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从外间进来一个六曹的吏员,他禀报道:“启禀卢相公,吉王爷李保求见。”
听到吏员的回报,卢携心中一阵嘀咕,这吉王爷怎么来了,难道真是为了昌宁公主的事情?
卢携沉吟了一下,对着吏员道:“去请吉王爷进来吧。”然后卢携对着侍从道:“去准备茶水,要好茶不得轻慢了这位王爷。”
等到侍从和吏员都出去后,卢携站起身来兀自整理下自己灰白的胡须,然后端正身子坐在矮榻前,等待传说中的吉王爷前来拜会。
没过多久,方才进来通报的吏员就带着一个俊秀的少年进来了,卢携虽然也见过李保,但是他们也只是点面之交,从没深交过,所以对于李保他也不是太过熟悉。
李保进得跟着吏员来到政事堂内的厢房,看到堂上坐着一个面目老朽,毛发灰白的老者就知道这是他要找的正主卢携了。
见到卢携,李保也不托大,对着卢携行礼道:“吉王保见过卢相公,卢相公日安。”
卢携对着李保的恭谨十分受用,对着李保道:“吉王今日怎么有暇前来政事堂了,不知有何事见教啊,若是些许琐事,就贸然到此怕是不妥。政事堂乃是商议国家大事的所在,你乃是宗室,还是少到此地为宜。”
不多时侍从奉上茶汤,李保看着卢携自顾端着茶汤品茗,连招呼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心中恼怒。
这卢携对着自己如此傲慢,如今要不是为了阿姊的事情,哥才懒得来找你这混账呢。不过李保深知自己要求人不能太过狂妄,遂强自忍耐。
李保继续道:“保今日所来不是琐事,乃是为得朝廷关于南诏和亲的事情。保听闻卢相公意欲保之阿姊昌宁公主下嫁南诏新王?”
卢携一听,心道:果然是为此事而来,不过你一个宗室,还能逆天不成?
卢携喝罢了茶汤,漫不经心的道:“是有此议,某已经进谏了官家,不过此事还没有定论。不过这等朝堂机密,吉王怎么会知道的?”
李保一听,你这混账,果然是你。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道:“此事先不论保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保想问卢相公,阿姊下嫁之事能否改变?”
卢携轻蔑一笑道:“某是宰相,国家大事当是官家与某等定计,你一个宗室王爷居然也想左右国家大计?”
李保听到此处,心中的怒火终于憋不住了,对着卢携道:“保虽然不能左右国家大计,但是教训你这个混账宰相却是轻而易举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闹政事堂(下)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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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携一听李保此语,眉毛一扬,对着李保斥道:“你待怎样?这里是政事堂,可不是你的吉王宅容不得你撒野!”
李保今日本来就没打算和这混账好说,既然田令孜和这卢携欺压到了他的头上来,他可不能忍了这口气,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打着好好教训这个卢携的主意。
李保之所以一直忍着就是让这厮承认是他在捣鬼,那李保就算是师出有名了。所以李保也不客气向着卢携冲去。
李保就已经冲到卢携身前,那卢携没想到这个少年王爷居然说动手就动手,还没等他起身。李保已经伸出手来,提留住他的衣领了。
李保也不给这个政事堂首辅留啥面子了,当即提起手来,对着卢携就是一顿狂扇。
“啪啪”一连串的耳光把个卢携打的是眼冒金星,嘴角流血,脸颊更是高高肿胀,鲜红的手掌印清晰可见。
等李保打累了,摇晃这手腕,然后把如同一趟烂泥的卢携丢下,然后准备离开政事堂。
不过李保想着自己打爽了,也得留下点话语,不管什么时空,做事情都要讲究师出有名,所以李保对着卢携道:“卢携老狗,保今日教训你,就是为得出一口恶气,你胆敢欺辱保和阿姊这就是你的报应。”
卢携如今已经没有反应了,李保看着这厮的模样,就知道他被自己这几下子给扇得晕过去了,不过自己刚才说的几句话故意放大了声音。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不再逗留了,径直往清思殿而去。等到李保扬长而去去,政事堂也是炸了窝了。
深得两任官家宠信的吉王爷居然把权倾政事堂的卢相公打了,还把他打晕了。这条爆炸性的新闻立马传遍了大明宫的各个角落,顺带着长安城也跟着骚动起来。
等到李保来到清思殿的时候,大唐帝国的主人皇帝李儇正在钻研剑术,当然此时的剑术和后世的武侠剑术是大不相同的。
这时节的剑术乃是舞蹈的中的剑术,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公孙大娘就是一位舞蹈剑术的大家。名闻千古,可是许多古人梦寐以求的。
李儇这个智商极高的少年人对于各种玩乐十分中意,但就是治国理政兴趣缺缺。看到李保前来,李儇十分高兴,对着李保道:“六郎来的正好,看朕的这套剑舞如何?一起过来和石三郎品评一下。”
李玄口中所说的石三郎也是一位名闻千古的人物,他是教坊司的人,有个艺名石野猪。这位爷当年在青史上以讥讽僖宗李儇而闻名。
石野猪看到李保前来,当即向着李保行礼,李儇继位后,李可及就被田令孜等人排挤,从而致仕赋闲。因为李保的原因,李可及避免了抄家灭族的命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石野猪就是代替李可及出任李儇的御前乐师,对于音乐和舞蹈造诣很高,李保发现他的才能后,一番交流发现此子也算是个正直之人,所以把他推荐给李儇。
李保对着石野猪微笑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对着李儇行礼,李儇只顾研究剑术舞蹈,没有在意李保的礼节。随口道:“六郎免礼吧,如今咱们兄弟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还是不要太过拘礼。”
李保刚刚打过卢携,他必须现在李儇这里争取主动,让皇帝先入为主,认定自己乃是受害者,从而减轻或者免除自己殴打宰相的罪责。
所以李保跪在地上继续对着李儇道:“官家恕罪,保有罪,保此来乃是来请罪的!”
李保的话,把皇帝李儇弄的一阵迷糊,忙回过头来对着李保问道:“六郎在说什么?什么有罪?”
李保忙把他听闻卢携意欲把昌宁公主下嫁南诏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还把自己给李儇道的奏章也提了一下。最后才把自己到政事堂找卢携说理的,最后愤而出手教训卢携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保的这番话不光是震住了石野猪等人,把皇帝李儇也震住了。
过了良久,李儇才反应过来,对着李保道:“六郎说,你把卢相公给打了?”
李保点点头道:“是的,保有罪。”
李儇不相信似得,又问道:“你打了卢携卢相公?是也不是?”
李保当即点头道:“是的,保真的打了卢相公。”
李儇终于确认了,看着李保突然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六郎居然打了卢相公,哈哈”
李保和石野猪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个皇帝当真是不可以常人度之,平常的皇帝若是遇到这种事,早就雷霆震怒了,可是眼前这个皇帝却是自顾大笑不止。
李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遍擦泪一遍笑着说道:“六郎当真有趣,居然把卢携那个老学究给打了,打得好,打得妙!哈哈”
李保一听李儇如此态度,心下大定。忙对着李保道:“保之所以如此做,主要是那卢携欺人太甚,保与阿姊情深意厚,他居然谏言官家把阿姊远嫁那番邦小国,一点都不顾忌我大唐的声威。此贼当真是尸位素餐,不为人子。”
李儇听了李保的话,心中赞同,但是他知道这个卢携和阿父田令孜关系匪浅,卢携的奏章他还没有看到,如是看到他定然不允的。
可是如今六郎居然打了当朝宰相,这件事定然会引起朝臣的风仪,虽然自己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李儇不能不顾忌田令孜的态度。
在皇帝李儇的心里,六郎李保和阿父田令孜基本是等重的,田令孜在自己最需要父爱的时候慰籍自己,他无法忘怀。
但是六郎这些年来和自己的相交,六郎聪睿可亲,有什么好东西和新奇的玩意总是第一时间送来给自己,他更像是自己童年的至交好友。再加上他们还有血脉至亲,是以他更不愿轻视李保。
如今他的阿父和兄弟起了冲突,李儇很是为难,但是他的策略就是尽力避免这类冲突。这样最起码不会让他为难,也不会让他犯愁费心安抚两边。
所以李儇对着李保道:“虽然六郎打那卢携事出有因,但是他是政事堂宰相,被你这么一打,颜面尽失不说,在朝堂上也会引起非议。”
李保一听李儇的口气,这是不准备责罚自己,他忙顺着李儇的口气道:“今日之事,乃是保气冲鲁莽所致,但是打那老狗绝不是保的错,保也不觉不会向那老狗低头认错的。”
李保这叫做以进为退,先承认自己打人不对,但是打就打了,但是绝不会认错。这是他的原则问题,先给李儇说明省的李儇强逼他低头。
李儇一听李保如此说,当即犯难了。他的本意是想让李保想那卢携认个错,然后卢携就势下坡就行了。但是如今李保强势不愿低头,如是由着李保这样强硬他就难办了。
清思殿内当即陷入了沉静,这种沉静来的如此突然,令殿中除去李儇李保兄弟俩,其他的众人都感到一阵阵的心寒。
正当殿内众人惴惴不安的时候,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急声道:“禀报官家,田中尉来了,他的样子很生气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惹老子,弄死你()
李保一听,田令孜来了。牡溃耗阕芩憷戳耍袢站荒芡闵屏恕?
李儇对着内侍道:“快去请阿父进来”,内侍应诺领命而去。
不多时田令孜气势汹汹的来到清思殿内,对着皇帝李儇行了礼,然后指着李保怒声道:“吉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殴打当朝宰相,官家赶紧着人把吉王拿下,交由京兆府好生审问。”
李保听到田令孜如此明目张胆的指使皇帝李儇,心中厌恶,于是对着田令孜道:“混账狗才,你田令孜当年不过是保门下的一条狗,今日得势竟然敢在保面前张狂。”
田令孜一听李保提起旧事,脸色一变,对着李保喝道:“吉王不要只记得旧事啊,岂知此一时彼一时也,咱家当日不过是小马坊使,当然要仰仗你吉王爷的威势。
如今咱家已经是神策军中尉,观军容使了,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咱家如今要管的是国家大事,你身为宗室竟然殴打宰相,罪在不赦正当咱家来管。来人呢,把这个不知轻重,枉法乱政的吉王给咱家抓起来!”
李保一看,殿外已经隐隐听到军士在跑动了,他心知今日必须得挺住,不能再田令孜面前堕了威势。
于是李保跪在李儇面前,对着李儇道:“官家今日之事,保已经把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都已经禀明了,还请官家给保做主。”
殿外的金吾军士已经到了清思殿的门口,但是皇帝还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进来,只好站在殿门处候命。
李儇看着田令孜和李保二人,心中好生为难。但是今日之事,不在于谁有理,卢携为国家计,进谏要下嫁昌宁公主。
但是李儇又想到六郎爱姐情深和卢携争执也是难免,但是六郎动手殴打宰相着实不该。
不过卢携也有不对的地方,他确实不该如此进谏的,毕竟大唐的国威面子还是要的,他这个大唐宰相居然为了取悦蛮夷而忽略大唐的利益也着实不对。
两边都互有对错,而且这双方都是李儇十分珍视的人,皇帝李儇更为难了。
田令孜看着自己的干儿子不做声,心中气恨难平,对着门外的金吾卫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过来把这吉王带走?”
李保一听田令孜竟然越俎代庖,越过皇帝发号施令,当即站起身来,冷笑一声,对着田令孜道:“混账东西,你这个狗奴才,今日官家在座,陛下还没发话,你一个阉奴竟敢在此张扬。难不成我李家的江山如今已经转姓你田氏了吗?
再说了,保乃是王爷尊爵,就算保犯了错,也是由宗正府来审问才是,你算什么东西?”
田令孜一听李保的话,心中一阵冷汗,他刚才急怒攻心。没有想太多,况且平日里他也是张扬跋扈惯了,没曾想今日在李保这里碰了个钉子。
田令孜让李保抓住了话柄,今日殿里人数众多,他不得不低头,忙跪在地上对着李儇道:“官家容禀,咱家不是有心的,刚才咱家昏了头。不过这吉王胆大包天,竟然把政事堂卢相公打至昏厥。如此恶行,官家一定要为卢相公做主啊!”
田令孜揪着李保殴打宰相的短处不放,刚才他话不择言,被李保抓住了漏洞,如今他谨慎行事,这宗室打朝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他一个闲散王爷能有多大本事脱罪。
李保看着田令孜如此说,他微微一笑,对着田令孜道:“这卢携不顾我大唐的利益,只为取悦蛮夷小邦。当真是我大唐国贼也,保打他打的问心无愧!”
李保这个帽子抠下来,卢携在官场的声望那是没救了,大唐国贼这样的名号在青史上绝对是遗臭万年的人物,田令孜一听,这吉王好狠毒的心肠。
卢携自从登上相位后,一直都在向自己积极示好,有了他的帮助,自己一步步从宣徽院使慢慢坐稳了神策军中尉的宝座,他必须得为卢携正名。
田令孜对着李保道:“你一个闲散王爷,怎得知道大唐如今的情况,自从先帝大行之后,大唐历年灾祸连年,国库空虚,和南诏的征战二十余载,国疲民蔽,今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免除大唐的边患,舍一女子而安天下有可不可?”
李保听了田令孜的话,心中也知道,但是造成这样的结果的罪魁祸首除了先帝懿宗李漼外,另外的就是你田令孜了。就凭你这厮竟然说出这等混账话来,李保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李保对着田令孜道:“舍一女子而安天下?就凭你这个没有根的阉人竟然说出这等没心没肺的话来?保就容不得你个阉奴。”
说罢李保抬脚对着田令孜踢了过去,田令孜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没想到李保竟然在皇帝面前也敢动手。当即李保这一脚踢到田令孜肋下,把他踢得一个翻滚。
李保这一脚踢得甚重,田令孜当即抱着肚子心中一阵的呜咽,抬起头来面上脸色铁青,目中满是怨恨的看着李保。
李保看着这厮的丑脸,心中忍不住一阵反胃,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冲上来对着田令孜的脸连踹了两脚。
清思殿的内的众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吉王前不久刚在政事堂掌掴了宰相,现在又在官家面前脚踢官家宠信的阿父,神策军左军中尉,左监门卫大将军田令孜。
石野猪是最清醒的,他看到李保动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脸上漏出玩味的笑容。当他发现金吾卫军士想要冲进来护卫田令孜的时候,他忙来到清思殿门处,对着领头的军士道:“今日之事乃是吉王爷和田中尉的私事,你们若是插手了,日后怕难以善了啊。”
门外的金吾卫也是精明之人,今日行凶的吉王爷乃是官家最为亲厚的兄弟,他刚刚在南衙打了宰相,官家却没有查办吉王的意思,这其中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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