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今天这卖酱牛肉的二十贯定金,如果张青明天签了那张卖妻契,就成了卖老婆的定金;万一张青竟然不依,转为中计后,这二十贯就是知府大人下聘的聘金了。
张青不知是计,答应了,第二天一早,还真挑上酱牛肉担子进孟州城了。到了知府衙门,几位师爷便把张青安排管待起来,一边共享着张青挑来的酱牛肉,一边灌张青酒,谈笑风生中,以很委婉的语气,将知府大人的意思说了一遍。
张青虽然是孙二娘家属,但一听这话题,情绪依然相当稳定,只见他睁大了眼睛,连连追问道:“知府大人是甚么眼光?能上我那浑家?诸位先生如果是咱庄户人家人老实,善意取笑,早早说明,也免得俺空欢喜一场。”
众人一听,有门儿啊!这张青真上道儿,省了大家多少麻烦,说不定此人将来还能在知府大人手下混个管家一类的肥缺当当,现在不妨好好笼络。因此众人便花言巧语,跟张青套起近乎来,当然,话语中更重申了知府大人慕恋别人的妻子的相如之渴,那是非文君不能解的,希望张青能服从朝廷的需要,合理统筹安排稀缺资源,牺牲局部利益,换取整体发展,从此与时共进,达到双赢的局面。
张青听得喜上眉梢,直问若这件事办成了,小人能有多少好处?能不能从城外迁进城里?在知府大人手下谋个牵马坠镫的差事?从此过上不劳而获的幸福生活?
众师爷象练金钟罩铁布衫一样,把胸脯拍得山响,张青的前程,就此全包到了他们的身上。于是张青满脸感激之se,说既然是众位知书达理的先生抬举小人,小人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今天两手空空而来,不能重谢各位,只好以酒相待,请各位先生多喝一杯。如果事成,那时还有重谢!
张青如此爽快,众师爷无不大喜。于是开怀畅饮,又引来知府大人府上的管家,把出早已撰好的卖妻契来。
张青丢开卖妻契,只是拉住了管家大人的手,说管家大人今天给小人指明了一条青云直上的大道,这深恩是非谢不可的。不敬几杯,他张青今天就算喝醉了,也必然愧疚得睡不着觉!
管家知道这位就是新姨娘的前夫,以他只要顶子红,不管帽子绿的本xing,将来如果得了新姨娘的提携,在大人面前必然也是一尊神道。因此不肯怠慢,和张青兄弟相称,互相推杯换盏起来。
张青着前仰后合的小人风范,他就是不醉倒在地;旁人着一个个都是潇洒儒雅的君子模样,可一个个最后都出溜到了桌子底下,哪里还能寻得出半丝残存的文人风骨来?
此时更漏已深了,张青推开门,侧耳听了听四下里的动静。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帮闲篾片们还唯恐张青不依,在两边房里埋伏了捆绑手,后来得张青笑逐颜开的应承了,那些严阵以待的打手们扫了兴,早不知散到哪里去了。
回到屋中,张青着满屋子的醉鬼冷笑几声,撕开窗帘子把这些人都螃蟹般捆成了一串儿,堵上嘴巴后,直摸进知府后宅来。
知府大人这边还给管家留着门儿呢!没想到管家没回来,张青却进来了。二话不说,张青就往灯火明亮处踅去,结果在书房那里,将知府大人一堵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