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笑笑,“你喜欢的话,就带着它吧,因为它贪吃,有段时间胖到飞不起来,所以我给它取名叫肥翠,后来它嫌弃这名字不好听,又改名翡翠。”
容琦眼前顿时看到一幅少年林里追翠鸟地情景,那该是怎样的少年风华。
翡翠在容琦和二少两个人之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容琦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你少年闯荡江湖,一定很有趣。”
二少笑笑,“若不是没有大哥承担起所有重担,便不会有我少年无牵无挂闯荡江湖。”他看着远方似乎想起那时的光景,那令他敬重万分的人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微微一笑听他讲江湖上的趣事,他实在不曾想有一天这一切全都会化作尘烟。
二少眼角一眯,风华绽现,似是在开玩笑,“我现在也像那肥鸟当年,想要逍遥却飞不起来了。”
翡翠似乎知道二少在说它,它不服气地叽喳抗议两声。
容琦不禁抿嘴笑出声来。
二少用草编了一只蚂蚱,翡翠飞起来,整个嘴扎进草蚂蚱里,将草蚂蚱叼起来得意洋洋地飞到半空中。
眼见太阳将要落山,二少笑笑,“我送你到山下。”
容琦连忙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
二少道:“这样好了,就到门口,我看着你上马车。”
容琦点点头,顿时觉得腿脚有些僵硬,她慢慢地往前走,不时地去看周围的风景,不敢去再去看二少的脸。
走出了内院,猛然感觉到耳边一阵风,眼前似乎寒光一闪,等她看清楚的时候,一个小小地身影已经从她身边窜了过去。
他手里地剑直直地冲二少刺去。
二少似乎看也没看一眼,他的身形如同空中飘散地雪花,身影迷离让人看不清楚。
那人见一刺不成,就又按动了手腕上自己做的袖箭,那箭和普通箭不同,在空中转了一圈,那人拽了拽绑在箭底地鱼线,那箭便改了方向射向二少。
二少仿佛早有预感,伸手一拿将那箭握在了手里。
那背对着容琦的小小的人影似乎有点泄气,长长地呼了一声,然后肩膀塌下来,“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箭会改变方向?”
二少拿着那支袖箭看了看,嘴角流露出一个美丽的弧线,“因为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玩过的。”
那孩子上前一步,伸出手掌来要走那支袖箭,“那如果我再改变个方向呢?”
二少道:“还是一样。”
那孩子还是不甘心,“你能不能晚走几天?”他拎着剑在空中划来划去,“我还有不少东西想要问你。”
二少笑,“过几天你可以去找我。”
那孩子听后眼睛一亮,“真的?那我要准备准备。”说罢便转过身,似乎这时候才发现容琦站在他身后,接触到容琦的目光他愣了一下。
这孩子七八岁大,说话还带着童音,十分的好听,只是,容琦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转头之后给她的感觉怪怪的,她只觉得这张脸有一种熟悉感,似乎从哪里见过。那孩子打量了她一会儿,嘴巴张开又合上,想说什么却没说,提着剑跑开了。
容琦看着那孩子的背影,“没想到小孩子也挺喜欢你。”
二少笑笑,“因为我小时候也喜欢调皮捣蛋。”他的眼睛里的光芒闪烁,如同盛开的银花,“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让你有些熟悉感?”
容琦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二少笑容中又起涟漪,“因为他和你长的有几分相像。”
第三卷 皇后之路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二少的身份
经二少这么一说,容琦心中猛然一颤。那孩子的五官虽然说不上哪里和她相同,可是神情总有几分隐约的相像。
容琦抬起头来看二少。
二少本来白衣胜雪,罩在衣衫外面的薄薄黑纱却给他增添了许多的妖娆。他停住脚步,微微一笑,目光中轻轻地带了个波纹。
容琦像张嘴说话,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想到心里的答案,不禁有一丝的酸痛,Qī。shū。ωǎng。她实在没想到她也会有胆怯的一天,那些话语终究没有说出口。
七八岁大的孩子,容琦心里浮现出一人,楚律的孩子楚鸿。
在天牢里,楚律曾说楚鸿和楚家没有任何关系,如今看来那不过是想要她救出他的孩子,楚鸿如果跟楚家没有血缘关系,就不会和她有几分的相像。
楚鸿应是楚家除了她和楚亦之外唯一的血亲了。
容琦转头看向二少。她希望他能拒绝她的猜测,可是他的笑意却是在坦然承受。
安定将军曾亲笔修书给她一份,明确告诉她楚鸿就在他手里。
现在楚鸿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一切。
更何况二少明知道她地猜测却不加以反驳。
是他。
她早就应该想到。是他。
若不是他。一切又怎么能用一句巧合来解释。那兜兜转转地几幕情景。如今完好地合在一起。那些她本来永远想不通地答案。现在全都有了最合理地归宿。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那人无时无刻不在她身旁。早在他花兰节入宫那一刻。她就应该猜到。什么人能在那样紧急地关头可以进入禁宫当中。
他一次又一次地露出破绽。她竟然都没有丝毫地怀疑。
因为她将权倾朝野的安定将军想的太过简单了。她总认为安定最终目地是夺走楚亦地皇位。自然不会将他和那个将一切看得云淡风轻的二少联系在一起。
她不将二少和安定将军放在一起比较,因为两个人在她心里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太过于世俗,一个却多于神秘潇洒。
她不明白二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平日里手握重权,关键时刻成为众矢之的。
容琦想到他衣服上那股风尘仆仆的血腥味道,那身黑色的衣装上留着战场的残酷和险恶,他如此这般大费周折又是为了什么。
经过了几日的苦战,他仍旧威风凛凛,无人能敌。
可是却在刚刚那一刻。他那完美笑容下的眼角微颤,仿佛有所顾虑。
他说:“因为他和你长的有几分相像。”是刻意地在说明。容琦微微攥起手指。
他竟然就是她千方百计想要杀掉地人。
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匕首,如果他站立在原地不加反抗,那么她是否能将那匕首刺入他的胸膛。
从踏入这院落时,她就有怀疑。她只是没想这份怀疑和猜测这么快就得到了证实。
她和他你来我往斗了那么多次,怎么也想不到会输得这么彻底。
一败涂地。
她本以为他们是互不退让的敌人,关键时刻他却冒着危险,赶来救她。
她本来一心想要除掉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不由自主跑到他马前。
他们之间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她想要开口,此时此刻面对着他连一句决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狠心说出口,“有一个好君主,王朝就能昌盛,百姓也可得以安居乐业。临奕登上皇位之后。新政权必定会逐渐根基牢固,从此后代传承,就算几百年后,王朝又再衰落,那时,也……”不可能再轮到你头上。容琦咽了一口,最后几个字如同卡在嗓子里。
她不明白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既然窥视皇位,为什么关键时刻却不动手。
风忽然吹散了他的长发,他的笑容有些枯竭。他地表情太过于幽静。眼角似乎也浮现出细细的纹理,那股狂妄和骄傲似乎也被风吹的模糊不见了。“我早说过,我并不想要那个位置。”
他轻轻吞咽。温暖地微笑,“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天空中几记雷电声响,豆大的雨滴顿时落下来。
空气中似乎带着几分难言的憋闷,让容琦喘不过气。
“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留下来。”他那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没有了往日地艳丽,他在等待,小心翼翼地等待。
~奇~容琦不禁后退了一步。
~书~就算是他对江山无意,他们不是敌人。
就算如此。
她依然……容琦握紧临奕送给她的那块玉佩,想起那玉佩背后的几行话语。想起她第一次进宫时,在宫外遇见的那抹萧索的女子身影。
“你早已娶妻,我能妒能恨,并不是一个能和其他女人分享的人。”
“你不相信我说过的话?”
他虽然他曾在金殿上说过,他不曾娶过任何女子。
她仍旧轻闭眼睛,狠下心肠,“那不过是一句戏言,有谁能相信。”
他微微一笑,笑容有些仓皇,“我曾说过,只要你问我,我必定不会有任何欺瞒,难道你从未曾相信过我?”
“我,”雨点越来越密集,流过她的眼帘和鼻息,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说过要和她一起度过花兰节,就算她被密召进了宫,他仍旧依言赴约。他走之后,她便思量出对付他的手段来,和墨染一起演出那么一场戏码。
当晚她所作地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可是他仍旧配合着跳入她挖好地陷阱当中。
事后,那废弃宫殿的相见。他只是怅有所失地说:“公主地那番话甚是情深意切。只可惜不是说给我听的。”
她不相信他说过地所有话。以为他无所不能地外表下,所有的话都是戏言,不过是戏言。
容琦腰间一轻,那块玉佩线绳断裂,落入她的手心,“我已经有了驸马。你我之间相遇不过是站在一个敌人的立场……再没有其他的了。即便是你对江山无意,我们也是各不相……”各不相干。
他轻轻捂住她的嘴唇,“这种话不能随意说出口。”
雨水不断地冲刷着她的眼睛,容琦身体轻轻晃了晃。整个人一软,脚下刚刚踉跄,就已经被抱了起来。
她的额头触碰到他的脖颈,只觉得他地皮肤异常的热烫,他微微低头,隔着雨水她似乎觉得他眯起的眼角忽然之间沧桑了许多。
容琦只觉得耳边风雨声大作,一切都笼罩在大雨当中,看不清楚。厚重的帘子被撩起,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她已经被抱进了马车内。
他从车厢内拿到一块干爽的巾子,细细地将她的脸擦干,然后将毯子盖在她身上。雨水顺着他的面颊上流下来。
容琦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来替他抹去那些雨水,手指只到半空中,便一僵挛缩起来。
他顶着那张脸骗了她那么久,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地涌出一股的愤恨,她不禁冷笑一声,“不知道这两张脸,哪一张是假地。”
看着二少目光一黯,容琦心中刚刚涌上的报复快感,顿时被一阵疼痛淹没了。
“之前是安排别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后来出了些问题我才……为了方便起见不得不稍加易容。”
不知为何,容琦宽慰了许多,“以前的安定将军不是你?”
二少道:“我在将军府里的时间很少。一次是接任尧骑大营。一次便是你大婚之后。”
怪不得她从来没觉得安定将军是两个人,原来从她认识开始。安定将军就是二少,“难得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人识破。”前后两个人竟然从未被人看透。
二少道:“并不是如此。我接任尧骑大营之时就已经有人怀疑。”
容琦不禁一愣,“是谁?”
二少笑笑,“长公主楚容琦。”
长公主楚容琦。容琦记得楚亦说过,在安定将军未娶妻之时长公主并没有表露出对他的爱慕,仿佛是在后来突然之间……这样说来,便有可能是在二少接任尧骑大营时,被长公主看出了端倪,那么长公主喜欢的人不是以前地安定将军,而是后来的二少?
那么后来的亲缘石,当朝索要驸马,这些是不是都和二少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她虽然现在还不能将一切全都串联在一起,可是她所弄不清楚的那些事,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二少走出车厢,坐在外面驱使马车。
雨依旧下的很急,马车却走的异常平稳。
容琦听着那雨落在车厢顶的声响,静寂当中,那声音竟有些憋闷和悲戚。
马车慢慢停下来,容琦掀开车帘,外面的景致已经让她有几分熟悉,就是那处临奕安排她暂时休息地别院。
二少背对着车厢地身影,就像水墨画中的一个模糊地轮廓,似乎再被雨水冲刷下去就会消失不见。
容琦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二少扮作佐罗般模样,露出孩子般笑容,那是偶尔露出的轻松,能窥探出他少年无拘无束地生活。
今日这般的别离,将以前种种全都抹去了。没有了那般的相约,那般的景致,再次相见已是路人,或者今日分手,从此以后……永不相见。
第三卷 皇后之路 第一百三十三章 长公主的记忆
大雨中有两个人撑着伞急切地跑过来,气喘吁吁,是墨染和瑾秀。
瑾秀将伞递到车厢前,伸出手来扶她。容琦侧头看瑾秀那脸色苍白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一直在为她提心吊胆。
墨染的手一直握在剑柄上,好像恐她再被人抢走。
容琦慢慢从马车前面经过,她只隐约看见二少翻飞的衣衫,却没有勇气再抬起头去看他一眼。
拉着马车的马儿焦躁地轻嘶,容琦经过的时候忽然觉得衣衫有些发紧,转头一看,竟然被那马儿咬住了衣角。
那马儿比普通的马匹看起来还要瘦小,特别是如今低头拉车,显得更加地其貌不扬。比起二少骑着它闯入人群时萎靡了许多,之前的战马如今又变成了小小的瘸脚,大大的马眸中露出几分对她的哀怨。
容琦知道二少对它的珍惜程度,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少会用它来拉车,怪不得在大雨当中,马车行驰的仍旧稳如泰山。
大概是知道容琦一定要走,它晃晃马头,松开了嘴巴。
容琦想看一眼二少,可终究没有转过身去。瑾秀挽着她胳膊的手,几乎成为了她全部的依靠,容琦走进院落又进了屋门,瑾秀开始慌忙地帮她准备干净的衣衫,丫头们几进几出地又是准备澡水,又是帮她脱下湿透的鞋袜,这些嘈杂的声音,都难飘进她的耳朵。
容琦的脑海里,只剩下二少温暖地微笑,“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容琦一直沉默不语。瑾秀更是紧张地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容琦看着瑾秀拘谨地神情。想开口说句安慰瑾秀地话。可是。她实在觉得有些累了。什么事都不愿意去做。
瑾秀实在有些重要地事要向容琦说明。她几次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公主。听说宫门已经攻破。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接你入宫。”
那张椅子终于已经易位了。临奕他拿到了他想要地。此时一定非常地高兴。容琦点点头。“瑾秀你先出去吧。让我歇一会
瑾秀轻轻走出去。关好了容琦地房门。
容琦躺在床铺上。她第一次觉得这空荡荡地房间是如此地寂寥。她拉开软软地被子盖在身上。身体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她脑子里混乱如同浆糊。睡也睡不着。想也想不出什么。
她似乎觉得有人在耳边叫她。那声音和她同出一辙。她在迷雾中寻找。终于找到那个人影。她几乎长着和她一模一样地脸庞。只是细长地凤眼里有着和楚亦一模一样地阴郁。
容琦几乎立即就想到了,眼前这个人是真正的长公主楚容琦,长公主的眼睛十分冰冷,她看着容琦的时候目光几乎带着怨恨。如烟似雾当中,她的声音异常的刺耳,“你凭什么夺走我地一切,你还给我,还给我。明明是我先遇见他,是我在等着她,你本来不属于这里,你凭什么进驻到我的身体里,又夺走本来该属于我的一切。”
“为什么你能改变这些,而我却不能。”长公主的笑容和楚亦一样绝望。“从他救了我那刻起。我就发誓要永远记住他,所以那天在尧骑大营。虽然只看到了他的眼睛,我就认出了他。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想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留下他和他在一起,谁知道……老天待我如此不公。”她忽然伸出手来指向容琦,“都是你,你还我地命来。”
容琦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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