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风余这一击得手,便立马朝身后倒飞而去,不再与林修然纠缠,径直遁进了会客厅中。
在他眼里,林修然已经同一个死人无异。
自己已经没必要和一个死人动手了。
“切,不过如此。”
风余轻蔑而又猥琐地笑着,似乎看见了数十息之后,眼前这个猥琐的白胖子满身紫黑倒地身亡的画面,又仿佛见到了那两个小娘子在床上向他招手。
一时间,他心神摇晃,魂魄颤栗。
……
林修然握着长枪站在院外,却是面色如常。
他当然不会被这小小的夺命毒青烟夺去性命,这夺命毒青烟对他来说,便像是洛馨儿这个小吃货曾经在院子里晒着的咸鱼,味道十分不好闻,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面对这可以在数十息内便使人毒发身亡的夺命毒青烟,他连个喷嚏都没打。
他实在无法理解厅内的众人那般莫名其妙的惊呼。
但这事,不仅那会客厅内的人这般看,就连那个一直在暗中观察,被门房推脱说在休息的许府主人许岭岩,也是这般想的。
他适时地站了出来。
许岭岩其实在林修然这个白胖子捉住洛馨儿和花解语的那一刻,便打算出手制止了,但他看到那风余出了手,便又在暗中观察了一阵,打算在他们斗到正酣的时候出手阻止,好体现他这个主人家和气不争的待客之道。
但很可惜,战局转瞬之间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让他来不及发挥他的待客之道。
那林修然一下子就中了欢喜宗的夺命毒青烟,就算是身为绝顶宗师的他,也来不及出手阻止。
许岭岩绝不愿意自己府中在这个时候出人命。
意图亡羊补牢的他,手虚空一抓,便使出一招绝顶宗师特有的“隔空取物”,将风余身上贴身藏着的那瓶丹药抓在了手上,扔给了“身中剧毒”的林修然。
那丹药,应该就是这夺命毒青烟的解药。
“风公子,林先生,你们都是为了犬子的病症而来,便算是卖我许某人一个面子,如今,再卖我许某人一个面子,此事就此停手如何?”
许岭岩背手而立,站在会客厅与院落的正中,隔在林修然与风余的面前。
林修然捏着那瓶许岭岩扔过来的丹药,笑着不说话。
众人便只当他是默认。
而厅内的风余,却似乎并不愿意就此罢手。
就算如今出手调停的,是这许府的主人,那个连他师父都要敬畏三分的绝顶宗师许岭岩,他也不愿做出让步。
“许老先生,这等人刚才的所作所为你也都看到了,放过他,不过是祸害更多的陈国女子吗,许老先生自诩正道,又何必助纣为虐?厅中的这两位姑娘,就得白白遭了毒手?请恕在下恕难从命。”
风余自然没少干强掳良家妇女这种事情,但他脸皮比城墙还厚,把话说得这般正义凛然,也没有感到丝毫脸红。
“呵呵,风公子莫急,在下既然从中调停,便是双手都商量着来,自然不会再让林先生做出那等事情来了。”
说着,许岭岩转过了脸去,望向林修然,呵呵笑道:“怎么样,林先生就此罢手,如何?”
林修然瞧着转过脸来的黄衫老者,却是又有几分想笑。
这老头儿,无论是模样,还是身形,就连脸上的褶子,都像极了那个丑巴巴的云阳真人,真不愧是他的子孙。
许岭岩见林修然又是笑着不说话,只以为他是在运功御毒,不便言语,便又当他是默认。
他转过了脸去,对风余道:“你看,风公子,林先生已经同意了。”
但风余却仍旧不依不饶。
他一想到那两个单纯懵懂、不谙世事的女子曾被这么一个恶心的货色搂在怀中抚摸着腰肢,便不愿将那份杀心放下。
那白胖子有了他身上的那瓶丹药亦没用,没有他欢喜宗独门的化药运行之法,那丹药,便和废丹无异。
许岭岩见风余仍不愿有所行动,脸色不由变得难看。
那白胖子固然可恶,但实力确实高强,内力深厚,可在百人伏鬼阵中,充当当头的“七星之一”。
只要顶住了今晚的那场恶鬼来袭,将鬼物诛杀,他那儿子的性命,便算是保住了。
为了儿子,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林修然的性命。
许岭岩脸色凝重,神色严肃,道:“风贤侄,若是你师父在这,只怕也会卖老夫一个面子,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人,又何必真的要争个你死我活?”
“许老先生,便是如今为师在这,也不能改变在下的主意。”
“……”
许岭岩与风余的对话,甚为激烈。
厅内的众人,也都只把目光放在了许岭岩与风余身上,而全没在意林修然。
这也理所当然。
那白胖子山大王,如今已然斗争失败,是个败家之犬,能不能活下来,全看风余是否让步,他们看他作甚?
但他们,显然都错了。
林修然如今已是筑基期的仙人,享寿五百载,哪是那么容易便倒下的?
那条“咸鱼”的味道,不过是不好闻些罢了。
风余这个半吊子的“勇者”,还斗不过他这头“恶龙”。
他见那厅中的风余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又在他两个娘子的身上打转,知道他图谋不轨,也不再浪费时间,心中的杀意,顿时蔓延开来。
“唰——”
一瞬间,他便运起身法,遁向会客厅中。
他手中的长枪先他一步,直取风余的头颅。
对于一切敢觊觎洛馨儿与花解语两女的男子,林修然的做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杀!
林修然的突然发难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就连身为绝顶宗师的许岭岩,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等他察觉出异动时,那林修然的长枪,已经到了风余的眉心前。
许岭岩急忙大呼,道:“不可,他师父乃欢喜宗‘毒老人’。”
欢喜宗毒老人,实力高强,成为绝顶宗师已久,最是护短,谁要是敢动他的弟子,他必不死不休。
“他怎敢?”
“这人真不怕报复吗?”
厅内其余众人,也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家伙明明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生死全凭他人决断的败家之犬,他怎么敢杀掉这场中唯一能救他性命的人。
他疯了吗?他不怕被报复吗?
“你——你敢?”
面对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寒芒,风余终于感到恐惧,不由大喊出声。
但这已经太迟了。
“噗!”
下一刻,林修然的长枪,便已经扎进了他的头颅之中,贯穿了他的头颅。
那长枪力道凶猛,透过眉心扎透他的头颅后,仍然去势不减,拽着他的身体倒飞而去,然后,只听“嗡——”地一声,那长枪的枪头,便正好扎在了会客厅内的墙上,把风余的尸体震得左摇右摆。
风余的尸体,就这么被钉在了墙上,悬挂在半空之中。
“你……你……我师父……我师父会……”
被扎中了头颅,脸上红白俱出的风余,带着最后几分残存的意识,指着林修然咒骂与警告。
但这都无济于事,也无关紧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那生机,就已彻底流失殆尽,再也说不出半个恶毒的词语了。
“你——你——你——”
那堂堂的欢喜宗四公子之一——风公子,就这般死了。
死得极为难看。
“哼!区区小毒,也敢要你爷爷的性命,不知道你爷爷我是万毒不侵之体吗?你师父,你师父来,我照杀不误!”
林修然拔下了钉在墙上的长枪。
那风余的尸体,没了长枪的固定,一下子便“嘭——”地一声,颓然地砸在了地上。
脑浆与血液,流了一地,腥臭不堪,令人作呕。
林修然嫌恶地用手捂了捂鼻子,想起了方才夺命毒青烟那难闻的味道。
他手执着长枪,将那精铁枪头在风余的衣身上擦净后,这才手握着那把长枪,回到了自己方才的座位上坐好。
他气定神闲,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似乎杀的不是欢喜宗四公子之一,而只是街边的一个臭乞丐。
“这——”
“这——”
“这——”
数十息早已过去,林修然一切如常。
厅内的众人,无论是那白发老者,那壮硕中年汉子,那缺了手脚的中年妇女,还是那许老爷子许岭岩,脸上,俱都是难以置信、瞠目结舌的神色。
这陈国,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样厉害的人物?
这人究竟是谁?
众人眉头凝重。
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们的疑问,他们只能暗自猜测,然后,陷入愈发迷惑的境地之中。
……
第十四章 鬼来()
“林先生,你可是闯了大祸了,那欢喜宗的毒老人,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许岭岩见风余当场身死,不由扺掌一叹,怪林修然的鲁莽行事,不顾他的劝诫杀了风余。
风余身死,这一来,不仅林修然这个山大王会遭到欢喜宗毒老人不死不休的追杀,自己殒命,还会连累他家那三代单传的独苗许郁,少了风余这么一个强力的“阵法星眼”,那诛杀恶鬼的几率,便又降低了数分。
“唉,你太鲁莽,也害苦我了,林先生。”
许岭岩唉声叹气,但木已成舟,他也只能选择接受事实。
“这先天高手本就难寻,老夫我好不容易凑足了百位先天高手组成法阵,如今被你杀掉一位,一时半会叫我去哪儿寻找?那恶鬼今夜子时,便又要上门了。”
坐在椅上的林修然却只是笑了笑。
他潜入许府,装作这白胖子山大王,给了洛馨儿和花解语一次生死之危,让她俩有了生死之间的体悟后,便算是完成了今日的任务。
既然那许岭岩的百人伏鬼阵凑不成,他便打算亮出他那仙庭仙人的身份,告诉他他便是他家老祖宗派来解他许府之危的人。
但话还没出口,他便又感受到那许府的大门之外,又来了一位实力不俗的先天高手,一时便又将那些话咽了回去,只是道:“杀了又如何,我既敢杀,便不怕人来寻仇。”
许岭岩见林修然并无半分悔意,又是一声长叹。
“老夫话已至此,还请林先生好自为之。”
今日之事,许岭岩已将其中利害关系都讲明了,若是日后那林修然出什么意外,被毒老人所杀,江湖中人便也不能怪他许岭岩没有向林修然提醒此事了。
“来人啊,将风余公子的尸体抬下去,好生安置。”
许岭岩不再与林修然纠缠,唤来下人,将厅内风余的尸体抬了下去。
这风余毕竟是在他许府上没了性命的,许府自然有着责任,若是还不把风余的尸体安置好,只怕毒老人会连他许府也不放过,要来找上好一阵麻烦。
许岭岩为今之计,也只有先隐瞒住风余的死讯,待恶鬼之事结束,再将他的尸体送回欢喜宗。
下人们合力将风余的尸体抬了下去,厅内便又进来了一个门房。
门房的身后,还领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
林修然的感应并没有错,这门外,果然又来了一位实力不俗的先天高手。
“在下宋国罗轻侯,此次路过凤鸣城,听闻府中有难,广邀天下先天高手前来助阵,特来相助,以报许老先生当年的救命之恩,不知许老先生可还认得在下!”
罗轻侯朝许岭岩恭敬一拜。
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既受他恩惠,便一辈子不敢忘记,所以,就算是听闻这次上门作难的,乃是鬼物,他也依然义无反顾地便来了。
“哈哈,当然记得,当然记得,只是当时你还不过我膝盖高,现在这一晃几十年,你也快老了,轻侯,你父亲可还好?”
许岭岩几十年不罗轻侯,却依稀记得他小时候的眉眼,一眼便认出了他来。
故人相见,又解了他百人伏鬼阵的人数之急,许岭岩那被林修然坏了的心情,又变得大好,不由与罗轻侯笑着攀谈起来。
“家父一切都好,如今正在宋国的祖居里颐养天年呢,他知我此次前来陈国,还托我向您问好呢?”罗轻侯谦恭地回话道。
“哈哈,他还在就好,以后我若有了时间,可到宋国去看望他。”
两人寒暄着,一时宾主尽欢。
许岭岩又与罗轻侯寒暄几句后,便与厅内的众人打过招呼,作别了众人,领着罗轻侯出了厅,大概是有什么秘密事相谈。
这是人家的家事,厅内的众人自然也不愿多打听。
唯有林修然,在听到“宋国”二字后,多少动了动耳朵。
因为,三年后,洛馨儿和花解语,便是要通过宋国的登天宴,前往仙庭之中,继续求取仙道。
结束此次捉鬼事件,再去一趟妖风谷,他们便也该前往宋国了才对。
……
半日无事。
很快,夜幕低垂,明月如钩。
“噶——噶——”
那个在病床上垂死挣扎的许郁公子的屋顶上,不知何时,盘踞着几只不请自来的乌鸦。
它们扑扇着翅膀,在屋顶上跳跃、盘旋,互相追逐,发出极为刺耳的声响。
那些乌鸦未卜先知,已经闻到了许郁公子死亡的气息。
那嘎嘎声,好似在说,这许郁,已经活不成了,是个死人了。
“烦人的玩意儿!”
一个只有七八岁孩童高的灰衣侏儒听着乌鸦那难听的叫声,嘟囔了一句,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捏在手中,朝屋顶一弹,只听“咻——”地一声,那石子便破空而去,将那群烦人的乌鸦打散。
“嘎——嘎——”
乌鸦惊叫一声,扑扇起翅膀,簌簌簌地飞走了。
但它们却并不愿就此离开,在不远处的一处屋顶上重新落下。
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间“死气”弥漫的房屋,似乎断定了许郁公子今晚必定丧命当场。
……
“老爷,子时将至,众位壮士,都已做好了准备,公子福大命大,一定能挺过这关的。”
屋外,许岭岩神色严肃地听着管家的奏报,额上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半分。
“知道了,你且下去吧,那鬼物就要来了,你叫府里的下人们,都躲远些,不要被波及了。”
“是,老爷。”
那管家赶忙退下了,远离这是非之地。
许岭岩见管家退下,却是从袖间拿出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枝七色令旗。
百人伏鬼阵,分列七星,每一星各执一枝令旗,合众先天高手的血气,以抵御鬼物。
等这鬼物入了阵中,各人演变阵法,执七枝令旗使七星连结,便可对鬼物进行重创,甚至使其伏诛。
这是许家祖上传下的捉鬼阵法,算是人间为数不多的能不依靠仙庭仙人而对妖鬼进行重创的方法之一。
百年前,许岭岩的先祖也用过一次,诛杀了当时为祸凤鸣城的鬼王,也就是这一役,使许家迅速成为了凤鸣城的七大世家之一,人人都知道了他许家是传承悠久、底蕴深厚的名门望族。
“众位先生,小儿的性命,便全靠你们了。”
鬼物的力量,与他们这些不会术法的凡人相比,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但只要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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