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侥幸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他用目光环视全场,“相信我,他一定不会在那个高度停留太久,”
“对这样的人,在我们国家,有一句俗语,叫做爬得高,一定摔得重,”——嗯,这是冯一平版的中国俗语。
听着连周围高师的教授们都在议论、争论,阿尔贝低头拿出电话,“德拉诺埃,他提到了我们”
巴黎市政厅,德拉诺埃;冷着脸,挥手让正在向自己汇报工作的一男一女马上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低声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阿尔贝简要的对冯一平的话做了一个概括。
德拉诺埃恼火的走到窗前,看着下方的街道,在上个月初,就是在下面,他让众多的反对者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成功的让中国的那些家伙,失去了在这里招摇过市的勇气,不得不熄灭火炬,灰溜溜的以警车代步离开。
在全世界的关注下,一个人,成功的对抗一个强大的国家,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机会,又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勇气?
那样的事我都毫不迟疑的做过,我还怕这个?
“哼,不过是一场校内的演讲而已,”他说道。
“全程有记者,”阿尔贝看着台旁和正后方的记者。
“那些电视台能给这样的新闻几秒钟?”德拉诺埃依然不太在意。
就是一些电视台,想多放出一些现场的片段,你以为我不会施加压力吗?
毕竟那么大的国家,我都对抗过。
“现场还有他们自己的摄影团队,你想想youtube,”阿尔贝提醒道。
这下,强硬的德拉诺埃有些暂时的失语。
youtube,可是他自己的公司,他自己的平台,只要他愿意,当然可以放上演讲的全过程,而且贴心的配上法语翻译。
但是,“那又怎么样?”他说道。
在四月份,他之所以做出那样的事来,那是因为,他在3月份,才刚刚成功的连任,也就是,他再也不用担心竞选的问题。
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巴黎市长的位子上,不可能像布隆伯格在纽约市长的位子上一样,连干三任,两任就已经是极限。
“他难道还能煽动那些学生上街,把我推下台?”德拉诺埃说道。
他这话,倒是让阿尔贝一时无话可说。
因为已经竞选成功,而且也不可能在寻求连任,所以就可以无所顾忌?
如果都能这样,那么,岂不是所有西方国家的那些领导人,在第二个任期,都能够随心所欲的放飞自我?
你是真当议会是摆设?
或者是你觉得,我们这些跟着你的人,也和你一样,不在乎自己的前程?
他最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无言的挂掉了电话。
感觉这个时候,不是和德拉诺埃讨论相关问题的时候。
台上的冯一平,还在继续他的演讲,“我想说,我说的这些,并不是生硬的说教,相信大家能看到这其中的联系,”
“因为,一个人如果想获得巨大的成功,那就意味着,他一定要向这个世界上的多数人,提供自己的产品或者服务,”
“那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对社会公义完全不在乎,一个对社会责任也完全不在乎的人,能向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提供令他们满意的产品或者服务吗?”
台下的绝大多数人,此时又露出赞许的神情来。
冯一平的这个观点,确实经得起推敲。
也就是,从这个角度说,像比尔盖茨现在说未来主要的精力,都会放在慈善事业上,像冯一平他们这样的科技新贵,一崭露头角,便也纷纷推出自己的慈善项目,比如他的免费大米计划、向海啸灾区大手笔的捐赠、设想通过高空热气球,让难以联通互联网的地区,可以链接上网络的尝试、因为关注温室气体排放而上马的特斯拉项目
并不是因为他们有钱了,所以才跟风去做这些慈善,而是因为他们有这样认识,所以才变得像现在这么成功,这么有钱。
想一想,如果比尔盖茨是一个始终一毛不拔的形象,如果冯一平,也是一个只顾自己骄奢淫逸,而完全不在乎社会责任的人,那么他们的产品,即便依然会不少人喜欢,但肯定不会有现在的这么多人喜欢。
这确实颠覆了这些人心中一些固有的想法。
其中的不少人还进一步的想,那么,作为一个实习公务员,如果我们现在对一些问题选择性的视而不见,那么在未来,我们能在公务员的这条路上,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吗
台上,于杰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下,他们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容和赞许,以及,放松。
冯一平能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方式,把话题又圆回到创业上,他在演讲方面的功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而冯一平选择在这个时候,又把会提转会到创业上来,也让他们觉得轻松。
如果再就刚才的那个话题说下去,谁也说不好,演讲结束后,是不是会有一大群学生,义愤填膺的跑到市政厅去抗议。
虽然他们对那样的事并不在乎,法国嘛,巴黎嘛,示威抗议什么的,甚至全国性的大罢工什么的,算事吗?
但是,能安安稳稳的,什么事都没有,那不是更好?
巴黎市政厅,德拉诺埃焦躁的看着楼下,觉得自己右腹有些隐隐作痛。
他刚才和阿尔贝说的话,自然是气话。
作为一个政治人物,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民意?
因为民意,直接关系到他的形象。
而形象这个东西,攸关他的政治生命。
作为第一个担任巴黎市长的左翼社会党人(此前的100多年间,就是由巴黎公社至他当选的2001年之前,巴黎一直又右翼党派控制),他在政治上,自然有更大的野心。
是,虽然他无意谋求第三次当选巴黎市长,当他怎么会不想向全国性的职位,比如内阁,发起冲击?
而对他个人来说,形象这个东西,关系到的还不仅仅是他的政治生命,还真的会关系到他的生命。
在02年的一个晚上,他正和数百名巴黎市民在市政厅的会客厅里出席活动,一个39岁的程序员,突然就一刀捅入他的右腹部
虽然行凶者马上被制止,他经过紧急抢救,也抢回了一条命,但现在每每想起那一幕,他都依然有些惊恐。
而今天听了冯一平演讲的那些学生,会不不会在自己今后出息活动时,突然就看自己不爽,或者是那些可能上youtube看他演讲的民众,到时也突然就看自己不爽,随便用身上的什么东西,给自己再来一下,我还会不会有上一次那么好运?
就是他们不用太暴力的手段,可是,如果每一次出席公众活动,都得担心在场民众手里的咖啡脚下的鞋那该多煎熬?
冯一平,你为什么就跟我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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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呵呵()
为什么和你过不去?自然是因为我现在有了这样的资格!
但这样的话,自然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
“我并无意针对什么,我只是从小就向往和喜欢这座城市,所以最近在得知有不少朋友,都取消了今年来巴黎度假的计划,感觉有些惋惜而已,”
在于杰的办公室,听到校董会的一位董事的问题,冯一平站在窗前,看着这座让全世界不少人都心生向往的城市说。
他话音一落,马上又是一阵惊讶,“竟然真的这样?”
“影响竟然这么恶劣?”
其实,相关的影响哪有那么恶劣?
国内的大多数人,不过都是在网上表现得很气愤而已,但如果近期真的有到巴黎的机会,相信没有多少人会因为四月份的事取消。
冯一平记得很清楚,和我们摩擦较多的小鬼子,对这个问题,就看得比较清楚,我们国内经常兴起的什么抵制不去哪儿旅游、购物的意见,其实,最终影响并不会太大。
因为过上一阵子,该来的还是会来。
也真不好因为这些,就上纲上线到什么“劣根性”之类的问题上去,像日韩的民众,经常会因为抗议一些事,为了表示决心,分分钟当众切腹给你看,或者是淋上一桶汽油,把自己烧成一根火炬那样的行为,也不见得就多让人佩服。
只能说,经过几千年,有一些特质,已经深深的植根于我们的血液中,比如,过日子就得踏踏实实的,别因为置气而跟自己过不去。
但这并不意味着,在真正需要我们牺牲小我的时候,就不会有人站出来。
但冯一平此时没有像这些,也没有把巴黎高师这些管理人员的话听到心里去。
他看着窗外的这座城市,看着那些看起来和欧洲其它城市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建筑,心里在想,为什么这座城市,在世人眼中,就有着和其它城市截然不同的魅力?
如果要想让五里坳在很多人心目中,也能有一个非常鲜明且正面的形象和标签,自己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
或者说,自己的公司,想要有这样有魅力的形象,可以做些什么?
“冯,冯,”于杰的叫声,让他从沉思里回过神来,“对不去,”他看了看手表,“希望能有再一次到访高师的机会,但现在,我必须得去机场,”
“这么急?现在就要走吗?”
“是的,”夏尔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说两句,“昨晚爱丽舍宫,商务部都打来了电话,希望今天能会晤,冯都抽不出时间来,”
一般情况下,就是爱丽舍宫临时提议会面,冯一平也能抽出一些时间来,但是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去爱丽舍宫见那位两面三刀的家伙。
哦,于杰他们,顿时有些明白冯一平今天差点都点着巴黎市长的名字批评了,人家是把爱丽舍宫的那家伙都不太放在眼里——实际上,就是他们自己,也不太把那位放在眼里。
“感谢高师的周到安排,”冯一平笑着和办公室里的几位握手,并欣然在办公楼前,和这些想和他合影的教授们合影留念。
顿时,又有大群学生围过来,又是合影,又是要签名,一时之间,让冯一平上车都难。
“谢谢大家,我看好你们,”临上车之前,冯一平还转身大声朝周围的那些巴黎高师的学生们说了一句。
这话,又让不少人激动不已,但冯一平相信,真正听懂自己这话意思的人,估计不会太多。
在去机场的路上,夏尔感觉有些轻松。
老板虽然只到公司逗留了几个小时而已,但只要他人在法国,法国分部,从夏尔本人以下,全都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老板终于要离开,他此时的心情,就和平常即将迎来周末时的一样一样的。
之所以这么盼着老板离开,也和他完全明白老板最后的那段讲话的重点是什么有关,那摆明了是针对巴黎市长德拉诺埃。
还有,连爱丽舍宫也不去
这固然让他觉得,自己的腰杆子也直了几分,但同时,也让他发现,老板还真不是众口相传的那种好脾气。
认识到这一点,老板呆在身边的时候,他压力更大了。
冯一平把几份签好字的文件递给前排的吴倩,看了高高的埃菲尔铁塔一眼,对夏尔说,“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明白吗?”
“明白,”夏尔马上说。
他明白,老板这意思,是万一市政厅那边有什么针对性的做法,就第一时间通知他。
冯一平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你也完全可以大胆点,”
“我会的,”夏尔挺起腰。
冯一平这次来法国的行事,直观的让他感受到了自己靠着的这棵大树有多大,也确实让他的底气足了不少。
这可是一个连爱丽舍宫现在的主人,都要客客气气的对待的老板。
再加上老板的朋友圈,想想老板和谷歌的关系,他顿时也觉得,老板这脾气,已经算好的了。
“老板,机场又有记者在蹲守,”欧文按着耳麦说道。
“是吗,”冯一平笑了一下,“那就给他们几分钟,”
“冯先生,冯,”冯一平刚从车上下来,来的时候挡住他上车的那位世界报的皮埃尔,又推开挡在他们前面的警察,冲到冯一平面前,“昨天我问你的问题,现在你可以回答吗?”
“难道面对现在这样的状况,你还坚持认为,次贷不但没有过去,更艰难的状况还在后面?”
冯一平看了这位眼里压抑不住兴奋的记者一眼,看来,他是铁了心的想让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出丑。
“你喜欢萨特吗?”冯一平问道。
皮埃尔一愣,怎么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我其实更喜欢萨特的女朋友波伏娃。
但冯一平当然不是想让他回答问题,“我很喜欢萨特,我又刚刚从萨特的母校离开,”
萨特,是毕业于巴黎高师的最著名的哲学家之一,甚至可以说,是20世纪的法国,最重要的哲学家。
“所以你这个问题,我可以用萨特的一句话来回答你,”冯一平稍稍停顿了一下,竟然用法语说起来,“你之所以看见的,正是因为你想看见,”
小样,以为我会没准备?
这句话,还是你们法国的知名女明星,昨天晚上一个词一个词的教我说的。
在场的法国记者们,先是一愣,跟着马上激动起来,冯一平竟然说起了法语?
还用法语说了萨特的一句名言?
这话是出自哪里的来着?哦,自由之路。
那其实不重要,冯一平说法语,哪怕只是一句,但听起来相当标准,这样的事,就足够让这些认为法语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的家伙们,像嗑嗨了一样兴奋。
一些原本已经听说了冯一平演讲的内容,想问他是不是对巴黎市政府不满的记者,此时也觉得,那好像也不重要。
反正他们中也有人对那个左翼政客不满。
一句话就成功的赢得了在场记者喜爱的冯一平,此时笑着对皮埃尔说,“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需不需要我为你解释?”
皮埃尔的脸红了一下,但跟着马上不服气的说,“你确定,现在市场表现出来的好转和平静,只是我们自己想看到的,而不是事实就是如此,那就是,次贷危机已经过去?”
“那只是你看到的市场情况,我相信,除你之外的很多人,此时所看到的,一定和你不一样,”
“平静,也就罢了,何来的好转?”
他转头问夏尔,声音并不大,但周围的一些人却完全能挺清楚。
就是周围的人听不清楚,他们举到冯一平面前的那些话筒也能挺清楚,“这位是经济方面的记者吗?”
夏尔看了皮埃尔一眼,“据我所知,是的,”
“法国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世界报的?”冯一平又问。
夏尔笑着看了皮埃尔一眼,声音大了一点,“据我所知,是的,”
“还真是?”冯一平飞快的看了皮埃尔一眼,依然不太确定的追问夏尔。
“他就是世界报知名的经济记者,”夏尔大声说,“在场的不少记者朋友都清楚这一点,”
“是,他就是,”顿时,有不少原本和皮埃尔一个阵营的记者,化身吃瓜群众,且非常积极的配合。
哼,让你总是跟我们抢。
“这样啊,”冯一平有些无语的、飞快的摇了摇头,“呵呵,”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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