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
斡罗斯人熟悉东欧的地形和各公国之间的渊源、纠葛,在他们的带路下,辽军顺利地占领了顿河流域,见惯了一路的荒蛮地带的辽人欣喜地发现这里土壤肥沃气候温和,很适宜农业耕作。监军的皇后下令将基辅城改名为三河,并设立了定西长史府掌管民政。从此定西都督府正式成立,象征着一个横跨万里的空前帝国的陆地霸权的正式确立。
此后辽军右路军在波兰平原击败了条顿骑士团和波兰领主、日耳曼骑士们的联军,解除了北部的压力之后,中路大军剑锋直指马扎尔(匈牙利),左路军则顺着黑海沿岸向古老的东罗马帝国进军,但因为粮草不济而停在了多瑙河北岸没有继续向君士坦丁堡进攻,但是指挥这一路的军事主官却已经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了南方那个千年大城的存在,决心把征服它作为自己军事生涯最为辉煌的顶点。这位雄心勃勃的将军就是来自于蒙兀室韦部的大将军、卫国公、一等武毅公铁木真。
经过一系列激烈的战斗,中路大军终于抵达了布达佩斯城下,而狡猾的神圣罗马帝国援军却依然怀着保存实力、浑水摸鱼的打算——他们想趁着马扎尔人与辽国远征军拼一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同时劫掠双方。但最终,在元帅陈洛高超的指挥艺术下,布达佩斯城破,神罗联军也灰飞烟灭。
第三次远征虽然因为辽国本部的动荡而被迫中止回师,但留守定西都督府的铁木真将军却依然迫不及待地在次年秋收之后就发起了南征战役,自度无力一口吃下欧洲两大帝国(神罗、东罗)以及数不清的大大小小封建领主的铁木真,选择了掠夺和消耗为主的策略。他麾下的斯拉夫骑兵与少数辽国近卫步兵忠实的执行了大将军的“烧光、抢光和杀光”政策,把原本富裕安宁的多瑙河流域变成了千里无人区,而成千上万名东欧各族女子则被源源不断经过定西长史府的中转送回大辽本土,成为帝国军部犒赏远征军将士的战利品——也由此,帝国收买了宾服乃至荒服各部落的人心,让那些部落的长老知道,当帝国军部的征调令下达,就意味着女子、财帛还有奴隶来到自己的部落。
由此,盛大的民族融合开始了,白头发的、红头发的、金色头发的各族美女纷纷进入到辽皇的深宫,军功贵族的宅院,乃至于骑士健卒的帐篷……这一场盛大的民族融合中,虽然有一点点的泪水,不过考虑到历史的进程,还是为后世的史学家们所盛赞。
第七十九章 张机风无辜受屈辱(一)()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张机风在几名保镖的“护卫”下,小腿肚子打着颤,走出了紫明楼的大门。
刚一出门,张机风就好像是落到了南海上最凶残的海盗手上一样:“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一名身材高大的工人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抓住了张机风的衣领子:“呔!还敢胡说八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
说着,工人提起了沙钵大的拳头,眼瞅着就要像鲁提辖怒打镇关西一样把这张机风揍得开了酱油铺,二楼三楼围观的淑女们都吓得花容失色,用团扇遮住了秀脸。
万幸的是,这时候有人拦下了工人愤怒的拳头。
“等一下,听他把话说完。”程祁道,他拦下工人之后对着张机风一拱手:“张老板是吧。在下江东程祁,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张机风勉强拱拱手,若不是那两位彪形大汉搀扶着,恐怕站都站不稳——这两个八尺大汉可是紫明楼的护卫,他们只管紫明楼里面不出事就好。至于外面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张老板是寿州站的负责人,这些人都是你手下的工人,仗着张老板吃,仗着张老板喝。平日里大家和和气气,张老板花天酒地,大家伙儿吃粥吃饼也是干干净净。眼么前年关到了,工人们家里难过,总想给爹娘小子过个好年,这不过分吧?”
张机风看着在场的人,赶紧道:“不过分,不过分。”
“那工人们要点儿过年的过年费,还想再涨点儿工资也不过分吧。”
“这个就……”张机风惜财如命,在姑娘身上花一千八都眉头不眨一下,但是要在工人身上多出一文钱,那就是要了他的亲命。
工人又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张机风赶紧道:“好说,好说,涨工资的事情,得董事会一起开会商量,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啊。”
程祁冷笑一声道:“这是缓兵之计,哪怕你现在答应的再好,等一转身,你就去找你的地痞流氓,要来和工人们算秋后的这笔账对不对。”
张机风赶紧赌咒发誓说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有这胆子。可在场的工人哪里肯听他的,又有几个老娘们冲了出来,痛斥这张机风雇凶打人,把自己家过年的家当全都砸了,这年是没法过了!
张机风根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手下那些个不中用的瞒着自己乱来,惹出了祸。赶紧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指着皇天上帝一再发誓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
“哼,没关系,没关系你刚才为什么要道歉?”程祁抓住了漏洞。
张机风傻了眼:“我……”
“解释就是掩饰,分辨就是狡辩。”程祁拿手一挥:“把这个破坏罢工的反动分子捆起来!”
一声令下,工人涌上前去,将无辜的张机风张老板给捆了个结结实实,量他是孙猴子都跑不掉。
张机风吓得面无血色:“救命啊……救命啊……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程祁道:“张老板,你放心吧,虽然你罪大恶极,但还不至于恶贯满盈。我们要把你送到知府衙门去,让知府老爷拿你发落。”
就这样,张机风被捆的像是待宰的年猪一样,被工人们拿竹竿挑了,一路浩浩荡荡的游街过巷,送到了知府宇星那里去。
宇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每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都要换上道袍在卧房里闭目凝神,打坐练气。不过今天他刚刚把《太上感应篇》在心里默默诵读了一遍,那师爷就推门进来:“府君,又出事儿了。”
宇星也是无奈,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这年关真难过……这一回是哪边儿闹了起来?”
“铁路工人们把张机风抓了,正在游街呢。”
“胡闹!”宇星也坐不住了:“怎么街面上就没有维持秩序的?两班衙役呢?都回家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
“铁路工人人多势众,又带着老婆孩子爹娘一起上街的。几位提辖都不敢擅动,过来请示府君该如何处置?”
宇星从练习吐纳的矮榻上起来,吩咐身边的丫鬟道:“更衣。”转而又对师爷道:“让孟提辖和朱提辖到书房等我。”
过了不多时,宇星换上一身便服,来到了书房,一进门就看见寿州府衙门的两位提辖孟豪和朱清起身对自己施礼。
“免了免了。”宇星没心思计较这些虚礼:“现在街上怎么回事?年关快到了,怎么越来越乱了?”
朱清先把下午发生的两起打砸抢事件介绍了一下,不过他只说是一伙蒙面混混,究竟受谁的指使,衙门还在追查。
孟豪道:“府君,现在工人们是群情激奋,是先安抚住他们,还是……”
宇星是个文官,最讨厌那些打打杀杀的了。他道:“年关到了,穷人也要过年,让张机风破财消灾吧。他若是不肯拿出钱来,那就吃点苦头也好。”
孟豪心里道:“该!那个家伙靠路吃路,从来不带我们这些地面官发财。这回吃相太难看被人捏住了也是活该!”
朱清却道:“府君,这样下去会不会涨了穷腿子们的威风,以后城里面的其他大户也都……怕不得安生?”
宇星看了他一眼:“快过年了,不要节外生枝。”
朱清正还要继续说话,门外有人来报,说工人们带着张机风来了,求见知府青天大老爷。宇星眉头一皱:“让他们派两个代表进来吧。还有,安排一桌酒菜,准备给张老板压压惊。”
仆役得令下去之后,宇星起身道:“朱提辖,你去仔细查一查这伙打砸抢的背后到底谁是主谋。张机风是个白痴,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的。”
说罢,他示意两人离开,又在书房里转了两圈,与师爷相互咬了一阵子耳朵之后才去了西偏厅。一进门,便看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大老板,还有雄赳赳气昂昂的两名工人,以及一名手持折扇,儒服纶巾的翩翩少年——自然,这就是程祁程小郎君了。
第八十章 张极风无辜受屈辱(二)()
见面先道了辛苦,宇星先安抚了一同张极风,后道:“张老板做事太不妥当。工人们不过是要一口热汤热饭,过年了想要吃口肉,这要求不过分啊。”
张极风可怜巴巴地:“不是我啊……”
宇星却不由他分说:“那也是你手下的人,除了你还有别人会在这里面上蹿下跳吗?哎,张老板,你这御下不严,以后也是个麻烦事儿啊。”
如此抢白了一通之后,两位工人也都觉得心里暖暖的,还觉得是自己给府君大老爷添了麻烦。也赶紧低头认错,表示只要赔偿到位,然后答应工人们的罢工请求,便以后绝不闹事。
张极风还想说什么,宇星却一口替他答应了下来:“第一,保证各位工人过个好年;第二,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流氓打手来秋后算账;第三,今天下午造成的全部损失,都有张老板一人认账,该赔多少就是多少。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宇星一口包揽下来,张极风心疼至极,恨不能晕了过去。可是让他眼晕的还在后头呢。宇星道:“据本府所知,工人们这次罢工除了要过年之外还有一个请求,涉及到征地赔偿的事情,对吧。”
工人们纷纷点头,敢情大老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这些工人的爷爷都还是土地里抛食的庄稼汉,忽然自家的耕地就被征收了——不少人的土地还就在火车站附近,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无产阶级。
宇星很严肃地对他们承诺:已经有人向大老爷举报说当年征地的时候可能涉嫌营私舞弊,不管牵涉到谁,知府老爷都决心一查到底,绝不放过!
如此,工人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张极风也欲哭无泪的被送到隔壁去休息了,只留下宇星与程祁对座喝茶,手谈一局。
分开宾主坐下,上了好茶。宇星道:“小郎君莫非就是撺掇工人闹得我寿州城天翻地覆的谋主?”
程祁微微一笑,当场便念了两句诗:“地覆天翻慨而慷,不可沽名学霸王。”
宇星一愣,觉得这两句似乎挺有味道的,却又说不上来什么——且说着寿州也还真是一座有故事有历史的城市,西楚霸王兵败之后,“卷土东来”这个成语就发生在寿州府和县;后来东晋时期还有个更著名的成语——风声鹤唳也就发生在寿州城外的八公山上。这是一座有历史的城市,配上这样霸气的诗句,竟然有一种浑然天和的妙处。
大宋是一个敬重文人士大夫的朝代,见面二话不说先念两首诗便是区别文士与武夫最好的区别——如果是原创的,那么自然更好。程祁念的诗,宇星饱读诗书但没听说过,朗朗上口却又不三俗,上下两句都有典故却又不生僻,应该算是难得的佳句了。宇星正色道:“小郎君仙乡何处?”
程祁乃道:“小子姓程——河南两先生便是先祖。”
“原来是名儒后代,失敬失敬。”
“自绍兴(宋世宗赵构年号)以来,先祖南渡,久居江南,少来中原。”程祁轻摇折扇:“先大父(祖父)尝为州牧,家父现为广德州教谕。”
宇星心里放下了石头:这是自己人啊。都是士林中人,而且还是江南的文脉,而且难能可贵——众所周知,程门子弟,素来与东林党人不合。
东林党是最近四五十年才兴起的政党,虽然说在政坛上五十年够好几代人,能换十几个首相。但是要想到大宋朝从陈桥兵变算起到现在虽然有九十七年的共和时代的间隔,光看你年头也有六百八十多年,在华夏历史上有明文记载的也就仅此去姬周一朝了。
想那大小程两先生开创洛学以来,门生遍天下,子弟满华夏,从宋高宗赵顼一直延续到现在,那是名副其实的世家——与程氏家族比起来,汉末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与司马家共天下的王家和谢家,还有所谓的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宋代以前的中古世家大族是以门第(血缘)为根基,那么在王安石变法之后的新世代家族则是以学阀为根基。中古时代的名门望族——清河崔、范阳卢、荥阳郑、太原王、陇西李、赵郡李、博陵崔都在黄巢之乱中被屠杀殆尽,从此消亡。而王安石变法之后又兴起了一些新的学阀世族,这些学阀世家和两汉经学世家有些相似,但却更具有近代的特色。
比如说司马氏,自司马光编纂《资治通鉴》以来便继续用心在史学之上,直到现在号称“上承两司马,下启五千年”,在晋阳修建了一座浩大无比的“全球通史馆”,派出不计其数的弟子到世界各地发掘文物,搜罗史料,分别以纪传体和编年体的方式出版了若干种全球通史类的浩瀚巨作,可谓是大宋帝国史学界的百年老店。
又比如说福建的朱子学,这也是理学的一个分支,也是官方钦定的教科书学派,在学术圈里具有正统的地位。
至于程家,那更是保守党势力的坚定支持者,在“国变”之时,程家还有好几位前辈陪着皇帝一起掉了脑袋呢,后来南北议和,帝驾北还,论功行赏。程家被排在第一,要封官拜爵——当然被程祁的某位先祖给婉言谢绝了——程家当年抛头颅洒热血,跟着皇家一起陪葬那是为了坚持心中君权立宪的理想而不是为了搞政治投机。现在皇帝回归了,议会也掌权了,程家的政治理想实现了,那么程家人就该归隐山林,去做一个快乐的理学教授,搞搞研究,写写文章,与朋友曲水流觞,和妻子白头到老——对了,那位先祖娶了两位公主——一位大宋帝国的帝姬公主,一位大辽帝国的宗亲公主,很是齐人之福。
有了这些先祖的光辉榜样,后来的程家后人们如果要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的话,几乎都会选择保守党的阵营——无非也就是更保守与稍微不那么保守的区别,但为了他们自己的政治生命着想,没有人会去和东林党这种土暴发户或者共和党这种“无君无父”之辈沆瀣一气。
宇星的老恩师熊龙飞是楚党的大佬,楚党也是保守党的一个分支——如此绕起来,其实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混饭吃的。一阵哈哈之后,大家仿佛都找到了自己的共同点,接下来要说的,也就很顺理成章了。
“一切问题最终都是经济问题。”程祁兜售起自己的那点儿浅薄的政治经济学来了,不过对于和宇星吹拉弹唱也是足够的了:“宇知府,你是聪明人,读书人,我知道和你说话可以很直接。与外面那些人就不行了。读书又明事理的人,大多已经被朝廷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笼络起来,而这些一无所有的人没受过教育,看上去有些蠢蠢的,很容易就被人挑动起来。所以和他们就不可以说真话,只能说他们爱听的话,让他们觉得他们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这样……”程祁握紧了拳头:“这力量啊,就在我手中了。自古以来,能够掌握住这种力量的人,就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