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居庸关,就是大齐最看重的天险之一,多亏当年太宗力排众议,亲帅大军夺回了这个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令茜香国望关兴叹,近百年来每每被拒之于此。
也因此,大齐历代君主才能安心睡个好觉。
顺安亲王此举,可谓是与虎谋皮,可他为了自己的所谓的“大业”,真真是不管不顾了。
正因为如此,当隆安帝看到这个计划之后,极为震怒,不仅仅是顺安亲王意图谋反,这次要不是那个御史误打误撞掀开了边军弊案的丑闻,自己竟不知道,顺安亲王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险些将自己骗了过去。
更是因为,顺安这个混蛋,竟是拿自己的祖宗基业来赌那可怜的、微不足道的成功的可能性。
隆安帝心中愤愤不平,顺安啊顺安,竟然你心心愿愿地想要这个位子,朕偏偏不能让你如愿。
次日,隆安帝以代善巡守边关有功为由,赏下了一大堆东西,其中包括了一只金镶玉的如意。
代善打开那个装有如意的匣子,匣子的内衬是一块酒红色的缎子,掀开缎子一看,是一张小纸片,代善心中一震,将其挑了出来,看了看那张纸片,默不作声的,便将其放在烛台上烧毁。
烛台上蜡烛的火焰一下子蹿得更高了,灯影下,代善的影子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翌日,代善便带领心腹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边关。
尾随其后的,还有一支精兵。
马不停蹄地赶了将将一旬,代善总算是赶回了边关,边关诸官员原先看他回京,此刻又匆匆赶回,心中原有些惊疑不定。
但见代善一如以往的办公、练兵,不由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心中一哂:也是,贾代善若是能查出什么来,早就开始抓人了。
殊不知,这正是代善的计策。
一个月后,那一支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团团包围了那些涉事官员的家。
代善在亲兵的保护下,亲自去搜查了几个重要人物的府邸,在府中的密室里,果然查到了一些他们与顺安亲王通信的信件。
证据确凿,一时间,边关大大小小的官吏竟有一大半以上下了狱,代善既要搜集证据,又要捉拿同党,令其认罪,更是忙得团团转。
更重要的是,边军系统一下子栽进去这么多人,上上下下可谓是人心惶惶。
邻国茜香国,更是有些蠢蠢欲动之势。
索性代善早已有所准备,他第一时间召集士卒,当众押解上来那些贪官污吏,大声道:
“边军近些年来多过得苦不堪言,多是由于这些猪狗不如的黑心官员所致,今多亏了圣上英明,查处这些贼人,今后边军上下,绝不会再有克扣粮饷等弊事。”
又宣读了早有准备的圣旨,将那些被打压的正直之士提拔上去填补空缺。
一时间,边军上下欢欣鼓舞,士气也为之一振。
那茜香国见大齐竟无懈可击,只好偃旗息鼓。
如此一来,边军风气竟是一清,边境也太平了许多。
代善倒是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还忙着准备押解这些人上京去受审,可不能让这些重要的人证除了什么意外或是岔子。
另外,这些边军将领都被抄了家,他们在边关横征暴敛、贪赃枉法,这积累下来的钱财也是极为丰厚的。
按照抄家的惯例,这抄家抄出来的东西,都要上交国库的,只是按照官场上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国库大概只能收到七成,剩下的三成,主持抄家的官吏独拿两成,剩下一成由负责具体抄家的小吏、士卒平分。
因而,这类抄家的肥差多是由圣上心腹来带领,也算是圣上给手下人安心办差的一些福利。
边军将领的这一会抄家,油水可谓是极为丰厚,饶是贾代善出身荣国府,家里豪富,也不由吃了一惊。
倒是发了一笔大财,代善心想。
这边代善忙着问讯、抄家、发财,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
可另一边顺安亲王处,那可这是气得直跳脚。
贾代善啊贾代善,又是这个人,破坏了自己的大计,顺安亲王怒火中烧,在书房里直接就砸了一个花瓶。
又想到当年就是那荣国府联合那什么四王八公给父皇上谏,才让父皇放弃了立自己为储君的念头,心中更是怨恨不已。
在得知边军将领有一半以上落马的消息后,顺安亲王即使脑子再蠢,也明白自己的计划可能已经败露,颇有些大势已去之感。
但在死之前,他心中怨毒地想着,贾代善,你和你父亲屡次坏我大计,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他目光通红,眼珠子里布满了血丝,透出一丝丝疯狂之色,招来属下,吩咐了下去。
那边代善正在衙门中办公,因为边军官吏落马一大半,即使补上了不少,但还是有许多公文无人处理积压了下来,无奈代善只得自己来做。
好不容易处理了一大部分,代善停了下来,喝了口茶,蹙了蹙眉头,茶是凉的。
向外喊了一声,来人啊!
无人应答。
代善心中一紧,警觉地抄起放在案上的自己的配剑。
正在此时,三名蒙面人冲进大堂,拔剑所指,竟是毫不犹豫地扑向了代善。
幸而代善先前警惕,早已有所准备。
他拔出自己的宝剑,面对直冲自己而来的剑,侧身一闪,又用剑挡住了另一头刺来的锋芒。
多亏了他自小习武,后来虽然养尊处优,但也经常锻炼,没有放下武艺。此时才能勉力抵挡一二。
但也无法抵抗太久,毕竟他是以一敌三,代善情知自己不敌,一面躲闪,一面踢落屋子里的大小物什,花瓶等,向外呼救。
那三名蒙面歹徒知道不可久战,衙门里的人虽然被引走,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再想杀贾代善,就更不容易了。
这样想着,他们加紧了攻势,代善一时不查,竟被划伤了手臂,一时鲜血如柱,涌了出来,手臂一时无力,竟有些握不住剑了。
心下一慌,又一把剑向他袭来,代善狼狈地一滚,躲开了这一击。
但不防,腰间一痛,原来另一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腰腹之中,剑一拔,又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原来是被引走的代善的家兵感到不对劲,立马赶了回来。
这几名歹徒见有人回来,又看到此时躺在血泊中的代善,想来他是活不下去了,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忙抽身离去。
第6章 得孕信代善大喜()
等代善的家兵一进屋,只见代善静静地卧在血泊中,大惊,“老爷,你怎么样了?”一边围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众人眼里似乎命不久矣的代善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原来,代善虽然受伤,但好在并无伤及要害,刚刚只是豁出去赌了一把。
索性那几个蒙面歹徒急着离去,所以并未仔细查看,让代善逃过一劫。
只是那伤口虽不致命,但到底流血甚多,代善面色苍白,一看就是极其虚弱的样子。
好在这里是边关,多的是治疗刀兵伤口的大夫,几个亲信忙去又抢又请地找到了边关一位极富盛名的老大夫为其看诊。
那老大夫似乎经常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情况,但到底病人重要,也不恼火。
他将代善的伤口清理干净,又仔细包扎了一下,方命人将其抬到后院代善的自己的房间休息。
在这里,老大夫摸了摸代善的脉象,又看了看他受伤的部位,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思索了片刻,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代善见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自己感觉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碍,不由有些好奇。
挥退了在旁候着的家兵们,代善对老大夫问道:“不知代善身上可有什么毛病?劳烦老神医告知一二,代善感激不尽。”
老大夫闻言,想了想,说道:“贾大人严重了,只是大人这伤虽未触及要害,于寿命也无甚大碍,只是以后大人怕是子嗣有碍。”
代善听了大夫这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什么有伤寿数的便好。
若是他还年轻二十岁,对此事自然是再过在意不过。好在他如今早已年过四十,在早婚早育的古代,都可以摸摸胡子自称为老夫了。
若不是因为常年在外驻守与妻子聚少离多导致孩子来得晚,他早就可以当爷爷了。
因此,虽然听闻此事心中后心中有些失落:自己这辈子怕是只有赦儿和政儿两个儿子了;但到底自己已有子嗣,心中倒也没有十分难过。
思及此,代善爽朗一笑:“老神医,我都是过了四十的人了,子嗣有碍听着吓人,但于我来说,能保住这条命已经不错了,况我也不是没有儿子,老神医不必纠结,只管开药便是。”
又想了想,对大夫说道:“只是这件事说出去不美,望老神医莫要往外说。”
说完叫了在外等候的家兵进来。
老大夫一听代善这话,心中略定,点头道:“这是自然,贾大人放心。”
其实他最怕的是那些无法接受事实的人,他只是个医生,这些伤了根子的问题他哪里能解决。
于是,他转了身写了一张单子,递给恭候在一旁的家兵,仔细向其说明了这里面药物的火候该如何把握等等注意事项。
又嘱咐了贾代善养伤期内的禁忌事项并叮嘱他要好好休息。
讲完之后,微微鞠躬向代善示意。
代善心领神会,令人恭送了大夫出去,又让下人除了今日的出诊钱,又额外的包了一个特大的上等封礼送大夫出去。
大夫走后,代善琢磨了一下,命人送进笔墨纸砚,特意扭曲了些字体,亲手写了封奏折给圣上。
大意为:我已经被狗急跳墙的顺安亲王给刺杀了,索性有赖陛下洪福保佑并未伤及要害,我这条命微不足道,只是我担心顺安亲王会在宫里对陛下出手,望陛下千万小心。
当后来隆安帝接到千里迢迢从边关发回来的代善的奏折时,其实顺安亲王早已经通过当年他母妃留在宫里的势力对隆安帝下手了,就是和对付代善是在同一时间出的手,幸亏隆安帝早有准备,十分警觉,方无大碍。
当他看到贾代善的奏折时,虽未及时预警,但一片赤子忠心,可见一斑。
对这种时刻惦念着自己的臣下,隆安帝心中十分欣慰:所谓君臣相得,便是如此罢了。
此刻,贾代善在隆安帝心中的好感度那是蹭蹭蹭地往上爬。
当然这是后话了。
贾代善遇刺后,当下封锁了消息,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刚刚稳定下来的边关再起波澜;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避免自己受伤的消息传回京城,图惹家人担心。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寻常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过了几天,他就能勉力支撑行走了。
这日,代善正靠在软榻上看着公文,他的身体虽说无甚大碍,但到底不能劳累过度,因此手下特意为他寻了几张软和舒适的榻子供他使用。
这时,外面急匆匆地进来一个小厮,在门外报道:“老爷,有京城家里来的信。”
贾代善一听,有些好奇,京中家里的来信素来是三日一封,前日刚到一封,谈及了为老太太六十大寿的准备事宜,今日怎么又来了一封。
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还是说,自己千方百计隐瞒的自己受伤的消息走漏了?
忙传了外面的小厮进来,接过小厮递过来的信件,匆忙拆开一看。
别的什么倒没仔细看,只看到上面一行字:太太有孕,大喜。
代善面色通红,呼吸急促,几乎不敢相信,心中却是欢欣鼓舞,仔细一算日子,竟是自己上回回京那日怀上的。
一时间,既是得意于自己老当益壮;另一方面,却是将先前压抑的愁绪都释放了出来。
原他也并不是不在意,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无法继续为家族开枝散叶。只是他身性豁达,不愿拘泥于此事罢了。
毕竟相较于寿数的问题,子嗣有碍这点小毛病对已有两个儿子的自己来说确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着实让他不知所措。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个孩子了。
好在他素来稳重,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又传了从京城来送信的管事回话。
“你们太太身子可还好?”高坐在软榻上,代善问道。
那管事回道:“太太是在老太太六十大寿那天查出有孕的,当时请了大夫来看过,虽然太太岁数大了,但好在身子骨一向好,因而胎像还算稳当。”
代善闻言心中放松了许多,又想到自己老母在家中,定能够好好地照顾好妻子。
又问了几句京中和家里的情况,代善便打发这管事下去休息去了。
又过了两日,代善叫了这管事上来回话,指着他这两天叫人专门采买的一些人参、鹿茸、燕窝等大补之物说道:
“这边关贫瘠,倒也没什么好物件,这些人参多是从关外采来的,极是新鲜,倒是极不错的,你带回去让太医仔细瞧了,若是可以给太太、老太太用的,都用上。”
又指着另一堆皮毛物什道:
“这些皮毛带回去给大爷和二爷,叮嘱他们要好好上进,切不可贪玩。”
不得不说,在得知自己的毛病后,虽欣喜于自己即将再得一个孩子,但一来,这孩子毕竟是老来子,说句不好听的,在现代高龄产妇生孩子都有风险,更何况是医疗落后的古代了,也不知这孩子养不养的大;
二来,这胎里是男是女还不清楚,虽然代善并不在意这些,就是得了一个嫡女也是极好的,但终究还是对男孩更看重些,毕竟是鼎立门户的。
因而代善对这两个已经长成的儿子突然关注了许多,这才惊觉由于自己常年在外,竟疏忽了对儿子们的教育。
第7章 代善回京一家团圆()
下定决心日后回京要好好教子,自己经此一役,虽有大功,但自己已经高居国公之位。
按照大齐的官制,这已经是超品的爵位了,再封赏就有些功高震主之嫌了,以代善的智商、情商自然不会让自己陷于这种境地。
按照他的想法,这次事了了,圣上大约会给自己升上一两级,对自己也会更加倚重。
只是自己怕是不好再像以往一般经常奉旨出京了,这点对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
一方面,自己可以安心在京,既能够经常得见圣颜,和圣人拉近些关系。
另一方面,也可以安心在家好生教子,以免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拼下的基业。
只是自己万万不可恃宠而骄,而是应该更加低调,只安心忠于王事好了。代善内心暗暗告诫自己。
在得知了家中传来的好消息,代善也是精神抖擞,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办起事来效率也高了不少。
短短半个月间,代善便收拾好了这件事的所有始末,又将一些重要事宜安排交代给副手,便亲自押运这些囚徒返京了。
在经历了又是半个月左右的路途,代善一行风尘仆仆地终于赶到了京城。
此时已经入冬了,虽然京城不如边关严寒,但到底也是地属北方,已经下了几场大雪,白雪皑皑,若是在其他北方的城市,百姓这时大都蹲在家中猫冬。
但这里是京城,天子所在,天下首善之地,也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政治中心,因为,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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