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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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陌生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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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蕊很激动,就像一个眼见女儿出轨的妈妈。
  “小姐,你开通一点行不行?人家在恋爱呀!”
  “可是……可是他们认识才多久?第一天就接吻,第三天就上床,这是真正的爱情  吗?根本不是!只是情欲,只是性,只是肉体的吸引!”
  “小仙子,你的玻璃心太空灵纯净了,所以不能相信也不能想像,感情原也可以建  立在强烈的肉体吸引上。在肉体关系中是可以感受其难以言喻、难以替代的激|情的,那  也是一种爱情,比形而上的、柏拉图式的精神之爱还真实的爱情!”
  夏竹沉沉稳稳地告诉冰蕊,目光罩在她的脸上、头上。她的论调让冰蕊觉得她变成  了另外一个物体,一个在月光下突然现身的外星人、一个陌生的异类。她不知夏竹的爱  情观竟然是如此令她惊异,如此不能苟同!
  “你真的这样想?我简直不能相信你会这么前卫!”
  冰蕊不可置信地摇头惊叹。
  “这不是前卫,冰蕊,这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法则之一,自古以来,任何真实的爱  情都是通过性和肉体来进行的,来完成的。难道不是吗?”
  “这……这的确不能否认。可是,蝶茵的方式总是很不对劲……难道不是通过爱情  才去进行性?反而是通过性去寻找爱情?这不是太危险了?”
  冰蕊满目迷茫,一心惶惑。
  “危险?爱情都是危险的,不管你穿过什么通道去寻找它,它都是下注,都很危险  。”
  夏竹把水喝尽,靠着天台的矮墙卒性坐了下来,弓起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侧  脸望着星空沉思。她的眼睛比天上任何一枚星子都灿亮。
  冰蕊思索着夏竹的话,终于不再发表疑义。久久,才又打破岑静问道:“夏竹,你  谈过什么样的恋爱?”
  “我?轰轰烈烈,很复杂,很辛苦。”
  夏竹并不忌讳,坦然告诉她。
  “是从性去找爱?还是从爱去找性?”
  “都有。同时进行,所以冲击很大,就像在秀姑峦溪泛舟那么壮丽辛苦。”
  “后来呢?”
  冰蕊追问到结局,也令夏竹不禁惘然。她喟叹一声,淡淡告诉她:“再辛苦壮烈,  为了一个最简单的理由也可以分手。”
  “什么理由?”
  “前途。”
  “他去读书?”
  “想把脑浆磨光的人,不会爱惜感情。”
  “你很爱他?像蝶茵爱那个男人?”
  “曾经是吧,何况那时更幼稚、更执着、更冥顽不灵!”
  “噢,夏竹,你以后还会怎样谈恋爱?怎样去看待男人?看待爱情?”
  夏竹不正面回答,反而问:“你的问号这么多,莫不是想给自己找什么答案?你也  要恋爱了?”
  “不,我只是很迷惑,很怕。看你,看蝶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冰蕊没有老实招供。如果预感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她也只想在未成气候之前将之悄  悄解决。她对爱情很陌生,很没信心,她不了解男人的爱情。
  “别想太多,自我烦恼,也许你还没有看到成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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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竹这么告诉冰蕊,倒使冰蕊立即又想到楼下房间里那两个人。
  “那个戈承坚,你觉得怎样?”
  “浪子,一个浪子。”
  夏竹托着腮,文风不动坐着,只有桀做不驯的短发在微风中乱飘。
  “那我还有希望看到成功的例子吗?”
  “你和蝶茵一样痴,一样傻。我对她说过,春天花季到了,樱花就要不由自主地开  尽,至于幸与不幸,但看上帝是否垂听?是否看见?你觉得呢?”
  “噢夏竹,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更坚强有力的答案?你的话让我好迷惑,让我好想  哭。”
  冰蕊仍是站立着,窈窕的身影更显凄清彷徨。
  “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冰蕊。”
  夏竹笑笑,一脸莫可奈何。
  她们缄默着在天台上吹风,待到不能再久了,冰蕊才说:“我们下去吧,我好想看  看蝶茵。”
  下了搂,正好蝶茵出来翻冰箱。她光着两条腿,单着戈承坚的无肩背心,穿着小内  裤的臀部露出一半。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夏竹和冰蕊会从屋外走进来。
  “嘎,我以为你们睡了呢!你们上哪儿去了?”
  她从冰箱取出一大瓶水,蹲在那里问。
  夏竹告诉她:“上天台去了。我们在那里商量,替你在地砖上铺一张地毯。”
  “夏竹!”
  冰蕊听了深感不安,制止夏竹。蝶茵不以为意,反而歉然说:“抱歉……他那里不  方便……。”
  “我担心你会过度,连身子都起不来,站不直。别的倒不在乎。”
  夏竹笑着糗她,冰蕊又是叫说:“夏竹,不要这样!”
  “抱歉。冰蕊、夏竹,我很爱他。”
  蝶茵诚挚地轻声告诉她们,然后抱着凝满水珠的水瓶,走进她的房间,把门带上。
  蝶茵站在柜抬前,从镜子中端详自己。
  一对雾蒙蒙的、单眼皮斜斜翘起的眼睛,连自己都无法否认,它们深深地映照着情  欲膨胀氾滥的昏慵和倦懒。
  戈承坚说,她与众不同的丹凤眼将他勾魂慑魄,尤其Zuo爱时,所有的情爱缱绻和贪  恋销魂都在其间泛漾波动,翕合之间尽现原欲狂燃的欲生欲死……。
  戈承坚说,他要为此写一首歌,曲名叫FEATHERSOFDESIRE,羽之欲。
  第一句就是:夜是冷的,你是暖的。
  然后他没再写下去,又趴到她身上。
  他说他只要一看见她的眼睛,他就无法抑制自己。
  还是和以前一样,她有很多时间胡思乱想。只不过,天马行空的逍遥自在都变质了  ,她现在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他。于是,太多的空闲成了苦刑,尤其当她苦等,而他  却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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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我要进录音间。”
  他只交代这么一句,人就不见了。起先两二天,蝶茵并不在乎,虽然她分分秒秒都  想他,她幻想着他忽然出现在柜抬前,或在公寓内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
  但是他真的失踪了,没有问候,没有连系,就把她悬空地丢着。
  她开始找他。唯一的管道只是他的电话录音。一再听到的,都是那一句:“我是戈  承坚,请留话。”
  她想到的两个可能,一个是他死了,一个是他离弃她。
  扩音器竟然播放起RAP!
  这么有品味的百货公司,竟然会放送这种吵死人的音乐!她彷拂看见一个紫色厚嘴  唇的黑人伸出几百呎长的舌头,对准她的脖子抛过来,一圈一圈缠绕,几乎把她绞死!
  她忍无可忍,丢下柜抬去打电话。
  “潘小姐吗?你今天有没有空?”
  她再也不能等待地需要找一个代班。
  潘小姐说她没空,她是一个夜间部的专科生,晚上要考试。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别人?”
  她吼叫。
  等到代班的太太一到,她立即离开了那几百条领带和绕舌歌,大步跑回到公寓。
  天玉街三十八巷的风光不再诗意旖旎。她匆匆穿过它,像火焰在两侧追赶一样疾跑  。
  冲进公寓,急切地在每一个角落搜索,没有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影,也没有任何他曾  经出现的蛛丝马迹。
  她把自已抛到床上痛哭起来。
  “小戈,你在哪里?如果你不是死了,我也要杀了你!”
  她撕扯着床单哭喊,直到精疲力竭。然后,她支撑起自已,到客厅找出电话号码簿  。厚厚的一大本,按图索骥打到每一家唱片公司。
  “宝丽金吗?请问有没有位戈承坚在哪兄?”
  “飞碟唱片公司吗?我想找一个叫戈承坚的琴师。”
  “乡城吗?”
  “英伦唱片?”
  “上格?”
  每一个丢给她的回答,部使她确定自已是一个白痴。
  然后,她想打给每一个警察分局。
  “士林分局吗?请问这几天有没有车祸的报案?我在找一个叫做戈承坚的人……。  ”
  她再也说不下去,挂掉电话又开始啜泣。
  不,她再不能独自承受下去,她得回去找夏竹。
  夏竹在地下层的咖啡吧后面正忙碌着。


  蝶茵远远站着,看她全神贯注煮着咖啡。
  全神贯注着的夏竹美极了。她一心意爱着咖啡,曼特宁、蓝山、卡布基诺、哥伦比  亚、夏威夷KONA……全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和咖啡恋爱,完全没有烦恼人蝶茵看了她很  久,夏竹浑然不觉。
  她终于靠近吧抬边上去,张口叫了声迷述离离的:“夏竹……”
  夏竹停手抬眼一看,是失魂落魄、泪眼汪汪的蝶茵,失声低喊:“蝶茵!你怎么啦  ?”
  她当然知道蝶茵的重重心事,只是没想到状况是这么严重。
  “你等我”下,蝶茵。“
  夏竹把咖啡壶里的咖啡倒出来,对身旁的另一个师傅交代几句,脱了围兜走出来。
  “走,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她挽着她走出百货公司,往二0六公车总站的方向走。那里的店家少些,另一侧路  边停满了休息中的大巴士。
  “夏竹,小戈死了!他一定是死了!”
  蝶茵恍恍惚惚地哀泣着,手心沁着冷汗。
  “不会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么他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我太烂,所以他这么快就玩腻了?  他不是一个好男人,我的直觉早就告诉我……夏竹,我活该倒楣,你早看出来了,是不  是?是不是?”。
  蝶茵语无伦次,歇斯底里地哭喊。
  “冷静一点!蝶茵,事情不至于这么糟,你太紧张了!”
  “他不要我,也得把话讲清楚!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应该不是这样。很多男人对交代行踪并不重视,他们认为给你的讯息已经很足够  了,也认为女人不会揪着一颗心等他,不能安心自在过自己的日子。”
  夏竹尽心地宽慰她。
  “是吗?是我太焦虑了?是我疑神疑鬼、胡思乱想?他这样消失掉是正常的?
  是我自己不正常?“
  蝶茵仿佛就要崩溃掉了。
  “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放轻松一点,至少你希望知道答案,那么你就得吃饭  、睡觉,活下去,对不对?”
  蝶茵听了,沉思片刻,咬咬牙道:“对,我要撑着,看他到底想怎么说。夏竹,你  回去上班吧,不用再陪我。”
  “你不回去?”
  “我找了代班。这个饭碗,迟早也要砸掉。”
  蝶茵重重叹了一口气,掏出面纸擦干脸颊。
  夏竹沉重地凝视了她“会儿,简单叮咛一句:”别乱跑。“
  然后,依依离去。
  一直到收工,夏竹都没能为她的客人全心全意煮上一杯咖啡,她的心挂在蝶茵身上  。
  独自回到了公寓,却发现蝶茵沉睡在她自己的床上,枕边搁着一大捧粉色的玫瑰。


  浪子回头了。
  夏竹露出放心的微笑,轻轻把门带上要走出去,却惊醒了蝶茵。她几乎是反射一般  喊着:“小戈!”
  “蝶茵,是我,抱歉把你吵醒……。”
  夏竹深觉过意不去,她知道蝶茵有太多日子不曾好睡。
  蝶茵已经完全清醒,坐起身怅然若失反问道:“我以为是小戈回来了,是你!”
  “他不是回来了?”
  夏竹看着那束玫瑰。
  “没有。他只是把花搁在门口。”
  蝶茵拿起那东花,像亲吻戈承坚一般亲吻花朵,又喃喃说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故  作神秘?再忙,也可以当面说一声。等他回来,我要告访他我不喜欢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
  她脸上浮着梦幻般的微笑,幸福地陶醉着。
  “你是应该和他说清楚。这种风格让人很难苟同。”
  夏竹摇摇头,带上门走出去。
  等到冰蕊回来,她立即把状况告诉她:“那个戈承坚没有出什么意外,给蝶茵送了  一把花来,人还不知道躲在哪里?
  可怜的痴情女子正抱着那把救命的玫瑰在房闲沉沉入睡!“
  “哦?他怎么可以那样?开这种玩笑?蝶茵都快跳楼了!连我都觉得日子不好过,  怎么可以这样故作神秘嘛?”
  冰蕊如释重负叹息一声,可却又大不以为然地怨嗔着。
  “是啊,蝶茵被他整惨了。”
  “这种人真可恶!要是我,再也不理他,敬鬼神而远之!”
  冰蕊忿忿不平说着。
  数天之内,玫瑰仍旧持续送到,而人,仍是杳如黄鹤。
  三名女子既喜且怒,只有蝶茵另有甜蜜和宽容。
  又一个深夜,冰蕊回家见不着夏竹与蝶茵,却听见蝶茵房内又传出一阵强过一阵的  春情呐喊。
  她登上天台,找到了夏竹。
  “他回来了?”
  冰蕊问。
  “嗯。槁木逢春,百花盛开,一片欣欣向荣。”
  夏竹云淡风轻笑道。
  “她们没吵架?没追究?没理论?”
  冰蕊感到不可思议。
  “罂粟是毒花,可也是仙丹妙药,看什么人去吃它!蝶茵也许并不真正那么痛恶戈  承坚的方式!”


  “你是说,蝶茵完完全全原谅了他,忘记了这一段日子的水深火热?”
  “有的人擅长神出鬼没的游戏,认为那是一种剧烈的兴奋剂,正好,蝶茵也许有同  样的想法。戈承坚躲起来,让蝶茵如痴如狂地想他。他每天给她送三打玫瑰,把小别的  激|情炒到沸点。剧本正是这么上演着,不是吗?他是一个调情高手!”
  “是吗?夏竹,我该不该告诉你一件事?”
  冰蕊哀伤地问。
  “你说啊。”
  夏竹催她。
  “如果那些玫瑰完全与蝶默和戈承坚无关,你是不是会对他们的爱情重新评估?”
  夏竹细思冰蕊的话,停顿许久才说:一难道蝶茵所沉迷的游戏只是一场误会?这其  中难道还另有曲折?“
  “我只知道那些玫瑰和我在唱歌的地人所收到的玫瑰一模一样。同样的颜色、同样  的数量、同样的包装。那绝对不是戈承坚经手的。”
  冰蕊神色严肃,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蝶茵本来毫无上工的打算,夏竹硬是在外面把房门敲得像要垮下来才停手。
  “夏竹,你做什么?”
  蝶茵把门拉开小缝,呻吟一般问道:“上班哪,难道你就此在家吃自己?”
  夏竹没好气说着。
  “噢夏竹不要管我,我精疲力竭,好累好累。”
  蝶茵说着要把门带上,夏竹死命顶着,厉色道:“不成!你令天一定得去上班!留  在这里只有死得更快更难看!”
  冰蕊不知道夏竹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但她也认为蝶茵的生活过得实在太不健康了,  于是帮腔道:“蝶茵,你还是去上班比较好,和夏竹一起去吧!”
  “啊,你们为什么要逼我?我真的好累!”
  蝶茵拗不过她们,拉长嗓音呻吟着,但已决定去梳洗更衣,和夏竹一起出门。
  她一边套上牛仔裤和线衫,一边摇动沉睡中的戈承坚。
  “小戈!小戈!我去上班了,你别乱跑,听到了没有?”
  戈承坚抱着大枕头俯卧着,动也没动。
  “小戈——,等我回来,不要乱跑,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蝶茵恋恋不舍,拚命摇撼他,揪他的耳轮子。
  “走吧,蝶茵,我看连八个相扑力士都抬不动他,你还担心他跑掉?”
  夏竹等在门外,催促着。
  “唉,走吧。”
  蝶茵长叹一口气,洗了脸和夏竹一起去上工。夏竹却在午后独自回到公寓,猛敲蝶  茵的房门。
  她不屈不挠,直到把戈承坚叫醒。
  他下半身包了一条毛巾被,把头伸出来,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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