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琦微微一笑,也许她这是在玩火**。她从来未想过会在楚亦面前直接说出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当面对楚亦的目光,她之前那些早就想好用来应对楚亦地话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虽然得到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但是你并不快乐,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回原来的自己,不要再被这些束缚。”
楚亦微微一笑,笑容恍惚,“我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楚辞活着的时候。我想过要带你逃跑,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楚辞死那天我也想过要带你远走高飞,但是我错过了那个机会。”
楚亦抬眸看向远处,“楚辞临死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身边的人会背离我,最终我会一无所有。”
“楚辞早已经亲手将我们分开,我们早晚会有相背离的这一天。”楚亦道:“在皇妹心底楚辞大概没有朕说的那么可怕,那是因为楚辞没有强迫你做过太多你不想做的事。皇妹是否还记得我们十岁生辰。楚辞为我们精细地准备了庆生宴,当时和我皇妹都沉浸在眼前的快乐当中,楚辞让母亲带着你去放白鸽,你和母亲走之后,他也送给我一个贵重地庆生贺礼,他让我拿起酒壶给前来祝贺的前朝旧臣满酒,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礼仪,却没想到,那些人喝了酒之后。一个个全都死在了我面前……楚辞让我倒地那一杯杯。竟然是毒酒。从此之后,我的手上就沾满了鲜血。那些人睁大眼睛看着我,我每夜都能在那种目光下惊醒。”
容琦的眼睛猛然间睁大,她万万没想到楚辞竟然会对自己的子女做出那样的事。
“当时东临家的一位公主曾亲眼目睹这一幕,在我倒酒之前,她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我,我当时并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和东临家已经有不共戴天之仇,楚辞告诉我,等他死后,我继承皇位,到时候东临家会有人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杀了我。
“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恐惧之中,我不停地怀疑,然后杀人,已经停不下脚步,我已经不可能忘记这一切再重新做回我自己。我和东临家地战争只有生死,没有其他。”
容琦这才知道,为什么楚亦会一直想要杀死所有和东临家有关系的人,她终于知晓这其中的原委。
这过去和将来就像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游戏,楚亦在其中不停地奔跑,直到精疲力竭的死去。这是一场残忍的游戏,它完全磨灭了一个少年的人生。
这一切本都不是他的错,可是谁人能理解。
楚辞站起身,背对着容琦,“朕来的时候,有人想刻意阻拦朕,想来是因为他们地主子在公主这里。朕实在没想到朕信任的人竟然会背叛朕,朕今日倒是要看看他存的是什么心思。”他伸手从屏风上拿起容琦的外袍,“皇妹不如跟朕一起上朝去看了究竟。”
“看看谁会忍不住先动手。”
第三卷 皇后之路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休夫再嫁
楚亦的手指异常的冰凉,他的内心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影子挛缩着被他隐藏起来,以前他身体里的小人儿敢向容琦颤颤巍巍伸出手,如今他却知道了这世间没有人能和他拉着手,他再也不可能和别人牵手站在一起了。
他只能握着他身侧的天子剑。
他无路可退,他也不愿意再退一步,因为他再也没有人和他共同进退。
楚亦踱步走出去,瑾秀连忙走进来帮容琦换衣服,容琦站起身来刚伸出一只胳膊过去,顿时感觉到小腹一阵刺痛,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脸色一变,手顿时抚上腹部,腰背一弯差点就喊出声来。
看到容琦的异常,瑾秀连忙焦急地询问,“公主,你……”
容琦急忙摆摆手,刚刚只是突发状况,才让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现在那痛楚似乎也轻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沉重下坠的闷痛。
这种疼痛让她十分的熟悉。
瑾秀看着容琦脸上的神色,心里一动妄加揣测,“公主,您该不会是,”她稍稍一顿,看着容琦没有否认,她便继续道:“月信来了吧!”
容琦停顿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是没错,这还是从她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次。
瑾秀面露喜色,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公主好几个月月信不至,可吓死奴婢了。”
容琦知道瑾秀不可能是以为她怀孕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她穿越到这里来影响了长公主本来地身体。这些时间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在看瑾秀那欣喜若狂地模样。仿佛是放下了一个重担一般。
容琦稍稍一笑。转念就理解。在古代女人地这个是很重要地。王公贵族更是十分地重视。每月都要记录在案。似乎这个就代表了女人地尊贵。多子便是多福。
瑾秀忙碌地张罗容琦用地东西。大概也惊动了外面地楚亦。楚亦吩咐了句什么。瑾秀低声回应。这一切忙下来。让容琦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瑾秀帮容琦换下长袍。然后递过一个带着股药香地腰带。帮容琦缠在腰间。那腰带温暖地捂着她地小腹。让她地疼痛缓解了一些。“公主。这是圣上交代让奴婢取来地东西。里面有太医调好地药。治疗公主地寒症。”
原来是楚亦吩咐地。楚亦对她地兄长之情。每一次流露都能让她感觉到一阵贴心地温暖。可是……此时此刻却让她觉得是一种负担。
容琦再一次将那沉重地礼服穿在身上。踱步出去。
楚亦正负手看着天空,半晌微微一笑,他那双阴晦的眼眸,少有的闪烁着光芒,“皇妹若是生育,诞下的孩子不知道是否还会像你小时候那般调皮。”
容琦脸一红,柔声道:“将来很难猜测。待到那时皇兄自然就知道了。”
楚亦目光一颤,“将来?是么?”他弯着嘴唇,嘴角有着一股难描难述的空洞,宛若叹息。
容琦在这种笑容中,感到黯然。
楚亦收起目光,重新回到一个冷酷的天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莫让他们等得太着急。”
从后宫到金殿的距离说远不远。可这一次却似乎走地极为漫长,楚亦这一次没有用御辇,而是和容琦并肩向前走,他身上那身金丝绣的龙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容琦在这条路上,心思辗转几次变化,到后来她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将自己的心思分成无数,却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完美地平衡点。
政权颠覆之际,许多文武大臣仍旧蒙在鼓里。三三两两对政事议论纷纷。不时地打量宫中那些面生的侍卫,提出疑问。即便是这样。今日的早朝仍旧显得比往日要安静的多。
楚亦细长的凤眼一扫落在一人身上,那人站在人群中却盖不住他的卓然身姿,身上那淡淡的风流像四碎的花瓣随风飘散。
这个人居然像平常一样站在金殿的外面,站在百官之首地位置,这只狐狸在阳光下展露着他耀眼的光芒,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还是他根本不害怕。
安定将军转头低笑,微微敛起的眼眸和容琦撞了个正着,两个本来是互相敌对的目光,何时也变得如此的默契。
容琦定定地看着他,他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万千,早就知晓她的用意,可偏偏仍旧和以前一样,不骄不躁,他的微笑不禁让她攥紧了手指。
这金殿里里外外都被楚亦布置的严严实实,明眼人一看便可知晓,只要进了这金殿就相当于成了瓮中之鳖,就算是他在外面有怎样的布置,也都会付诸东流。
容琦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他明明将这一切都清楚地看透,却还敢站在这里。
他这时候不避其锋芒,反而敢迎头而上。
若不是他们立场不同,若不是互为敌手。他地所作所为早就让她从心底佩服。他那不加遮掩的锋芒每一次都撩起她心底的熊熊大火。
她本没想过楚亦会立即将矛头指向安定将军。
可是他却自己选择站在浪尖。那么就不要怪她……容琦的手指轻捻,碾碎了不知何时落入她掌心的花瓣。
容琦往前走,从他身边经过,她手掌一松,那片残花落下来。
他伸出手,那片花摇摇晃晃飘入他的手
她似是看到,眼睛顿时一挑,那残破的落花在他手心竟还有几分的明艳。
虽然只是细微的动作,可是他们这一来一去却仿佛是有意一般,被旁人看了个清清楚楚,楚亦身体一顿,那明黄地龙袍飞舞,让人感觉到一股凛冽地寒意。
“安卿今日来的早啊,朕刚刚听说有人在宫内其他地方看到过安卿。”楚亦微微一笑,可他地眼眸中没有笑意。
楚亦说完话,周围顿时静谧无声,平添了不少肃杀之意,那守在周围的禁卫,全都悄悄地摸上身边的佩剑,楚亦的右手一只在天子剑上,不曾离开,他只要稍稍一动那剑便会出鞘。楚亦微微转过头看了容琦一眼,那眼眸如同寒潭一般。
“不止是今天,微臣每次上朝都是第一个。”安定将军淡淡一笑,脸上不起一丝的波澜。
楚亦笑道:“安卿不愧是朕之肱骨,国家栋梁。”他的手慢慢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一双凤眼更加的猩红。
就算是对时局无半点察觉的臣子,此时也觉察到了什么。
楚亦在侍卫的陪同下走上金殿,坐在龙椅之上,文武大臣开始陆续入殿,容琦本要走向帘后,手腕却猛然被楚亦握住,楚亦细长的眼睛一挑,“皇妹今日不妨就陪朕坐在龙椅之上。”
这把代表至高无上政权的椅子,人人都梦想有一天能坐在上面,容琦每一次坐在这把椅子上都是面对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这把椅子上的风景大概便是如此。
容琦慢慢坐下来,听得楚亦轻轻道:“若是有人心存不臣之心,朕立杀之,皇妹不要怨恨朕。”
隆重的跪拜结束。
楚亦的一双眼睛慢慢渡向安定将军,这曾是他最信任的臣子,而今却可能是觊觎他江山的人。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安定将军就是利用长公主清除异己,他放在安定将军身边的眼线不少,却没有发现他有如此的动作。
楚亦万万没想到,他身边最危险的人,说不定就是他最信任的人。
“朕今日收到藩王的战帖。”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立即议论纷纷。
楚亦直看着安定将军,“安卿以为如何。”
容琦心中一沉,也向那人望去。
他还只是微微一笑,面色沉静中带着一丝的凛然,一双墨黑的眼睛熠熠生辉,让人难以逼视,“藩国之祸已有几百年,其**民早已适应沙漠中的生活。我朝之前,也有几朝曾派重兵围剿,均以无果告终,如今的藩国经过百年休养生息,已不是昔日小国。”楚亦眼眸一敛,“安卿是说,朕也拿他无可奈何了?”他微微一顿,“兵法上说,擒贼先擒王,朕意派安卿前往擒下藩王,立不世之功。”
若是他应允便是拥兵自重,不应允便是抗旨不尊,楚亦眯起眼睛,他倒要看看他选择哪一条路。
安定将军看着龙椅上的帝王,楚亦话中的意思他自然了解,他嘴角微微一弯,上前一步,“若是圣上能赐给臣一个旨意,臣愿意独自出京。”他看着龙椅另一侧的容琦。
她的脸色比起平日有几分沉重,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
他的话说完,她的嘴角分明一动,目光除了对他的敌意还混合了其他,她自己竟然没有一丝的察觉。
“爱卿想要什么旨意?”
安定将军笑笑,眼眸闪动,有几分的深远,又如同浩瀚的波涛让人捉不住,他极为深意地看了看容琦,仿佛是在说一句与她约定好的话语,“请圣上将长公主下嫁于臣。”
第三卷 皇后之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宫变
容琦的手不禁颤了一下,身上像被淋了一盆冰水,转眼却变成了熊熊大火。
当她知道自己成为长公主之后,她小心谨慎地游走于宫廷当中,即便是她的任性和娇蛮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从不抱有真正任性的想法。
她的确羡慕手揽大权的安定将军,他身上那股狂妄和傲气,他在政权之下似一个真正的君王,他不曾像任何人低头。
她曾想,那些不过是他靠奸邪换来,待到他失去权力,身陷囹圄,他不过和普通的犯人一样,光华尽失,狼狈不堪。
他却没有。
他依旧咄咄逼人。他的每句话都让人惊讶地颤抖,也只有他敢做出这样的事。
容琦想不出这是安定将军的又一个什么计谋。无论怎样他都没有必要如此。况且她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半点的轻挑。
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听到他语调如此,闭着眼睛听这句话,如果觉得这句话是假的,那么这世上的所有言语都不能再相信了。
他狂妄的有些任性。就算所有人相信,她也不能相信。他不过是想要利用她达到他的目的。
安定将军的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
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面如土色。
“长公主已经下嫁状元临奕。而你自己又已有妻室。你竟然用此事来威胁朕。”那厉声如冰雪。长袖一挥。御桌上地朱砂顿时被扫落在地。
安定将军挑起眼睛。目光闪了一瞬。“长公主可以休夫再嫁。”顿了顿。“臣未娶过任何女子为妻。”这一字一字如同平复波澜般。大殿之上只有他一人地声音。无人敢反驳。也无人能反驳。
楚亦地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他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人呐。把这乱臣贼子给朕压下去。”话说到此。楚亦猛然转头看向容琦。“皇妹是否知道此事?”
容琦看向安定将军。
他地一双眼睛明洞而清澈。像是知晓所有一般。她本就想置他于死地。可是当利刃在手。却居然有一丝地犹豫。
“皇妹是否想要下嫁给安定将军?”
容琦头上的金步摇只是轻轻一颤,“臣妹不曾有此想法。安定将军实不该在国家用人之际,用这等荒谬的理由威胁圣上。”她的脸仿佛被灿灿的璎珞映照,心头却没有之前预料地那种快意。
她看着他被侍卫围绕走出殿门,到了殿外。
这一次就算楚亦不杀他,她也不能让他再走出皇宫。
“皇妹。”楚亦的手攥住容琦的手指,容琦这才发现,她的手指如今和楚亦的手一样。也是这般的冰凉。“皇妹如此在意他?”
容琦地手掌一紧,抬起头来,“皇兄准备如何处置他?”
楚亦阴柔的眼睛眯起来,嘴角的一抹笑如同高空上的云朵,他并不说话,只是微微一扯将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皇妹,你若是朕,你该怎么做?”
看着楚亦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笑容让容琦不禁一愣,她太小看这场政权之争了,她之前命临奕派进宫的女官,无论如何在楚亦前往长生殿的途中稍加阻拦,这样地话楚亦必定会认为安定将军在长生殿。那女官之前不答应,怕这是容琦设下的圈套,要借以陷害临奕。容琦这招本是险棋,只要一步出错都会功亏一篑。
好在一切顺利,楚亦恼怒之中没有多想。对安定将军起了疑心。
她虽然逼迫的安定将军无法做收渔翁,但是也没能让临奕脱离险境,这一下不论是临奕还是安定将军,所有地情形全都显露。
她那些小小的伎俩终究不过是锦上添花,不能转变大局。
她能让楚亦一段时间陷入迷茫当中,而今安定将军朝堂上的表现,已经将一切表露的十分清楚。如果她想要救安定将军必然会允婚,她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要置安定将军于死地。
楚亦毕竟是九五之尊,他岂能看不出这一点。
她想要这场政变稍稍温和。最好能悄无声息。如今看来,已经没有了这种可能。容琦松开手指,“若是我,我就杀了他。他手握兵权多年,只要脱困出宫就会一呼百应。”
楚亦的目光明明暗暗,“若朕杀了他,那兵权又会落入谁的手里?皇妹,你太小看朕了。朕的皇位绝不会拱手相让。”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如同漫天血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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