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节岛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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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岛的秘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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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我凝视着倾泻在薄薄的绿色帐篷顶上的月光,聆听着沙滩海水拍岸的声响。霍图·马图阿正是在那里登陆的。我多么想知道,他登陆时乘坐的是什么样的船只,他所说的又是何种语言。    
    登陆后头几天,考察队的几位考古学家便到各处去走走,初步摸摸情况。其余的人则忙着把装备运上岸来,并且详细制定考察队的活动计划。    
    复活节岛全长约十英里。岛上有许多古道遗迹。绵羊饲养场场长清除了最碍事的乱石,从而扩展了岛上的道路网,所以,我们可以乘吉普车颠颠簸簸横越全岛。塞巴斯蒂安神父和总督,帮我们弄到不少马匹和当地生产的木制马鞍。就连岛上最穷的居民,每人至少也有一匹可供骑坐的马。谁也不在岛上徒步行走,因为几乎遍地都是大块大块的火山熔岩碎渣,就像红棕色及黑色焦炭那样。碎渣之间的空隙很小,有些空隙只能容下一只马蹄。复活节岛的孩子,刚会走路便学骑马。我们常常看见三个娃娃骑着一匹不鞴鞍的马,后面的孩子趴在前面孩子的身上,最前面的孩子紧紧抓住马鬃,在满地乱石的原野上自由奔驰。


第三部分:在火山形成的隧道里共同理想的基督教徒

    海岸一带有许多年代久远的水井,都用很高明的方法挖成,造型巧妙,井壁用切削过的石块砌成。复活节岛上有几条地下溪流,从地层下流入海洋。古代的复活节岛人发现后,便把溪流截住,引上地面。他们已经习惯于饮用这种咸水了。如今,在这些石头砌成的古井上都已装了风车;人们把井里的咸水抽出来给绵羊喝。我们用这种井水饮马,并把它运回营地洗刷衣物。    
    选定的第一个挖掘目标,就是霍图·马图阿御厨的五边形石灶和紧挨着石灶的船形墙基。进行这种考古发掘工作,不能用镐和铲,而要用泥瓦工的小泥刀。用这种小泥刀一下一下地往下挖,好几下才挖出一英寸泥,这样就不容易损伤埋在下面的文物。挖出来的土得用细密的网筛筛过,以便把有价值的东西一一筛选出来。还要精确地记录草泥下面的深度。道理很简单,挖得越深,发现的东西就越古老。    
    草泥下面,埋着一块古老石碗的碎片、一些矛头和黑色火山玻璃制成的锋利的工具。考古学家继续往下挖,发现了一些用人骨及研磨得很精致的石头制成的鱼钩碎片。在霍图·马图阿的御灶旁,他们挖至一英尺深时,泥刀碰上了一些石头。他们把周围的泥土清除后,又发现一个五边形炉灶,和地面上的那个灶一模一样。假如地面上的炉灶是传说中该岛发现者霍图·马图阿建造的,那么,在他之前,又是谁在此住过并且用同样的办法做饭呢?对这个问题,当地人一点儿也答不上来。他们自己以及所有来此的旅游者,都认为地面上这片废墟是霍图·马图阿的旧址,因为完全可以肯定,这儿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我们继续往下挖,一直挖到那个地址灶下面很深很深的地方,发现了许多鱼钩碎片、贝壳、骨头碎片、木炭及人齿。我们一定挖到古代的地层了。接着,比尔挖出了一颗美丽的蓝色威尼斯珍珠,并且认出这是二百年前欧洲人与印第安人做买卖用的那种珍珠。从目前挖掘的深度来看,还没有超出第一批来这儿的欧洲人的时代。这颗珍珠最早传入复活节岛的时期,可能是本岛的发现者罗格温时期,因此,我们所挖掘的深度,还没有超过公元1722年。我们查阅了罗格温发现复活节岛的航海日志。日志上记载着:他把两串蓝色的珍珠、一面小镜子和一把剪刀作为礼物,赠给了第一个登上他那只船的当地人。十分自然,这些珍珠有的可能被国王收藏在阿纳基纳的宫廷中。我们又往下深挖了一点儿,所挖到的却只是些碎石,看不到人类活动的任何痕迹。    
    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不长树木的复活节岛上进行发掘是会有收获的。无疑,我们可以深入发掘了。不过,我们得请当地人帮助挖掘,因为,列入我们计划的发掘工程中,有一两项需要很多人,光凭我们自己这些人远远不够。    
    第一个星期天来到了。    
    塞巴斯蒂安神父曾向我们暗示说,如果我们愿意去听听当地人唱歌,他们会在教堂里欢迎我们的。我召集了全体成员,科学家和水手们都在内,向他们解释说,在这些南太平洋诸岛上,做礼拜是非常特别的事情。它不仅一直是当地人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一个人们梦寐以求的中心,代替了他们对蒂基和梅克—梅克的古老信仰;而且也是当地人惟一的社交集会。在这个南太平洋诸岛最偏僻的地方,因为没有大礼堂、电影院,也没有集市,所以,每逢礼拜天,全体居民都穿上最讲究的衣服,愉快地集合在一起。在有的岛上,居民是新教徒,而在另外一些岛上,居民也许又是天主教徒或摩门教徒。岛上居民信奉什么教,完全取决于什么教的传教士最先到达那里及其建立起的教堂。谁礼拜天不去做礼拜,在这一周之内,谁就不得露面。传教士总是把当地人训练成笃信本教的狂热信徒。如果外来人不参加他们的礼拜仪式,便被误认为是一种示威,一种来自敌对地区的攻击。这样,一个考虑不周的外来人,就会无意中得罪当地人。    
    “我是无神论者,从来不做礼拜。”我们中间有人说,“但是,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的话,那我将愉快地往教堂跑一趟。”    
    就这样,我们这些人,其中有无神论者,有新教徒,也有天主教徒,跨上营地的马匹,有说有笑地出发了。过了丘陵,马儿奔驰起来,吉普车也夹在马群中一颠一簸地前进,大家一起奔向当地人的村庄,到塞巴斯蒂安神父的小教堂外面去集合。    
    教堂的广场里到处是穿着红色的、鲜艳夺目的服装的居民。全村居民都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烫得平平整整的礼拜服,站在那里等候。我们随着虔诚的善男信女,成人、儿童、老人和新生婴儿及尚未出生的胎儿,步入一个没有尖塔的小教堂。阳光下,村子里空荡无人,而教堂却拥挤不堪。那些坐在每排凳子两端的人,只能半个屁股坐在长条板凳上。但是,神父的教堂里也充满阳光:鲜艳的衣着、欢乐的脸庞;太阳透过屋顶和墙壁间的缝隙射进一束束光柱;连小鸟也通过那些缝隙钻了进来,一点儿也不害怕地在椽子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着、唱着。    
    今天,塞巴斯蒂安神父在白长袍外披上一件嫩绿色的十字塔,带着喜悦的神情站在那里,像一位蓄着冉冉长须的慈祥祖父。教堂里充满着一种进行歌剧表演的气氛。礼拜仪式的高潮是唱赞美诗。赞美诗是用波利尼西亚语唱的,大多数赞美诗配有当地的古老曲调。除了我们之外,教堂里人人都放声歌唱。我们只是听,因为这是一种难得的经历:这种完美的歌唱节奏和音色,是南太平洋当地人所特有的。    
    塞巴斯蒂安神父的布道仪式简单,讲得深入浅出。在我们周围,当地朋友和他们的活泼的妇女们挤在一起坐着,倾听神父讲道。他们听得出神,就像小孩观看描写美国西部骑马牧童的电影那样着迷。在讲道中,塞巴斯蒂安神父特别讲了一句欢迎我们外来人的话。他说,所有当地人都应努力支持考察队,岛上的男男女女都应竭尽全力帮助我们。因为纵然我们的教义和他们的教义不完全一样,但大家都是具有共同理想的基督教徒。


第三部分:在火山形成的隧道里总督府内举行的盛宴

    从那天起,可以说我们成了当地居民的一部分了。因为既然塞巴斯蒂安神父不把我们当坏人看待,我们当然就是好人了。    
    做完礼拜,我们考察队全体队员应邀参加总督府内举行的盛宴。这次,除我们的东道主和塞巴斯蒂安神父外,我们还遇到了本岛少数几个白人侨民:管理村北麻风病防治站的两名修女,正在岛上筹建横越海洋机场的智利空军上尉,以及总督的两个助手。我们惟独没见到村医和小学校长。这两个人我们一直还没有看到。我记得,就在那天,总督还特意请我们考察队的医生为他诊治冠心病。    
    晚上,我们回家时,被一个长着乌溜溜的眼睛、一头黑油油的浓发、身体结实的矮胖子拦住,他就是村医。村医邀请我们大家都去参加呼拉舞会。这种舞会非常受人欢迎,不去是办不到的。舞会是在市长妹妹家中一所小房子里举行的。我们到场时,人已挤得满满的了。为了让我们能从门口挤进去,不得不先让屋里的人从敞开着的窗子爬出几个来。    
    我进去时,人们正在传递一个大酒罐,里面装着威士忌颜色的酒,每只杯子都斟得满满的。这一情景使我大吃一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罐子里装的不是酒,而是阿奎普拉—“纯净的水”,就是从屋顶上流下后收集起来的雨水。舞厅里的气氛非常欢乐活跃。我们那些羞答答的水手和两腿不灵活的科学家,被当地的妇女们拉到舞池里跳舞时,活像鱼钩上的鳝鱼,扭扭捏捏、不知所措,引起人们一阵阵哄堂大笑。人们用四种语言说笑逗乐,欢笑声震撼着屋顶。四个男子弹着吉他,边弹边唱。屋里一片欢腾,拥挤万分。要不是外面有更多的人使劲往里挤,想隔着挤满人的窗户看热闹,屋子的墙壁早向外倒塌了。    
    现在,我们请了相当多的当地人帮助工作。他们有的人仍住在村里自己家中,每天早晨骑马来上工;有的人则搬进发掘地点附近的洞穴里住宿。为了尽量让我们自己的人能腾出手来,我们雇用了四个当地妇女料理营地内务和洗涤衣服。其中有一个叫艾罗莉娅,是位十分能干的妇女,工作起来不知疲倦。那些不熟悉她的人,觉得她像雷雨前滚滚而来的乌云那样吓人。然而,熟悉她的人也很容易设法使她哈哈大笑,这时,她脸上的乌云会像清晨的露珠那样突然消逝,满脸笑容,犹如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她为塞巴斯蒂安神父当了多年女管家。由于她绝对可靠,神父推荐她替我们照料营地。说也奇怪,艾罗莉娅和她那灰白头发的老嫂子玛丽安娜,是岛上对寻找洞穴最感兴趣的人。她们的口袋装满蜡烛,爬山越岭寻找住过人的石洞;她们用小铁棍挖掘洞底,搜寻祖先的石器、骨器,送给塞巴斯蒂安神父收藏起来。    
    “只有在这些洞穴里才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神父说,“带上艾罗莉娅和玛丽安娜,让她们领你去看看她们发现的全部古老的洞穴。”    
    考察人的其他成员在顺利地进行发掘工作。我和摄影师刚鞴好四匹马,同艾罗莉娅和玛丽安娜一起去察看石洞。第一天,我们从早到晚,进这个古洞出那个黑洞,进进出出一直没停歇过。有些洞口很大,我们弯着腰就能走进去;有些洞口用石头细心地堵了起来,只留下一个长方形小口,我们只得匍匐进洞。但是,多数洞穴只是些老鼠洞,既走不进去,也爬不进去;我们只得绷直双膝伸进腿去,两臂伸直举过头顶,像蛇一样向下蠕动,进入一个狭窄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细长竖井。井壁往往用劈凿巧妙的石块砌成,而且总是磨得光溜溜的。有些洞里,竖井如同水平沟渠一般穿过岩石,或是成斜坡状徐徐下倾;但在某些洞中,通道却像烟囱一样笔直通下去。因此,我们只好用大腿和肩膀撑着洞壁控制速度,慢慢下降而进入漆黑的洞底。大多数洞穴的顶很低,我们只好弯着腰;有的洞里,我们甚至不得不蹲着或坐着。    
    古代,复活节岛人曾在这些洞穴里安过家,至少在动乱的年代里他们曾住在里面,因为他们感到住在地面上空气新鲜的茅屋内很不安全。早期欧洲人的船只来到这里时,岛上的人就藏身在这些洞穴里。这些住人的洞穴,大都只有普通洗澡间那么大;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在狭窄的洞口才有一线微光。洞底的土冰凉冰凉,多年来堆积起来的垃圾加厚了土层,并且由于数以千计的人来回爬行,洞底已经变得像汽车轮胎那样坚实。洞顶和洞壁是光秃的岩石,到处显露出精巧的石工手艺的痕迹。    
    有一次,我们来到一个洞穴,爬了下去,进入一个有墙围着的、敞口大井般的洞道。爬到洞底,我们又钻进一个狭窄的洞道,洞道尽头有三个宽敞的洞穴,斜着重叠在一起。艾罗莉娅对这个洞特别尊敬,因为当年曾是她家的住所,她祖父曾在这儿住过。这里的洞底曾被这两个妇女用铁棍彻底翻过。我从松散的土里捡起一块锯下来的人骨。骨头的末端钻有小孔,曾被作为护身符挂在人的脖子上。    
    我们又朝海岸走了一段路。玛丽安娜指给我们看长满野草的墙基,那是一所古老的、用芦苇搭成的船形茅屋的遗迹。她的公公,即艾罗莉娅的父亲,就出生在这间小屋里,一直住到全岛居民搬进汉格罗阿村、信奉基督教为止。这样的茅屋遗址,岛上到处可见。那墙基的形状和大小像一只大划艇的围栏,两端尖尖的,由坚硬的玄武岩砌成,岩石切削得完美无瑕,常常呈现出漂亮的曲线形;顶上有几排深孔,孔中插上一些柔韧的树枝,以构成纵横交叉的曲线形茅屋的墙基。如果当年所有的茅屋都住人的话,那么,复活节岛的人口一定相当多。    
    这两位妇女已经发现了许许多多古老的住人洞穴;其中多数洞穴已被她们用铁棍翻挖得乱七八糟。但是,她们也带我们去看了一些尚未“打开”过的洞穴,即自从最后那批居住者搬出洞穴,用熔岩石堵住洞口以来,还没有人进去过的洞穴。有一次,我把一块堵住洞口的石头推开,钻进狭窄的小洞,不料在石头下发现聚集着十四只蝎子,它们一动也不动。又有一次,岩石间的洞口极其狭窄,我只好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脱去衬衫,试了好几次才勉强钻了进去。在漆黑的洞底,我的手电筒光所到之处,只见一些人骨和一块雪白的头盖骨。我倍加小心地把那块头盖骨掀了起来,只见下面是一个闪烁的黑曜岩矛头和一个多年的马蜂窝。多亏我运气好,蜂窝里并没有马蜂,要不然,我逃出狭窄的洞口前,准会被马蜂螫得鼻青脸肿,脱不了身。


第三部分:在火山形成的隧道里可怜的耗子洞

    下午,回家路上,我们骑马经过营地西面高地上布满石块的地带。地面还算平坦,但遍地都是熔岩石块,堆成了一个个矮矮的小石堆。我们在其中一个石堆旁下了马,因为玛丽安娜听儿子说过,他在那儿曾发现通往一个“特别”岩洞的坡道。在那个很大的、到处都是石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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