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进屋搜索之时,刚才运牲畜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等看到转身逃跑时却为时已晚。
我们抓捕了二人,与缅甸警方交涉后带回了西盟。这两个人坦白说他们只是帮忙运运这些猪牛羊,其他的也不知道什么。在几番盘问后,他们交代回来的路上听到组织里的弟兄说明早有一批货到云南,就是走的我们进来的边检站。
大家也是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有所怀疑,万一是那两辆货车上的人发现了我们,故意走漏的风声呢?就在这时,阿ken在一次收到了缅甸那边线人传来的消息,明早七点有一批货通过运牲口的车进云南。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顿时振奋起来,警方追踪了两个月,终于要破案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的人就在入境口埋伏好,果然七点准时来了一辆蓝色大型货车,车厢装满了猪。在这辆车入境后,我们跟着他走,车开到了勐梭镇上一家面店,司机关上车门进了面店点了一碗面。趁着这个时间,留了几个人在这里注视着他,其余人会招待所拿上行李。
司机吃完面又买了一些水和饼干就上路了,我们也跟着他上了路。
西盟距普洱市有225公里,看他开的路应该是打算先到那里去。
下午一点,火车到达了普洱市。司机在一家便利店买了一些食品和水作为补给后把车开到了一家屠宰场门口停下,屠宰场出来了一个人,将每头猪的编号看了一遍后挑走了十几头。我们通知了当地警方,然后继续跟着这个司机。
司机在加油站加了油后稍作休息就又上了路,这次的路线是开向昆明。
晚上八点半,司机将车停到了昆明的一家屠宰场门口,立刻就出来了两个人将剩余的所有猪赶了下去。我们和昆明警方对他们实施了联合抓捕。
二十分钟后,我们逮捕了七名嫌疑人,普洱市警方也逮捕了四名嫌疑人,从其中六头猪的肚子里缴获了12kg的冰毒。
这十一个人倒也没有为难我们,直接就供出了他们的团伙头子—王苏杭。
将王苏杭捉拿归案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王苏杭倒也是配合,连反抗都没有,要是所有罪犯都像他这样,我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王苏杭为求自保,主动申请向我们供出他手中掌握的贩毒名单,但点名只告诉我一个人。
我进ICPO这么多年,从来不参加审讯,大家对我也是不太放心,但也只能让我一个人进去,反正王苏杭的手脚都被拷住了,审讯室也有摄像头,有什么动静其他人马上就可以进来。
我拉开板凳坐下,王苏杭正在把玩手中的纸杯。
放好手里的文件,打开桌边的摄像头,开始我职业生涯里的第一次审讯。
“姓名。”按照流程,是要先从姓名开始的。
“这些东西就不用了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直接问点你们想知道的。”王苏杭继续把玩手里的纸杯,杯子已经被他捏得皱了起来。
“你自己坦白一下贩毒过程。”我对后面的问题没什么把握,但是这样问就可以问一个问题得到许多我们需要的答案。
“呵,你还真是简略。先是没事做纯粹是为了好玩儿,就加了个组织做点事,事做的不错大哥就把组织交给我了。。。。。。”王苏杭一脸自在地把他是如何走上贩毒的道路以及是如何进行毒品交易的过程给我交待了个清清楚楚。
“冰毒来源。”
“这个问题就涉及到机密了,我说了只告诉你一个人,把摄像头关掉。”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边的摄像头,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指名道姓只告诉我一个人,但这些信息很有价值,还是值得我把摄像头关掉的。
摁了一下开关,“关了,说吧。”
王苏杭果然说到做到,一口气供出了六个贩毒集团大佬的名字,还附带他们常去的一些场合和私人住所,连同交易时间和地点还有交易细节也是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在他交待完所有的东西后,我刚要重新打开摄像头,他就开口叫住了我。
“慢着,还有些话给你说。”
我看他一眼,收回了手,示意他说下去。
“秦海的u盘那边已经收到了。K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他说你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王苏杭说完了,我立刻启动了摄像头,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后出去。
为什么他会知道秦海的那个u盘,“那边”又是一群什么人?还有,K是谁?他说我知道该去那里找他,那又是哪里?
我仔细想了一下,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没有一个和K先生对得上号的,但那把被我放在了抽屉里的要是上面却有一个“K”,这个K是不是那个对从前的我了解得透彻的“某人”呢?
我把文件交给阿ken,阿ken继续去审王苏杭。
安然过来拦住了我,“他告诉了你什么?”
“供出来了几个大佬的名字、住址和交易细节。”我没打算把其他事告诉安然,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注视着安然的侧脸,没有说话。自己都还没有把这些事情理清楚,更不想让安然牵扯进来,我总是让他遇到很多麻烦,就像是在伦敦那次,对,还有秦海的那个u盘。
“半小时前有人发现了缅甸那边线人的尸体,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以上。”
听着安然缓缓开口,语气竟有些生疏。
“我们不知道前面是谁在和阿ken联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安然深呼吸一口,皱眉,“小咖,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38
回到北京就是23号了,又是到了圣诞节,去年的圣诞节我们也是才从泰国回来。想起泰国,就想到Duong Cm还没有被捉拿归案,还有K。
阿ken在出香港的那个case后和他父亲冰释前嫌,23号下午就回香港看他父亲去了,结案报告的工作也就交给了我。
很多年都没写过结案报告,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头。我抱着电脑窝在客厅沙发上敲字,想了一上午也就弄出了一个开头,刚刚写完我们到达西盟县。
上午写不出来说不定下午会写地顺畅一点,反正也有点困了,不如睡觉去。我这样想着,把电脑放在茶几上就去睡觉了,安然刚才好像有给我说他下午要出去一趟买游戏碟,还有几句话我也没注意听。
下午又磨磨唧唧一个多小时,写到了我们对王苏杭进行审讯,但这就犯了难了。审讯工作是我做的,而且是王苏杭点名只向我招供,这又是我写结案报告,怎么都有一点主观臆断在里面,虽然阿ken他们没有问过我什么,但是中途关掉摄像头的那段时间又该做如何解释?
我想不出来该怎么让报告看起来客观一点,然后怎么委婉地叙述关掉摄像头那一段,便想着找安然帮我想想。都起了身才想起来安然不在家,还是只能靠我自己。
默默地坐回去,安然买个游戏碟都买了几个小时了还不回来,写报告连个可以提提意见的人都没有。
最后一句话在反复斟酌之后敲定了,传给阿ken后把电脑合上放回书房。正准备拿本书翻翻时收到物业短信通知我去拿快递。ICPO会直接把圣诞礼物交到每个人手上,不会用快递,我又没有定什么快递,也没人提前给我说要给我寄东西。
我疑惑地推开物业中心的门,物业人员交给我一个看起来不大但是很沉的纸箱子。我接过,正准备离开时邮递员又送来了一份我的挂号信,刚好我还没走,就一起拿给我了。
抱着箱子整个人都是往前栽的,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还得腾出一只手开门。
我先是打开了纸箱子,箱子里面的东西还用防水纸包了一遍。拆开来看竟然是一堆书,《源氏物语》、艾米丽。勃朗特的《呼啸山庄》、《笑面人》、狄更斯的《雾都孤儿》《双城记》和《1984》。翻开书的扉页才发现所有的这些书都是首版书籍,而且都是我最近打算买回来收藏的书籍。
我将书码好放到书架上,管他是谁送的,就冲着首版书籍我就把收了。
回到客厅拆开挂号信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栋天蓝色的三层楼小楼,静谧温馨,门口有一个木质邮筒,窗子的外沿吊着花盆,里面种植着各种颜色的小花,在和煦的暖风里轻轻摇曳。照片的背后留着两行字,刚劲隽永的字迹—我想见你,带上钥匙。意大利斜体署名的“K”。
我记得这栋小楼,天蓝色的小楼,木质的邮筒,或许第三层还有一个阳光房。这是我记忆中想拥有的地方,是我发现自己在白姐的实验室里醒来时惟一记得的东西。
K叫我带上钥匙,就是安静地被放在抽屉里的那把了。
我不想去思考K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和我又是什么关系,也不想思考那些书究竟是不是他送的。要得到这些答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见他。只是我想我已经把地址忘掉了。
安然大约是在饭点前后回来的,没有带钥匙,我去给他开的门,却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想起了K写下的“带上钥匙”,竟一时愣在了那里。
我很早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却是凌晨一点也没有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数起羊来,想起安然给我数羊的样子竟是觉得有些好笑,只是自己还不会笑,或许什么时候可以去学学。
我的意识在两千多只羊的时候模糊了,周围的温度好像瞬间就降低了。
我在冰囊里醒来,醒来时四周依然是透亮,顶上的灯永远都亮着,这里永无黑夜。
“这次醒了,应该不会需要睡眠了。”男子抬眼看着我,面前放着几排整整齐齐的武器,其中一把斧头正被他拿在手上,就像是拿着的是一本书一样自然。
我稍微动了动,关节处有些僵硬,适应了好一阵。
站到了男子身旁,看着他拿起一把刀子又放下,转而又拿起另外一把匕首。他的动作不快,这些东西也就是拿起来看看,然后就又放回去,像是打发时间一样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顶上传来了一阵声响,然后是金属门打开的声音,随即在冰囊中央的顶上一块冰往旁边移开,露出一扇窗。
顶上的窗子缓缓打开,整个冰囊里的僵尸都盯着那一个地方,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只有那个男子仍然是自顾自地一个个看着自己的武器,怡然自得。
从窗口的地方缓缓降下来一个箱子,古铜色,外面大概是用了什么材料包裹了一下,不算小,也绝对算不上大。
箱子落地发出一声响,其他僵尸们都迅速走上前去,却没有一个敢更近一步,只是围成了一个大圈。这样那些推床,还有上面躺着的还没苏醒的僵尸就醒目了很多,还没有醒的也就只有七八个了,其他的要么正在那里踮脚眺望那个箱子,要么就是顶着空空的头颅被遗弃在某些角落。
其他时间冰囊里都是十分安静,现在确实充斥着各种声音。
男子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在离僵尸围成的圈子外围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有一个僵尸看见了他,往旁边让了让,马上就有第二个看见了他,也是往边上走了几步,空出自己的位置来。这两个僵尸的动静也惊扰了其他的僵尸,大家立刻止住了说话声,转过来看着这名男子,竟是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男子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待了几秒钟,才继续往前走。
他毫无阻碍地穿过这个厚厚的由僵尸组成的圈,直接走到了古铜色箱子前面,四周环视了一圈。看得出来那些僵尸也很好奇箱子里的东西,却没人敢向前迈出一步。
男子伸手打开箱子,自上而下仔细看了一番,只拿了一把比我以往看见他用的小巧一些的匕首还有一双黑色皮质手套。
他走向我这个方向,刚走出僵尸群,那群僵尸就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去抢箱子里面的东西。男子把匕首和手套全部递给了我。
“你。。。。。。不要。。。其他的吗?”我的声音很是沙哑,说话也不自在。
“其他的没用。戴上手套,试一下匕首。”男子站在旁边看着我。
我戴上黑色的手套,只是将手掌和手背护住了,并没有影响手指活动。又拿起那把匕首,使劲挥舞了两下,还挺顺手的。
片刻之后,箱子里的东西已经被哄抢而空,箱子又重新升了上去,顶上的窗也关上了。周围的僵尸手里拿着一样或是两样武器,更多的是小刀,还有一些匕首和棒球棍,没有拿到这些东西的都缩在冰囊的边缘,悄悄注视着其他僵尸的一举一动。
我看着男子面前摆放的好几排武器,都是冰囊里面看起来最好的,就算没有其他僵尸敢和他争抢,收集这些武器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突然很好奇他到底在冰囊里呆了多长时间了。
我正想和他搭搭话时,冰囊的边缘出现了一扇门,缓缓移开,几十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员走了进来,还带着一些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工具。
那些人进来之后门就又关上了,有的僵尸像是已经习惯了,看了一眼就走开了;有的却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一般,一直盯着他们看。
那群人分散走到空掉脑室的尸体前面,拿出喷枪往上面喷上了一种液体,尸体就开始融化,然后变成一滩透明液体散开在地面上,几秒钟之后就像是被吸收了一般消失了。
在那群人围着冰囊走完一圈后,这里面所有的断肢残节都消失了,连同那些尸体一起。
那名男子依然是自顾自地把玩着他的那几排武器,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路过这里时会停下脚步注视他一会儿,然后惟一能看见的眼睛里透露着恐惧,转眼看着我眼神更是五味杂陈。
一群人当中我捕捉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白洁的,在我躺在手术台上时,那双眼睛也是如此看着我。
我看着那一群人昨晚这些事情后又退了出去,冰囊壁上的门关上后每一个地方都是一模一样,你找不到刚才那扇门在哪里,每一个地方看上去都是完美衔接,整个冰囊就像是被完全密封了。
我按照刚才的记忆摸索到那扇门的地方,伸出手,想去触碰那里的墙面。指尖离墙面越来越近,就在要触碰到时,周围景象确实倏忽一转,回过神来我确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打开房间门,看见安然正在吃早餐,便确定自己不是在梦里了,这次的醒来竟然是没有黑暗的过度。
洗漱后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努力回忆那栋天蓝色小楼的地址,然后找到K,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我站在窗边向外眺望,街道上已经有很多人了,商店也都挂好了圣诞树,洋溢着节日的氛围。路边的枫树叶子开始变红,落得满地都是,没有人来清扫,就等它潇洒地铺满一地。
街道上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就是和Steven在餐厅看见的那个,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地方—百花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39
平安夜这晚白姐请我到她家去,但是我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去面对她,便推脱安然去就好,自己就在家里呆着。安然也没有说什么,同意了我的这个提议,下午自己开车去了白姐家。
从云南回来后和安然的相处模式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安然倒是没什么改变,只是我会想下意识地躲着他,尽量去避免和他的对视。好几次安然叫我都被我装作没有听到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