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被洗的发白的海滩边的沙子。风,徐徐的带动着海边小绿林里的那些绿色植物。
可以隐约的看到更远处的密林里面,不时有脚踏车驶过,车轮碾着地上被晒得发黄的树叶,缓缓驶过。树林里,幽香绵长。
这是一个只有三个小岛组成的国家,这样的小国家,在太平洋上非常的多。这里,是中国以及许多其他国家贪官及其家属的归属胜地。
当然,也属于一些药逃离身份的人。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花大笔的金钱,买下这边的地,或者投资建工厂、娱乐设施等。
但是因为人口数量相当不发达,而且不少政府无为而治,或是更喜欢当地的天然,所以并不喜欢太过于现代化的产业,他们多以渔业或者矿业为生。
虽然移民的数量并不多,但是各国各色人种都有。
在一个连绵山头的庄园里,除了有一大片美丽的花海,还有着整山的葡萄树或者是其他的许多水果植物。
在山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竹屋,都是为了就近照顾打理这些作物用的。
庄园的主人似乎还享有海产业,因为山边的另一边,就有一大片归属于他们的海滩。
而从海滩这边的树木遥遥望去,有一座风格奇异的楼。虽然主楼仍是属于当地常见的居住风格,但是旁边依着漂流而下入海的河水而建的吊脚楼,是中国土家族的风格。
虽然与大多数岛上的建筑风格不一致,但倒也新鲜。何况岛上也有几座或是日本风或是欧洲风的建筑,因此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季雨正睡在二楼一个宽阔的展台室内边里。河水的入海口就在不远处,视野开阔,凉风徐徐,甚是舒爽,自然,她也是睡得甘甜。
这一年来她长胖了不少,皮肤也渐渐白皙柔嫩。最重要的是,长久以来一直紧锁在眉间的那抹淡淡的忧愁,已经几近不见。
一切,很安详,很平和。
房屋里面的楼梯上,慢慢走上来一双大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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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他走得很急,快上二楼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叮咛,慢慢放低了脚步声。
越来越近,看到那个恢复的越来越好,也长得越来越漂亮的人儿,他不禁皱起了眉,慢慢的蹲了下来。
表面看上去很平静。
只不过,季雨紧紧缩在心口的双手,微微有些抖。
梦中的她,想起了一年多以前,被带走的那天的那些话--
夏磊拿着枪指着程念的头,要她面对着夏举的遗像跪下!
“他”的面前已经摆着不少的食物和贡品了,香烟袅袅,相片中仍如同他生前那般笔直的目光直射她的心窝,栩栩如生。
她,不得不跪。
夏磊一把撂倒她,踩着她的头,枪戳着她的太阳|穴,不断的说着她的“罪行”,时不时的补上几脚。夏冰一直站得很高,很远。一言未发,从头到尾,冷眼旁观。
程念终究还是个孩子,一直依靠的也就只有妈妈。季雨勒令他:“不要哭,不许哭,不能哭!我季雨的儿子,不是这么没有骨气的!”
或许是她的这个真名刺激到了夏磊,他踢了她胸口一脚,扯起她的头发,最后狠狠的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哥?”
她被迎面来的那扇小窗里的眼光刺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耳边听着程念慌张的哭喊声,以及白光里面一直看不清的夏冰的脸。
当她终于看清他始终只是带着冷冷的表情盯着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嘴巴已经不由自主的飘出两个字:“有……过。”
范增辉闯进来的时候,她只顾得上救儿子。夏冰过来扯她,夏磊打伤了范增辉,范增辉亦是射中了夏磊,两败俱伤。
范处当然是叫了人来的,叫她不用慌张,可是夏磊已经踩在了他的胸腔,准备要他的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季雨还紧紧的抓着儿子呢,根本未感受到夏冰扯着她衣服的那只手,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比她的手还要抖得厉害。
他怕夏磊真的要杀她,他该要保护哪一个,儿子死了的话,她也一定不想活了。
夏磊左也杀不得,右也杀不得,气得眼都红了。自然想剁了脚底下这个吐血不止的男人。
然而时间又紧迫!
季雨求夏磊,求夏冰。
夏磊抬头看着夏冰,他给哥哥一个选择的机会。
满室的慌乱中,耳边似乎隐隐已经听到警笛的尖叫声。夏冰慢慢的蹲了下来,他拨开她额前已经湿透的头发,不顾夏磊在头顶越来越急促与紧张的喘息,盯着她有些慌乱与恐惧的眼睛——那是害怕失去的眼睛。
这里有她的儿子,有她的“救命恩人”。
夏冰的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季雨纤细的手腕,抓得非常的牢。并且不断的加重手劲,她已经痛得脸色发白,汗都流了下来。
夏冰的脸更是近在咫尺,气息似乎都要喷到她的脸上来了,语调很是低沉,语速也非常的缓慢,一字一顿——
“我只问你一句,”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装的深沉中,有季雨永远都听不懂的苦涩与紧张,——“跟不跟我走?”
那灼热的气息扑鼻而来,更要命的是,他眼里的威胁与……坚持,叫你无法拒绝!
当时那种节骨眼上的紧张与他似乎时刻的就要扑上来的那种极大气场的压迫感,犹在面前,季雨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眼前墨绿色的山景,凉凉的午后风,缓缓的从展台外面吹进来。季雨一下恍惚,原来是在做梦啊!
突然就想起这段时间太过于无聊了,她上网看小说的时候扯到的两句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看青山隐隐,流水迢迢”
她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做起来,这才发现,背后已经全都湿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背后俨然有一个已经蹲了很久的人,她都一直没发现,从而吓了一大跳。
一惊一乍虽然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了,但还真是不习惯。夏磊耸耸肩膀:“我哥叫人下去捞鱼。”
季雨慢慢平复气息,默默吞了口口水道:“他呢?”不经意的拉了拉低低的睡裙。
夏磊装醉不经意的站起来,嘟哝道:“真是龟毛。”自己的女人不会自己来叫啊,而且这个女人从来不会吐出一个“哥”字,龟毛啊龟毛。
季雨拢了拢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可别忘了,你身上的这件毛衣可还是我给织的。”
夏磊回过头,狠狠的送了她一个卫生眼,跑下楼去了。
那是他看上岛上的一个哑巴姑娘,当地求爱有送礼的习惯。夏磊也不好送贵重的,求夏冰帮忙,夏冰就让季雨帮着想主意,她给他买织了情侣手套和围巾,还有背心。女孩也接受了……
有花香的味道,季雨慢慢的翻找衣服,找了一条也是大花朵,海洋风的吊带裙,嘴角慢慢上扬。
或许,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起来……
仍然是海边,烧烤的架子已经事先摆好了,这里的居民其实也都是相当热情。
夏冰哪是叫季雨来捞鱼的,他是叫她来吃鱼的,傍晚烤鱼,他发现她还蛮高兴的。
主要是,现在要准备的时间长一点,去摘摘果子,准备准备啊、食材啊,这不要紧,他们有的是时间。
这时候,最迫切需要摆平的,是眼前这个猛啃冰激凌的小家伙。
拉着程念的手,夏冰也忍不住说道:“你大病初愈,这个是这个月的最后一根啦!”
手里还拿着几根呢,程念吃得高兴,只是胡乱的应了一声:“哦哦哦,我知道了啦。”
再低头一看,夏冰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慢慢抹掉程念嘴边的一坨奶油:“也不小心点,待会儿被你眼尖的妈妈发现,我们两明天开始就要吃素了。”
他不怕吃素,只是这孩子现在好粘他,闹得慌。
闹就闹吧,其实这样……也挺满足的。
夏冰拉着程念的手,慢慢走出树林,医生说多吹吹海风也是有好处的,这边的生态环境是非常的好。
游泳也是隔几天游一次,他亲自陪着。尽管他的手,游一次痛一次,但是,他想做父亲已经很久了。
拉着程念越来越开始长肉的小手,跟她妈妈一样……夏冰有种养膘的感觉,心中小小得意。
漫步在他们家后面这片特意找人打理过的海滩,细细的沙子都干净而且消过毒,不至于伤害到母子俩。
夏冰觉得好久没有这样小心翼翼了。他的手心里面有点点汗,但是程念只顾着吃,似乎还没有察觉。
他可以默默的清了清嗓子,却有装作很轻松的说道:“小念啊,你看你妈妈每天操持家务也蛮累的,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啊?”
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怀孕了不是更累么。
程念默默的不吭声,继续吃。
他在夏冰面前可以任性或者撒娇,但是在季雨面前就是养了超过十年的老成了。只不过,能得到叔叔们的宠爱,他当然要多占一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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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的冷饮,也有吃完的时候,夏冰慢慢的帮程念擦着手,再将垃圾收回裤袋。这是季雨要求他跟夏磊可不许乱扔,尽管会有仆人来处理的。
她的理由是,得给小念做好榜样。
现在,照片里所有的男人与女人都真实的生活在了他的周围,朝夕相处,怎能不受影响。
程念也不想再装傻充愣第一千零一次了,就直截了当的说道:“可是,二叔耶,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夏冰忍住心中那股刚刚涌起的丝丝慌张感,慢慢俯下身子以示尊重,冷静、温柔的看着他:“你说。”
程念掰着手指说道:“三叔喜欢你,也喜欢我。你喜欢我妈,也喜欢我。我也喜欢我妈。可是,三叔为什么喜欢我,却不喜欢我妈呢?”
看着程念故作天真无辜的无表情帅气脸蛋,夏冰觉得自己的额角隐隐抽搐。
其实夏磊与季雨的关系已经比一年前好很多了。至少,慢慢改善中,而且,这些都看在了他和程念的眼里,不是么。
只怕,他得问最关键的那个问题了——
夏冰本想伸手摸摸程念的头,但考虑到他一直伸张的小男子汉主义,就慢慢的放了下来。
身体仍是与他平行,口气平静而期待:“那么小念,你愿意——”,他突然有些紧张:“呃,就是——对二叔,改口叫爸爸么?”
程念眨了眨大而乌黑的眼睛,正当他骨碌骨碌转着以示准备捣蛋的前兆时,竟然将脸转过去,看向山边家里的那个方向——
夏冰也同时转过脸来,他,慢慢的站了起来。
凉风徐徐,裙摆翩翩,一双玉足浅浅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一个与他们的生命有着共同关系的女人,踩着这片心爱男人为她和儿子专门铺就的爱心沙子,摇曳生姿——朝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款款走来……
这片天,蓝得诱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看青山隐隐,流水迢迢……
这片山水,这里的人,美得让人舒心,放心……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恩爱,甜蜜奉送
夕阳的海边,椰子树林里,几组人正开开心心的敲敲打打。是街上那个卖饼的肥肥爷爷,他拍着自己的鼓,给自已中意的那位卖鲜花的大婶伴奏。
旁边也有一组年轻的乐队,全都等待着老爷爷的独奏。他们时不时合上音。
老奶奶估计是不好意思了,向夏冰和季雨挥手道:“来啊,你们。”特别是朝着头上别着一个很大的物向日葵的季雨。那是夏冰刚刚摘下给她别上去的。
她刚刚好不容易才吃完一根香肠,还没得消化完,怎么能去跳舞呢?季雨手指着自已问老太太:“我?”
她们彼此其实听不太懂。用的是简单的粤语单宇。老太太已经笑着跳过来拉着她要进中央去。
季雨为难的看着夏冰。他倒是难得的笑起来,并且鼓励妃道:“去啊。去……吧。”
她看着欢快的人群中也是有自己儿子的身影,他正眼晴笑得弯弯的在勾搭一个比他还高点的小女孩呢。季雨很是为难。
她对程念一向是严厉的,现在怎么能跟他一起混着跳着。何况旁边还有夏冰一起的话。
再不起来就不是男人啦。夏冰一站起来,季雨就过来扶他。哪有这么脆弱啦,不过他还是享受她自动送上来紧贴在他身边的感觉。
夏冰咪咪笑着,季雨奇怪的看着他:“你没手吧。”他的身体在这个气候甚佳的地方,逐渐养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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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脸上每一处都是紧张,夏冰。尽量忍住笑意的说道:“你扶着就没事。”
季雨眼看要变脸甩手走,他一下把她扯过来,抱了起来。
她的脸被捂在他的怀里。闷闷的说:“你在干嘛啦,大家都在看着呢。”
他抑制她的手腕,力道刚刚好。不会痛,又刚好让她动不得。
夏冰轻轻的说道:“都看着呢,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动。”
他慢慢的把她抱着又坐回了椅子上。再把她的小脸慢慢露出来:“憋够久了吧,活该。”
她摸摸刚刚有被挤到的鼻头,仰天问道:“活该什么?”
夏冰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想跟人家跳就直接说嘛,看我干嘛?”
季雨瞪了他一眼:“你不会帮我解围么?老太太这么热情,我怎么好直接拒绝?”
他微微眯起了眼,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了一个不熟的‘老太太’,讲话的字数比对我讲的多数,都要长……”
其实夏冰跟季雨都是省话的人。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的来说,还是夏冰讲的话要多一些。所以,现在活得开心舒坦,他总爱勾她多讲点话。
季雨被他说得有些尴尬,一下就忽略了自己已经在他腿上坐得太久的事实。喃喃的说道:“一个老太太的醋,你也要吃?”
她讲话的声音不大,而且很慢。并且是沙哑的。来了这个岛上,的确是有一些不便。要适应也得花了一些时间。
多数是气候上与生活习惯上的。像是她的喉咙常常发热,而他在狱中受过伤的膝盖与手肘,常常会痛。
季雨又习慢性的帮他揉起关节来,发观自己仍坐在他腿上。背后还是欢快的民族音乐……
地脸一红,就想退下来。被他搂得更紧了,扳着脸问她:“想干嘛呢?”
季雨回头看了一下。程念已经跟小女孩手拉着手,转起圈圈来了。而一向会瞪着她看的夏磊,也无暇顾及于她。
那边的夏磊,手脚正不知该往哪放似的,坐在那个刚成年的哑巴姑娘身边着。他手脚互搓以释紧张以后,就连忙比划起来。
那位瘦瘦的美丽姑娘,一直静静的微笑看着他。海边的风,一直这样美好。轻轻的抚摸着每一个人纯粹的脸庞。
就连被风带动起来的大树的叶子们,在风中“沙沙”作响。伴着音乐轻轻起舞的林中,坐着这些幸福满足的人。
夏冰的手慢慢滑过去,捏住季雨的。他的眼晴,再缓缓的抬起来看她。
季雨有被他认真的眼神吓到,但仍是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其实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久违的紧张。——“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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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晚上一般都是季雨做饭。下午的山里其实很凉。风从谷间穿过,戴着草帽,穿着半桶的小水鞋,她正蹭在一片竹林间挖竹笋,背后就是一条淙淙流下的泉水。
当她汗如雨下的终于挖到新鲜的竹笋后,都还来不及擦一把汗,却小心翼翼将嫩笋们放进竹篓。这一幕都落在了上次邀请季雨跳舞的那个胖大婶的眼里。
她们一起走下山的时候,她又打趣季雨道:“妹子,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大婶算得上是早期的南亚华侨。国语不会说,粤语也是半桶水。季雨听得懂。两人勉强沟通。
太阳渐渐下山了,远处的彩霞让人特别有种归家的愿望。季雨背着为自已男人及儿子准备的晚餐,摸着手上无名指的戒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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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见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远方那头山,笑笑的问道:“看你们经常去那边——”她肥肥的手指指着那片绿油油的山头,那里面有一大片湖,但整两个山头都被这家人买下。没有人知道他们姓什么。只有名字。“里面藏着宝吧?”她肥肥的手指一直在晃。
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