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积攒了几分力气,躺在他怀里笑着说:“大皇子不必担心……奴婢的伤无妨……的……”
“慕言。”
“什么……”
“叫我慕言。”
“可是……”她停顿了一秒,浅笑若花:“好,慕言。”她缓缓阖上疲惫的眼睛,躺在他怀里沉沉的昏睡过去,也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宫,只知道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后来她才知道,她受了严重的内伤,是慕言用内功替她疗的伤她才能好得如此快。
只是这一躺,就是一个月。
原本她还担心慕言的身子,然而他比她想象中要强壮得多,再加上宫中太医的良方,他的伤不过几天,就已经开始愈合了。
因为她内伤在身,慕言吩咐不准她进御膳间,皇后知道了这件事情,从中宫端来炖品看大皇子,而这炖品因为是辛姝亲手熬的,是以,辛姝每回都能同皇后一道前来。只是刚开始的头几天里皇后还走动,后来,这暑天日头太毒,皇后便不亲自来了,只让辛姝负责。
因为天天都能见到辛姝,姐妹说几句话,青璃很开心。
辛姝又把在这几个月来双燕如何晋升为彤史,胭脂如何得到思颖公主嘉赏,以及她自己如何得皇后赏识……等等这些事都一一说给青璃,让她知道她们都过得很好,不必挂牵。
☆、撒娇的二丫头(2)
青璃自然很替她们高兴,但唯独双燕,她却有些担心。
“你快快把伤养好,不必太担心双燕,她虽然性子浮躁,但是会懂得把握分寸,你自己倒好,服侍大皇子几个月,你就伤了两回。”辛姝一边喂青璃喝着补品一边唠叨。
青璃打趣笑道:“我那第一回病,可是为你才病的,今儿喝了你的一口补汤,你这坏蹄子就唠叨个没完。”
辛姝又喂了她一口,说:“能耍嘴皮子,说明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不必再担心。”
青璃见午时刚过外头毒日正高,而慕言不在,就让辛姝一同上榻上来躺着,姐妹俩说体己话。
辛姝侧过身,两人彼此面对面,辛姝笑说:“你这会子知道要同我说体己的话了,那次花朝节前,你早就认识了大皇子,却瞒得那样好,亏我们还是姐妹,素日里什么话说不得的。”
“好妹妹,是我的不是,从今儿起我什么都告诉你还不成,不然我再要吃你亲手熬的汤,可就难了。”青璃呵呵的笑起来,晶亮的美眸里流光溢彩,略有些病态的脸颊削瘦了几分,到更显出成熟的妩媚,合着那红唇皓齿,容色芳菲,以及那一分的顽皮劲,竟美得令人神魂颠倒。
辛姝不由得看呆了一秒。
青璃眨着美眸,“辛姝,你真的生气了?”见辛姝望着她发呆,青璃难得的撒起娇来,“好辛姝,明儿还给我做水鱼汤哩……”辛姝好气又好笑,用力在青璃脸上捏了一把,“多大的人了,平日见你从容大方,怎么病了一场,把人都病回去了,在我面前撒起娇来,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一五一十的,跟我说说你伺候大皇子这几个月来的事,不然,水鱼火鱼的,免谈!”辛姝装作板起脸来,青璃伸手来扰辛姝的咯吱,两姐妹笑得滚在一起,顽闹了一阵,又躺下面对面说话,青璃便缓缓将与慕言所认识以来的事都说给辛姝。
☆、高句丽,暗藏玄机?。。
宫外,花间酒楼。
二楼的雅座里,依旧是慕言和一方先生正在喝酒品茗。
“听说,先生的那两名学生从高句丽回到了朝歌?”
“大皇子是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一方形容谈吐豁达,眉宇间风流雅致。
慕言喝下一口茶,握着茶杯的手不着痕迹的紧了紧,“坏的。”
一方想了想,说:“坏消息就是,不久之后,朝中那些觊觎你太子之位的皇子都要失望了,一旦你眼睛复明,夺回储位是迟早的事。”
“那么,好消息是?”
慕言微微松了半口气。因为不到真正拿到药,不到眼睛真正的再度看见光芒的那一刻,他还不能妄自欣喜,否则,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那西域大师所言不虚,高句丽宫廷神医是真,治好那自幼患有眼瞎的公主也是真,且那神医专治眼病,对这类疾病自有一套他自己的法子,金丹妙药研制了不少。”一方喝了一口酒,又缓缓的继续道来:“只可惜,那神医乃是个贪财之人,不过他的贪财,对我们却是有所好处。”
“怎么说。”
“如今高句丽和东商关系紧张,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因此我们的人想要从他们的人手里拿到这药,自然是困难万分,不过……”一方笑了笑,说:“这神医是个医道上的痴人,听说此人虽然是高句丽的宫廷御医,却是曾在东商拜的师,你道他师傅是谁?”
“谁?”
“人称江湖赛华佗的医圣前辈。”
慕言的手握紧茶盏,露出些激动之色,既是医圣的徒弟,那么医道自然高超。
“此人对中原甚为了解,对中原文化更是十分痴迷,是以,也就知道东商皇宫的藏书阁里,有许多前朝,甚至是前几朝各代名医留下的典藏手札,他说,他不仅要这些手札,还要一批有关中原博大精深文化的书籍,更要懂十八般工艺的工人五十人,如此,他才愿意给出复明的药。”
☆、高句丽,暗藏玄机?。。
慕言深深的审思起一方的这一番话。
要弄到这些东西虽然有难度,倒也不是办不到,只是此事必定是要暗中进行的,否则这样一大批的物资从朝歌运往高句丽,一旦被人发现,必然对他不利。
想了想,慕言道:“这些东西不少,要从朝歌无虞的运送到高句丽,这一路上除了要掩人耳目,还需要保证货品的安全,所以必须找镖局护送。”
一方道:“我也正是此意,据我这些天对朝歌镖局的研究,青龙镖局押送此镖,无疑是最适合不过的。一来,青龙镖局身后有青龙帮,这青龙帮黑道白道,官道匪道皆有势力延伸,若要安全保密的将这批货物送出朝歌,再妥当不过,只要咱们给得起银子,这青龙镖局的信誉足以担得起这一趟任务。”
青龙镖局……
慕言脑海里浮现出秦天河这三个字。
一抹富有深意复杂的笑,缓缓从他嘴角漫开,“青龙镖局我也有所耳闻,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是这一趟镖,需得他青龙镖局的大当家亲自押镖,我方才能放心。”
“这也不难,大皇子只需将银子备着,由我来出面交涉,不成问题。”
两人相谈甚欢,慕言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深沉。
青璃早已睡下,她依旧是睡在暖阁的外头,只是一到了夏天,她那不老实的本性就露了出来,夜夜踢打锦被不说,睡姿也十分不雅,甚至有些顽劣,慕言虽然看不见她的样子,但却能感受到她那细微憨甜的呼吸声。
好痒哩……
是谁在她脸上挠痒……嗯……肯定又是铃铛……
“嗯……”
“……嗯……”
“铃铛……别顽皮……乖乖的躺着……不然丢你出去晒太阳……”
他微微拢起修长的眉,有他在,那只南诏猫又岂敢偷溜进来。
青璃见‘铃铛’不依不饶的舔她的嘴吃,不禁恼了,伸手将‘它’推开,谁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将她惊醒过来,哪里有猫,只有地上那跌得狼狈不堪的慕言!
☆、暗夜如花 (1)
青璃有一秒的时间呆怔的看着慕言。
是了,铃铛上次在北苑的伤正就是被慕言伤的,所以铃铛从那以后再是不敢进这北苑来,还记得那回花朝节后出宫探亲回来,她替辛姝求情被罚跪雨中,后来病了几日,原来那些天里,铃铛夜夜都蹲在北苑外的墙角下徘徊,下着雨亦不肯走,却又惧怕慕言不敢进,白翘儿当时以为铃铛去了尚宫局,不知铃铛来了北苑,等找到铃铛的时候,铃铛也病了一场。
再后来,她病好了,铃铛还是会溜来找她。
慕言不在的时候它敢进来,但凡闻得慕言一点味道,铃铛便会躲得远远的,夜晚也不敢留宿她枕边,大有含恨而走的意味。
所以,刚才怎么可能是铃铛呢。
青璃幡然醒悟,忙翻下床去搀扶慕言,“大皇子息怒,奴婢并非有意的。”
慕言的脸上有些狼狈,却忽然露出一抹难得的哂笑,一个翻身紧紧的将青璃压在身下,双双滚到了地上。
“我说过什么,没有人在的时候,只能叫我的名字。”
“哦,慕言。”她真的是很乖。半睡半醒时的她最是可爱迷人。
“阿璃……”他的声音清泠柔软,她觉得整个人都似荡漾在水中。几个月的相处伺候,她从没发现,原来他这张冷漠孤僻的表象下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还是,失明之前的他本就是这么温柔雅趣的人?
“慕言,你是哪一年生的?”青璃迷迷糊糊的问道。
“葵酉年。”他疑惑,“怎么?你伺候本皇子这么长时间,竟连我的生辰都不知。”
“呵呵,慕言,你属狗的哩。”莫怪铃铛会怕他,猫狗天敌。
“那又如何?”他脸上古怪的样子惹得青璃十分愉悦。青璃起了顽皮的心,滟涟的美眸里盛满一丝丝媚态,呵呵笑道:“你总爱骂我狗奴才,喏,你属狗,奴婢不就是狗奴才。”
他脸色顿时一横:“那倒未必,我看,你的胆子比狗还大,敢嘲弄当今皇子,给你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她眼睛睁大,“你,你生气了?”
☆、暗夜如花 (2)
“狗奴才!”他切齿的咒一声,却在她僵住之前哂然一笑,严密的寻到她那柔软馨香的红唇,耳畔厮磨:“骗你的。”
青璃被慕言今夜的反常唬得一愣一愣的。
慕言觉得自己简直要融化在她今晚的可爱中,不可自拔。
他的吻绵柔而深沉,他的呼吸带起一丝丝清冽的香气,迷眩着她所有的神智,夜月下气温潮热,彼此紧贴的肌肤都渗出密集的香汗,她的火热熨贴着他清凉的身子。一股灼热从内心深处爆开,慕言眼里的幽暗无边像是吸引人的深渊,青璃迷离的睁开眼望着他,眸华里升起一丝丝醉人的媚态,随后又被他深深的吻淹没……
她无法抗拒,不想排斥,他冷漠表象下的温柔让她无所适从,她悸动的心如小鹿在乱撞,只觉得身体火热不断,似要被一浪浪折磨人的热潮吞没。
他吻着她娇颜的红唇,温柔舔舐。
湿热的气息在她耳垂上流连忘返,滑入她颈项里深情摩挲……
“人活一世,不曾爱过,便不曾活过,勇敢去爱,勇敢的生活。”这是娘亲生前对她说过的话,那时的她还小,不懂这其中的深奥,而此时此刻她仿佛懂得了一些。
只是,这份美好总觉得来得太快,像是一不小心就将与你擦肩错过!
“阿璃……”他觉得下腹的渴望快要满胀,吻也变成更为强烈的渴求,他不满足的汲取她嘴中甜蜜,搅弄她柔腻的小舌,大掌缓缓滑入她襟内,“嗯……”她低低的一声浅吟都让他难以自制,他渴望看见她此时此刻躺在他身下娇喘连连的模样,渴望看遍她每一寸娇嫩的身子因他的爱抚而染上绯红,然而——
吻戛然而止。
“……慕言?”见他深深吻了吻她的额头,为她拉起衣裳,青璃困惑。
“阿璃,我想看见你穿上嫁衣嫁给我的样子。”用不了多久,等他眼睛复明,他再要她,要亲眼看见她每一个因他而妩媚的表情。
青璃甚为惊讶,“可是你……”
她看着他那双毫无焦距的深邃眼眸。还有,嫁给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有嫡妃才能穿上嫁衣,而他已经有了正室妃子。即使一辈子做奴婢伺候他,陪在他身边她也愿意,但是他说要看她穿嫁衣,他的眼睛,能够看到吗?
☆、沧山,洱海,南诏王(1)
南诏,皇宫。
旖旎的帷帐内,掌点着鎏金的鱼油宫灯,金砖铺就的温泉宫里,水声哗哗的淌着。
热汗与蒸汽缭绕,他最是爱这酣畅淋漓的快感。
强壮顷长的身躯如同一只优雅的猎豹,所有的肌肉在愤张,颤抖,热气缭绕的温池里,暧/昧的倒影映射在墙壁上,复有节奏的挺动着。女子窈窕丰腴的曲线摇曳如花,令气氛升温。
精壮修长的身躯上,缀满火热的汗水,古铜色的肌肤在汗水的洗礼下彰显得性感至极,女子妖娆的长发沾了水,湿漉漉的滴着珠子样的晶莹,贴着身后男子的火热身躯。水岸上还站着几名仅着薄衫的宫女。各个不敢出声,默默忽视这撩人的一幕。
“王……妾身已经很累了……”
女子承受不住这飓风狂浪的力量,喊出名字,却忘了他的忌讳。
岸上几名宫女通通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自从凤倾夜建立君王制以后,只可称陛下,不可称呼王上,这是他的忌讳,这些宫女都懂得。
他优雅退出身,秀丽狭长的瞳孔中崩射出淬毒的光,性感的薄唇微微上勾。
“拉下去,砍了。”
那女子顿时瘫软在地,任由人拖出温泉宫。
两名侍女递上长衫,凤倾夜从温泉里走出,听见外头传来喧闹声:
“小王爷,小王爷不可硬闯……”
“不必阻拦,让他进来。”
凤倾夜但凭宫女替他穿上长衣,只见凤弥天阴沉着脸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宫女试图阻拦凤弥天的冲撞,凤弥天一脚将宫女踢翻,恶狠狠道:“狗奴才,都给本王滚出去!”
凤倾夜漫声道:“都退下吧。”说罢看向凤弥天,“弥天,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王兄,你要等到何时,才打算将翘儿接回南诏来!”
凤弥天发火道,不顾凤倾夜已经是南诏君王的身份,厉声质问。
凤倾夜随手用一根丝帛将湿漉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鬓边垂下几缕青丝,凌乱的贴着面颊,忖着秀丽无双的容颜,年轻俊美得令所有女子为之倾倒。
凤弥天眯着细长的丹凤眼望着凤倾夜,眼前这个长得比女子还秀丽绝美的男人,自幼便集所有宠爱于一身!
☆、沧山,洱海,南诏王(2)
他的父王和凤倾夜的父王是兄弟,整个南诏王室只有他们两兄弟,他的父王当年没能争夺到权位,而今,他也不能。
连他自幼便喜欢的白翘儿,也喜欢他的王兄凤倾夜!
更甚至他的母亲阿夏尔,也喜爱凤倾夜更胜过喜爱他这个亲生的儿子!
“你喝酒了?还喝醉了。”
凤倾夜盯着凤弥天布满血丝的眼睛望了一眼,他勾起笑容,走过来拍了一把凤弥天的肩膀,“走,孤很久不曾去洱海看日落,陪孤策马,到皇宫外透透气……”
凤弥天忍着心里急躁,阴沉着脸,与凤倾夜两骑快马扬尘而去。
狂啼奔跑,不多时就到了一望无垠的洱海边。
苍山,洱海。
构成了南诏醉人的南国风景。
苍山十九峰,一望点翠,直教人神爽飞越。
凤倾夜一手指向那十九峰之间的佛顶峰和五指山,冽冽风中,王者之尊尽显,狂风撕扯着他一头如缎的青丝,秀丽的眼眸倒影着苍山洱海,仿佛整个天下都尽在他眼中,年轻的皇傲然笑道:“用不了多久,那儿,将建立起我南诏第一座有史以来最坚固的城池!”以苍山洱海为自然的一道城墙,易守难攻。
凤弥天却冷眼看着苍山,禁不住又问:“半年前王兄去东商,明知道翘儿在那东商的皇宫里被人欺负,王兄为何不将她带回来!”
凤倾夜眯眸,君临天下的气魄便是凤弥天也自愧不如。
“弥天,你以为东商的皇宫是那么好闯的,要带走翘儿,谈何容易。”凤倾夜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明显掠过一抹恨色。
“哼,亏翘儿一心对你,你却打算抛下她不管!”
“翘儿一日不归,孤的后位一日为她空着。”
“王兄最好记着今日说的话,否则日后若负了翘儿,臣弟,第一个便是不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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