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丞大概被皇帝的脸色吓到了,顿时不敢再多说话,便按照皇帝的意思拟了圣旨,拿着令牌急忙退了出去。
楚亦的脸阴沉中带着几分的疯狂,“朕要亲眼看着他们死。”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他脚下。
这是他地天下,所有人都要忠诚于他。他要告诉天下人与他作对的人只能是这般的下场,谁也不能例外,就算是死了的楚辞,他也不能决定一切。
他现在还记得。宁霞宫里,楚辞用那张魔鬼的脸笑着看他,“儿子,那江山不是你的,会有人在你身边,跳出来,杀了你。”然后他颇为满意地死了。
楚亦小时候很喜欢楚辞,因为他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虽然看起来阴冷,那也一定是阴冷的最好看的。
他曾一度为有这个父亲骄傲。而显然楚辞不吃这一套,楚辞认为他们的存在是多余地。
在楚辞死后的今天,他要亲手证明这个江山会被他握得稳稳的。
他在等那些跳出来的人,他要抓住他们把他们杀死。
楚辞的话就像是诅咒,他要打破这个诅咒,从中挣脱出来。
行刑的时辰马上到了。
容琦的手紧紧攥起来。不知不觉掌心已经泛出汗液。
看起来她似乎已经掌握了一切,尧骑大营的兵马把守着城门,她又在监斩的现场控制着所有的程序。
只要她地主意没有变,那么谁也不能破坏。
虽然如此,她却有一丝的焦躁不安。只要她还未发觉安定大将军到底有什么行动。她便如芒刺在背。
“公主。”
忽然一声叫喊,让她从思绪里退出来,抬起头,“公主。”
只有一个人会突然地唤她一声,带着股偷偷摸摸的味道。
容琦抬起头,看到那猴子一般的难奈何已经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几乎没嚼就咽了下去。
墨染虽然轻功也好,却不能跟在别人身边让人难以发觉。所以很多事只有他这个绝无仅有的神偷才能做好。
容琦让难奈何守在宫门外。只要有人出宫,便来回报她。安定将军不可能会和她有正面的冲突。他唯一能利用地只有皇帝楚亦,而楚亦的权利恰好是她最怕的“意外”。
“有人拿着圣旨出的宫门。”
容琦心中猛然一凛,“圣旨上写着什么?”
难奈何脸上顿时显现出得意的神色,毕竟能从别人手里拿了东西看完之后再送回去,却让人不会发觉,这样地本事只有他才有。
“暂缓行刑。”
容琦从椅子上站起来。
暂缓行刑。楚亦绝对不会恩赦天下,放了这些官员,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要亲临法场,看着他们死,这样他才会放心。
宫门到法场虽然距离不近,但是也绝对没有让她再行准备地时间。
如今白帐已经将法场团团围住,里面的犯人已经换好了。
她就算是此时抽身也没有了退路,那个人将时间掐的如此的合适,专等她下手的时候冒出来抓她个现行。
她绝对不能退缩,不能就这样输给他,容琦眼前几乎浮起那安定大将军狐狸般的微笑。
就算时间来不及,她也要放手一试。
“你能否在闹市中拖延那传圣旨的人?”
那难奈何拼命地摇头,“我不能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否则便会被人看出端倪。”
可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容琦点点头,展颜一笑,“那就尽力一试。”
难奈何以为公主听到这话,会一脸地惨败,毕竟他来回地溜房檐看到过许多女人在关键时刻,尖叫甚至放声大哭,一脸地狼狈,就算最好的也是佯装镇定,却面如死灰,可这位小公主,脸上却露出这样地表情,虽然也是惊讶紧张,眉宇间却有几分无法溃败的自信。
难奈何顿了顿,“小公主,我看你做这个公主也累得很,不如你就不做了吧,让二少带你远走高飞……”他眨眨眼睛,“那该多好啊。”
亏他这时候还有心情做红娘。
看到长长的幕离后,容琦那隐隐约约哭笑不得的表情,难奈何这才转身“嗖”地一下不见了。
不知道是否能来得及。
“墨染,”容琦道,“让驸马和瑞梓,马上送那些人出城。”
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浪漫又野性的二少
眼见午时三刻就要到了。
法场上的各位大人们,都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轰轰烈烈的晋王谋反案终于落下帷幕,其实他们也担心再这样拖延下去,也许某一天也会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指控与此案有牵连。
朝堂上已经人心惶惶不安,今日一锤定音,如此一来大家都吃了定心丸。
几人互相看一眼,点点头,然后端坐在座位上,在监斩台上各行其事。
忽然,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打破了这份安静,官员们全都放下手中的活,抬头望过去。
马上的是位穿着御丞官服色的年轻人,马还没有完全停住,他便急忙忙地从马背上跳下来,亮出一块玉牌。
几位官员一看,脸上顿时变得紧张肃穆,那块玉牌是皇帝的随身玉佩,见物如见人,众人忙离座跪倒在地。
“圣上口谕。”
后堂的容琦听到这几个字,胳膊一颤,长长的袖子几乎将桌子上的茶杯碰倒。
这样快。
几乎让她还来不及做其他准备。
她深吸一口气,腿脚还是有些发软,瑾秀的脸色更是苍白地没有血色,搀扶她的时候甚至有些发抖。
可该面对的时候绝不能退缩,容琦拍拍瑾秀的手,然后缓步走了出去。所有的官员都噤声,等着长公主走上前去。
“圣上口谕。”
容琦不得不跪下来聆听,这是在这个世界她第一次下跪。紧张盖过了不情愿,这一瞬间她忽然真正地了解皇权的真正含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是谁都要下跪臣服。
“圣上口谕,立刻将一干案犯斩首,挫骨扬灰。”
容琦惊讶地抬起头,但几乎是瞬间,她收敛了脸上地表情,慢慢地站起身来接过那御丞手里的玉牌端详,然后还递了回去。她转身看向刑部主事官员。
那官员自然早就熟练此道,圣上的口谕虽然来的十分偶然,可是仔细想想却又能领会,圣上愤恨那些参与谋反案的官员也是常情,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在公主眼中得到了支持,连忙回到自己桌前扔下那竹筒里带斩字的竹签,命令一下,那鼓声顿响,刽子手扬起手里的大刀,手起刀落。白色的帷帐上顿时被喷上了鲜红的血液。
面对这种残忍地场面,若是平时容琦一定不忍地闭上眼睛,可今时今日她却悄悄地吐了一口气,毕竟人死就等于死无对证就算是追查也少了一件有力的证据。
接下来的事不用她交代,其他官员就已经按照圣意去安排一
可是处理这些案犯的尸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未等刑部的人插手,容琦已经挥挥手让那事先安排好的人手将犯人的尸体运往乱葬岗。
现在只差一把火,一切就将死无对证。
“公主。”那一身戎装的小将手捧着油纸包,似乎还没有弄明白他离开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尧骑大营里的副将。是安定大将军地部属,长公主接手尧骑大营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留下辅助公主的官员。
可没想到所谓的辅助,竟然成了帮长公主跑腿的下人,似乎完全被剔除这件事之外。
瑾秀从他手里接过那纸包,打开闻了闻。“不对。这不是公主要的那家,劳烦大人再跑一趟。”
他拿着那东西,只能转身再按照公主的吩咐,重新跑入集市。
而代替他的人,正忙碌着做最后的收场。
犯人的尸体已经抬上大车,瑞梓从容琦面前走过,容琦长长地袖子垂下来,几乎不留痕迹地握了一下他的手。
他的手虽然有些冰冷。却力气十足。那双清澈的眼睛,紧紧地看她一眼。淡色的嘴唇微微一抿,五指收拢。
容琦几乎无声地道:“一切小心。”
瑞梓缓缓点点头,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大步离去。一切似乎进行的十分顺利。
刑部主审官员几乎马上想到了要大肆庆贺一番,他站出来,刚冠冕堂皇地和容琦说了几句话,正试图透过幕离观察公主地表情,刑场外又一阵嘈杂地声音传来wrshǚ。сōm,有一个低哑的声音似乎在喊着什么。
容琦皱了皱眉头,那官员虽然没看清楚容琦的脸色,但是也从她的态度中感觉到了公主的不耐,于是立即谄媚地招呼人去处理。
在拥挤中人影憧憧,那声音断断续续让人听不清楚,容琦闭起眼睛,心中默数着时间。对她来说,只要耽搁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有胜算。
容琦再睁开眼睛,侧头看一眼身边,墨染果然已经重新站回她身边,他似乎和往常一样,只是那浅蓝色的劲装稍微有一些凌乱,容琦伸出手,将他的腰带整理好。
墨染笨拙地愣了一瞬,然后听到公主声音有几分地轻松,“墨染,辛苦你了。”那声音软绵绵地,让他几乎没有防备地热了脸。
公主虽然之前扣了他的俸禄,可是除去这一点,公主对他还是很好地,他小心地用手指头抠着算,从书局到现在,他欠公主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容琦看着这个黑脸小羊,不由地抿嘴一笑,刚刚那个传旨御丞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可他缓缓地说出那句口谕的时候,那一刻只有容琦记得最清楚,墨染那张脸虽然涂上了易容药物,已经分辨不出真实的面容,但是那双眼睛却和往常一样让她倍感心安。
她没有更好的方法,她只能在那真正的圣旨未到来之前,制造出来一个假口谕来瞒天过海,等到那真正的圣旨到来之时,所有一切木已成舟,就算皇帝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那些人已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皇帝再怀疑,也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虽然险象环生,她也确实做到了。
容琦又等了一会儿,看来难奈何那边也拖延成功,不然不会留给她这么多空余的时间。
至于用了什么方法她就不得而知了。
刚刚那一幕她的意外和慌乱应该表现的淋漓尽致,因为她虽然安排好了一切,可在这种气氛之下也难免会紧张。
她相信那只狐狸一定为他自己的手段感到窃喜,一定以为她毫无办法只能束手无策,可是……容琦微微一笑,她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计划是完美无缺的,安定大将军既然能找出她的破绽,她也能从他的计划中某一条生路。
那只狐狸,他应该认输了吧!
她虽然没有抓住他的尾巴,也不能让他抓住她的把柄。
“小公主。”
若不是容琦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神偷,她不知道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到几次。
难奈何的包子脸挂着得意的笑容,几乎连包子摺都笑开了,“小公主,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难奈何说的没错,她是应该谢谢他。
“你不用谢我,”那难奈何竟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公主,这几年来,你可是第一个。”他耸耸鼻子露处暧昧的笑,“小公主,你如果还有什么自己实在不能解决的事,就去找他,他一定能帮你做好。”话音刚落,难奈何就跳起来跑了个无影无踪。
难奈何走之后,容琦这才看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黑色眼罩,一般人是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将它戴在脸上的,看到这眼罩,容琦不由地想起一个人:佐罗二少。
那难奈何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她是第一个?第一个让二少帮忙的人?
那个看起来富有侠气味道的二少,他那双浪漫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野性,吸引着她,却也让她感觉到一种危险。
她能相信难奈何,却绝对不可能随便地信任二少。就算她对驸马都毫无芥蒂了,那这个人……
容琦摇摇头,实在没想到那富有诗意的二少会给她留下这样一个深刻的印象。
外面的嘈杂声音没有被安抚住,反而有扩大的趋势。
容琦将那佐罗面罩拿起来藏在宽广的袖口里,时间似乎已经差不多了,她该站出来收拾这个残局。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掀开佐罗的面具
做为一个安定大将军的贴身侍卫,他非常不称职,主子的行踪他是一点都不清楚,他只能等,等到主子骑马回到将军府,然后抓紧一切时间汇报所有的事。
“有人假传圣旨提前斩了那些要犯,尸体拉到乱葬岗火化……”
安定大将军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那个对他扬起下巴的公主,她的那双闪亮的眼睛早早就告诉他,她不会轻易地认输,哪怕是有一天他兵临城下,她也绝对会与他一决高低。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胆大的女子。
“我本来就不是要这个结果。”他是另有所求。
吕清正捧着书在研究棋谱,安定大将军走过去,提起一颗白子,“只要达到最后的目的,放一步也并无不可。”
修长的手指将那颗白子扔进棋筒里。
“公主要做的事,虽然对朝廷大局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有人却不会领她这个情,所以注定整件事到最后,恐怕不如人意。”
“现在的朝局并不是一两个人能马上扭转的。”吕清重新将那颗白字摆上来,所谓研究棋谱绝对不能靠别人的提示来破解,他就假装没有看到那个破绽。
完夏国的江山啊!
“想扭转一切,除非有一个人能帮她。”吕清看向眼前的闲逸的安定大将军。却是她绝对不能相信地人。
虽然目地相同。但是结果肯定背道而驰。
容琦从后堂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引起躁动的那个人,虽然他藏在人群当中,可也十分的明显,因为此时此刻他正骑在马上哀嚎。
奇这个人她认识,就是前段时间去她府里传皇帝口谕的御丞,长公主容琦曾夸他像府里的柯进,为此他得意洋洋在她面前表演马术,演砸之后。这是第二次栽在了马上。
书由此可见,在古代良好的骑术,那是必备的专业技术。
容琦看着这人狼狈的状态,想起二少拉着大大地纸鸢从天而降踢飞难奈何那一幕。
如果说这是二少所为,还真的符合他的风格。
那御丞嘶哑着嗓子,“快快快,拉住这匹马。”汗水,眼泪在他脸上纵横交错,一眼看过去好不狼狈。
御丞胯下那匹马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受惊了。一群人上前去几乎都拉扯不住,那马拼命地挣扎,有人上手去拖那御丞下马。他的腿似乎牢牢地占在了马镫上,竟然纹丝不动,还是有人提起刀在马镫上砍了两下,他这才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那马仍旧向前挣扎着,不停地发出重重的响鼻,容琦从来没有看到马匹这样躁动过,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匹马,甚至有人准备用刀去砍那光滑的马身。如果这匹马没有印着大内的字样,大概早就已经被解决了。
容琦将视线从人群中拉开,她往前走了几步,遥遥望过去,只见在一个不起眼地角落,看到了一匹几乎只有驴大小的瘦马,除了清澈的眼睛昂扬地姿态外。简直就一无是处。尤其是那身皮毛黑的斑斑点点,屁股后绑着一把谁也不会偷的破剑。
偏偏这匹瘦马。轻嘶一声,尾巴甩一甩,细长的小腿一瘸一拐地向前慢慢溜达,那匹名种的马匹立即像打了激素,伸头撞进拉缰绳那人的怀里,然后似乎是奋不顾身地甩开所有人,向前跑去。
只有二少有这么一匹独一无二的瘸脚马,屁股上背着剑招摇过市。
御丞支着两条腿死仰八叉地坐在地上,身上的官服已经被撕破了多处,看到了容琦,立即手脚并用地跪扑上来,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公主啊,公主,你可要为微臣做主啊。微臣这是受人陷害才延误了……”
容琦不动声色,“延误了什么?”
“圣旨。”
旁边听到这话地官员全都微微变色,纷纷看向容琦,等着容琦接着发问,“是圣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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