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青衣老道顿时象泄气了皮球一样,又变得愁眉苦脸的。“嗳!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说说吧!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急得要命,却不敢催他。
“说来话长呀!我从青龙山来,是来这里投胎的!”老道一句话没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什么——?”我的眼珠子都要跳了出来,“投胎?你是鬼不成?”
“你才是鬼!都怪你!你到底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竟能把我拘到你的丹田里来?”老道还象很不服气的问。
“没有呀!”我一脸无辜的表情,装傻。
“嗳!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呢!……难道师父说的话出错了?不会呀!绝对不可能的。”青衣老道自言自语道。
“你师父又是谁?青龙山在什么地方?”我问他。
“青龙山在秦岭中。我师父嘛,八十出山,九十出征,百岁建国;三朝元老、两代帝师、一方诸侯!知道是谁吗?要是不知道我提醒你一下,我是用他的姓氏的。”青衣老道一转眼,变得气度轩昂起来。
“姜太公,姜尚姜子牙?只有他一个人了,但不可能呀!他姓姜,你姓吕。再说了,他已经死了三千年了呀!”我疑惑道。
“怎么不可能?我恩师就是吕尚!”老道傲然道。
“吕尚?”我更困惑了。
“你怎么这样笨呢?”姓”者,“女”“生”也,顾名思义是跟着母亲的姓氏才叫姓。而随父亲大人,则叫氏,恩师的祖先曾经辅佐禹治水,因功封于吕(在今河南南阳西),所以以吕为氏,后人就叫他吕尚。恩师待我如子,我当然随他之氏,称吕青龙了!”青衣道士说起来,似乎很得意。
“但,但是,我刚才已经说过,姜子牙已经死了三千年了,难道这不是真的?他怎么可能是你的老师呢?难道你在阴间,呆了三千年,才赶到阳间来投胎?”我问他。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好像他也不那么坏,所以逐渐说话不结巴了,胆子也大了不少。
“三千年!是三千年呐!思师仙去,至今年,确实是整整三千年!但这有什么?恩师死后,我就是在他的坟前守卫了三千年,才到世上投胎,难道这有什么不妥吗?”青衣老道说。
“你……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不可能的,这世界上哪里有这种事情?再说了,你在你说的青龙山,为什么不就近投胎,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投胎?再说了,世人传说姜子牙是仙人下凡,那他离世仙去时,为什么不带你到天上去呢?再说了,你投胎又为什么投到我的身体里来?你会不会害我呀?”我担心的问。
“害你?嗳!小兄弟,要是三个月时间我想不出办法从你这该死的身体里出去,我就要形神俱灭了。你说这多愁人呀!这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倒霉的了。”青衣老道哭丧着脸说。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要到我身体里来呢!”我问他,不敢相信他的话。但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这个青衣老道,象个鬼魅一样,飘浮在紫水晶球里,愁眉苦脸的看着我,我又怎么能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人死后,神识脱离肉体的束缚之后,存在于一个你不能理解的空间里面,你可以认为那就是你所说的阴间。”老道说话之间,又长叹了一口气。
“那你是从阴间来,赶着投胎不成?”我还是不信有这事情。
“不是的!我却没有去阴间,我一直在恩师的坟前修行。”老道黯然说道,半句话没说完,又是叹了一口酸气。
“慢!”这次是我打断了他说的话,“你在姜太坟前,修行了三千年?为什么?为什么?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恩师仙去前,对我如此吩咐的,说三千年后,我自然可以坐化,然后,让我的神识找个白虎体质的女子投胎,青龙对白虎,自然可得到完整的新生,经世而成仙。我就按恩师说的做了。我好后悔呀!也许不该在修行中途图热闹,偷学其他人的神通功法,结果弄成了这样,嗳!——”这个死老道,又叹起气来。
我总算想信了一点——因为小玲确实是白虎之体,而这青衣老道可能真的是因为投胎才被我用生死书里那个名为搜魂摄魄的功法,给拘到了自己丹田之中。
生死书里的功法,抛开它是否阴毒不论,功法确实是高明无比的,不知道是哪位前世高人所作。
校长他们在练生死书时,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象我这样的机缘,能从丁总那里学到了另外一种强化命根子的功法,又经由丁总亲自出手,为我打能命根子及其周边的经络,所以,他们就算能把那些卵子吸出女人的体外,也不能吸入丹田。那样的话,受精卵自然会死亡,那么,赶过来投胎的阴灵,就会被重新释放回到阴间去。那么,也就不存在象我这样,把其他生命拘到自己的丹田之中了。
而不管按按迷信的说法,还是科学的推断,卵子受孕的那一瞬间,又确实是新生命诞生的时候,老道说他是那时候赶来投胎,这也是能说得通的。
这样想着,我逐渐有点相信这个青衣老道了。
但有一点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立刻就叹气吧,而是要等我要瞅着的时候,还有,是在中午我买钻戒的时候才出声呢?
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青衣老道说:“你以为我什么时候想说话就可以说吗?神识没有投胎时,在那个你所不能了解的空间里,什么都能看得透,什么事情都是知道的,但却与人世阴阳相隔,不可逾越。而一旦投了胎,为形所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切从空白开始。别说说话了,就是喘气,也要学很长时间。要不是我有三千多年的修行,我也只能干瞪眼等着自己被你的丹田里其他的真气给吞没掉,最后,形神俱灭。我如果没有水晶球帮助,虽然有三千年的修行,也只能在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才能开口说话,但也只能让你的神识听到而已。到于中午,那午时,虽然是阳气最盛,但至阳之中,恰恰包含至阴,所以,才能开口说个一句半句的。嗳——!离开了恩师,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我想了想,老道说的这话,倒也是说得通的。“那,你又怎么知道你的神识会在三个月内没有问题,而超过三个月就会形神俱灭呢?再说了,你现在也没有形呀!顶多只能算有神而已。”
“就算在神仙的练丹炉火里,我一样可以存在三个月时间!我那三千年的修行,难道是闹着玩儿?”老道一说这事,立刻变得非常的自信,但旋即,他想起自己还被困在我的丹田里,顿时又丧了气,叹了一口气说:“我能感觉得到!毕竟我三千年的修行呀,这个我说是说不清的,只是感觉而已。你的丹田里有另外一种神奇的力量,要是普通的生灵,被拘过来,不出三个时辰,肯定会被灭掉神识。”
“你能肯定吗?也许你的感觉是假的。再说了,就算灭了别的生灵的神识,比如说你的神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对其他生灵又有什么坏处呢?”我不解的问道。
老道这一次是没有叹气,而是呆了呆。过了好半天,才喃喃的说:“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他反复念着的几句,竟然是我昨晚上念的心经。
过了片刻,他才对我说:“昨晚上,你反复念的这几句经文,说的很有道理呀!我听了以后,感触颇深。所以,本来,我可以闹你一个时辰睡不着的,甚至,在你的心里,做各种恐惧之假像,活活把你吓死,那样,你一死,我岂不是就逃脱出来了!后来,你念这个心经,却让我越来越心灰意冷,而你的神识,却越来越强大。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把你怎么样了,所以后来就放弃了。”老道说这些,好像是在说他要害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丝毫不以为意。
我汗流浃背。原来,我无意中度过了一个生死关。
老道显然感觉到了我的紧张,他苦笑了一下说:“我已经不再打算害你了,也许真想害也害不了,所以说出来也无妨。现在我只想着如何用其他方式逃出去,要是我真的逃不出去,那也是命该如此呀!
也许,那样我就真的解脱了。
刚才你问你丹田里的力量,把其他生灵的神识消灭了,会怎样?以恩师所教我的和我修行的认识来看,你的生机会得到成倍的状大,而其他生灵,就丧失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神识,从此,再也不能在这个时空里存在了。
嗯,但这也算不得什么坏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幸运,因为许多人修行的目的就是如此呢——这样可以跳出在这个世界的轮回。本来,我的修行目的,归根到底,实际上也是如此。所以,我想,也许,恩师指点我在这个时候投胎转世,也许,正是要借你丹田中的力量,把我送出人的生死轮回。
但是……但是,我现在,还不想早早离开人世,因为,我实际上没有真正的经历一个正常的人,人的生活。
因为,在认识我恩师之前,我还是一条蛇……”
第084节 愿者上钩
“什么?你前世是条蛇?”越听越离谱了,本来有点相信的我,再一次被震惊了。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但在我面前的水晶球里,却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这个青衣老道,坐在水晶球里,活灵活现。
“是的,也许就在十天前,我还是半蛇半人。我在恩师的坟前坐化之后,如果我再投胎转世,那么,我就是个完完全全的人了。”老道坦然的说。
“什么什么?你能说清楚一点吗?”我用尽量诚恳的语气问他。
“有句话,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一定听说过,是吧!”青衣老道问我。
“当然了,这可是妇孺皆知的一句老话了。”我随口答道。
“而我,正是恩师钩勾上的一条鱼——也许,说是条蛇更让你觉得正确。”青衣老道一本正经的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秦岭千山云横,万壑溪流,在恩师到渭水之滨垂钓之前,我已经在青龙山修行三百年了。能做过的努力,我全做了,但,总归成不了人形——用你们的话说,混不出人样子——这是我在这十几天找人投胎的时候学会你们这个时代的话语,用得还算贴切吧。”老道的脸上,竟然有了孩童一样的得意之色。
“做一条蛇也没什么不好,做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呀!”我随口应到。
青衣老道愣住了,过了半天,才对我说:“我在恩师的钓钩上时,恩师正是说的这句话,当他把我从钓钩上把我取下来,再放到地方的时候,我已经被他点化成为人形了。但却不完全,我仍然有一条蛇的尾巴,后背上还有发痒的鳞片。”
“是吗?你自己跑到姜太公的鱼钩上去的,还是他把你钓上来的?”我问青衣老道。
“当然是我吕青龙自己跑到姜太公的鱼钩上去的。愿者上钩嘛!”青衣老道说。
“可是,从推理上来说,要是姜太公不愿意钓你,那么,就是你愿意上钩,只怕也上不了。”我随口又说了一句,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多口多舌。
青衣老道吕青龙认真的看了我半天,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本来,我很轻看你的,但你这几句话一说,让我服气了!天外有天呀。当时,我在恩师的钩鱼钩上活蹦乱跳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要是我当时,象你现在这样想,那么,也许我的那条蛇尾巴,也不会跟着我三千年了,后背上的鳞片,也不会不时的痒着,折腾我三千年了。”
“哪里哪里!常识而已,常识而已。”我没想到,原来自己还是个高人!是不是这个青衣老道有什么要求我,来给我灌迷魂汤呢?我暗暗的提高了警惕。但青衣老道吕青龙却没玩什么花样,只是讲他的故事。
“也许,对你们在轮回里打转的人类来说,这些道理只是常识,可是,我怎么又能用一条蛇的思想去看破这些呢?
恩师到钓鱼台钓鱼的时候,他是垂钓的方式很独特,是背水肩竿,直钩粗浅,距水三尺而钓。一农夫笑他不懂钓技。他笑而答曰:“老夫垂钓,意不在鱼。吾宁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鳞设,专钓王与侯‘。
我听到上山挖草药的山民讲这个笑话,心里想,一定又是一个官迷!所以为以为意。但是,后来,我的神识在飞翔的时候,发现恩师钓鱼台的上空,云蒸霞蔚,紫气翻腾,就不敢小看恩师了。
那时候,我已经有三百年的修行了,已经基本上不受肉身的限制,神识在方圆三百里之地可以到处飞翔。我一打听,原来,恩师不是个普通的官迷。
恩师在壮年时曾做过殷纣王的官。
这个,这个殷纣王,是商朝的最后一个帝王,因商朝的国都由盘庚迁到了殷(在今河南安阳),所以,后人习惯上称商朝称为殷商。到了殷纣的父亲帝乙时,又将都城迁到了朝歌,但人们仍称商为殷商,称纣为殷纣王。
如果殷纣王是个贤明君主的话,恩师很可能是个治世之能臣,完全可以在殷朝做出一番事业。
但殷纣王是历史上著名的昏君、暴君,在这样的昏君暴君手下,日子特别不容易。不用说建功立业,恐怕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个问题。
举些例子吧:纣王昏暴,天天不理政事,只知饮酒淫乐。他曾大兴土木,建造苑台,在里面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体相逐其间。又喜欢与他宠爱的美人妲己为长夜之饮,荒淫无度。
殷朝本来也有几个忠直之士,但在殷纣的淫威之下,或死或逃,或缄口不言。能够有资格进谏的,也只剩两三个皇亲国戚了,如微子、箕子、比干,皆曾劝谏过纣王,无奈忠言逆耳,纣王视其三人如同寇仇。
比干是殷纣的叔父,正直得有些迂腐,说:“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傻乎乎地再去进谏,纣烦了,说:“吾闻圣人心有七窍。”竟将比干的心剖了出来,看看这个“圣人”的心到底有没有七个洞。
纣的另一个叔父箕子见状,知殷纣已不可救药,乃装疯以图保全性命。纣淫乐起来无日无夜,时间一长,竟忘了日期。问左右,左右也不知今夕何夕,便派人去问箕子。箕子对其学生说:“为天下主,而一国皆失日,天下其危矣!一国皆不知,而我独知之,吾其危矣!”乃“辞以醉而不知”。
与比干相比,箕子还不那么认死理,但也难为殷纣所容,到底还是被捕入狱了。
在黑暗的朝廷里,皇亲国戚尚是如此下场,恩师只是个小官,空有满腹经纶,却哪里有什么用武之地?”老却英雄似等闲”呀。
恩师看破了这一切,就离开了殷纣王。
不做官了,又暂时找不到别的出路,恩师便在都城做起了小买卖,先是屠牛卖肉,却蚀了本,便改行卖饭卖浆,但卖饭也挣不到钱。
恩师的妻子马氏难耐生活之苦,抱怨恩师不能养家糊口、没出息,离他而去。
马氏走了,恩师反倒自由了,他开始周游列国,想发现诸侯中的贤明之君而辅佐之。后来听说西伯姬昌敬老爱贤,而且怀有雄才大略,便来到了周地。
如何才能引起姬昌的注意呢?他是个博学之人,对兵家奇谋秘计尤其精通。不出奇计,便不能引起姬昌的重视,所以就想到了在渭水之滨垂钓这种特殊的方式……”
……
青衣老道讲得动情。
但我却听得急死了,忍不住打断了他说的话:“我可以提几个问题吗?”
老道一脸的疑惑,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你这个故事,不讲我也知道,它已经流传了三千多年了,连电视剧可能都拍了不少部了。后面的故事是:姬昌一日将外出打猎,命太史编占卜出行的地点及吉凶征兆,太史编经过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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