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部门还比较精简,也没有对外宣传汉安铁路项目的意思,实际上即便在忠义社内部,知道蒸汽机车正式进入实用化的人也不多。
“殿下,汉阳铁路诸事不止钱财开销,为铁路将来计,武汉必要兴办专修学堂,以备不时之需。”
从汉安铁路项目部略微了解了一下情况,权万纪这个精于“算计”的老江湖,差不离就能摸出点未来变化。
按照现在的条件,武汉想要运作几条铁路是不可能的,但只要铁路上线,又怎么可能只有一条汉安铁路?
别的地方不知道,安陆也是有矿山轨道的,这时吴王府的一个进项,然而只是矿山轨道,尚且需要专业的工匠不时维护,还要培训专人掌握轨道管理的技能。权万纪就算不了解蒸汽机车的威力,但以小见大,照着三百多里轨道来计算,那也是成千上万的专业岗位。
“万纪之意,是除了投资汉安线之外,在安州也兴办学堂?”
“正是。”
权万纪点点头,吴王的智力是上佳水准,可惜出身差了点,否则权万纪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老实。
不过眼见着皇帝身材走形,越来越跟魏王李泰一样,权万纪还是有点庆幸,没有贸贸然就通过吴王府为跳板进入中央。
一旁柳范听了权万纪的分析,也在暗自琢磨,心中暗道若是武汉真要兴办铁路专科,还真要好好地帮一把柳姡А�
原本柳范并没有多上心,柳姡胍诤被蛘呓髯鼋逃拇罄校饪克团共畹阋馑肌�
不过现在,要是吴王府也挺身而出,那跑去江西做教育厅大佬可能还有难度,但在湖北,却是成算大大增加。
“若如此,适逢柳姡г谖浜海钕氯羰鞘粢馓纷ǹ浦逃蝗舴龀至鴬'就官于湖北。”
都是自己人,柳范讲话就相当的直白。
李恪一听,倒是眼睛一亮,只是片刻又有些犹豫“邹国公为湖北总督,怕是不好说项。”
“不!”
忽地,权万纪抬手正色道,“时人皆知张公谨之总督位子,乃是为张德所留,殿下以为梁丰县子同邹国公,两者哪个难以应付?”
“自是张德。”
想也没想,李恪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反应过来,点点头道,“不错,此时插手铁路专科学堂之事,却为最好时机。”
要是张德上位,成为湖北总督,他李恪嗓门大不起来。
“时下武汉既然秘而不宣,自是不想知道的人太多,张德能来知会殿下,可见也是愿意和殿下交好。这光景早早办妥了柳姡У氖虑椋鼓茉诮醯钕履抢锫舾銮槊妗!�
人在京城,很多事情虽说不明朗,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李治虽说是个病秧子,但到底是皇帝嫡子,说话分量很不一样。
而柳姡в质墙蹂哪锞耍笆乔蠊醢锩Φ模醪恢杏茫道钪文谛拿坏憷⒕蚊幌胍钩ィ腔够焓裁矗空旯鄞蟮墼僭趺幢┝ι咸ǎ苫故枪拇怠靶⒌馈保锞擞置挥斜豢龀け卜冻耄钪握獾闳似罚鞘潜匦胍艿摹�
“那……当如何同邹国公及张操之沟通?”
吴王有些犹豫,他和张公谨打交道其实压力有点大,因为张公谨坐在那里,总让人觉得亲切舒服,自然而然地,很多不方便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求尉迟恭办事都没有这么别扭纠结。
“邹国公那里,殿下不必前往。”权万纪神色自信地对李恪道,“殿下去寻琅琊公主,定当事半功倍。”
至于送什么礼物……一个舞刀弄枪马槊生风的猛女,肯定就是往这个方向上去套就是。哪怕现在李蔻怀孕,不送刀枪棍棒斧钺勾叉,送一杆望远镜也是好的。
再者,见了李蔻,吴王只要舔着脸把姑姑喊得热情些,琅琊公主还能轰他出门?
“那……张操之那里呢?”
“眼下武汉隐瞒蒸汽机车诸事,但料想这个工程定然是金山银海一般的规模,殿下不若联络几家亲善豪族,牵线搭桥,给武汉送钱过去。”
李恪若有所思,跟他关系密切的地方豪门,其实他真的不怎么愿意搭理,而中央的那些巨宦,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亲近的。
前隋遗留下来的豪门,早些年碰一碰就要出事,也就是贞观朝迅速进入盛世,这才没了太大的风险。
权万纪跟李恪认真地分析了一下武汉的现状,要说资金雄厚,武汉也的确是雄厚。但现在让武汉一次性掏出多少钱来,也是麻烦,不是没有,而是要挪用。
而铁路这个事情,相当的敏感,所有权必然要确认下来。当年京洛板轨本是华润号的“私产”,但是很快就被李皇帝赎买回去,更成了联通两京的重要渠道,也使得关洛地区,成了一个巨大的版块。
有鉴于此,不出意外朝廷早晚还是要收回去的,这个皇帝不成,那就下个皇帝,早晚的事情。
倘使皇帝收不成,总有名臣跳出来完成这个事业。
略作分析,权万纪就料定只要蒸汽机车实用化的消息传遍京城,那么朝廷咬牙举债也要硬上,把所有权拿在手里。
当然了,运营权可能会出让出去,毕竟掌握一应技术的地方,只有武汉。
那末可以想象,不管怎么操作,朝廷和武汉,都会想办法举债或者融资,而且相当的欢迎。
李恪这时候拉一笔很大的资金过去武汉,就算张德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要记下这份人情。
这时候,别说区区一个教育厅的二三把手,就算是一把手,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孤就去见见萧氏诸支吧。”
吴王李恪一咬牙,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只要安安稳稳,不但能收获一个教育厅的厅长,还能跟一个亲王交好,至于给人带路融资,反而成了不算太出彩的额外之喜。
第二十九章 一千万贯()
忠义社广发英雄帖,然后冬月里好汉齐聚武汉,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畅想未来讨论钱途。
“哥哥,是要做甚地大事么?”
想问这句话的忠义社成员一个个眼睛放着光,这要是哥哥起事,他们肯定响应啊。搏一个几代富贵,简直是爽歪歪。
然而老张一边涮牛肉一边道:“又想甚么呢,老夫这里有个财路,费些辰光,真要赚钱,也是六七年之后的事情。”
“啊……”
听到又是赚钱,顿时不少人兴致缺缺,一众社员都是自己吃喝开来,也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
“哥哥能说是财路,那定然就是。只是不知道要投几钱?”
张德把牛肉沾了一点酱料,吃到嘴里之后,又喝了一点米酒,抄起湿润的手巾擦了擦嘴角,雾气腾腾之中,对众人道:“一千万贯。”
噗!
邻近几桌正在喝酒的社员直接喷了一脸。
“……”
“……”
“哥哥,多少?”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生怕听错了一个字。
“一千万贯。”
说完,张德拿起长箸,夹起腌渍好的嫩牛,在铜火锅中涮了两下。
“一千万!”
腾的一下不知道多少忠义社成员站了起来,那些贵族出身的,直接拿着酒杯跑到张德这一桌,凑老张面前堆笑问道:“哥哥,哥哥,这其中有甚地说道,快些说来!”
巨贾商人之家的子弟,此时虽说神色意动,但毕竟不是少年时代,成年之后,江湖地位显然不能和还提时一样。
小时候能够亲近的人物,长大之后身份有别,自然是要拉开点差距。
“具体章程,老夫不便在这里说,明日去钢铁厂,会有专人解释。”
“当然是一千万贯?!”
有人不死心,寻思着真要是一千万贯的盘子,别说五年不产生利润,就是十年都能等。
“一千万贯,你们能拿到的,不会超过三成。”
“三百万贯……”
不少人环视四周,心中飞快地计算着,三百万贯的话,如果项目前景极好,怕是只有一二十个人能入场,绝大多数只能望洋兴叹。
但忠义社这二十年发展的规模何等广大,有些初代成员已经去世,可元老交椅就是元老交椅,再怎么实力不济,忠义社的牌子依旧响亮,有的是有钱人愿意投效。
眼下忠义社外围组成的规模,涉及到四五万家商铺,遍布全国各大城市。
至于骨干成员到底有多大升量,这些外围也只是能大概感觉一下,至于外人,那更是盲人摸象,根本不能一窥全部。
张德这一桌都是老牌勋贵,其中尉迟家的尉迟环因为回京述职,明年还会不会下放地方还是两说,经过多年历练,尉迟环也非当年懵懂少年。
此时听到张德所说,心中暗忖:如此规模,不外修桥铺路,只是普通路桥,哥哥不会拿来当做新奇,怕不是钢铁厂那些蒸汽机真的能在路上跑了。
想到这里,尉迟环又琢磨起来:当年京洛板轨,最终为朝廷所有,怕不是这蒸汽机要跑的路,也是这般路数,说不定,哥哥已经跟皇帝谈妥,这半数份量,都是朝廷赎了去,剩下半数,才是武汉这里牵头能吃的。
微微点头,尉迟环拿起酒杯,浅饮一口,也是淡定下来。要是这样,似尉迟氏这样的豪门,分一杯羹是稳的,更何况,凭他和张德的交情,尉迟氏掏多少钱出来,都能折算成股本。
原本不怎么热闹的火锅宴,因为涉及到的金额实在是巨大,一众英雄豪杰的心情气氛,反而比火锅本身还要热闹。
坐在尉迟环一旁的是屈突诠,屈突二郎这几年头发白了不少,人也沧桑,但并不衰败,反而精神昂扬。
见尉迟环神色淡定,屈突诠心中也是奇怪,片刻后,他也明白过来,随后跟尉迟环一样,不动声色。
等到火锅宴散会,众人散了出去,留下来的尉迟环和屈突诠,这才跟老张聊了起来。
“哥哥,可是蒸汽机能在路上跑了?”
听到尉迟环的话,屈突诠一时击掌,“刚才老夫还想社长所言,大抵是路桥诸事,听阿环你这么一说,豁然开朗啊。”
言罢,屈突二郎冲张德道:“社长,那物事,当真已经到了能跑的地步?”
“老夫养了几百个大工,难不成都是吃干饭的?”
老张笑了笑,又拍了一下尉迟环的肩膀:“你这小子,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比大安强多了。”
尉迟环笑的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事涉重大,还是问张德:“一条路要一千万贯,朝廷怕是掏不出这笔钱,难不成还要举债?”
“不出意外,会问武汉借。”
说罢,张德对尉迟环和屈突诠道,“此事说客是马相。”
哪怕纠结武汉在帝国中的存在感,但马周作为弘文阁大学士,该做的分内之事,从来没有惫怠过。
更何况,因为皇帝身材胖大,主要业务越来越依仗长孙皇后,反而让他这个点头相公重新恢复了一点活力。
至于朝廷怎么偿还这笔借款,那就是另外一个事情,但首先朝廷肯定要把铁路路权拿下。
实际上在京城活动的人中,除了马周,还有琅琊公主李蔻。
挺着个大肚子的琅琊公主如今跑弟媳妇那里跑得勤快,为的就是说服弟媳妇用特许权的方式来偿还这笔债务。
什么特许权呢?有时间限制的免税特许权。
这个权力说穿了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当然了,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当年皇帝一句话就免了沔州的税,也能一句话免了辽东的税……但这一句话免税的弊端也很明显,随时能被收回。
现在武汉在谈的,就是关于铁路相关产业的免税特许权,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多多益善。
“除修桥铺路生产机车之外,只运营线路,怕也是相当不易。”
尉迟环在地方混了很久,管理上的事情,鲜有轻松容易的。
“铁路开工之后,会专门成立一家铁路运行联营会社。”
张德跟尉迟环又透了个底,“赚不赚钱,就看它了。”
第三十章 当代董夫子()
在汉安铁路这个项目上,有着强烈投资意愿的权贵资本集团极多,甚至连一向安分守己的李靖家族,咬咬牙也拿出了大量物业和土地,在京城和长安两地的华润号进行抵押借款。
原本李靖准备借贷的时候,其实第一时间掏出借贷合同的不是华润号,而是长孙皇后。
皇家银行的现金相当多,但要说把钱直接掏出来扔到武汉的铁路建设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宁肯从武汉借钱,并且支付费用不低的利息,也更加适合皇族以及中央朝廷的需要。
自己的钱拿出去就不是钱,别人的钱欠再多……也就是个数字,至少对中央朝廷来说,就那么回事。
一年还不了那就十年,十年还不了那就一百年,要是依旧还不上,那就赖账,赖账太难看就把债主杀了……
当然了,政府耍流氓也看对象,遇到硬骨头狠角色,钱还是会还的,而且还给的特别爽快。
汉安线除了吴王李恪之外,皇族中亲王级的强人并不在少数,比如隆庆宫之主,长乐公主李丽质,投资汉安线的意愿显然要更加强烈。
别人不一定知道武汉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武汉确定大致规划路线的第二天,汉安线的铁路规划图,就会拜访在隆庆宫之主的案头。
早年因为东关窑场被长孙皇后收走,对陶瓷情有独钟的李丽质一直想要重整旗鼓,而汉安线沿途几个州县,都产白云土。
所谓白云土,就是“高岭土”。
以铁路的运力,李丽质完全可以运输白云土前往汉阳,在汉阳开设陶瓷厂。而不必在云梦县或者应城这些地方设置窑场,不但不便控制,陶瓷运输本身就有不小的折损。
而且以她的身份,专门开几趟瓷土专列,那就不是个事儿。
一次专列运送的瓷土量,就足够一家窑场折腾一阵子的。
除此之外,像大理石、花岗岩、木材、石膏等等建筑材料,安州属于储量丰富,但没有条件运输出来,至于芒硝、硅酸盐、岩盐等等特殊物资,更是连开采的条件都不具备,即便两百里之外的武汉有着丰富的需求。
吴王李恪决定围绕汉安线运作朝野诸事的同时,安州几个采石场半个月不到全部被吴王府高价赎买。
这些采石场不管是前台白手套还是幕后大佬,都以为吴王殿下是个发善心的傻逼,寻思着是不是吴王府要盖个大碉堡。
但他们哪里知道,即便是只是修铁路本身,光砂石用量就很难估计,不做工程而做原物料供应商,几个采石场的买断钱,半年都不要就能回本。
而且吴王府的首席幕僚权万纪更是料定,汉阳出来的铁路,早晚都会修到长安去,就算不到长安,去襄州也是要的。到时候汉安线的终点站安陆,就是前往襄州的起点。
可以说现在赎买采石场,是典型的坐拥宝山。
忠义社开了英雄大会之后,很快“一千万贯”大动作的消息,就传遍了江西、湖北。只是有些牲口寻思着“一千万贯”还不够响亮,直接喊出“百亿钱”,扬子江震动,江淮震动,东海震动,关洛震动……
一个数字传出来,把教育总理孔颖达的风头直接抢了过去。孔老汉的风光维持的有点短,武汉“百亿钱”铺天盖地在洛阳街头报刊上出现,各种揣摩各种风声,只是实锤的消息一个都没有。
“那永兴象机,当真能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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