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苦了周瑞两口子,既要听着贾琏的吩咐四处张罗,核算石料工费,又要一遍留心着俩夫妻的举动,好向主子交代。
这样一来,两口子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外头的印子钱了,多是女婿冷子兴在那边张罗。没了周瑞家的俩口子,袁仁自然没了下手的余地,毕竟周瑞家的还能说是贾家主子的心腹。
但是想从一个奴才的女婿顺藤摸瓜抓到贾家的把柄,袁仁还真没这个本事。
更别说前段时间因为印子钱的事逼bibi死了一条人命,虽说自恃有贾王两家的权势庇佑,但是周瑞家的也心知肚明事情qing抖露出来对谁都没好处,对自己一家更是祸事,因而心虚之下做事都低调了不少。
袁仁想不明白,但是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不过,我的人虽说没再怎么看见贾家的奴才在外头放印子钱,却见着了王家的人”
“王家的人”李晨星有些疑惑,实在是这京中姓王的人着实不少。
袁仁兴致勃勃地回答道“就是那个金陵王家,号称东海缺少白玉床g,龙王请来金陵王的王家。”
“我着人查探过了,这王家和贾家的关系可不一般,他们家两代姑奶nǎi奶nǎi,都嫁进了贾家,两家关系匪浅。”袁仁得意地说道,“要我说,这两家都有奴才在放印子钱,肯定脱不了关系。”
“没准是俩家合伙呢”袁仁有些异想天开道。
“等等,你说的是金陵王家”李晨星当即打断他的话,问道。
被打断了臆想,袁仁回过神来,道“没错,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看着李晨星的神色,他问道。
李晨星叹道“我对这王家倒是了解不多,但是也曾有所听闻,这王家的当家人,王子腾,那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端的是心狠手辣,据说有人私下称之为“独狼”。此人可不好对付啊”
听了这话,袁仁不在意地笑道“这算什么李兄,这仕途风云变幻的,走到如今这个地位,谁手里没两手绝活啊”
这倒是,官场上的人都有自己的标签,或是中庸以求自保,或是圆滑而左右逢源,给人个心狠手辣的印象震慑也不是没有的。像前朝的一些酷吏,就最爱ài给人留下可怕吓人的印象。归根到底,不外乎是各人的围观哲学罢了。
便是他们二人,即便是文官,一路爬上来,脚下也不知道踩了多少人。
这样一想,李晨星似乎心里安慰了不少,这倒也是。这王子腾据说是武将出身shēn,在外头树一个狠辣的名声虽说不好听,但是有用啊他又不像自己这些文官出身shēn的人,需要顾忌自己的名声。
那是他没有想到那句话,叫做“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凡是被王子腾盯上的人,那可轻易不得脱身shēn了。
所谓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得罪贾攸,看在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的份上,可能就一笑而过了,但是得罪了王子腾这样的人物,那可就不得安生了。
尽管自觉没事,但饶是如此,李晨星还是感到兴致缺缺。
觉察到了这一点,袁仁接过话头说了几句,再三保证自己派出去的人,都是心腹手下,保管不会出事。
又说了几句,他便识趣地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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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攸让二哥等着看王家人行事; 果不其然;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 京中便热rè闹起来了。
原来这王子腾王大人竟是自曝家丑,将自家的奴才扭送到顺天府衙门去了。这王大人在众人面前言之凿凿; 说这狗奴才盗用主家的名帖,在外头招摇过市; 做起了放印子钱的勾当。
幸而被他及时发现,决心不能纵容这等欺上瞒下之辈; 便自揭家丑,将此事揭发了出来。
王子腾一脸心痛道“想我王家素来门风清正,谁知趁着我不在京都的时候; 这奴才竟然胆大包天到狐假虎威; 借主家的名头做这断子绝孙的勾当。”
“今日ri,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王子腾就要当着大家伙的面毁了这等害人的玩意。”说着; 便上来几个王家的下人,抬着两箱子满满当当的契书上前来; 赫然便是之前印子钱的契书,王子腾指着两个箱子说道; “来啊,把这两箱子东西都烧了。”
下人们答应了一声,中有一个不起眼的人拿出火折子,一吹,一扔; 当即两箱子契书便在火焰中燃起,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付之一炬。
当是时,围观者甚众,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见状,心中俱是感慨,王公当真是不徇私情qing、大义凛然之人,做事也是大气。
看着边上人看向自己的眼光,王子腾心头一松,总算过关了。操cāocāo作此事,不论是威逼bibi奴才认罪或是舍弃那些外物,都不是难事,关键就是要在抖露此事的时候,避免弄巧成拙,引火烧身shēn,将自己搭进去。
其实,契书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两箱,但是考虑到不过是一届奴才的把戏,自然没本事铺开这么大的场面,余下的几箱早早便被王子腾处理了,由此可见王子腾的心思缜密之处,完全不露出一丝把柄。
见众人一脸信服、钦佩的样子,在场便是有怀疑乃至于不怀好意的人,也不敢在这个关头质疑。
倒是人群中有个长相平平的人似乎疑惑地问了句“那王大人您是怎么发觉这奴才做的好事的啊”
闻言,人群中有几人面面相觑,这是你的人
摇头,不认识
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早被人盯上,王子腾见不远处一名灰衣男子冲自己点了点头,示意已经记下这几个人的模样,当即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
在这几人毫无所觉的时候,人群中便不知不觉挤进来几个人,顺着人流似乎是不经意地一撞,那几人便似乎是软了力气,被汹涌而来看热rè闹的人群带着出来了。
见状,王子腾总算是松了口气,显然那人便是他自己安排的,就是为了揪出这几个在人群中想要煽风点火的家伙。
收敛了脸色,王子腾一脸“沉重”地说道“说来这里头倒有一桩故事。”
说着,他牵出了一名女童,瘦瘦小小的,不过五六岁大小,看上去面有菜色,但是水汪汪的大眼睛着实惹人怜爱ài,王子腾说道“早年间我曾受过一位成姓兄长相助,成兄为人多仗义,好结交,对我也多有指点,只是后来因为王某人四海宦游,便逐渐失去了这位兄长的消息。”
“不过好在,回京之前,我手下的人终于查探到了这位兄长的下落。”说到这里,王子腾话音一转,语带悲戚,说道,“只是待我找到成兄弟家中的时候,才知道成兄已经仙逝三年,只余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王某人正想报成兄当年恩情qing,却发现成家在外头欠下不少印子钱,这放印子钱的,竟然是王府出身shēn,吾当即派人拿下,才查出此事的来龙去脉。”王子腾踢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石,道“你这狗奴才,还不快快认罪”
王石瑟缩在地面,如捣蒜般不住磕头,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小人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愿意以死赎罪,只求大人能够大发慈悲,放过小人的妻儿老小。”
他又能如何呢作为王家的家身shēn子,他一家老小的身shēn家性xing命都在王子腾手里,为了家人的安危,别说出来顶罪了,让他现在立刻自裁他也没二话。
作为王二太太的心腹手下,他这几年能够吃香的喝辣的,作威作福,自然不是单单靠着府里那点子油水。不过他胆子不大,不敢在主子的私房上边动手脚,只是暗搓搓地借了东风,将自己的私房钱带着一起放了印子钱。
自然他也不算完全无辜
王子腾看着跪在眼前哭得声嘶力竭的王石,眯眯眼,这小子倒真有点魄力,只是可惜现如今只能弃卒保车了。他淡淡说道“祸不及妻儿,你放心。”
似乎是得到了王子腾的保证,王石不再说话,只是静默地跪在那边,等候处置。他心里清楚,自己虽然是做了替罪羊,老爷也发话不连累妻儿,但是他们一家子最好的结局就是被放到庄子上。
如此过个两三代,待自家的后辈逐渐遗忘此事,才有可能有机会被重新送回主家。
但饶是如此,也是目前他所梦寐以求的了。
随后,王子腾朝坐在高堂的顺天府尹拱拱手说道“方大人,既然此贼已经认罪,如此,那么此事便劳烦大人主持了。公堂之上,王某不敢僭越,劳烦老大人了”
顺天府尹方从景一愣,忙站起来,说道“王大人慢走,王大人放心,此事本官定会公正审理,务必还大人府上一个清白”说着,两人心照不宣地对了对眼神。
又见王子腾转过身shēn来,对围观的众人道“虽说这罪魁祸首已经被本人送至衙门,但是到底成侄女受了不少委屈,本官已经决定,认下成侄女这个干女儿,也算是回报了当年成兄弟的恩情qing也不枉当年我二人相识一场的缘分。”
此言一出,众人当即议论纷纷,感叹着王大人真是侠肝义胆,多年不忘旧恩,如今又仗义出手,护佑一方孤女。一时间,在场俱是赞誉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熙和梓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928 01:06:33
谢谢亲的地雷,么么哒
今天回家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感觉路上就堵了半个多小时,刚到家不久,很累,请个假先。国庆日ri更,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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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众人的赞扬之声; 王子腾只笑不语。
他做事素来周全; 不做授人以柄的事。
这件事里面; 王石放印子钱逼bibi债这件事是确有其事的,成家侄女那位早亡的父亲也是确有其人; 在当地也有任侠仗义的美称,素来交游广阔。
此人酷爱ài四处游历; 偏巧他去的地方王子腾曾在此为官。王子腾说两人素有旧识,也不是没可能的; 若是有人质疑,王子腾还能找出人证一二三来佐证此事。
可以说,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除了王子腾和死去的那一位成兄弟; 怕是没人能够说清楚了。
正好那位成兄弟膝下只一位孤女,也不必过于担心“挟恩图报”的麻烦事; 左右日ri后一份嫁妆就能解决; 还能落个好名声。
王子腾搬出此人,既掩盖了自己发觉此事的原因; 又给自己披上了一层重情qing重义的面纱,堪称完美。
至于这位干女儿; 那可是他刷声望的利器,为了这个,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于她,日ri后定要送她风光大嫁的,到时候谈论起来; 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可以说,王子腾这一神来之笔,便是贾攸也啧啧称奇,他笑着对儿子贾瑾说道“你王世叔的手段,可是见识到了”
贾瑾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不会有人怀疑吗这也太巧了”
“谁会在意大家只会盯着表面发生的事情qing”贾攸撇撇嘴,说道,“只要开始的时候没出什么纰漏,百姓总是盲从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道理你总是听过的。反过来,夸王子腾仗义重情qing的人多了,他也就成了这样的人”
“儿子明白了。”贾瑾恍然大悟。
贾攸接着说道“接下来,便是要处理咱们家的事了。”
“那父亲,咱们怎么处理”贾瑾好奇地问道。
“怎么处理我已经和你二伯打过招呼了,你二伯母那里也心里有数,虽说此事是你二伯母撺掇的,但是索性xing都是打着王家的旗号去做的。”贾攸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只是经手的那几个奴才,咱们家是万万不能留了。”
贾瑾点头,知道父亲的意思,就是低调处理此事。
毕竟贾家和王家情qing形又不同,一来贾家涉及不深,二来王子腾将事情qing翻出来,是为了防止有人放冷箭,贾家自然不需要。
静悄悄地将此事处理了,日ri后还有谁想翻旧账不过是个背主的奴才,贾家不愿意大肆宣扬,不也很正常
于是,不过几天后,二太太王氏的心腹周瑞一家不知怎么的,就感染了风寒,一家子都沾染上了。这种情qing况下,自然不能留在府里祸害主子,在王氏的吩咐下,周瑞一家便被移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养病。
没多久,王氏身shēn边就多了一个亲信,名唤做曹焕家的,此人做事周全勤勉,很快就取代了周瑞家的在二房的地位。
自然,周瑞家的便没能再回到府内。
知道的人都道这周瑞家的真是没运道,倒楣就倒楣在正是太太需要人手的时候病倒,让下边的人借机爬了上来。至于为什么没能从庄子上回来,这还用说,太太身shēn边就那么几个人,谁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回来夺权
尤其是这曹焕家的,好不容易取代了周瑞家的,自然不愿意让这一家子人回来,到时候自己如何自处。因此平素在二房,她最是听不得有人提起这周瑞家的,生怕被二太太听到了,记起这个人,将人招回来。
不过好在平时这周瑞家的仗着王氏信重,在二房的下人面前最是颐指气使,喜欢她的还真没几个人。便是有几个往日ri里和周瑞家的关系好的,也不敢念叨。毕竟县官不如现管,真被这曹焕家的听到了,到时候给自己穿小鞋可怎么办
可也不知为何,二太太王氏似乎真的忘了这位自己原先身shēn边第一看中之人,再没提起过这周瑞家的。曹焕家的自然也乐得不提。
王氏心里怎么想的她心里简直呕死了。在她看来,这不过是自己拿着私房钱做点小生意,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若不是先是被丈夫狠狠训斥一顿,扬言威胁休妻;然后接到了兄长的来信,对自己横加指责,说是自己牵连了王家,信中隐隐还有威胁之意,若是她再这样坑害娘家,打着娘家的招牌在外头乱来,他少不得就要大义灭亲了;又听到了自家两个嫂子已经被禁jin足了的消息。
三管齐下,可算是把王氏唬住了。她也只能一边心疼自己的私房银子一边委屈地同意把自己的心腹处理了。
周瑞家的被赶到庄子上去的时候,她原先还不情qing愿,实在是周瑞家的作为她的心腹,替她做了不少事,十分得力,眼下因为这件事被发配,实在是可惜。
只是这种可惜之情qing,在丈夫“难道留在身shēn边做把柄”的说法之下,还是消失殆尽。眼下还是保全自己,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连累了宫里的女儿和自己的两个儿子。王氏心里暗暗想到,等过几年,风声过去了,自己再把周瑞家的召回来,再好好补偿一番,也是一样的。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周瑞一家被查抄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从周瑞家的房间里收缴上来条子,看着上边月息六分五的契书,王氏虽说书读得不多,但是这几年管家看账本看下来也是认得几个字的,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面色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的周瑞家的,她自然心知肚明。感情qing这狗奴才竟然是背着她中饱私囊了以王氏的性xing子,那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的,眼下竟然被个奴才占了便宜去,不仅仅是心疼这笔钱,更是自己作为主子被当傻子般欺瞒的羞怒之情qing。
之前她还私下里嘲笑二嫂,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还让人家搭了便车。如今看来,自家这个奴才,还不如人家呢至少人家是拿着自家的真金白银投进去的,只是借了主家的名头。自家这个可好,直接在主子的本金上面刮一层油。
自己之前的一番苦心真是喂了狗,心中原先对周瑞家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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