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明明我俩亲密些你都爱吃醋!”
“……”
林修然被揭了老底,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明心姑娘听着他们三人为自己争吵,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也不笑,只是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扯开了话题。
她道:“师父,我上次看你假扮甄璞时所用的手法很是玄妙高明,是易容术吗?我能学吗?你可以教我吗?”
明心姑娘自拜了林修然为师后,就像一块海绵,浸进了林修然这潭看不见深浅的池水里后,便想尽办法想要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样本事,要将自己吸满。
“不教不教,对着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教的。”
林修然看她那副男子的打扮,无赖地说道。
但是,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明白明心姑娘的心思。
她之所以这般急切地想要学会他身上的本领,冲上“绝顶宗师”的境界,是为了报仇!
她们的仇人——魏先生,乃绝顶宗师,是当今暗阁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明心、明月姑娘若要报仇,只单单凭借先天高手巅峰的实力,是完全不够的,唯有同样是绝顶宗师,学会林修然的诸多本事,才能有一战之力。
魏先生不死,心魔不去,她们这辈子,便没有踏入“筑基”的那一天。
只有除掉了他,成仙之路,才能一片光明。
“嗯,徒儿明白了!”
林修然的直接拒绝,让明心姑娘有些失落。
明心姑娘的性子,有些孤僻,又有些孤傲。
是那种只会跟你提一次要求,你若不答应她,她便绝不会再做纠缠,跟你央求第二次的性子。
有时候与她相处,要处处小心着些,不然便会令她失落。
她这种性子,不好,也很好,你若跟她提什么要求,她若答应了你,便一定会尽己所能,帮你做到。
明心姑娘这副失落的模样,被花解语和洛馨儿看在眼里。
她们眉头蹙了起来,只觉得相公很是可恶,明明已经收了她做弟子,明明知道她的性子,却还是这般拒绝了她。
她们两人两双眼睛、四颗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林修然,一副“你不教今夜回去便决不让你上床”的表情。
林修然看着她们这副模样,哪里不知道她们的意思,他很硬气地……认怂了。
“好吧好吧,明天教,明天教!”
他无奈地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那明心姑娘那失落的模样,便不自觉地展开了眉头,又变得冷冰冰的了。
阴雨转晴,于是,这雅间里,又开始变得喜闹起来。
……
第六十二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中】()
元夕之夜,除了熙熙攘攘的游人和琳琅满目的灯笼外,街上最惹眼的,便是数那趣味十足的灯谜了。
一盏盏红色的灯笼下,红绳系着竹枝,挂着一块块写着灯谜谜面的竹牌。
往来的游人若是答对了题目,猜出了谜面谜底,便能从灯谜会的主办方那儿讨得相应的彩头。
那彩头,或是些针线,或把折扇,或是个香囊,或者只是枚果子,多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因是自己靠智慧赚来的,虽不值几个钱,却也弥足珍贵。
青年男女、老头小孩,中年儒士,一个个跃跃欲试,热情高涨,都围在那一盏盏红灯笼前,瞧着一个个谜面,或一言不发,或抚额苦思,或挠头蹙眉,做冥思苦想状。
林修然从雅间的窗户往外望去,便恰好能看见那灯谜会的擂台。
一个中年儒士站在擂台前,正高声唱着谜面。
不时有人猜出谜底,他便让手底下的人将那相应的彩头递给台下猜中之人。
每送出一份彩头,游人便会欢呼一阵。
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响彻大街,也传入了雅间之内。
洛馨儿吃了几杯小酒后,脸红红的,有些亢奋。
她看着窗外那热闹喧嚣的灯谜会,跃跃欲试,也想参加。
她拉住林修然的袖子,央求道:“相公,馨儿也要猜灯谜,讨彩头!”
林修然吃着酒,不想理她,她总是这般爱玩爱闹,想起哪样便是哪样,林修然已经自动免疫了她的“卖萌”。
洛馨儿见林修然这般绝情,气得银牙紧咬,她那双挽住林修然袖子的手也拧上了他的胳膊,给他好一顿教训。
林修然受不了她的“央求”,只得连声称好,这才让她放过了自己。
林修然将手伸出,对着窗外虚空一握一提,那原本还在街道百步开外的灯谜会,便被他扯过三块挂在灯笼上写有谜面的竹牌。
竹牌倒飞而来,倏忽间,便被他握在了手中。
“来来来,一人一块,赶紧猜,猜不出来,便罚酒!”
林修然将手中的三块竹牌分给了三女,一人一块正好,省得她们吵起来。
“擒贼先擒王,打一称谓!”
洛馨儿分到的,是这么一个谜面。
洛馨儿自幼读书识字,工于诗,巧于联,对灯谜也有些涉猎。
她父亲又曾是令整个武朝都赞叹不已的惊奇男子,她身为他的女儿,自然有着几分急智。
洛馨儿看着这个谜面,只一杯酒的功夫,便眼睛一转,轻笑一声,给出了答案。
她道:“我知道啦,是‘捕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擒的是王,‘捕’的是‘头’,自然是‘捕头’了!”
解谜的方法多种多样,有归纳法、喻义法、解析法,有承启法、运典法、分扣法,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洛馨儿用的方法,便是解析法,从谜面的正面进行解析,得出谜底。
这答案自然是对的,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洛馨儿志得意满,笑嘻嘻地用剑在竹牌上刻上了谜面——捕头。
她拿着这块竹牌来到窗前,小手一挥一掷,那竹牌,便径直往灯谜会的台上飞去。
洛馨儿毕竟是个先天高手,就算实战经验不足,但扔个东西,还不至于给扔歪了。
那竹牌,越过那些男女老少的头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灯谜会的主事人——那个中年儒士的眼前。
那中年儒士见到一块写有谜底的竹牌从天而降,哪里会不晓得这是有高人在此。
他不敢怠慢,脸色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便立刻叫过一个手下办事的人,将那谜题的彩头递了过来。
林修然时刻关注着场上的动态。
那办事的人刚将那彩头拿在手上,转瞬之间,便被林修然隔空取物,给顺了过去。
明明前一刻还握在手中,下一刻,手上便空空如也。
这诡异的场景,弄得那中年儒士和那办事之人都有些懵圈。
高人,果然是高人。
两人东张西望,好奇那高人究竟在何处,但是,两人却又闭口不言,并没有向台下踊跃欢笑的游人们透露一点风声。
林修然顺来的彩头,是一把折扇。
扇骨不过是寻常的竹子,做工很是粗糙,那扇面便更不用说了,白花花一片,什么都没有,所用的纸也不是什么好纸,抚摸之下,还能感受到残存的木屑夹杂其中,很是粗制滥造,是街边十几文钱一把的小玩意儿。
但就是这么一把“破”折扇,洛馨儿拿在手中,却分外高兴,只因这是她赢来的,最是难得。
她将折扇抖开,在这寒冬腊月里扇了又扇,一点也不怕自己冻着。
然后,合上,打开,又合上,又打开,如此反复,玩得不亦乐乎。
花解语见洛馨儿猜出了灯谜,拿到了彩头,把玩着那把折扇,也受到了鼓舞。
她将属于自己的那枚竹牌翻了过来,念出了自己的谜面。
“擒贼先擒王,打一俗语!”
这谜面,竟是和洛馨儿是一样的。
只是,谜面后头的“打一称谓”,变成了“打一俗语”。
花解语是穷苦人家出身,在诗词灯谜之上,并无过人天赋,只是有个一知半解,懂得一些大概而已。
平时让她猜个灯谜,她是很难猜得出来的,就是能猜出,也得冥思苦想个半日。
但这次,倒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同一个谜面,那个“擒贼先擒王”,洛馨儿刚才已经点拨了花解语。
既然“擒贼先擒王”,“捕”的是“头”,那“拿”的,便是“主”意。
这题,同样是用的解析法。
花解语笑靥如花,眸如秋水,笑盈盈道:“我知道了,谜底是‘拿主意’!”
她亦拿过自己的长剑,手腕轻抖,剑光闪烁,不过几息时间,那块竹牌,便被她刻上了谜底。
她收好长剑,也学着洛馨儿的模样,来到窗边,将那块竹牌掷出。
只听“唰——”地一声,那块竹牌,便也越过那片黑压压的人头,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那中年儒士的桌前。
中年儒士看着又一块从天而降的竹牌,懵圈得有些怀疑人生,又开始东张西望。
平日里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们,怎么今夜都凑到了一块?
“擒贼先擒王,打一俗语!”
“拿主意!”
嗯,谜底没错,那便照例给彩头吧!
中年儒士放下那块竹牌,又招呼了刚才那个办事之人去拿彩头。
春风阁酒楼的雅间内,林修然的手指虚空一勾,那件彩头,便又立刻飞上高空,消失在了那办事之人的手中,飞进了林修然的手里。
……
第六十三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下】()
中年儒士与那办事之人,又是一副见了鬼、日了狗的模样。
连着两次这种事情,怎么让他们不惊讶与害怕?
手上的彩头能无声无息地不见,那自己那颗项上人头呢,指不定那些人生起气来,也给你摘了去。
两人各望了对方一眼,都缩了缩脖子,既强装着镇定,又止不住地颤抖。
而雅间内,花解语接过林修然递过来的彩头,拍手欢呼,高兴得像个孩子。
那彩头,是一盒针线。
不值几个钱,但花解语高兴的原因和洛馨儿一样,只因这彩头,都是靠她们自己的智慧赢来的,很有成就感,因此也倍加珍惜。
而且,这针线,正好适合她。
她最爱做些缝补、刺绣的事情,这盒针线,算是派上了用场。
“好了好了,别高兴坏了,冷静,冷静!”
林修然安抚着兴奋得有些失态的花解语,好半晌,她才冷静了下来,回到桌前吃吃笑着。
林修然见她冷静了下来,便放下心来。
那三块竹牌中的两块,已经作答完毕,现在,便只剩明心姑娘的那块了。
林修然转过了头去,望向明心姑娘。
“明心,把你的谜面也念出来吧,若是猜不出来,按刚才说好的,可是要自罚一杯的。”
明心姑娘兴致缺缺,仍旧冷着脸,似乎对猜灯谜并不感兴趣。
她见林修然催促,这才翻过了自己的竹牌,念出了谜面。
“石字出头不是右,打一字!”
和方才猜“称谓”,猜“俗语”不同,这是一个字谜,猜的是“字”。
“石”字出头,把那“石”字捅破天去,旁人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那个“右”字,因为“右”字的那一撇,刚好凸出了“石”字的那一横,很是符合。
但答案显然并没有那么简单,那谜面也已经点明了,“不是右”。
这一下,便让明心姑娘犯难了。
她自小在穷乡僻壤长大,没机会读书识字,进了暗阁后,虽能读书识字了,也读过一些文章,但说到底,还是舞刀弄枪的时候多,这猜灯谜,并不是她的强项。
林修然、洛馨儿和花解语三人,都盯着她看,把她看得实在有些别扭。
这下子,她更猜不出来了。
但她也不为所动,仍旧冷冰冰。
至于那灯谜,她亦不再挣扎,拿过了桌前的酒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然后拿起,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尽。
无半点余沥剩下。
她猜不出来灯谜,愿赌服输,自罚一杯便是。
“这字谜,还是师父你来猜吧,那得到的彩头,也归师父所有。”
明心姑娘将自己桌前的那块竹牌,推到了林修然的面前。
林修然对于自己徒儿这种不负责任的甩锅行为,表示严重的鄙视与谴责。
但他这个徒儿,有他的两位娘子撑腰,林修然一个人,架不住三女的同仇敌忾,同气连枝,不由败下阵来。
他无奈地拿过竹牌,瞧着谜面,默默思考起字谜的谜底来。
字谜,是要比猜“成语”、“俗语”、“称谓”这些灯谜来得简单一些的,只需来回思索那谜面上的几个字,将之分拆、组合,只要肯下苦工,总能得到谜底那个字来。
当然,也并不绝对,只是大多数情况是如此罢了。
林修然看了一眼竹牌上的谜面,脑海中,便立刻蹦出了答案。
那谜底,是“岩”,岩石的“岩”。
石字出头不是右。
“石”字出头,那出的头,是那“出”字的一半——山,把那“山”字叠在“石”字上,便正好能得到一个“岩”字。
林修然对这个答案十拿九稳,很有把握。
他也不先将答案说出,交给三女去评判对错,只是直接在竹牌上刻好了谜底。
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抹,那竹牌上,便出现了一个极为刚直端正的“岩”字。
那字,与竹牌浑然一体,好似生来便有的一般。
“嘿嘿,相公和我想的一样,那谜底,正是那个‘岩’字。”
洛馨儿见相公与自己心中的答案一样,眉开眼笑。
相公的才学,她是知道的,那时在蕊珠宫的听琴阁中,他一诗一联,便已技惊四座。
那“烟锁池塘柳”的上联,至今还没人对得上来呢!不知绝了多少多情人的前路。
这才真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花解语则不像洛馨儿,她脑筋没那么快,没猜出来,直到林修然写出了那个“岩”字后,她才在一瞬间恍然大悟,觉出此题的妙处来。
石字出头,可不就是那“岩”字吗?
两女看着谜题解出,或笑靥如花,或若有所思,很是沉迷其中。
唯有那甩锅的明心姑娘,仍旧冷冰冰,不为所动。
她是真的对猜灯谜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就算此刻是元夕之夜,就算这猜灯谜是这元夕之夜的一项传统习俗,她依然不为所动。
在她心目中,这文虎(即灯谜),终究是比不上她的“武功”来得重要。
林修然见她那表情,觉得她甚是无趣,索性便不再管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那道字谜的彩头上。
他来到窗前,右手轻轻一掷,那块竹牌便再一次落到了中年儒士的眼前。
“嘭——”
第三次,仍旧来得如此突兀与诡异。
中年儒士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竹牌吓了一大跳,瞪圆了眼睛,两颗眼珠子如拇指头那般大小。
“石字出头不是右,打一字!”
“岩。”
嗯,没错,该派彩头。
他仍要按例去叫那办事之人取这谜题的彩头来。
但话刚说一半,他便停住了。
随后,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好——”他暗道。
“不好——”
那办事之人,也迅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呆在了当场。
这一题谜题的彩头,只是一块石头。
更准确地说,是一块黑漆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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