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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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第7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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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北出了城墙,顺洛水北上或者沿着涧水、瀛水向西,都有类似新南市的集镇。出于军事需要的考虑,这里高楼不多,但是屋舍连绵成片,总面积是要比新南市大得多。

    窦国公府的别墅,就是安置在涧水西北,离洛北城内,隔着两个短亭,放在以前,是个极为偏僻的地方。

    但谁曾想京城人口暴增,原本的城市规模,已经很难支撑起庞大的常住人口。所以不管是洛南还是洛北,没到早上,东南西北各门各道,都是车马舟船络绎不绝。

    天未亮时,长夏门外,等着过关进门的队伍,可以排出去几里地,一直伊水排到新南市。

    各种大车、马车、独轮车、手推车、板车,大多都是装着新鲜的蔬菜、水果、河鲜、生肉、禽蛋等等农副产品。

    而这些农副产品,除了家禽家畜大多还是小农为主,果蔬、河鲜,基本都是“稼穑令”治理下的农庄所出。

    尤其是蔬菜,一个“稼穑令”管理的皇庄,抵得上旧时千几百户农家的种植产量。

    在没有“稼穑令”管理指导农事之前,以菘菜,也就是白菜为例,普通农家的产量极为有限,而且不会对白菜进行捆扎。即便是现在,直隶近畿大多数地区的普通农民家庭,菘菜都是仙女开花也似的粗放种植管理。

    而“稼穑令”所在的皇庄,菘菜不但一颗颗码放在板车上售卖,入冬之后的咸菜、酸菜、菜干,也多是用产量极高的菘菜。

    窦国公府在洛阳的一个重要收入,就是种菜,也是阴差阳错得来的便宜。因为十里外的窦公别墅,恰好就挨着一处皇庄。

    其“稼穑令”更是在内府挂职“少监”的张乾,史仁表虽然跟张乾没攀上交情,但从张乾那里倒是捡到了不少农业种植技术。

    比如说开春的豌豆,窦国公府就能够每天出六七百斤的豌豆尖,除此之外,新鲜的豌豆苗、黄豆芽、绿豆芽,算是城内高档酒店以及富贵人家的重要鲜蔬。整个春季到榆钱、香椿下市,窦国公府的豌豆尖、豌豆苗都能够一直大量供应。

    普宁公主跟驸马窦国公史仁表在京城还能维持住体面,没有这些新鲜蔬菜,是万万不能的。

    而没有这份体面,想要靠着几声“姑母”,就想吧丰州的碱面场轻轻松松吃下,那也是痴心妄想。

    史仁表自己攒下来的五千贯,加上借来的两万贯,说到底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当然,这一代的窦国公也确实有魄力,全身上下只有五千贯,却敢开口借两万贯,一般人根本不敢。

    只是这种魄力带来的回报,也的确丰厚,远远超出了两万五千贯的规模。

    “阿郎,咱们家当真是要发达了。南城各坊愿意问咱们买碱面的,实在是太多,只怕是丰州那里的产量,都是不够的。”

    普宁公主结婚这么多年,唯有此刻,才感觉日子当真是好过。

    嫁给史仁表的时候,只觉得这日子前途一片灰暗,一个突厥窝囊废,能成什么气候?公公在世的话,倒是能有门路疏通,自史大奈撒手人寰,整个史府全靠买菜过活,简直是惨到不忍直视。

    便是她自己,也没少给家中的蔬菜做推销,好些姊妹暗地里嘲笑她是“卖菜公主”,她也并非不知道。

    只是如此,她便暗暗发誓,将来便是要堂堂正正地卖菜。盖因家中的蔬菜送到安平姑母那里之后,安平姑母很是称赞了一番。

    “都是坊内的小市,还有些街坊的小店,算甚么大买卖。这要是有个两市大买卖,才是真的发达。”

    嘴上虽然说得不屑,可神情得意,眼睛飘忽,彻底地出卖了史仁表的心情。

    “你倒是嘴上硬气。”

    嗔怪地拍了一下史仁表,普宁公主似是想起一事,“那薛州刺史,到底甚么来头,阿郎这般地看重?”

    “这如何敢不看重?娘子有所不知啊。”

    史仁表看了看房间,见没有奴婢,这才道,“我只当薛州刺史是个薛氏来的,哪里晓得,却是个杂种出身。他本是斛薛部的少族长,当年灭了夷男时候,还差点被封个小可汗当当,岂料论功行赏的光景,他硬是要改了姓氏,陛下就赐了他姓薛。”

    “还有这个典故?倒是不见阿耶提起过。”

    “这等故事,又有甚么说的。当年打破铁勒,诛杀夷男,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件小事,比起契苾部反叛夷男,实在是微不足道。”

    史仁表说罢,又对普宁公主道,“再者,娘子可知道那薛州刺史为何要改姓么?他是受过张梁丰殴打的,当年还跟张梁丰争过瀚海公主,结果居然是不打不相识,认了张梁丰为大哥,这便在薛州有了站稳脚跟的底气。”

    “居然还有这等事?”

    听到老公这么一说,普宁公主很是惊讶,“若如此,倒是明白为何阿耶不甚提起,若是提起,便是成了张江汉的功劳。”

    “是哩。”

    史仁表连连点头,“不过此事跟咱们无甚干系,如今攀上了安平长公主,这薛刺史便成了咱们家的人脉交情,也算是得了便宜。”

    “也是,如今不比从前,丰州那里的人情,早就淡了去。那碱面场想要做起来,没有西北的坐地户,纵使能赚上一笔,却也不能跟喝水一般容易。”

    两家互相需要,又恰好有了点“渊源”,这就建立了联系。薛州刺史需要丰州碱面场的就业岗位、商品配额,丰州碱面场则是需要薛州的劳力、粮食还有黑白两道影响力。

    切合的恰如其分,当真是可以算作“缘分”。

    “娘子,过日子咱们再去新南市转转,若有合适的铺面,盘一个下来便是。娘子的娘家人,正好也能搞个营生,便是做面食来发卖,这京城恁多赶早的,也不至于赔了去,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是细水长流的买卖。”

    “阿郎说的却为正理,如今有了碱面,这好面食就能多出一些,待过了几日诸事罢了,便去寻几个娘舅,家中招些人过来,专门做面点这一铺。”

    “合该如此。”

    史仁表点点头,横竖“卖菜公主”也不是今天才传扬的,再来一个“卖面公主”也不差那三两句的编排。

    再者说了,史仁表常年吃软饭,早点有没有赚头,有没有搞头,他也是心中有数的。

    那些个有点闲钱的人家,早上吃汤饼的不知道有多少,整个洛阳百几十万人,万里挑一来他家吃早点,每天都能混个一百来个客人,一个客人一天在他家落个十文,那也是一贯稳稳地落袋,一年下来,怎地也是几百贯的进账。

    一如史仁表所说,不能大富大贵,可这居行大不易的京城,却是能安稳下来了。

第七十一章 苏州行() 
“阿郎,你这是要出去?怎地恁多行囊?”

    “去一趟苏州。”

    早上起来准备去上班的崔珏看到张德收拾了很多东西,侍卫们都在忙不迭地搬运着箱子,她便知道张德这是要出门。

    每个月张德都会出差,或是去江西,或是去湖南,大多都是工程上的事情。偶有船业学堂的教学活动,也主要是拉张德过去撑场面,打消地方土老财的疑虑。

    投资、出口、消费,地方官僚们都是想尽一切办法来做高政绩。钱当然是要捞的,可如果官不大,捞的也就不多。

    更何况,江西总督房玄龄给的考绩,和朝廷惯例不太一样。劝课农桑的比例逐渐走低,原因倒也简单,你不劝课农桑,自有别人来圈地做成新式农庄。一两年亏损过后,都是逐渐产生利润,这个不管是经验还是技术,扬子江两岸都越来越丰富。

    整个市场的商品总量而言,还是处于高度匮乏的。

    大部分地区还是“钱荒”,局部地区却又“通货膨胀”,想要调剂,不仅仅是市场要动起来,人也要动起来,官僚更要动起来。

    所以有些略显偏僻的地区,明明粮食产量不低,偏偏农户手中没什么钱。因为粮食再多,也只能吃,不能变现等于废品。

    可家里就是谷仓满溢,也只能说不愁饿死,想要日子过得舒坦,最终还是要想办法搞来现金。

    这就使得某些地区,比如江西总督府行在“南昌地”,普通农户的种地意愿并不强烈,不仅仅是农户,小地主也是如此。

    而一般的豪强,有个三五万亩土地,专门卖粮食,他们赚也有得赚,门路也的确有门路,可三五万亩土地的粮食产出,一年下来也没几个钱。

    还不如种经济作物,比如茶树、桑叶、橙子、柚子、金桔等等,可惜种什么东西,这年头不是随便乱种的,为了保证粮赋,粮食有硬性的摊派。

    又为了防止土地兼并,江西总督府就用了一个折中方案,那就是官民各出股本,然后由地方进奏院跟进监察审计。

    比如“南昌地”西北有十万亩耕地,虽然有些破碎,但总体而言还是成片成线的。这十万亩地,小户的“田骨”仍旧保留,红白双契抄录归档。但“田皮”收归官有,一次性买断若干年。

    而大户,则是根据需求来调剂,可以选择跟小户一样,“田皮”一次性卖断若干年,也可以拿自有的耕地来入股,但不参与土地经营。

    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土地的作用,江西总督府指定是粮食用地。每年根据总产量缴纳税赋之后,剩下的粮食,再由江西总督府牵头来寻找大买家。

    别人想要这样干,方方面面要做的事情多如牛毛,但对房玄龄来说,他出身世族,又崛起于微末,可以说一个国家的底层到高层,他都全部亲身经历过。

    要摸清楚小农的底线,搞明白大户的胃口,都不算什么难事。

    再者江西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官僚团队已经相当的成熟,又有不错的先进农业技术,耕牛存栏总量也每年增加,灌溉渠等水利设施初具规模,甚至连一条鄱阳湖西岸的直道都修了,说一句万事俱备,绝对不为过。

    而且别人愁粮食销售,房玄龄却是不愁的,“南昌地”现如今有专门的米粉行,“南昌米粉”的销路相当不错,属于苏州市舶大使新增的出口产品。

    目前主要销往扶桑地,半军粮兴致。

    除此之外,“南昌地”本身就是个重大粮食市场,房玄龄又在琢磨着修一条接通岭南的弛道。这笔钱,江西总督府还没打算出,就看冯氏、冼氏为了升级广州为南京,有多大的决心。

    去年这个时侯,冯智戴曾经邀请武汉官僚组团考察,此事还上报了朝廷。

    对张德私下里的话,就是说去广州吃个荔枝,桂味的,好食。

    老张当时是答应了的,结果朝廷否决了武汉官僚组团南下考察的事情,此事也就作罢。不过江夏、武昌两地的吏员,倒是南下探路的不少。

    主要是集中在土木工程的流外官,这年头的广州,水患、山洪、台风、蝗虫、寄生虫……时不时爆发一下,若非土地产出可观,加上冯氏早些年就跟当地土族联姻,否则整个入海口地区,也是相当的动荡。

    冯氏也一直想要整饬河道,兴修水利,只是规划管理水平根本上中国,都水监、工部全国到处跑,资源倾斜哪里也不可能倾斜到岭南去。

    原因也很简单粗暴,岭南这年头是什么地方?明面上不说,实际上就是流放地之一。

    若非这几年南海贸易越来越发达,不但广州,甚至交州也攒下了家底,冯氏也不可能跑京城嗓门大了不少。

    如今又攀上了房二公子,这底气自然就是更加的足了。

    所以连续几年,武汉都会派出工程狗实地勘察,基本上就是重新设计整个广州,并且连獠人怎么动迁,都有计划。

    这是一个大工程,做好了,广州城面目刷新,要做“南京”自然更稳妥一些。

    除此之外,为了表忠心,冯氏已经拓宽休整了一条北上的官道,为的就是方便中央大佬南下的时候,能够方便一些。

    洛阳城中,坐船不晕的大佬还真没几个。

    只不过,光有房玄龄的支持还不够,毕竟房玄龄是江西总督,他开口说要修路到广州,还要把广州推成“南京”,换谁都要乱想。

    一个张德依旧够闹腾的了,再来一个房玄龄,这是要彻底划江而治再造南朝么?

    三十多年经营了死了一点五代人,这才略微化解南北对立,可即便如此,南北的调和,还是因为社会的普遍交流。

    可要说三十多年经营之下,这些个复国主义者就没了,想都不用想。

    匹夫造反没什么好怕的,警察卫两个警察下乡,就能“灭国”无数。

    可要是地方豪强举世,哪怕是占山为王,也是破坏力不小。正因为如此,不管朝廷什么形态,也只能是“千日防贼”,有些时候,明知道一些政策很好,但就很难执行下去,其矛盾的考量,就在这里。

    好在冯氏也心知肚明光靠一个房玄龄很难成功,为了加大砝码,就专门找上了长孙无忌。原本冯氏已经跟长孙皇后建立了联系,但是冯氏很聪明,并没有直接通过长孙皇后,而是迂回到长孙无忌这边。

    虽然长孙无忌跟皇后妹妹基本上算是“分家”了,可通过冯氏的一通迂回,就显得仿佛有了一个理由,让长孙国舅跟皇后妹妹叙旧拉家常。

    不过贞观朝的老阴逼胃口有多大,冯氏不可能心里没逼数,为了防止被宰,冯智戴写了几回信,希望张德从旁帮忙,也就促成了此次苏州之行。

    当然老张前往苏州,也不纯粹就是为了冯氏谋划南京一是,他做说客从来都是直接明了,谈事情效率极高。

    此行苏州,是长孙无忌在为几年后的一件事情作筹划。

    老阴逼是个极为功利又能力超绝的天才,或许是预感到了什么,他打算在新皇登基之后,就迅速拆分江东。福州建州一边玩去,而剩下的,自成江东行省。

    而他,要做这江东省的第一任总督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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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分家() 
想要拆分江东这个事情,不是长孙无忌最早动的念头,而是李渊。

    当然继任者李世民也一直在这样做,形式上可能有所不同,但意愿是一致的。李董大搞封建,然后封建诸王又迅速惨淡收场,都是有其各种利益述求在。

    比如南朝士族的离心力还是那么大,让中央政府不要摩擦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拉拢上层士族的同时,底层平民都是尽可能地归入到国朝体制的管理之中。下放到江东州县的官僚、将校,往往都是皇帝御前的忠犬。

    比如史大奈,他这个跟着处罗可汗跑来中国厮混的突厥人,就曾经做过一任福州刺史兼都督府都督,虽然时间很短,但也反映出当时中央朝廷对江东的心态。

    随着造船技术、航海技术、贸易规模的极大提高,中央朝廷直接统治地方的成本大大减少。

    只说一点,原本在福州或者建州,地头蛇想要卡住朝廷命官的钱粮财帛口子,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但现在却大不一样,偶遇“象灾”,以往官府因为手中无粮或者无人,既不能围剿象群,又不能赈济灾民。不管是出钱出人,都要依靠地方大户。不敢说任由地方摆布,但时不时就要妥协、权衡,这是一定的。

    然而经过多年的积累,现如今但凡有地方豪门拿捏一州一县之主官,迎来的都是镇压。

    只从贞观八年计算,至今十多年,平均每年都要有十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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