此话一出,登时族中所有旁支的脸色都不很好看,凤武不知隔了多少辈的一位远房表兄凤断水冷笑道:“小子,你也忒狂了些吧!且不说你是个什么辈分,就是你爹来了,问他敢在凤家面前说一句这样话不敢!你小子敢拿朝廷的爵位来压凤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看是这么多年没人教训你,把你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凤断水的兄弟凤开山也跟着帮腔:“就是啊,你个臭小子真是不知自重!凤家数百年基业,岂容你这般凌辱?还长平王府,莫说是长平王府,就是他祁家……”
话刚说到这儿,凤开山让身边人一捅,脸色登时便是一绿,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扫了叶棠花一眼,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此时在场的人似乎都有些尴尬,有不少人都在偷偷地打量叶棠花,其中一部分人的表情是尴尬,还有一部分人的表情是忌惮,但更多的人的表情都是轻视……
叶棠花微微挑了挑柳眉,扫视了一眼席中,安抚性地朝众人笑笑,垂眸掩下心内微澜。
她虽然认不出这些人都是谁,但也大概能看出来事情不大对劲儿,这是什么情况?这人到底是要说什么?为什么一注意到她在场就不说了?难道有什么话是她在场就说不得的?
而且从大部分人的反应来看,这些人都是知道内情的,不然不会单盯着她一个人看,连凤九歌都不盯着,可是有什么话是不能跟她说的?她现在好歹也是凤九歌的妻子,怎么也算不得是外人了吧?
等一下,外人?
叶棠花微微一怔,抬眸扫视了一圈儿,她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继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在场的女子全都还梳着少女发髻,穿少女嫩色衫子,一个梳妇人发髻的都没有……
这些人都只带来了自己的儿女,却没有带妻子来吗?到底是什么样的话,只能说给自家人听,连自己的妻子都要瞒着?
刚才那个男子,话尾处好像提到了祁家?祁家乃是皇族,平日里谈及谁不要敬上一句,可是凤家一个旁支却敢一脸蛮横地随意吐出这两个字来,而且态度还极其轻蔑?
她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也就是说,凤家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只能由自家人知道,连妻子都不能告诉,而这个秘密是能让他们不将皇族放在眼里的……
看来这个秘密一定是至关重要,重要到能够威胁到皇位的了,不然凤家人何以自傲至此,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但手中握着这样的秘密,却还要隐居在深山之中避世隐居?嫡系还罢了,凤家旁支连家主之位都要争夺,怎么可能对权倾天下的皇位不屑一顾?况且苍梧山庄也是凤家的产业,在前朝的时候苍梧凤家分明出过不少名臣,又为何到了本朝便一蹶不振?
这些念头一瞬之间在叶棠花脑海之中划过,瞬间让她得出一个结论:凤家手握秘宝,能够威胁皇位,但凤家又由于某些原因不肯出山,而这个原因极有可能是以为凤家与祁家有怨……
叶棠花讶然地挑了挑眉,复又低了头微微一笑,这个消息虽然很重要,但跟目前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天下安定,她也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凤家避世已经这许些年,只怕轻易不会再出山去,她就是不掺和,皇族的地位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既然如此,顺其自然就是了,皇族都惹不起凤家,她没事找凤家麻烦做什么?况且现在她也算是凤家的人了……
因而叶棠花再抬起头来时便换了一副仿佛天真不晓事的模样:“各位叔伯兄弟怎么都盯着我看呢?我脸上花了妆吗?”
听了叶棠花的话,这些人纷纷抬头的抬头,看地的看地,然而脸上无一例外地都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时候,凤昆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一脸恳切地看着凤九歌:“贤侄啊,我们也知道你乍然听见自己跟命案有关,心里定是不痛快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谨乐大哥失了独子,这心里头又是什么滋味?设若这人真是因你而殁的,你也的确是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啊!”
凤九歌抬眸扫了一眼凤昆仑的老脸,并不给他面子:“我刚才说得清楚,想指责我是杀人凶手,证据呢?!”
凤昆仑皱了眉头:“诚然你没有动手杀人,可这人若是因你而死,你不是也脱不了干系吗?设若不是因为你们家与南诏积怨,南诏国有怎么会对凤家动手哪?”
“这位伯伯说话好不晓事,妾身可是没听过这样的道理。”叶棠花看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陪凤九歌一并面对:“这位伯伯怕是有所不知,就在前两日,南诏国几位王子还曾经前来拜见吾皇,带来的护卫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设若南诏真的是与夫君和公公有怨,何不直接来找我们报仇,反要找本家的人?设若本家不来人,我跟夫君哪里知道还有这一门亲!也没听说过找人报仇不成,杀了这人八杆子打不着的一个亲戚报仇的,这叫个什么报仇?恕妾身直言,在伯伯眼里虽是晴天霹雳,在我们夫妻眼里,却还云里雾里呢!”
凤谨乐让叶棠花的话气得老脸通红,怔愣着说不出话来,凤昆仑脸色一变:“怎么,听侄媳这话,贤侄竟是不打算插手了吗?”
凤九歌讶然地一挑眉:“我几时这么说过?是伯父误会了才是,虽然人不一定是因为我而死,但到底也是凤家的亲戚,我也没有个袖手旁观的道理,是以在久期到京里的一天,我就派手下乌衣卫去调查过这件事,现下里也有了结果了,不然我方才何至于那班动怒?设若手里头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哪里敢在长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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