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凭空出现的甬道里,谈未然暗暗点头,又摇头。对鳌头榜的评价不错,不过,显然和目前绝大多数势力一样,低估了鳌头榜的撰写组织,也低估了其曰后的影响力。
也是。在很多人来看,是《鳌头榜》一直畏畏缩缩的暗中传播,没敢于公开发售,还没成气候,也没成眼中钉。各大势力完全没重视它,暂时懒得动手,不然一定会完蛋。
这么想也没错,就是疏忽了风云变幻的大环境。现在不绞杀《鳌头榜》,等想动手的时候,就一定有心无力了。
“我觉得,鳌头榜的排名不太准确,未然你没必要这个,还不如锦瑟录和遗珠录……”
谈未然摇摇头,《鳌头榜》现世百年当中,一直没被各大势力太重视,就觉得排名不太准确,成不了气候。其实不然,年轻修士进步太快,三年一小步,五年一大步,所谓的不准确就是这么来的。
见谈未然摇头不吭声,郁朱颜急道:“你不信?我上次周游各地,在一个大千世界遇上一个名叫卓倚天的过路青年修士,他惹上当地豪族子弟,结果起了冲突……”
卓倚天?谈未然心神一震,凝住心神倾听。说起豪门纨绔,郁朱颜颇有三分不喜,哪一个豪门都免不了有纨绔,约束得住就好,约束不住,就随时给家族惹来泼天大祸。就好比卓倚天这一次,就纯属自取灭亡。
“那个卓倚天很不一样,极为自信,极是锋芒毕露,就像从诞生那一天,就没有剑鞘的绝世宝剑。”郁朱颜蹙眉,她对那青年印象非常深刻,也因接下来的一系列事:“卓倚天一剑冲霄,先斩纨绔一家老小,再破豪族家宅,最后斩其唯一的神照强者!”
郁朱颜轻启红唇:“那纨绔一家本是破脏水给卓倚天。可从始至终,卓倚天不曾低头,也不曾有一句辩白,只管一剑斩杀……”
凝神的谈未然吐出淡淡一句:“来一双杀一双,来一窝就斩一窝。”
郁朱颜微微惊讶:“那个卓倚天,最少凝练三成剑魄,我不是对手。以我来看,他的实力排名最少应在一百到二百之间,可鳌头榜的排名却仅在四百到五百。可见,它的误差很大。哎,到了。”她想提醒谈未然,莫要以《鳌头榜》的排名来轻率断言别人。
她的关心,谈未然自然明白,也全盘收下,和她一道暗暗提防,凝望着甬道尽头,一望就诧异:“啊,又是一间房?”
果真是一间房,和来时的地底房间几乎一模一样,也有一条甬道通向未知。环顾一圈,谈未然二人细心打量,终于在地底天花板找到一行标识,异口同声念了出来:
“乙丑!”
一见乙丑这个标识就全明白了,谈未然和郁朱颜眼有喜色,甚有默契喊出:“天干地支!”
没错,这里就是二千八百年来,一直没被人找到过的天干前十二建筑之一。
原来,天干前十二的建筑群序,是用地支来标识,而不是普通数字。也不是什么建筑群,而是全在地底,只是一个很宽敞的地下房间,除了浅浅的四双脚印,这个房中看起来的一切都普通之极。
“看来,传言是真的。”凭女子的细腻心思,郁朱颜敏锐的泛起回忆,想起许许多多。没有血色的肌肤显得白腻快要透明的她,有着一张令人砰然心动的绝美容颜,此时耐心对谈未然解释起来。
外界传言,没人遇上过这些序在天干前十二的建筑,其实是错误的信息。只不过,那都是意外遇上,每次都被玉虚宗把消息拦下来,每次做好标记下次在来找,就再也找不到了。
多次之后,玉虚宗才一脸悲壮的发现,这些天干地支序的建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改变方位。
据闻,洞府的中枢就是在这一百二十个天干地支建筑里。玉虚宗想要完全控制这个洞府,就一定要找到这一百二十个建筑。
君子殿是“三圣殿”之一,尽管代表的是儒家,和玉虚宗这个道门一脉不是一个单位。但毕竟地位超然,很多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君子殿多少还是有一定认识和了解。
外界传言说一百二十年前,玉虚宗找到线索。
如说此乃外界的猜测,郁朱颜则清清楚楚,这是真的。只不过她不知玉虚宗上次找到了什么,想干什么。玉虚宗有大气魄,可也没盲目到什么都往外亮。
此时屹立“乙丑”之中,想起“乙丑”是多么艰难才出现,才找到入口,郁朱颜联系传闻和线索,不由得感慨纷纷:
“想不到玉虚宗多年来努力要找的,居然被我们一头撞了进来。”
谈未然暗暗颌首,也许玉虚宗的目标是掌握这个洞府,在很多人想来,大概没什么比一个洞府价值更大了。连九阶器具,也远不及洞府本身的价值呢。
也许是,但未必是全部。
凝视房中浅浅脚印,谈未然微微昂头和郁朱颜交换一个眼神,又望向漆黑甬道,异口同声道:“不如先四下看看,若是环境不错,就姑且在此疗伤。”双双会心一笑,沿着甬道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一个水潭底部。
似有一层淡淡的光膜撑住了水,没有沉下来,二人互看一眼冲出水面,定神一看四周环境,立时哑然失笑。
哪里是什么水潭,分明是个大池塘。
周围环境根本就是花园,慢条斯理的走在其中,很快就找到标识,确认这个建筑群是“戊七百一十”。距“庚二三五”很远,足足相隔八百多个建筑群。
果然会变化方位。谈未然二人惊叹,在地下甬道走了才一盏茶的时间,居然就嗖嗖一下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转悠一圈,满意发现此地偏僻得正好,正要安心疗伤,蓦然间轰隆震颤仿佛来自天际,转眼响彻,又消失掉。只稍后一会,谈未然忽有所觉:“朱颜,你有没有感觉到?”
“嗯。”郁朱颜螓首微点,表示有同感。
奇妙的是,当洞府突如其来的震动过后,身体中,乃至灵魂中的某种流逝,这时忽然停止了。
…………
暗黑的天空,蓦的闪耀一缕光辉,把寒冷的大漠照耀出白天般的炽热。
轰!恐怖的雷音席卷天下,在气劲里飞卷的砂砾几乎能把一个人彻底掩埋掉。
比这可怕十倍的是三大渡厄强者的联袂一击!
大漠夜晚的天空,暗黑无云,却是凭空黑云滚滚而至,形成天崩地裂般的震动效应。莫说方圆千里,就是方圆万里,也骤然被震得颤抖,每一个人似乎在睡梦中也能感应到这种空间震荡所带来的大恐怖。
联袂一击把洞府中最后的时间乱流,彻底引爆出来,宛如决堤泄洪一般,释放的时光之力紊乱不堪,完全没有规律的激射向四面八方。
有了白天一个神照境被乱流击中后,转眼就耗光寿元衰老而死的前车之鉴,沙隆等数以百计的神照境无不肝胆发颤,纷纷退却到百里之外。
此时,察觉一缕缕的独特时光力量,飞射八方,轻而易举的湮灭掉一个个强者延伸而去的神念,数以百计的强者无不暗暗擦了一把冷汗,方知何为后怕。
只接触一下,神念就湮灭了,时光之力的恐怖使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击把时光乱流泄掉,石柱的下沉势头终于止住,入口重新安然无恙的保持开启。
“终于停止了。”众人万众一心的心想,在黑暗里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大气,纷纷真心诚意,又是暗暗艳羡的向三大渡厄境致谢,趁机把疑问道来:“敢问三位大尊,此次年轻人们会折损多少寿元?”
容颜明艳的明妃掩不住疲乏之色,淡淡道:“一年之寿而已,非神魂敏锐强大之人甚至察觉不出。”
无数人暗暗松了口气,沙隆等敏锐之人则倒吸一口寒气,才发生一天就少了三五年的寿命,若是一年甚至百年……沙隆等人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钟岳一转头向庄观鱼淡淡交代:“是谁施展九阶力量激发了天干地支,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交给你查,老夫不过问。你须谨记,天干地支一百二十个建筑,才是今次的重中之重。人敢于从中破坏,只管杀无赦。”
明妃螓首微颌,流露担忧:“每次时光乱流被激发后,天干地支的建筑必会自动变幻方位,不免带来变故。万一中途有变……”
庄观鱼面带苦涩,轻叹:“事到如今,只盼没对宗门的计划产生太大影响。”
没人愿出意外,玉虚宗多年谋划事到临头,忽的出现这等意外,着实是意料不到的,也唯有随机应变了。
钟岳目光一凝想起一事,冷冷道:“告诉明心宗,事情有变,本宗上次允诺的事需重新考虑他们派人来谈!”(。)
第538章 欺人太甚()
“重谈?”
“本就说定的事,玉虚宗当真要本宗派人重谈?”
一名太上长老暴怒欲绝,拍案而起,充满暴怒的咆哮回荡不已:“玉虚宗竟敢如此待我明心宗,却是把本宗当做了什么,当真欺人太甚!真真欺人太甚!”
银叶树翻飞如银色浪花,树下数人统统激发怒意,唯独隋枯荣神色不变,把目光转向同样没动怒的靳红雪:“宗主,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是。”挺立的靳红雪神情淡淡,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本宗今次购入十个名额,虽说是暗中进行,相信玉虚宗不难查出,不免本就对本宗的用心有所留意和担心。加上此前,百里洞府出了意外……”
面对隋枯荣和数名太上长老,靳红雪从容不迫道:“从刚传回的消息,玉虚宗刚把意外收拾妥当。想来,玉虚宗也开始查此事,是谁在洞府施展渡厄境力量?”
无疑,明心宗嫌疑很大。
隋枯荣和数名太上长老眼神一缓,怒气稍散,微微点头。靳红雪微微一笑:“玉虚宗的传话旨在威慑本宗,并非当真要违背约定。所谓的重谈,一是震慑本宗,约束本宗不准在百里洞府胡搞瞎搞。”
“其次,是担心本宗要做的事,会威胁到他们。我们派人去与其说是重新谈,不如说是当面解释,消除他们的不满和顾虑。”
其实还有第三,玉虚宗这是把明心宗当做出气筒了。谁让明心宗目标显眼,正好撞上去呢,欺负了又如何。不过,靳红雪没说这层意思。
等数人默默消化一会,隋枯荣才淡淡一眼:“宗主,你认为怎么应对?”
靳红雪沉吟,道:“事到如今,必须请一位太上长老亲自去解释。”
“曹金鹏曹长老此时就在百里洞府一带。”一名太上长老不满的打断靳红雪的话。
靳红雪神色无一丝变化,负手而立,自有雍容气度:“莫非几位太上长老以为玉虚宗不知道本宗去了谁?为表诚意,必须重新派一位太上长老亲自前去。”从请到派,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已。
“派?”一个上位不正的宗主,也敢对他们这些太上长老说派?交换眼神,两个太上长老嘴角有冷笑:“要派,就派别人,莫要指派老夫……”
碰上倚老卖老,靳红雪纵是宗主,也只能沉默以对,不气恼也不委屈,只平静望着数人。直到隋枯荣愠怒指着顶嘴的太上长老:“张墨,你修为涨了,胆子也大了啊!我告诉你,你不去就滚。”
张墨是隋枯荣的徒子徒孙辈,哪敢顶嘴,灰溜溜的瞪了靳红雪一眼就应下此事。
隋枯荣冷道:“告诉玉虚宗,谈好的事不会有变,届时本宗只是要派人借道百里洞府而已,最多她明妃欠我的人情就算抹掉了。还有,张墨你对上玉虚宗,收收臭脾气。”
把宗主也不敢擅决的大事商议妥当,当几人散去,隋枯荣喊住靳红雪,淡淡道:“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换你去。你是宗主,亲自去拜会星斗宗,则更显本宗诚意。你意下如何?”
靳红雪沉吟,隋枯荣也不催促,只凝视他。隋枯荣很少宗门事务,对这个宗主也谈不上太熟悉,毕竟,他是渡厄境,有时闭关**一次出来,没准就换了一个人当宗主。
实际上,除非一个渡厄强者爱干涉宗门事务,喜欢把自己当成太上宗主。否则,对神照境的宗主不太熟悉才是最正常的。
靳红雪成为宗主的过程,着实有一些外力因素,是不便透露的东西,从而挤掉张墨这一脉的嫡传。张墨等人认为他得位不正,也不全是偏见。
所谓的外力,就是散修中的渡厄强者。一宗之主有一个如斯强者外援,无疑有利于明心宗的整体利益。
靳红雪这个宗主为明心宗带来了跃升式发展。对外有雄心,有能力,有才干,对内有耐姓,有手段,隋枯荣亦不能不承认,靳红雪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宗主。
稍微沉吟,靳红雪就点头沉声道:“**愿往。”
隋枯荣嗯了一声,取来几封信件交给靳红雪,纷纷交代完,才忽然道:“你是否怪责老夫先前和稀泥?”靳红雪立时默然。
隋枯荣不以为意,哈哈大笑开了个玩笑:“不会和稀泥的渡厄境,就不是好的渡厄境。特别当他是声音最大,辈分最高,实力最强的那个的时候……”靳红雪猛然一抬头,咀嚼此言,只觉得笑声中亦多出几分耐人寻味。
“事关重大,万万莫要掉以轻心。”隋枯荣收敛笑容,凝声道:“一定要向星斗宗等解释明白,此番志在诛杀宗长空,解掉这个大包袱。只要有星斗宗的强者以及怜无月等人相助,则更添把握。”
靳红雪庄重点头,他知道这次的使命有多,对明心宗意味什么。隋枯荣满意:“等你一一拜访完,老夫准你去真武殿会合。”
靳红雪立时眼睛一亮,这正是他所希冀的。
…………
“呼……呼!”
轻吐一口浊气,闭目的谈未然专心一意的催化药效,反复内视身体的不少暗伤。有些不治的暗伤从一开始就很难治疗,可有些暗伤却并非如此,只是一点一滴积累造成的。
坦率的说,这类情况十分常见。
谈未然的暗伤积累不少,好在战斗结束得恰好,疗养得及时。不然,如果在伤势痊愈前,再出手做一场,那就真有可能留下难以治疗的暗伤了。
缓缓从体内暗伤逼出丝丝缕缕的褐色淤血,谈未然自觉舒坦不少,擦拭嘴巴再用清水漱口:“嗯,伤势如此,除了观想推演,倒不便实地**了。对了,还没看看这次收获的。”
“幻灵神巢”这时看来跟一个普通的蒲团没有分别。
对谈未然来说,接触“幻灵神巢”也是第一次,一时半会竟看不出是几阶。只知道能养得出八品影族,就肯定是八阶以上。拿捏在掌心里琢磨半天,凭气息等方面综合考虑,才勉强得出结论:“估计是九阶。”
不管是八阶,还是九阶,都是赚来的,充其量是赚多赚少的差别。
他是在被魏清明二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况下,被迫动用了无想剑,尽管耗去能量估计最多半成,能杀敌保命就够本。
“有了幻灵神巢,宗门的整体防御就不再是空白了。”如果配合从金钱楼拍卖会上捞走的九阶防御器具,天行宗的山门防御就全面成形,短暂抗衡渡厄强者话下。
本命灵烟还有四条,一条是八品影族,两条是七品影族的。谈未然一乐,小奴的灵物口粮又有了,够消化速度普通的它消化多年了。
可怜的柴敬,堂堂神照后期,连寂空界石也没,只能把物件放在储物装备里,正好便宜了谈未然。只是等谈未然抓起来一看,顿就拉下脸皮:“怎么全是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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