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三杰敬酒,祝龙祝虎都接了,到祝彪这里时,却被他挥挥手就打发下去了,把杜兴气得丑脸通红。
若不是铁棒栾廷玉安抚着杜兴,打了几句圆场,只怕xing气刚直的杜兴便要转身愤然退席了。
趁着人人都骂宋江的时候,栾廷玉向祝彪作se道:“祝彪,方才对杜总管,怎能如此无礼?”
祝彪低声嘻笑道:“师傅息怒。甚么杜总管?他以为他是当年的江淮总管杜伏威吗?只不过是扑天雕李应手下一个管帐的奴才而已,生得又那般丑怪,我若接了他的酒,洠У亩常
栾廷玉摇头道:“祝彪,你休要仗着自己本事,就小觑了天下的英雄!杜总管虽然只是个管家,但李庄主却把他当亲兄弟般待,他自己也是拳脚jing熟,武艺过人,虽然貌丑了些,但终究是一条好汉,你今后切不可轻慢于他!”
祝彪点着头冷笑道:“也罢了!只好听师傅的。说到李家庄,我就有气,那李应好大的架子,这回反梁山,咱们三庄都是jing英尽出,偏生他李大庄主却稳坐钓鱼台,只派來一个管家,这算是怎么回事?若最后大功告成,他自然要來分一杯羹;若咱们败了,他也能在梁山那边推个干净…………这般jing于算计的小人,叫我哪一只眼睛得上?”
“禁声!”栾廷玉脸se一变,低声厉喝道,“李庄主岂是那样的人?杜总管不是也说了吗?他家卖到西军里的一批战马不知被甚么人给抢了,本來两下里交割清楚了,但那西军一向骄横惯了,硬是要把这笔帐栽在李家庄头上,逼他们再送一批战马。李庄主正在想办法弭平此事,哪里來得了这里?”
祝彪一笑道:“师傅是善德人,君子可欺之以方,我却是不信李应那厮的jian滑借口!他不來,也只不过是想坐观成败而已。”
栾廷玉摇头道:“祝彪,你这般骄横,不知敬贤,还说甚么要胜过那清河西门庆?你若真想成就大名,这口无遮挡的xing子,还须改改!”
祝彪却犟道:“汉高祖刘邦,xing子更是粗鲁不文,还不是照样得了天下?徒儿比起刘邦來,已经是礼貌周全多了。嘿嘿!清河西门庆!郓城及时雨是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想來这清河西门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梁山之上,尽是这类欺世盗名之辈,活该梁山当败,我祝家庄当兴!”
不顾栾廷玉被他噎得直翻白眼儿,祝彪正说得高兴间,突然见庄中一个心腹人从帐外冲了进來,跑到祝龙身边时,低声禀告了一句甚么,祝龙脸上顿时微微变se。
祝虎见了,一把揪过那庄丁,被那庄丁在耳边轻轻一言,顿时祝虎也瞪圆了眼睛,作声不得。
海沙派的老帮主武怀沙见了好奇,向祝龙使了个询问的眼se时,被祝龙凑到身边说了一句,武怀沙也立时跳了起來,那身手再非方才的老态龙钟,竟是矫健如少年。
帐中众私盐贩子见这三人如此失态,都不禁心中惊疑,一个个静了下來,都把眼來望着祝龙。祝彪也奇怪地盯住了大哥的嘴巴。
鸦雀无声中,祝龙缓缓地道:“西门庆单身求见。”
一言既出,帐中陡然间“嗡”的一声,众人都低声议论起來,但蓦地里,议论声顿时休歇,众人都把眼光盯在了祝龙身上。
这几年,梁山出名,西门庆的名头却更大。清河西门庆,世之三奇,山东道上英雄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想到自己即将和这位转世天星作对,众人便不由得心下发虚。
何况西门庆一身本事,却不是凭鬼神之说吓唬出來的。他快活林脚踢蒋门神,孟州府血溅鸳鸯楼,在江州更是一把刀生生砍出了一条血路,龙潭虎穴里还将蔡京的干儿子蔡九知府给手到擒來,最后全身而退,这般本事,道上好汉听了无不挑大拇指,说西门大官人为绿林豪杰争了一口气。
三奇公子不但有勇,而且有谋。消息稍微灵通些的就知道,西门大官人和智多星吴用,是现在梁山的军师,而据说西门庆的智计多端,更在吴学究之上!梁山泊这些年來开商路,屯田地,风生水起,好不兴旺,都是此人的功劳。若不是他,梁山也不可能由白衣秀士王伦草创的那么一个小山寨,一跃而成山东道上的翘楚。
最了不起的,是此人的义气。宋江的及时雨,现在已经破了幌子,在贩私盐的巨额利润面前,及时雨已经被洗刷出了自身的狰狞本se。但西门庆的义气,却实难有人证明他是在做伪。
江湖汉子在道上混,最重义气,即使他心里把“义”字瞧得狗屁不值,但表面上却还得摆出一副随时准备为了大义而献身的样子,这才能混得下去。现在的西门庆几乎就是山东道上义气的代表,面对着他时,任何人都觉得似乎矮了一截儿。
如今,西门庆就在外面,单枪匹马,前來拜见,比起铁扇子宋清前來时的车骑如云,剑戟如林,一身萧然的西门庆,反而显然更加气势凌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