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来备受的徐鸣,显然把心理素质给练了出来,把性子里坚毅的一面给逼了出来。见外面没人。再没所获,想了想:“正好看看,那个甬道出口好像有些东西。”
索性沿着地洞退回去,只见这地下,竟有一个个层层错错的偌大空间。如是谈未然在。必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宗长空和寇雷那场旷世大战,打得坍塌掉的山峰堆积叠加,形成了一个地下空间。
没人料到,百里洞府还有一个裂缝甬道,而出口就在这里。
当徐鸣像一只工蜂忙碌起来,没有太久。他就找到了一个偌大的山洞,俨然殿堂般的山洞。
这个巨大的洞穴,拥有明亮的光芒,而最显眼的,赫然是坚硬无比的石壁上,有着成千上万道剑痕!
剑意!剑魄!还有……剑魂!
徐鸣震撼的张大嘴。凝望着这一道笔直的剑痕,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一直放光的竟然就是这道残存的剑魂痕迹!
站得远一些,徐鸣再次震惊得失魂落魄。发现这无数道剑痕,竟然在这个巨大洞穴的石壁上组成了一行行文字。
“吾姓姓宗,名长空,昔日纵横天下,树敌无数,被明心宗星斗宗等对头联袂以真空锁镇压于此……特留部分所学于此,若有人得见,尽可修习之,承继之……只需办三件事。”
这一刻,徐鸣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正是宗长空留下的,在谈未然找来之前就留下的。
虽然脱身了,宗长空并没毁掉。本来觉得这地方本该在大战中毁掉了,即使没毁,大约寻常人也没那个运气找到,并深达百丈的地下。
显然,并没有毁在大战中,而且徐鸣来的甬道出口正好。
不论徐鸣交的是好运,还是运道触底反弹了。不能不承认,世上的确是有奇遇的!
显然,这就是徐某人的奇遇。
徐鸣或徐烈。
…………
东武荒界。
嗖嗖嗖,一阵阵破空声撕裂空气,恨不能撕裂耳膜般发出尖锐音浪。
或是轰轰隆隆呼啸打下,只见一座不小的山脉,当精魄落下,顿就将山脉轰得几乎断掉。或是无声无息席卷一切,当那一剑余威扫落下来,河流为之断流。
偶有精魄泄露,难说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一些精魄频频冲击向城池。
幸亏有刘月等人,这女子原为霸天王效力,后来在三斗回廊之战被生擒后就此归降。此女到底是神照境,尽管实力稍逊,截下这些袭往城池的力量自话下。
城头上不计其数的战兵,以及城中攀爬到高处观战的百姓们,纷纷对于在半空激战的敌人抱以唾弃与痛骂,对自己人大声欢呼。
大泽陶家的老祖宗张口怒骂:“无耻!好生无耻!”
这位陶旭升是陶家唯一的神照境,辈分高,实力高,相貌却不显老。瞧来不过是中年人的模样,见对方频频如此,毕竟是儒门弟子,早已心中有一股义愤!
旁人之中有陶家的,也有其他世家派来任由东武侯调遣的。很是有人流露不以为然的眼神,死又不是死自己人,无耻不无耻,你一个姓陶的替姓谈的操什么心。
与其和暮血国的人死磕,不如保留元气见机行事。
倘若东武侯战败了,也留个方便,不至于和暮血国撕破脸互相仇视。
说起来,不一定是这些家族有异心或打算背叛,不是每一个家族都这么没节操。更多是本能的想保存实力,毕竟多数家族都觉得,东武这一仗打下来,就算赢了也是惨胜。划不来呀。
城头上,还有谈追和徐若素没出手,正带着淡淡的疲乏为正在战斗的人们掠阵。
尽管看不见那些眼神,听不见那些腹诽。谈追也知道这些家族的打算。其实他乎,也不抱怨,轻轻拍拍妻子的手背,微微摇头:“别算在他们头上,毕竟才一统没多久,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永远不可能一条心,世家永远只顾得上眼前的利益,可以精明到无人能比,也可以蠢到天下无双。”徐若素轻道,如果不是丈夫开口。她一定会把某些家族出工不出力的事好好记上一笔。
一道剑光呼啸斩空而来,眼看就要一剑把城墙给削掉。徐若素凝神一指,只见一指之下,将来袭剑光消弭无形。
噗哧!空中撒下一蓬血花。
受伤的是苗庸!谈追心头一凛,正要狂飙而起。被妻子握着手道:“别急。”
她话音未落,就见一道璀璨无比的光芒骤然在数百里外闪烁,从天空俯瞰,俨然就是地上绽放华彩的一颗宝石。落入东武和暮血双方眼里,却是不约而同的心中一紧。
多次激战下来,连暮血国的人也记下了。
这是那个叫明空的人,所施展的最强剑法。那是一个强横得相当变态的家伙。具备媲美破虚境的惊人实力!
明空第一次出手,是在谈追夫妇某一天差一点就没顶住暮血的某次奇袭中,一出手就几乎一剑斩掉方天歌等四大神照。可惜暮血有破虚境暗中掠阵,才保住方天歌几人性命。
轰!
当大地上犹如放光宝石消散掉,两道气息正飞速接近这边。双方互望一眼,心知今天打不下去了。一众暮血之人一副居高临下狂妄神色,发出震天狂笑:“哈哈哈,今次便宜你们了,先打到这里。我们走……”
对方刚与破虚境会合遁去,明空就化作流光落在城头。衣衫上斑斑血迹,是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他的脸孔里有挥之不去的疲累:“老样子,不分胜负。”
那个破虚境和明空,就是这些日子互相的主要对手。加上这次,十八天来交手四次,实力在伯仲之间,根本奈何不得对方。
最后通牒的次日,是暮血首次来袭。
从那日之后,袭击就接二连三的到来,完全是针对谈追夫妇以及东武麾下的神照境。
是典型的两国强者战!
短短一个月来,暮血强者十三次来袭,其中有六次是超过十人的规模集体出击。最危险的一次,用十一名神照强者堵住谈追等四人,明空就是那次才出手暴露了自己。
张松陵等人的遇袭,逼得谈追和徐若素不能不先离开首府云城,一边召集麾下的神照强者,向其中一个界桥城方向靠拢。
这里是东武荒界,不论怎么打这一仗,谈追和徐若素必然在某些方面陷入天然的被动。
城头的人们发出震天的呐喊声,打退暮血的又一波进攻而兴奋。可陶旭升等不少人并没有展开颜色,暮血国势大人强,来袭的频率是愈来愈高,一次比一次的规模大。
很吃力!一次比一次吃力了。
一次次增强的实力,压得众人渐渐喘息不来。谈追和徐若素今次没出手,不是玩矜持,而是三天前刚打了一场身上有伤,需要休养。
也许再来几次,就是压倒性的力量了。说不定暮血等的就是你谈追把神照境都聚集起来,再一口气全吞下。
而且,人都清楚另一个事实:暮血国还没发力呢!
第640章 出兵东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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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谈追来说,过去的一个月是很难熬的日子,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对东武的人来说,过去的一个月同样是一段风波骤起骤逝,使心脏忽上忽下的时光。
只要知道暮血国的人,都清楚一件事:东武,绝对不是暮血的对手。
谈追的难熬,于战斗,而是在于他要率领知道这件事的人们,去和暮血国的人一次次激战,务求阻挡乃至击杀对方。他的难熬,更加在于,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人对东武的信心,在和暮血国对上之后,就在持续流逝。
外人也罢,关键在于,内部亦如此。
而同时,对另一些人来说,难熬的不仅仅是过去一个月,而是漫长了几倍,痛苦和也延长了更多。
仔细的说,从七皇子崔思雎死讯抵达暮血的那一刻起,无数人就此陷入一个难熬无比的时期。
谈未然扼杀掉未来的“垂死君王”,连自己也只想到,肯定会给爹娘带去很大麻烦,甚至是战争。但他绝对没想到,暮血国因此而改变命运的人有多少。
死了一个崔思雎,一系列的变数就此诞生。
如不是当年被谈未然击败的刺激,崔思雎绝不会突然起意,而是会把游历放在登基之后。
如不是去游历,就不会去百里洞府;如不是在百里洞府,就不会是单独一人;如不是单独一人,哪怕遇上谈未然,也未必会死;如不是今次死了,等他结束游历。谈未然就再没机会扼杀他。
细究起来,果真是一系列的巧合。崔思雎若知自己死于一连串巧合,必会气得呕血。
这几个月的暮血局势太迷离了,用纷乱来描述。绝对再贴切不过。
多个对皇位绝望的皇子。一下子看见了希望。凡是自觉有机会的皇子,都一下子窜了出来。尝试着抓住这个“机会”。如此,当多个皇子像猎犬一样窜出来,可想而知究竟有多混乱。
须知,若非崔思雎突然去游历。本该登基了的。
只要拿下这个位置,就可以马上登基。这种诱惑,是那些自问在武道上没有成就的皇子万万无法拒绝的。
皇位之争,不过是混乱中少少的一部分。
更大的混乱源头,仍然在于东进和北进之争。
崔思雎的,不仅有东进派,还有一部分皇家力量。
皇家不太在乎东进和北进的政治分歧。他们更在乎武道天赋等其他因素。显然,崔思雎的武道天赋和实力,是诸多皇子里最杰出的,才干显然也出色。那就很自然的获得了一部分皇家人士的。
加起来足以影响很多事,也足以在关键时,陷入茫然失措。
当崔思雎一死,集中力量他的东进派立刻群龙无首,连一个对象都找不出来。陷入混乱,以至于几乎失声的境况,被声势大壮的北进派一举压倒,也就不难想象了。
尤为的是,部分皇家力量崔思雎个人,但也间接了东进派。可随着崔思雎的死,这两者之间的纽带就断了,失去了这部分皇家的东进派,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登时就被北进派给全面压倒。
以至于,令得朝廷做出把崔思雎的死秘而不宣的决定!
从某种意义来说,未必不是崔彦轲的意思。
死了儿子,尽管是皇帝不太那个,可他仍然有几分伤心和愤怒。只不过,皇帝不是脑残,真要报仇,就必然走上和东武开战的路,那就彻底满足了东进派的愿望。
这是暮血国半年来影响最大,最的一个决定,没有之一。
死一个普通皇子,跟死一个皇储,是绝对不同的两个意义。
崔思雎的死,本来可以用来大作文章了。可因为反应迟钝,东进派错过了。其实,错过才是必然,因为东进派集中力量一个崔思雎,平时有优势,陷入群龙无首就乱了套。
这个决定,轻易的把东进派一口气压下去。
东进派这个必然错过的机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温又南等人至今还在东武战斗,就是在为这个决定而付出代价。
温又南是后世垂死君王的主要谋士,此君不善打仗,却极为工于心计,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可谓算尽人心。如果谈未然在,知道温又南在主持此事,绝对会十倍小心。
实际上,正是温又南等人暗中做了工作,又是收买派往东武的使者,又是磨磨蹭蹭把一次谈判,谈了足足两个月。最后,一口气提出东武完全不可能接受的条件,促使谈判彻底失败,并以据此为理,促成对东武的“惩戒”。
如今温又南等人对东武的战斗,正是暮血国师出有名的“惩戒”!
表面看来,是温又南等人在为旧主报仇而奔波,而在暗中谋划。但不夸张的说,暮血朝野上下都清楚,这是东进派和北进派的战斗,必然刺刀见血!
东武就是东进派开辟的第二战场!
这次“惩戒”,如温又南所料,尽管北进派大力阻止,皇帝崔彦轲却出人意料的了此事。死的是他的亲骨肉,岂会没有伤心和愤怒。
为此向东武开战,是决计不可能!
不过,既然温又南等人叫嚣着血债血偿,崔思雎的死讯又被认为泄露出去,引起朝野上下悍然大波,力主报仇或惩戒的声音很强。
就不如让温又南他们去大干一场,正好给血债血偿!
反正一个小小的东武势力,没得到当地宗派认可之前,根本不足为虑。
此乃崔彦轲力排众议,答应东进派借题发挥的“惩戒”要求之时的心中所思所想。他不是看不出,这是东进派的第二战场,是准备借题发挥。引出事端的因由。
但说一千道一万,他一天没卸任,就一天还是皇帝!
在这个国家,哪怕他不是每一次都能说了算。想要阻止什么事。却绝对话下。
不论东进派想干什么,归根结底。能让其翻身的只有一个法子:开战!
这种事没有他这个皇帝的点头,是不可能通过的。
两个月前,崔彦轲是如此想的。就在一盏茶之前,他仍然做如此之想。。
一盏茶之后,当有人站在崔彦轲面前,告诉他:“我们三皇子继位!”
并且,再补上一句:“皇帝,你要早做准备。”
跪着的是他的第三个儿子崔思源,一脸的不安与真挚!
没人知道是真的,还是努力装出来的。崔彦轲也不想知道。
一旁站着坐着的两个男女,一个是暮血皇族的破虚境,另一个不是,却代表另一名破虚境而来。一个神情充满不耐烦。一个则让自己看起来更认真,更一点。
崔彦轲盯着单膝跪下的儿子,再看看一旁说完就走了的二人,整个人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腾出赤红,话音似从牙缝挤出:“老三,你想干什么!你想怎么做!”他很清楚,先前的最后一句提醒,是那两位老祖宗在警告他,不要试图在这个位置上眷恋不去。
两位破虚境的意见,已经足以代表皇族的观点与决定。如果皇帝找不出更适合的人选,那就很难反对。
实际上,崔彦轲找不出来。
三皇子诚恳道:“父皇,其实孩儿也比较认可温又南他们说的,老七的死,正应该血债血偿。”
他的态度,他的眼神,绝对诚恳到无法在诚恳了。但无法掩盖这句话背后的真相:这位三皇子转变观点,选择了东进派!
崔彦轲终于知道,他错了!
开战,需要皇帝,而不是他。
皇帝的阵阵咆哮,宛如滔天之怒在大殿里滚滚来回,仿佛炸雷一般,威势慑人。
三皇子跪在皇帝之前,脸庞上写满战战兢兢。可他的眼神却出人意料的灿烂,并未体现出畏惧等等,反而愈发的自信和笃定!
大事已定!
…………
旁人正在东武第一线激战之时,温又南已悄然折返暮血暗中主持。
此时此刻,这位心眼无数的谋士正与几人在一起在酒楼,低声窃窃私语。凝望皇宫城门入口,见到一家马车平静的从皇宫里行驶出来之际,端着的茶杯都险些忘了送嘴边,动作凝固了。
马车慢吞吞出来,上有显然的皇家标示。当马车在路中央,才忽然有一只手掀开帘子,三皇子露脸往外边看了一眼,重新把帘子放下。不一会,马车就没了踪影。
“大势已成!”温又南脸庞绽放笑容,想起七皇子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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