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拍了拍老马的肩膀,“我并不会责怪你,”
老马顿时:“……”
我丝边个?我在哪个旮旯?我准备嘎哈?
话怎么会转到这儿?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尽管老马对他这一套早就很很熟悉,此时也被他这一番插科打诨,给弄得无所适从。
就不能正经一点,好好的聊个天吗?
真的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自己想说的话,“放心,不是说你的坏话,”他说,“我是觉得,在国外的这些创业者面前的你,和在国内企业面前的你,真的是两幅模样,”
“不是坏话啊,那就好,”冯一平马上说道,“那当然,凡事不都讲究个内外有别?”
“你知道,我这个人,对我们这个国家,对我们的同胞,那是爱得深沉,”
“唉,谁让我就是一个有着这样赤子之心的人呢,”
老马再也忍不住了,“快别说了,赶快别说了,”
“这些话,别人说起来还好,你自己说自己,怎么听怎么别扭,怎么听怎么像是自我吹嘘,”
“是吗?那行,以后我就不说了,”刚好电梯门打开,冯一平亲热的搂着老马,不时朝跟他打招呼的顾客和用户示意,“对了,跟我说说网站这两天的数据,”
“你等等,”老马有些苦恼的拿掉他的手,“我是说,在国外的创业者面前的你,才是你资本家的那一面吧,”
还不是坏话呢,冯一平就知道,老马是绝对没有好话。
“黑,真黑,真太黑了!”老马说。
“老马,做人要厚道,”冯一平说。
一个“黑”字而已,用得着连续说三次吗?
“你这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不到自己黑,”老马不由说道。
说完后他就看到,冯一平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模样,这不对!
然后他发现,冯一平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搭在自己肩上!
他摇了摇头,所以说,这就是资本家啊,什么时候,都不想吃亏。
“你看看,谈判桌上,三言两语,挑得对方内部差点马上内讧,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还有,你是真敢落地还钱啊,一般的经验,哪怕是地摊上,那也是从叫价的一半砍起,你倒好,直接从一半的一半砍起,”
老马想像当初和自己谈合并的冯一平,再想想今天的冯一平,感觉那真是两个人。
“谁让他们漫天要价呢?”冯一平说,“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老马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要说推特的那三位,尤其是那位威廉姆斯,确实做得不对。
临时提价,还不和团队里的其它人商量。
那确实可以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我是谁,要是你在国内也这样做,至少方总那边,会省下很多钱来,”老马说。
他说的,自然是方颖芝负责的投资基金。
“狠不下那个心来,”冯一平说。
对国内互联网公司,以及其它创业者的投资,他觉得条件大概过得去就好。
尽管这其中,也有一些后来会让他摇头的公司。
如果对待他们,也想对待推特的这几位一样的疾风骤雨,他都担心,其中的一些新星,可能再也成长不起来。
“那几个基金的目的,就是为了扶持国内的创业者,从行业的角度来说,更多的创业者成功了,对我们的经营,也是大有裨益的,不是吗?”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现在真不缺那点钱,所以,没必要对国内的那些需要投资的创业者,压得太狠。
老马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内圣而外王,佩服!”
国内成功企业家,很多,但能像冯一平这样,对内对外,差别这么大,而且是对外狠,对内友好的,可以说太少太少。
多的是对外怀柔讨好,对内六情不认的。
倒也不是说他们对着老外时腰杆直不起来,而是他们对外没什么办法,对内,则有的是办法。
或者说,在对外的时候,还讲个规则,因为不讲规则,行不通。
但对内,他们的实力和资源,让他们想不讲规则,就可以不讲规则。
或者归根究底的说,对他们来说,同胞什么的,在利润面前,算什么?
我们比较一下很多企业商品的国内和国外售价,就能知道这一点。
国内售价比国外低的,有几家?国内售价和国外持平,或者算起来比国外还高的,有多少?
国内的服务,包括售后比国外要差的,有多少?
别说出口退税什么的,公开的秘密是,用于出口的产品,哪一个环节的税都不能少,但用于内销的产品,有几家公司不想办法去避税?
所以对老马来说,像冯一平这样的作为,真的极为稀少和难得。
“别,我可担当不起这样的夸奖,还有啊老马,你这么一夸我,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冯一平又拿出采访时经常有的那副面貌和腔调来,“这不是我该做的么,”
老马亲自给他拉开车门,“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不是坏话吧,”
冯一平不客气的坐了进去。
“最后确实不是坏话,但谁让你绕了这么多个弯呢?你们这些有了点年纪的啊,肚子里的弯弯绕太多,不到最后,谁知道你是好话还是坏话?”
“我能给你提个意见吗老马,提意见的时候呢,确实要尽量委婉,但表扬的时候,直接来就好,ok!”
“你这意见提得,委婉了吗?”老马没好气的说。
“我是年轻人啊,心直口快,没你那么多弯弯绕,”
冯一平这是第二次间接的攻击老马的年龄,因为有了些年纪,老马没跟他计较,“你真的就像看起来的一眼,对推特是无所谓?”
“或者你真的觉得,他们完全不值8亿美元?”
“我想,你要是退一步,按现在的情况,5亿美元,应该是大比率成交,”
老马也大致看出来了,推特他们原本的报价,应该在5亿美元左右。
8亿美元,值吗?算起来,应该也是值的。
他虽然不记得推特市值最高的时候有多少,但至少一百亿美元以上,那是没得跑(推特最高市值超过350亿美元)。
所以,至少12。5倍的回报,而且是8亿美元的12。5倍的回报,怎么说也不错。
“还是说,你认为,他们真的只值2亿美元?”
如果是2亿美元,那么未来的回报,即使加上后续的投入,那至少也在20倍以上。
那当然更值。
“唉,”冯一平在座椅上拍了一下。
“怎么,也觉得自己太黑了是吧,”老马说。
“生意人的事,怎么能叫黑呢?那是精明,”冯一平说,“我叹气是因为,刚才不应该就那么结束,如果趁热打铁,说不定已经用一个较低的价格,把他们拿了下来,”
想一想,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他把价格直接翻一倍,提到4亿美元,至少多西和斯通,说不定真会支持马上成交。
那就是,未来至少有20倍以上的回报。
老马愕然看着他,身子往一侧歪了歪,“看来我真得离你远点,”
冯一平马上把老马之间的那句话拿来反击他,“你是妮可基德曼,还是斯佳丽约翰逊?”
“你说的那种情况,绝不会发生,他们不可能那么冲动,”老马说,“还是想想,他们会不会主动回到谈判桌前吧,”
“你说,他们是会呢,还是不会?”
第四百五十章 远虑()
冯一平看着窗外总觉得亲切的风景,反问道,“会不会的,你说呢?”
“我说,”老马想了一下,“我说,你不会找人动手脚,让他们再也拉不到投资吧,”
冯一平一脸惊愕的看着他,“老马,这也是你的另一面吧,绝户计,你真毒!”
老马指着自己的脸,说都不会话的样子,我毒?
冯一平马上变了脸,眉开眼笑的,“不过你这主意,非常值得尝试一下,谢谢你的提醒!”
“还用我提醒吗?”老马也总觉得,跟冯一平聊天,就是给自己找气受,“别说你没做这样的准备,”
“嘿嘿,真没有,非常感谢!”
冯一平确实做了这样的准备,但他不希望事情会那么麻烦。
搅黄推特的融资渠道,在今年这样的大势下,会容易一些,但是,依然不容易。
威廉姆斯有句话说得没错,冯一平表现出兴趣的项目,有很多人也一定会感兴趣。
“可能用不着,是吗?”老马说,“你的好眼光,那是众所周知,而今天,他们的感受一定会更深刻,看看你指出他们的战略目标不清晰之后,他们有多震惊?估计除他们之外,都很少有人看到这个问题,”
那是,如果脑子里没点震撼他们的东西,冯一平也不会跟他们谈。
“而你收购的那些公司,他们被收购后的发展,绝对让所有创业者都眼红,”
“何况,你又一贯善待所收购的那些公司的创始人,也就是,他们的收益,总能得到很有效的保障,”
所创办的公司的发展,以及自身权益的保障,这可能是所有的创业者最关心的两个问题,而在这两个问题上,冯一平一向都做得很好。
“所以,如果他们能冷静下来,我想,他们一定会主动再找上你,”
“希望如此,”冯一平说。
他也觉得,以他们之前对自己的了解——主要是应该会听到让他们耳朵起茧子的盛名,结合今天的这一遭,多西他们如果能保持理智,应该不难做出正确的选择。
虽然今年在石油方面的收益,确实让其它公司和投资,都相形见拙,但这样几亿美元的十多二十倍回报的交易,还是让他很上心。
何况,如果能顺利的收购推特,自然有益于进一步加强他们在社交方面的实力和布局。
“我还有一个问题,”老马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这个会议?”
此时,他们已经能看得到展馆,冯一平对侄儿说了一声,“去前面体育公园,”
老马楞了一下,“理由竟然这么重大?”
冯一平看了看人声鼎沸的展馆,“刚才那么重要的会议之后,也可以偷个懒歇一歇嘛,”
“你今天确实够忙的,”老马想了一下,从抵达之后到现在,冯一平真称得上是马不停蹄,重要的会议,也不止一两个,比如和那些高官们的两个会,也绝不会轻松。
换做是他来做这些事,估计,相当够呛。
文华马上问道,“要吃点东西吗?”
老马摸了摸肚子,“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饿了,”
冯一平也摸了下肚子,“省事点,来两个汉堡?”
“挺好啊,”老马说。
马上,后面的一辆车靠边停了下来。
…………
离展馆其实有段距离的体育公园,这两天可能人也格外多。
当看到冯一平和老马,一人捏着一个汉堡,边走边吃的走进来,顿时,好多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马向周围热闹的民众挥手的同时,还不忘吐槽冯一平,“这就是你跟你一起出现在这样场合的坏处,”
“我怎么觉得,你其实挺享受的?”冯一平说。
额头上有点冒汗的冯文华,带着他们俩来到珠江边的一条长凳上坐下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接替欧文的工作,可不好出岔子。
“好了,说说吧,”老马三两口把汉堡吃完。
“老马,”冯一平拍了拍手,“我其实也一直想跟你谈这个问题,金翎,未来不可能这样全面负责,国内的这摊子事,迟早得靠你,”
“所以这方面,我想你早点接触,没什么坏处,”
老马这次是真的楞了,这话里的意思太多,“你等等,你等等,”
“所以你和金总……是真的?”
这倒不是他也八卦,而是因为,其它的意思太重,稍后说会好一些。
冯一平点头。
“这,这……”老马只能是摇头。
他是真不知道说冯一平什么好。
“一平,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方面……”
“我知道,这方面,我确实处理得不好,”冯一平低头。
老马看着冯一平,最后只能叹一口气,他能说什么呢?
要说,也怪冯一平太耀眼,太出色了些。
“这方面,我其实没有什么经验,”他说。
冯一平从老马这话里,好像听到了几许酸楚的意味来?
“但按一般的说法,这方面的问题,要是处理不好,有可能会成为仇人,”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努力避免这样的情况,”冯一平说。
“还有,你的意思,是金总会退?”老马问。
“是,我想,应该也用不了几年,”
“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老马可是知道,金翎真是一个女强人。
“是我的意思,”冯一平说,“但我想,我到时应该能说服她,”
“我不想她太辛苦,”
负责嘉盛这么大的一家公司,不但是个脑力活,也是个体力活。
“辛苦,这也得看是对谁,”老马说,“没准没了担子,她觉得更辛苦,”
“不用担心,我会说服她,”
无论中外,像金翎这样的女高管,真的会比男性的高管,要承受更多的压力,更不容易。
国内,比如说董女王,国外,比如说一度和冯一平不对付的惠特曼。
从事业上来说,她们都称得上成功,但冯一平不希望金翎变成她们的样子。
再说,金翎就是不担任嘉盛的ceo,又哪会没事做?
“是不是因为金总不退休,你也不好意思退休?”老马说出了另一种可能。
冯一平说30岁,35岁就退休的事,可是好多人都知道。
“我还真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但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挺有道理,”冯一平重施故伎。
尽管有了这么几句话的缓冲,老马此时心里依旧有些乱糟糟的,有些兴奋,但也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坦白说,我还真没想过你会这么安排,我现在心里很乱,你知道,我其实希望有这样的机会,”
冯一平这么开诚布公,他也没有假模假式的谦让,“但是,这个担子,我又真的担心有些担不起,”
“不会的,你一定能做得很好,”冯一平说,“我的眼光,哪会出错?”
根据他过去的见闻,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老马确实干得很好。
再说,他又不可能真的什么都撒手不管。
国外,主要是美国那边,他也有计划,但那要等另一个计划完成之后,才能落下尘埃。
“我明白了,你这是想找一个能使唤的苦工,”老马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比我还年轻,但你比我先退休?”
冯一平指着自己,“你正经的说,我是不是天才?”
“你当然是天才,”老马说,“但你这么正经的问,真让这个问题,变得一点都不正经,”
“那些不重要,”冯一平一摆手,“你见过,有累死在岗位上的天才吗?”
老马又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哦,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不是天才的,就活该累死?”
“我没有这么说,我之所以今天就和你谈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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