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淡淡的垂下眼眸,定定的看着凤弥天嘴角上一抹冷冷的讪笑。
“我王府所有的人都不得插手,谁敢帮这妖女小王我头一个就砍了他脑袋!”凤弥天高傲的转身走进门内,大声喊道:“把管家拉进来,关闭府门!”
☆、飞蛾扑火的爱,无路可?。
“喂!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娘娘!开门!快开门呐!”
“小王爷,把门打开吧!快开门!开门啊!”
“哼!这小王爷是非不分,落井下石,狂傲自大,小人一个!”阿吉策马奔了上来,替青璃挡下那漫天如雨下般砸来的石子!
阿银急得大哭,“怎么办,王妃去了乌蛮族!王爷又不在!陛下又去了巡查灾情,之前半个月还好好的,才几天这太和城就翻了天了!”
霜儿脸上气得是铁青的一片,泪痕还犹自的淌着,“小王爷怎能如此,怎么可以乘着王妃和王爷不在的时候,在这种关头就仗势欺人撇清关系!”霜儿说完就冲着阿吉喊道:“阿吉,你快带着娘娘上马离开,咱们的侍卫人太少,怕是很快就顶不住了!”
“啊,好痛!这些人怎么能这样野蛮,阿吉,你快带着娘娘回宫去!”霜儿挥着手挡着头上雨点般砸下来的石子。
“姐姐,上马!”阿吉朝青璃伸出手。
“阿吉,你先带着霜儿和阿银离开,然后再来接我!”青璃看着那些就快要失控的暴民,心里大概也猜到这些人中怕是有很多都并非是难民,而是有人暗中捣鬼,即使目标是她,她身边的这些人也必定会遭殃。只是话才说完,不待阿吉严厉反对,也不待霜儿和阿银惊讶,那守在王府的十多名侍卫已经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暴民,那些人辱骂着,手里抄着篮子青菜石子还有木棍就冲了上来,将这王府的前门堵得是水泄不通!
“拿下她!”
“拿下这异国的卑賤女奴!”
“打她!祸害我南诏的妖女,打她!”
黑压压的暴民涌上来,侍卫,阿吉,霜儿阿银青璃通通被这些人围的围,撞的撞,踩的踩,打的打,生生的将这王府的前门闹得是就要塌将下来!那坚硬冰冷的红漆府门虽然被挤得轰隆隆直响,却丝毫没有打开的动静,无情的挺立在那儿。“住手!住手!不要打她,不要打娘娘!啊!阿吉,阿吉你在哪,快带娘娘走!”
☆、飞蛾扑火的爱,无路可?。
“可恶!可恶!你们这些刁民,休得怪我阿吉手下无情了!”阿吉飞身下马,狡黠的身躯闯进乱民中,挥着手里的长刀以刀背凌厉的砍下来,欲图冲到青璃的身旁来,只听得混乱的场面里阿银的惨叫生和霜儿的呐喊声。
接着又听得青璃一声大喊:“阿银当心!”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您怎么这么傻,怎么能替奴婢挡这棍子呢!”
青璃抱着阿银在怀里,情急之下以后背替阿银挡下一棍子,脊背上一阵巨痛,痛得她一张脸孔都扭曲了起来。阿银急得心惊肉跳,痛哭流涕,却又听得霜儿喊了一声冲上来抱着青璃:“娘娘当心!”激动愤慨的棍子和鸡蛋打在霜儿的背上。
“开门,快开门啊!”
“小王爷,求求您把门打开,小王爷就不怕陛下和王妃责罚吗!”
“开门呐!”阿银被挤在最里边,奋力的拍打着冰冷的红漆大门。
就在这情急之时,忽然有滚滚的马蹄声飞快的闯了进来,一支支凌厉的箭羽以精准的力道射在那些暴乱动人群中,惊散了失控的场面,有高大的快马冲上来,“请恕卑职救驾来迟,因事发突然,卑职等让娘娘受惊吓了!来人,带娘娘上马车,护送娘娘速速回宫!将这等刁民通通拿下,交由官府彻底查办!”却是凤倾夜安排保护青璃的一队精良的宫中侍卫。
“霜儿,霜儿你怎么样了!”青璃这才发现霜儿顺着她倒在了地上。
“啊!霜儿的头,她的头流了好多血!”阿银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快上马车!”阿吉奔了上来抱起昏迷的霜儿,在侍卫的拥护下匆匆的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很快奔离了王府,身后喧哗的辱骂声似乎还紧追不舍。滚滚的马蹄声随在马车后护送着他们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
另一辆马车,停在王府街前不起眼的一处角落里,马车里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他们朝着皇宫去了。”
“嗯,发出讯号,让人在主街上拦截……”
“各族人马都已经在主街上等候,她必是入不了宫。”
“接下来,一切照计划行事……”
☆、飞蛾扑火的爱,无路可?。
通向南诏皇宫的主街上,青璃的车马再一次被人阻拦。
而这一次将他们包围的人并非暴乱的百姓,而是几队兵马,为首的更是南诏大族之中的掌权人,便不是族长,也是族中占据着重要地位的人,各族都领着几百人手,将她团团的包围。其中还有一些南诏朝党里的王公大臣。
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青璃从马车上走了出来,头发还粘着蛋液,腌菜,衣裳破破烂烂尽是灰尘和脏污,虽然已经是浑身狼狈不堪,然她眸子里的沉静却拥有着与少女不相符合的成熟,那些人竟是找不出,嘲笑她这一身狼狈的理由,只觉得那少女清泠的目光透彻如一泓甘泉。
静静的盯着你望一眼,就再是忘不掉。
片刻的怔愣后,暴动的气息又膨胀开来。外围更是缓缓涌上来密密麻麻的南诏百姓,指指点点间,投来或同情,或愤怒,或鄙夷的目光。
“把这异国的妖女交出来,此女是我南诏的祸害,陛下已经被这妖女迷惑了心智,触怒了我南诏天神,长此以往,必将亡我南诏之根本!”
“各位都是南诏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如今公然领兵在太和城内拿人,是要造反吗!”
侍卫中领头的人冷冷的驳斥道。
“我们是顺应民意,陛下他罔顾百姓的安生,沉溺于此妖女的美色,前年为了此女兴土木大建璃宫,而今又为了这区区一个异国的女奴抛下万民于不顾,天子庙会祭天大礼此等众族皆不可怠慢的日子,却为了这样一个卑賤的女子无故离去,是为不敬,是为昏君!”
那侍卫见他们早已有了部署和决心,当知多说无益。
“要带走娘娘,那就先把我们杀了!”
“混账,你们都是我南诏的男儿,却护着一个亡我南诏社稷的异国女奴,是为忘本!就是死了,你们也无颜面见你们的祖宗!”
“呸!”阿吉策马冲出来咒骂,也不啰嗦:“谁敢伤害姐姐,我阿吉就宰了谁!”
“哪里来的狂妄小子,来人,弓箭手准备,谁胆敢反抗包庇这祸害,就地乱箭射死,格杀勿论!”那些族人都是有备而来,此话一出,各族的人马都纷纷拔出弓箭。
☆、飞蛾扑火的爱,无路可?。
剑拔弩张的紧要关头,蹄嗒蹄嗒的马蹄声从皇宫的方向冲过来,顷刻间马鸣人道,马背上却是阿金翻身而下,手里握出一道敕令金牌,略为苍白的脸色上,冰冷的目光横扫各族的人马,“此是南诏开国圣祖的敕令金牌,见此金牌尤见圣祖,你们还不跪下!”
众人具是一大惊愕!
“还不速速跪下!你们可知对圣祖不敬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青璃见大街上的南诏人,连带着阿吉和阿银还有侍卫们,在惊愕中竟是纷纷跪了下去:
“圣祖在上,请受我等一叩!”“圣祖在上,请受我等一叩!”“圣祖在上,请受我等一叩……”
要知道信奉佛陀的南诏人比起中土的百姓,是更为封建迷信的。
阿金握着那金牌冷冷的说道:“圣祖的敕令金牌在此,你们谁敢造次!各位大人和各族的族长们想要拿下娘娘问罪,那也得等陛下回宫,朝臣上下政议之后,一致认同了方才能拿人,此刻我阿金就要将娘娘带回皇宫,谁人胆敢阻拦!”
那些人片刻的迟疑。
“送娘娘上马,带娘娘回宫!”阿金见他们颇有忌惮,当下就朝侍卫喝道。
“慢着。”人从里忽然走出一个人,阿金脸色微微一变。
“你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圣祖的敕令金牌又怎么会在你的手中,把那金牌拿过来,我倒要看看它是真是假,要是假的,你这小小的宫女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那走出来的中年男子,体格壮硕,面上威严,眼神狭隘,是南诏鹙族的族长,跟在他身后的那名同样眼神狭隘的青年男子,是那族长的儿子。
跪在地上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躁动又开始不安。
“哼!”那鹫族族长强行拿过阿金手里的敕令金牌,“你个小小的宫女,竟敢拿一张假的圣祖金牌来唬弄我们,当真是胆大包天!”
“胡说,这的确就是圣祖金牌!”阿金看他们想矢口否认脸色就变了。
“来人!把这放肆的宫女拿下,把那妖女也一并拿了,谁胆敢再行反抗,就地格杀格!哼!我倒要看看,谁能长了翅膀从这儿飞出去不成,包庇这妖女,就是和南诏百姓做对,我们绝不答应!”
☆、飞蛾扑火的爱,无路可?。
那鹫族族长的儿子勾着冷笑喊道:“把那妖女绑了!我们要拿她祭天!”
“拿她祭天、拿她祭天!”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声亢奋激昂!
“住手。”看着那些侍卫和阿吉要做困兽之斗,青璃走了出来,“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明亮清澈的目光,衬得她愈发耀眼夺目,天空里又飘落起纷纷的冷雨,雨水冲刷了脸上的脏污,白皙如碧的少女面孔上,是一张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的皎皎容颜,那鹫族族长的儿子一见她走近了,目光顿时一亮,在她妙曼的曲线上放肆游走了两遭,露出婬邪之意。
******
暴雨过后,这半个多月以来南诏的天气始终不曾明朗,雨下了停停了下,昏沉沉的天空上阴云挥之不去。天果真有倾塌之色。
在这处高高的悬崖上,锣鼓号角喧天响,南诏各族人马齐齐攥动,底下是奔流向洱海的河道,连日来的暴雨带来了苍山上无尽的泥泞水浆,汹涌浑浊的河水发出巨大的、惊天动地的咆哮声,轰隆隆的倒向那澎湃可怕的洱海,洱海里掀起一场又一场惊涛骇浪,奔腾的海水虎啸龙吟,分外狰狞!
族人们在崖石的边沿上搭起三张竹筏做的平台。
那竹筏用一根木桩和一条粗大的麻绳撑着,有持斧头裹着红头巾的壮汉立在一旁,一张竹筏上栓着一头黄牛,一张竹筏上拴着一头母羊,另一张竹筏上拴着披头散发的青璃。不管是黄牛或是母羊,还是她,脖子上都以铁链绕着,末端死死的锁在一口沉重的石磨上!
那持斧头的壮汉只需将木桩上的绳索砍断,伸出崖石的竹筏倾向那汹涌澎湃的可怕河道,连人带那石磨,瞬间就会滚向奔腾的河水,然后冲入洱海,就如沧海里的一粟,悄无声息的淹没在滚滚的如恶魔般的洪流之中!
混混的天地之间,她清瘦的身子,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匍匐在那竹筏上。
如墨的黑发,在狂风冷雨中翻飞着。
那绝丽的,少女的面孔上,只有一双明亮沉静的眼睛,深无波澜的望过来。
☆、飞蛾扑火的爱,无路可?。
崖上黑压压的人群跟前,是被绑了双手让人押着的阿吉阿银和阿金他们。
在她身旁的竹筏上,母羊和黄牛的眼睛里,饱含着死亡带来的恐惧。
粗制的铁链,沉重的绕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石磨上还沾着面粉,冰冷冷的摆在她脚边上,铁链压得她无法抬起头来,她匍匐在冰凉的竹筏上,看着阿银哭得几欲昏厥,看着阿吉气愤不甘的涨红了双眼,看着阿金幽深的眸子里,有着藏不住的难过。
天空飘着雨,风儿吹着她的发。
她凝望着头顶阔远的天际,看着一点一点,像珍珠样的雨水儿,晶莹的一颗颗漫天漫天密密麻麻的落下来,沁凉的雨珠纷纷滑在她的脸上。
那些人用各种各样的目光,像看一头牲畜样子将她看着,以牛角吹出来的号子声动人心魄,庄严诡异的回荡在崖石上空,洪水滔滔,天色惶惶,族人之首纷纷聚齐在前头。
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
那鹫族族长的儿子走上来附耳道:“阿爹,时辰差不多了,要是他没来……,这妖女不如……带到咱鹫族与了我做奴!”
那族长立马就瞪了他儿子一眼:“胡说!就算他不来,这祭天也要进行,他来与不来,这妖女都是要死的!”说完还朝着青璃冰冷的瞥了一眼,鼻息一哼,“果真是妖女!”
那男子讪讪的说:“阿爹道得是!阿爹,祭天的时辰已经到了!”
那鹫族族长听了之后眼底浮上贪婪狭隘的精光。
走出两步,转身拔高声调面对众人喊着:“各族的族人们听着,南诏的百姓听着,我南诏皇被这东商的女奴迷惑了心智,使得我南诏遭遇此大难,成百上千的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痛失亲人,若不拿此妖女来祭天,实是难以平息天神的怒意,今日将她投了洱海来祭天,不过多时,我南诏很快就当雨过天晴,过此劫难!”
族人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吆喝声震耳欲聋,有壮实的汉子手里握着一把钢刀,另一只手里抓着一只公鸡走大步到竹筏跟前。
牛角吹着冗长的号子声。
“歃血!”鹫族族长浑厚的声音脱口而出,锋利的钢刀对着公鸡的脖子飞快划过,只瞧着那公鸡拍着翅膀垂死挣扎了两下,眼珠子翻了几翻,腥红的鸡血从那冒着热气的脖子里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呲呲的喷溅着,洒在每一个竹筏子上,洒了青璃一身。
滚滚的洪水声声嘶力竭的在她的脚下咆哮着。
☆、飞蛾扑火的爱,无路可?。
阿银的尖叫声传来:“不要!”
“吼!”一声振臂而挥,那握着斧头裹着红头巾的汉子毫不迟疑的砍断了木桩上的麻绳,抽气声此起彼伏,那肥壮的黄牛哞哞的叫着,与那栓在一起的石磨翻天倒地般,随着竹筏不受控制的往河道里倾斜,在石磨的拉力下悬空滚了几滚,嘭咚一声溅起惊涛骇浪,就坠在黄泥水的河道中,澎湃的洪水,顷刻间就淹没了黄牛的踪迹。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看得人血液倒流瞠目结舌!
又是一声振臂而挥,麻绳在锋利的斧子下嘣地一声断裂开来,竹筏倾塌,石磨拖着挣扎的山羊在半空里亦是翻了几翻,两声巨响,就坠进河道再寻不见半点踪影。
这样活生生的,动人心魄的残忍场面,谁又能平静的面对呢,青璃沉静的眼底里也不由浮上一抹震撼,四肢竟是微微的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压抑着狂跳的心,苍白着脸,看似沉默的等待着那汉子挥着手里的斧头,将她与这石磨一同葬进这狰狞的地狱,手心里,薄薄的透着一层冷汗,天空里的雨势渐停了,然那风声却狂作了起来。
凌厉的箭羽石破天惊的射来,一箭穿脑,那握着斧头的汉子应声倒在了血泊中。
凤倾夜骑着彪悍的黑色宝马,扬着两条有力的前蹄,连人带马跃上这处高高的崖石,威风凛凛的冲开人堆,狂马人立嘶鸣,落下后转了几圈稳稳的立在青璃身前,而那马背上的人,已经璇身飞落在竹筏上,手里青冥剑出鞘便是削铁如泥,一剑斩断她脖子上的铁链。
所有人看着,堂堂的南诏皇竟像呵护珍宝模样,将那纤瘦的少女,从竹筏上温柔的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踏下那竹筏,一手斩断麻绳,空荡的竹筏应声坠进澎湃的河道里。
那般阴佞的眼神扫来,凌厉的目光比三月里的冷雨还冰透人心!
那崖上的人,那一刻都仿佛成了僵硬的雕塑,许是眼前的事实太多出人意料,让他们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而当他们清醒之后的那一刻,却又更加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堂堂的南诏陛下,正在为那少女仔细的擦着脸上所賤的血腥。
☆、飞蛾扑火的爱,无路可?。
青璃怔怔的看着凤倾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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