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再有就是德国。陈文强虽然不知道德皇威廉已经召见了清廷德国大使孙宝琦,透露了他想成立中美德三国同盟的初步设想,并将在五大臣考察宪政途经德国时,给予热情的招待,但他从与德国工商企业的合作中却看出了端倪。没有政府的首肯,很多项目的合作不会这么顺利。
比如克虏伯炼钢厂、伏尔铿造船厂、卡尔蔡司镜片公司等等,甚至原来议而不决的医学院和理工学院(亚洲第一的理工学院德华大学,比历史提前了四年)的开办,都很快获得通过,进入了到实际操作阶段。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陈文强的运作,以及声名日盛的影响。但德国想扩大在中国的影响,以及一些德国大企业希望在中国有更多的投资与合作,这样的意图还是很明显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陈文强觉得德国应该是可以拉拢利用的对象。而最后的确认,则是他计划中的青岛之行,与德国驻青岛总督商议德华大学的资金和选址等问题。
……………。
时间很紧。能够公开行动且圆滑事故的陈文强必然要东奔西走,将复兴会的整个布局一一落实。
现在,他便带着十名最精锐的护卫乔装改扮,押运着一批物资秘密赶到了万宁的攀丹,与万宁三会的郑鸿名进行了会面。
对于复兴会突然撤走所派人员,物资的供应也陷于停顿。郑鸿名对其中的原因是心知肚明的。显然是因为他不肯完全放手,不是那么听话服从,使复兴会不满意。尽管还保留了一个联络的秘密渠道,但聊胜于无,对郑鸿名的“宏图霸业”并无太大的帮助。
凭借已经到手的几十条枪,数千发子弹,是无论如何不能支撑郑大龙头联络各家,东西两路并举,展开全琼性进攻的宏大战略。郑鸿名虽有雄心壮志。却也不是盲目自大。
没奈何,郑鸿名只得再联络复兴会,夸口能召集部众上万,只要饷械充足,他便能先取万宁,再占全琼。并且在信中放低身段,愿意接受复兴会领导,甘为复兴会前驱。
其时。陈文强已经决定换马,对郑鸿名的来信只是敷衍。到了后来。郑鸿名口气愈发恳切、急迫,因为郑鸿名与黄家清、黄家熙兄弟俩以攀丹一带为根据地,邀请武术师传艺,吸引青壮年入会,壮大队伍,风声已为官府知晓。早晚要派兵镇压。
形势迫人啊!在得到了陈文强的回信答复后,郑鸿名大喜过望,知道有了强援,就算官府前来剿杀,最少也能抵挡一阵了。
篝火旁。满脸大胡子的陈文强和郑鸿名等人围坐着,烤猪身上的油不时滴进火中,扑扑作响。香气弥漫,烤裂的猪皮上泛起诱人的光泽。
郑鸿名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不仅如此,他还有着不的野心,隐藏在他粗豪的外表下。显然,现在他是高兴的、激动的,因为他穿着一套将军的衣服,已经被授衔为将军,还是起义军的副帅。
要干大事嘛,大家都得晋升不是,将军、元帅啥的,听起来够劲儿,外面传起来也增威抖势。瞧这位郑将军,多得意,这可是大有面子的事情。如果不是陈文强阻止,郑鸿名便要召集所有部众,热热闹闹地开堂拜盟,使这件大事尽人皆知。
“吴元帅,您请用。”郑鸿名亲自动手,从猪背上割下一大块肉,殷勤地放进陈文强的碗里。
“不用客气,郑副帅,郑将军。”陈文强笑着头致谢,称呼让郑鸿名咧开了大嘴。
有野心不是坏事,但与自己的能力相差太大,便只能是痴心妄想。这是陈文强对郑鸿名的评价。一个多是从评书故事中汲取人生经验,并选定人生目标的草莽之徒,哪里知道革命为何物?满脑子扬名立万、升官发财、拥美享福的家伙,又岂能担负起革命的重任?
“吴帅此来真是雪中送炭,我等兄弟期盼很久了。”郑鸿名狼吞虎咽地吃着,喝了好几碗酒,脸膛红得象是要渗出血来,拍着胸脯吹嘘,“只要这枪枝、军饷不断,有您坐镇指挥,我当前部先锋官,带着兄弟们攻城拔寨,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咱们这,这”
“中华国民革命军先锋队。”陈文强微笑着补充。
“对,对,中华复兴革命军先,先锋队。”郑鸿名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嘿嘿。”
陈文强淡淡一笑,嘴上着话,眼睛却在不断审视着篝火旁的这几位头领,“枪枝、军饷正在向琼州运输,郑将军也知道,从海外运送不仅费时,还要躲避清军的盘查,但一个月左右是肯定能到的。这一个月呢,咱们也别光不练,总得弄出动静来吧?”
“那是自然。”郑鸿名猛地站起身,晃了晃,喷着酒气大声道:“明天就打县城,让吴帅看看,我们三会的弟兄的厉害。”
“明天吗?”陈文强假装沉吟着,目光若即若离,却始终在三会头领刘中造身上转悠,好半晌,他才压了压手,示意郑鸿名坐下,开口道:“明天呢,还有一批军械、饷银运到,等发到弟兄们手中,再起事也不晚。这个,事属机密,我看就郑将军、黄副将,还有我,带着十数人于寅时前去乌场接应物资,其他头领则分头召集手下,后天咱们在此会合,大举起事,如何?”
还有物资?郑鸿名想到陈文强押送的三千两银子,脑子立刻好使了,这接应物资是好事啊,下面人不知道复兴会给了多少,用钱就能打发,剩下的能有多少归自己所有呢?黄氏兄弟,那是自己的亲信,绝没有问题,这个吴帅呢,想蒙他倒也容易。
“好,就这么定了。”郑鸿名又干了一碗老酒,一抹嘴,目光炯炯地扫视一圈,“众位兄弟,不,众将官,吴帅的安排都听见了吧,大家按令行事,都干净利索些,可莫要污了咱们的名头。“
“大哥放心。”
“听大哥的。”
…………
乱哄哄的一阵应喏,喝得醺醺的众位头领纷纷起身,有的打着晃,有的骂着街,有的勾肩搭背,都各自离去。
陈文强目光闪烁,盯着刘中造远去的背影,慢慢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伸手按住了郑鸿名的手臂,制止了他再喝一碗的举动。
面对郑鸿名疑惑的目光,陈文强正色道:“郑将军,你知道岳家军吧,岳飞率领的军队,打金人的,也就是现在满人的祖宗。”
“吴帅,您这可瞧我了。”郑鸿名借着酒意,对岳飞和他大战金兵的光辉业绩大加描绘了一番。
陈文强耐着性子听着,终于找到了一个话空,赶紧插嘴道:“岳家军之所以能百战百胜,靠的是纪律和勇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你的人能做到吗?”
郑鸿名眨巴着眼睛,愣怔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道:“我找人定了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其中应该有吧?”
“太多了。”陈文强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你都记不住,何况下面那些人。简单的几条就够,服从命令,不抢掠,不奸淫,不烧房,不伤平民,不扰商家,公平买卖。嗯,七条足矣,老百姓知道这些也就能安心了。”
郑鸿名想了想,头答应,毕竟万宁是他的老家,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们应该组织一个执法队,臂戴袖章,负责纠察监督。”陈文强继续道:“规矩只有七条,如果违犯,格杀勿论。郑将军,你看如何?”
郑鸿名皱眉,抬头正对上陈文强咄咄的目光,那目光锐利无匹,直似穿透他的身体,直刺他的内心。他不由得心中一凛,方知这位吴帅内藏锋芒,并不象刚才那样和蔼亲切,遇到大事,可是绝不含糊。
“好,那就由吴帅统领这执法队。”郑鸿名心思斗转,慷慨地答应下来。在他想来,如果有弟兄犯了规矩,这是难以避免的,他若管着执法队,可能下不去手,若狠下心来又会被弟兄们在背后骂他不留情面,索**给陈文强,这得罪人的事情也就撇清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陈文强一也不担心,身体似乎放松下来,锐利的目光也缓和下来,淡淡地笑道:“到时候郑将军可莫要护短,那岳飞执行军法可是从不留情,对儿子”
“没错,没错。”郑鸿名连连头,兴致又起,“那岳云是他的儿子,也要被推出帐外斩首,亏了众将求情……”
金弹子,银弹子,这个锤,那个锤,陈文强全当听故事了,心里却在不停计划,如果随机应变,利用刘中造这个奸细获得夺取万宁的良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奸细,后援()
刘中造,在万宁和陵水的边界地区是半官半匪的存在。≧,在官,他是“巡路官”,在石梅设立设立“护路站”;在匪,他带领着一伙流氓、恶痞盘踞在茄新岭,经常下山盗窃抢掠附近农民的猪、牛、羊、粮食、衣物、钱财。
因为刘中造贿赂交结陵水县县丞吴道南、万宁县县丞王绪祺等人,所以,凡是他这伙人犯罪之事,县衙一律不予追究。
而刘中造虽是三点会中人,但在暗中充当官府的密探,这并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郑鸿名闹腾得动静挺大,刘中造也就应官府的命令,带着些手下假意投靠,却充当着官府的耳目。
一山难容二虎,在万宁那是郑鸿名最有名气,如果能够除去郑鸿名,万宁的三点会便极有可能落到刘中造的掌握之中。再加上他与官府的关系,可谓是黑白两道都走得通,哪还是区区一个“护路站”的财路?
但这事呢,要做得隐秘,若是被看破了卖友求荣的卑鄙手段,在江湖上可就臭了名声,还怎么虚情假意地招揽部众,扩大势力?说不定还会有江湖豪杰为之不齿,前来寻仇报复、清除败类呢?
正是有这样的野心,有这样的考虑,要在其中取利,刘中造向官府报告的消息便不是十分确实。这样的结果便是官府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加强县城戒备,并且上报琼崖兵备道,请兵备道刘永滇派巡防营来剿灭郑鸿名。
而现在,一个更好的机会似乎来了,起码刘中造是这样认为,且是这样实施他的计划的。
万宁县衙内,乔装改扮、秘密进城的刘中造与县丞王绪祺正商议着如何“擒贼先擒王”。把这剿贼之功纳于怀中。
“明晚寅时在乌场接应物资,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刘中造的面目在烛光摇曳下明暗不定,透出一股子阴森可怖,“姓郑的,姓黄的,还有什么复兴会姓吴的头头儿。只带十数人前去,我听得真真儿的。”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王绪祺轻轻捋着山羊胡,盘算着,“别看他们人少,可都是悍勇亡命之徒,若要一网打尽,非出动五六十人不可。那这县城之中,所剩人马就太少了。”
“他们定在明晚接收物资,后天才会合起事。”刘中造不以为意地说道:“就是县城中无人防守。只要掐准时间,也是没事儿。”
王绪祺想了想,微微颌首,老鼠眼贼光一闪,问道:“那复兴会姓吴的头头儿真给了郑鸿名数千两白银?”
“是啊,我亲眼看到的。”刘中造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咽了口唾沫,说道:“那些银子早晚也是咱们的。而从乌场登陆运来的,夺取起来应该更加容易。”
“连人带物。全不放过。”王绪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阴狠地说道:“既得钱,又立功,这事咱们做了。不过,做这事的人手要挑选一下,尽量找信得过的。”
“我那边出十个人。”刘中造也怕王绪祺独吞。赶紧插上自己的人,又补充道:“我还得留在攀丹,等郑鸿名等反贼被官府拿获,人心惶惶之际,晓以厉害。这帮人群龙无首,也就星散而去了。”
王绪祺点头称是,心中却是了然,对刘中造的野心也有所警惕和戒备。两个人的关系只是互相利用,王绪祺收着贿赂,纵容着刘中造,可也提防着刘中造势力坐大,脱出自己的掌握。
县城里暗室阴谋,攀丹那边,陈文强也没闲着,一边动用复兴会自己的耳目,再加上郑鸿名手下的打探,尽量掌握县城内的动静;一边留下人手帮着郑鸿名整顿部下;他则找了个借口,带着一些护卫前去接应从陵水、琼中赶来会合的徐春山、李家俊的人马。
对郑鸿名的人马的战斗力,陈文强不敢奢望。为了以防万一,他让吴禄贞带着基地的士兵以商团的形式驻扎在崖州和万宁的交界处。如果徐春山、李家俊发展的队伍不堪用,那便要动用复兴会自己的武力了。
而在预定的地点与徐、李会合后,带给了陈文强一个稍感意外的惊喜。虽然徐、李两部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六七十人,但与郑鸿名乌七八糟拼凑起来的人马相比,面貌却大是不同。
徐春山、李家俊奉命去陵水、琼中独立发展,却不是孤身一人。陈文强为他们配备了文武人员相助,文的能教文化、写文告、搞宣传,武的则多配备短枪、精明强干。徐春山、李家俊二人又见识得深透,深知要靠紧复兴会这棵大树,要想飞黄腾达,就得把桀骜不驯的江湖脾气收敛起来。所以,他们对于文武人员极为倚重,再凭着他俩的三点会身份,以及地头蛇之利,很快便落下脚、扎下根。
与郑鸿名做法另有不同的是,徐春山、李家俊不以人多势众为要,什么地痞、流氓全都收于麾下。相反,他们两个倒是学着陈文强在上海清理帮派的做法,择优汰劣,除暴安良。这不仅让当地的老百姓称赞支持,更把恶劣之徒排除在核心组织以外。
“不错,相当不错。”陈文强在队伍前走着,注视着,不断点头夸赞。
不说别的,这百多名汉子虽然衣衫各异,有的甚至很破旧,但都很精壮,且脸上也少有那种流氓痞子的神情或气息。而其中从基地派出的人员,更显出精锐之像。
“都会打枪,只是打得少,两三次的样子。”徐春山脸上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又是恭谨的样子,他心里清楚,没有复兴会的人员、钱财、物资在暗中支持,他拿什么仗义疏财,凭什么当上大哥、号令众人。
“我这边的也差不多。”李家俊在旁插嘴道:“就是枪少了些,且多是短枪。”
“你们得考虑郑鸿名的感受。”陈文强解释道:“厚此薄彼,他定会心生不满。可要是打起仗来,还不是谁得了枪就是谁的?就算你们抢到的不多,我也早有安排,很快就会让你们的人马装备齐全。”
“是,大哥考虑得周全。”徐春山沉吟了一下,试探着说道:“郑鸿名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他能拉起多少人马?”
“最多不过七八百,且有一多半不堪用。”陈文强微微撇嘴,说道:“记得,你们名义上是投奔他,但实际上”
“实际上听大哥的。”李家俊嘿嘿一笑,说道:“兄弟们省得,大哥说东咱就往东,说宰谁咱就宰谁,没二话。”
陈文强咧嘴一笑,摆了摆手,两个护卫抬着个箱子过来,打开盖子,几十把崭新的六轮子手枪和上千发黄澄澄的子弹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家二十把,一千发子弹,你们分了吧。”陈文强往后退了退,示意另一个护卫拿出一沓钞票,“每人五元钱,算是这个月的饷银。”
“大哥真是豪爽。”徐春山率先拿出一把新枪,摆弄了几下,又放回去,笑道:“还是老家伙使得顺手,这回就不换了。”
李家俊笑得合不拢嘴,接过钞票挨个分发。如此豪爽大方的大哥,着实让他在兄弟面前倍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