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胤兴味的看着她,笑容清冷。
大家都将视线转到苏景漓身上,阳光洒在她柔滑细腻的面庞上,勾出一圈光华, 那双明眸更是如清水一般,波澜不惊,黑深的瞳仁里,隐有睿晃在流动。
“小女子一个小小琴师怎会犯什么大事,若不是皇上看上我的美貌,将我强行虏到宫中,此刻我都已和我青梅竹马的情/郎拜堂成亲了!”苏景漓轻纱水袖遮面,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满脸娇柔委屈,“扑通”一声跪在太后身前,哭道:“太后仁慈天下,还望能替我做主,皇上说我若是不从了他,就让我在天牢里待到老死……”
还没说完,苏景漓已是泣不成声,梨花带雨,配上无敌美貌,让人心里痛惜怜爱。
龙胤脸黑的犹如锅贴濒临暴走,薄唇抿成一条缝,神情是笑,却分明让人感到寒彻入骨的冰冷之意。
太后已摆出冷面,怜惜的将苏景漓扶起来,“放心,有哀家在,定不会让他得逞!”说着撇了一眼龙胤,带着浓浓警告。
说到底,这也是苏景漓第一次耍这样的心眼,多少有些心虚,不过看到龙胤吃瘪,想发作又必须强忍着的神情还真是大快人心,让她说是吧,那她就好好的毁一毁他这个明君的名声,强抢民女,呵呵……
“皇儿,哀家很喜欢这个丫头,以后就让她在哀家身边伺候了!”摆出商量的架势,却完全是命令的语气,苏景漓维持这弱弱神情,心里为太后叫好!
“既然母后都开口了,儿臣哪有不从的!就不打扰母后了,只希望母后不要让这只小狐狸给耍了!”
龙胤边起身,说着边看向苏景漓,眼眸深邃如海,又幽深如无底的黑洞,能够吞噬一切,像盯住猎物一样眸光微眯,竟勾起了一抹恶意的笑,硬生生的将苏景漓吓出了冷汗!
华服晃到跟前,眼前一片明黄,龙胤眸色闪变墨色加深,挨近他时轻轻吐出两个字:“很好!”,甩袖而去。
很好!音小危险度十足,苏景漓下意识往旁边一躲,白了脸!
*
晚饭过后,苏景漓闲得无聊躺在床上从枕下拿出不知是哪个太监宫女丢弃的一本小说来看,讲的是一个大家闺秀被采*花贼掠走,相处过程中被采*花贼的风姿倾倒,后不顾家里反对跟采*花贼私奔生子的事,整个故事俗烂到一定的境界,亏他能取出这么一个雅致的名字——《花间取道》。
唉!心情烦躁的可以,本来她自己逃脱已成困难,现在还得顾虑上牢中的三个人,应该都是爹爹手下的副将,苏景漓仰面躺在床上,思虑着对策。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哪位?”苏景漓从床上翻下去开门,当看到流云那张冷峻的脸时下意识就去关门,却被他一手撑住,苏景漓冷笑:“放手!”
流云无视苏景漓的冷漠,平静开口:“皇上请姑娘过去一趟!”
“请流侍卫回去转告,小女子身体不适,在这牢中弄得身体疲惫不堪,想要熄灯歇息了!”
“姑娘若是不去,就请恕我无礼了!”话落,手一摆,身后出现十几个暗卫。
苏景漓岑冷薄唇掀起,看着专为她准备的这一“盛大”场面,“在太后的宫中,你们也敢动手?”
她被太后留在偏殿,虽是一墙一路之隔,若是这边动起手来,那边也能听到动静吧!
“太后并不在千烨殿,宫中请了戏班!”流云并不多言,不过苏景漓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清眸厉起,半响又转为浅笑,从屋内走出来,“流侍卫前面带路吧!”
虽极不习惯这女装,不过也得忍耐着,一路上拎着衣裙来到了龙胤的寢殿。
刚踏进去,苏景漓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安嫔,肚子还不太明显,走起路来却护着肚子,白净的脸上已显出母性的光辉,看到她时,一怔,继而温柔一笑,在宫女护送下离开。
苏景漓看着她的背景,回过头来时对上龙胤的墨色瞳眸。
“皇上不去看戏,找我来什么事?一切都按皇上指示做了,这女装也换上了,尤涣也不存在了,皇上还想怎么样?”
“朕想怎么样,是爱卿想怎么样吧!”龙胤半眯着眼睛, “朕发现你的这张小嘴倒是挺厉害的,今日在母后面前,朕都栽了你的跟头!”黑眸中闪过一丝尖锐的光,如同爆发的猛兽,下一秒就会把她吃掉。
他一个移行步凑近了苏景漓的小脸,伸出那还带着寒意的手用力地钳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而苏景漓的眼神里除了浅笑就是淡淡漠然,根本看不出来半点其他。
“再厉害也终究是个女人,而女人太伶牙俐齿了不是什么好事,或者朕不介意把你身上的刺一根一根拔出来。”龙胤勾起一个冷冷地微笑,紧盯着苏景漓。
苏景漓看着他,微笑着说:“不必了,我觉得身上有点刺还可以提防着某些衣冠*禽*兽,指不定哪一天兽性就爆发出来然后发疯伤人!”这话一出,龙胤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冷漠的可怕,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凝聚的暗黑,那眼中的愤怒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
第一百五十二章你想怎么样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个淡然含笑,一个冷漠冰冷。
最后还是苏景漓首先移开视线,落在了龙胤身后轻烟袅袅的香炉上,香烟清淡而薄,朦朦胧胧罩在那里,她仿佛看见软榻上正半躺着一个慵懒绝艳的男子,抬手玉手轻轻挑拨着香炉,笑得意兴阑珊,勾魂而摄魄。
苏景漓叹了一声,竟又想起了那个妖孽的男人。
“是在想着如何逃脱吗?”龙胤倾身更加逼视,俊脸离得很近,说话呼出的热气都能打在对方的脸上。
这个女人真是一刻都不能让他放松,是不是真将她废了武功,断了双腿才能断了她逃跑的念头,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般费尽心思,可也正是她这股随意倔强不服软的劲头才勾起了他心头的征服欲/望不是吗?
“放心,我不会跑的!”苏景漓冲着他轻盈浅笑,抬手拂去那个钳制她下巴的大手,“皇宫里吃得香,住的舒服,总比我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无依的好,这么好的生活,我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苏景漓悠悠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看着他放在唇边轻呷,清澈眸瞳中流转写炫目的光芒,颇有些勾人撩/拨之意。
龙胤审视着她,无法探究她话中的真假,仿佛是一座迷宫,他踏了进去,却看不见路找不到出口。
喝完一杯茶水,将茶杯放在桌案上,苏景漓打了个哈欠,开口说道:“最近太困了,小女子就先回房睡觉了!”说着抬步朝门口走去。
走到殿口时停步又扭头看了一眼龙胤,“皇上最近还是不要找我的好,蒙太后娘娘宠爱,这些日子大概要每天陪在她老人家身边了。”说完,踏出大殿,衣衫飘袂,长发随着步伐飘荡,在宫灯照耀下,端是脱尘绝雅,脱凡超俗!
果然如苏景漓所言,此后几天一直被太后叫在身边,赏赐了一大堆东西不说,就是吃饭也叫上她同桌,宫里其他妃子都没有此荣幸,一时间苏景漓成了宫里争相巴结的对象。
偏偏她又没有架子,对谁都是轻言柔语,笑容嫣嫣,更是得到了宫女太监的喜爱,绝美容貌,加上不凡的琴艺,让众人喜欢围在她的身边,流连不去。
午后阳光极好,太后再有两日便是寿辰了,一大早就出宫去了“乘乾寺”祈福拜佛,苏景漓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陪同前往。
终于脱下繁琐的女裙,换上了舒适的男装,半躺在偏殿前院的长青树下晒着温暖和煦的阳光,姬国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再是沉静的心都不免有些烦躁了,无法摸清姬墨倾的想法,那个男人犹如一泓深潭,而这潭水太深,简直深不可测!
“前些日子在牢中相见,美人便是这般惬意洒脱,今日在美景如画的院内,还是如此,让人感叹啊!”
云铭慢慢走过来,今日是一身明晃湛蓝,手里一把折扇,擒着悠魅笑容站在苏景漓的跟前,居高临下的俯瞰这张比花团还要娇艳,比流水还要灵动清澈的容颜。
云铭放肆的打量着闭目的苏景漓,姿态天然,一貌倾城,那唇边娴雅的淡笑,温婉却又疏离。
这样的画面静谧而美好,或许将成为他一生当中最美的回忆。
“云二少爷可是看够了?”苏景漓淡启唇瓣,下一秒,凤目睁开,含笑静静的凝视他,在阳光下,美目之中流光溢彩。
“美人这般倾城容貌是如何也看不够的,让我只恨不得每日细细观摩,最好是能触到美人娇嫩的皮肤。”云铭看着她笑得淫/邪。
懒得搭理这个淫/虫浸脑的东西,每日只会想着一些恶心的东西,苏景漓转身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顺势滑下,露出优美的脖颈和小巧精致的耳朵。
这明明就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冰滑雪肤,也亏他在这艳花丛林中逗留多年,居然会看走了眼!
是个女人啊,虽然他不排斥这么漂亮的男人,不过知道她是女人时,却是抑制不住的满心欢喜!
“明明是个女子,为何没有耳洞?”云铭好奇,女子十岁时便被扎上耳洞,不论哪个国家都是如此,只是她为何没有?
“怕疼,舍不下手而已!”苏景漓淡淡回了一句,云铭的姐姐是惠妃,知道自己什么消息也瞒不住他。
云铭扯笑,这个女人若是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了,总会随便扯理由来敷衍!
看着她的后背半响,云铭开口:“稍稍挪个地吧,本少爷也有些困了,想要借你的地午睡一番!”
说着便躺在苏景漓的身侧,伸手去勾她的纤腰,想来个温玉软香满怀,然手刚触碰到腰间的一个挂饰,刺拉拉的疼痛从指尖出来,云铭马上坐起身来,中指的指尖上正颤巍巍的扎着一根金针。
“这金针的滋味,云二少爷还没有尝过吧,今日就免费赠你一根,让你也品尝品尝这其中各种奥妙!”苏景漓回头讽笑,看着云铭阴下去的面容,淡笑着站起身来,“云二公子不是想午睡吗,趁现下不能动弹,可一觉睡个够,这地方我就都让给您了!”
弹了弹衣服,又淡然了一眼麻药发作动弹不了的云铭,苏景漓转身出了偏院,月色衣衫似一朵白云闪过,一闪消失。
天牢。
不管外面如何阳光明媚,这里面总是充满腐朽的阴嘲气味,出了这里,苏景漓此生再不想踏入,可又不得不踏入。
将所有的人都支出去了,苏景漓才走到三人面前,前几天还算干爽的脸上此刻都已布上了或深或浅的伤痕,看来是又被用刑了。
“想不想出去?”苏景漓直步正题,没有多少时间跟他们蹉跎。
“什么意思?”被两人称为平三的男子看着她冷静开口。
苏景漓从袖中掏出创伤药丢了进去,“我没有多少时间跟你们解释,再过两日就是太后寿辰,那天晚上我会来救你们,这几天只好委屈你们能够暂时服软,先将身体养好!”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老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姓姬的小子派过来的!”粗壮大汉粗口。
苏景漓看着他冷笑:“眼下除了相信我你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出去吗?我若是姬墨倾派来的人,何苦费劲来这牢中找你们,你们在这里出不去,被慢慢折磨丢了性命岂不是正合我意!”
三人看着她不说话。
只是一小会儿,监守又进来催了,苏景漓不耐,虽是甚少跟官府打交道,不过也明白其中的一些道道,怕是嫌银子给的不够吧!
又从怀里掏出几锭金子塞到那个监守的手里,端笑对他轻言:“这几个人曾对我有恩,还希望官爷能够通融照顾一下!”
那几个监守一看到金子眼睛都直了,哪管的上她说啥,急急点头答应,几只手争先恐后的去抢她手里的金子。
金子被他们抢的落地,几个粗短手脚快速的奔了过去,捡了起来,用袖子擦拭着,不时还用牙咬咬,发出了几声尖笑,喜滋滋的。
“公子放心,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绝对把他们当大爷一样伺候!”
“那皇上若是问起呢,我可有来过这天牢?” 苏景漓含笑带着深意的问道。
“没有,今天谁也没有来过!”几个监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是吗?朕原来就是这样被骗的!朕还不知道原来朝廷都是养了这样一群睁眼说瞎话的人!” 突然一个冷声从外面传来。
顿时,所有人身体一僵,吓得无不跪趴在了地上,沉甸甸,黄澄澄的金子应声落下,好巧不巧的滚落在了龙胤的脚边。
几位监守低垂的脑袋几乎快要与脖子成对折,额头冒着冷汗,刷刷的向下流淌着,脊背不知何时,早已湿透。
“皇……上,皇……” 一个个吓得话不成语。
龙胤一双狭长的媚眼冷瞥了下地上的金子,嘴角现出了一抹嘲讽,“出手很是阔气啊!”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不是又别国的使者来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牢房里。
龙胤在幽暗的光线里优雅迈来,挂着冷洽的笑容,他乌黑的长发此时用黄色的上好绸带绾成了一个髻,这是专属皇室的高贵象征,身上穿着紫色的锦衣,腰间挂着各种零碎的高档玉饰,似乎快要围成了一圈,纯天然的通体绿光将佩戴它的主人显得愈发迷人,每走一步,上面发出了碰撞的清脆响声。
“女人,朕说过不要妄图把朕当成傻瓜!说说看吧,你和这姬国的三个人是什么关系,竟让你这么大手笔的帮他们疏通关系!”岑冷的薄唇勾起,龙胤身上散发出一阵气势,让地上跪着的三人更是战战兢兢。
苏景漓眯眼,她不敢确定龙胤到底听到了多少,只好不开口,静静而立,优雅的姿态,所有的一切都平静无波的掩再那双绝美的眼眸之中,纤长的眼睫之下,幽深如梦。
龙胤冷哼一声,“来人,给朕把这三个人拖出去活刮了!”
苏景漓身躯一阵,前进一步,又猛然停下,抬眸看着龙胤,丝丝冰锐之色从眸中漾出。半响,吐出一句:“你想怎么样?”
第一百五十三章南城苏景漓
“朕只想知道,你这里——所有的一切!”龙胤抬手指着她心口的位置扬唇,一字一句,如切金碎玉一般。
苏景漓沉默,如玉精致的脸上一派端凝。许久,这个地牢里空寂得鸦雀无声,仿佛连人的喘息都细若可闻。
半晌。
“呵呵!”龙胤突然开怀大笑了起来,笑容冷鸷冰寒,幽深的双眸将苏景漓锁紧,对身后的侍卫冷声道:“带下去,记住——不要让他们死的太快了,朕比较喜欢看那临死的挣扎,还有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想想就让人兴奋!”
变*态!果然和姬墨倾是一丘之貉!
“狗皇帝,混蛋!”这时牢房里粗壮的大汉粗噶的叫骂起来,眼神狠厉的想要将龙胤活剥了一般,“和姬恶魔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们不得好死!”
说什么两国联姻让他们来助西冥打败西蛮,却不想刚到西冥边境就遭到暗算,被关在这个地方,都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的混蛋!
龙胤渐渐将那吝啬给出的笑容收敛,冷冷的瞟了眼,很快的,跪趴在地上的一位监守站起身,从案桌上拿起一条长约一米多的绳鞭,狠狠的就是一抽。
“啊……”男人传来了痛苦的喊叫,“来啊,你们这群土匪……”
“叫你还猖狂,混帐,竟敢口出狂言,”鞭子不断的落下,发出慎人的声音,“叫你骂……”
武功再高,被镣链缚着也无法躲避,全全承受了这鞭子的力道。
“啊……”音量渐渐弱了下来,又是一通的遍体鳞伤。
龙胤冷眼看着,却是注视着苏景漓神色的变化,不放过一丝一毫,当对方终于蹙起眉头时,鹰眸中闪过暗讽。
“住手!”
下一刻,苏景漓抬脚将鞭打的监守踢倒在地,两旁的侍卫上前持剑将她围住。
“这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