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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根据地的初具规模和相对稳定,钱粮便使军队的扩充计划可以落到了实处。相对而言,革命军的招募比之清军,则更具有吸引力。
金龙镇十字路口的墙壁上,贴上了一张醒目的布告:“……各民族百姓,皆为中华子民,革命军政府皆以善政待之,皆使之不受欺辱贫苦……今革命军欲解万民于满清暴政。东征西讨,所向势如破竹。且纪律十分严明,不动百姓一丝一粟;公平买,价钱交付十足。凡良善百姓,切莫怀疑畏缩,踊跃参军入伍,推翻满清,驱除暴政。以共享安乐生活。希望努力宣传,将此广播流传。西南革命军政府滇省军区宣!”
几个不同民族的革命军士兵站在布告下。轮流用不同的语言大声宣讲,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百姓。
布告是军政府所定的统一模式,比较通俗,没有了那些之乎者也。本来就是给老百姓听的,弄得文绉绉的,读起来费劲。听起来不懂,跟没有差不多。
人群中有汉人、苗人等民族,还有赤着双脚,披着羊毛织成的斗篷的彝人。
“驱除暴政,革命万岁。”几个士兵终于念完了布告。振臂高呼,但下面的听众却没有应和,眼光里充满了惶惑和好奇。
“只要会喊这两句,便有一两盐巴可拿。有参军入伍的,每家发盐巴五斤,分田十亩。”革命军士兵不以为意,这种情形已经遇到了多次,到最后还不是多有改变。
听到盐巴两字,人群中起了阵骚动,虽然不多,可关键是白拿啊!就如同东西搞赠送一样,不管是什么,不拿白不拿。当兵入伍,更是有五斤盐巴,十亩田地呢!
“驱除暴政,推翻满清,革命万岁,革命军万岁。”几个士兵再次高呼,然后再次鼓动,指点着,不远处早已经支起了竹棚,一车车的盐巴堆积,一排士兵已经做好了发放的准备。
人群中飞快跑出两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来到棚下,装模作样地询问一番,高喊了口号,然后各自捧着一小包盐巴,喜滋滋地嘀咕片刻,又跑向招兵处。
这么简单哪,在榜样的力量下,还在犹豫的人们纷纷奔了过去,立时便响起了南腔北调的喊叫声,“驱除暴政,推翻满清,革命万岁,革命军万岁”。
五斤盐、十亩地,充抵军饷,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对于贫困的百姓来说,那便是一人当兵,全家不饿。滇、桂、黔交界的地区,少数民族众多,亦是贫困地区,到了近代犹未改变。
当然,想得到这些好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了兵,便要奋勇作战,若是畏怯逃跑,则家属也要受到处罚。革命军政府的意图也很明确,给你土地好好生活,同时也将你的利益绑到了土地上,将你的家眷亲人与你在军中的表现起来。
先分满清官员家田,再分官田,不够再用其他方式补偿。
再加上已经施行的《革命军兵役法》、《革命军伤残抚恤法》、《革命军家属优待法》等,基本上解除了士兵的后顾之忧。
“俄耶要当宾。”一个彝人挤上来,怪腔怪调地说道。
这个彝人身材又高又大,头上黑布缠头,打着赤膊,光着双足,只围着一块麻布,肤色黝黑,站在那里,就象半截铁塔似的,样子十分慓悍威武。
一个彝族士兵立刻走上来,充当翻译,一问一答,然后再转述给旁边的书记官。
依布,男,二十二岁,彝族,身高六尺一,家有一妻二子一女……书记官刷刷记录着,却被一阵喧哗声打断。
招兵点旁边放着几根五十余斤的大铁棍,算是体检的器具,只要能举起来三次,便算是合格,简单而快速。一个壮汉不仅举了起来,而且还能挥舞自如,引起了旁观者的欢呼。
依布见书记官移目观看,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满地哼了一声,大步而去,抓起一根铁棍,也舞动起来,比那个壮汉更加自如。舞了一阵,方才扶棍立定,脸不红、气不喘,立时引起了更大的叫好。
“身体健壮,力大无比……”书记官呵呵一笑,提笔写完,拿起块号牌向依布招了招。
依布将铁棍一扔,快步过来,接过号牌,连比划带说,“田呢,十亩,害有,盐巴,吴紧。”
书记官被这怪腔调逗乐了,叫过彝族士兵给这个莽汉解释清楚,又招手叫过下一个。
另一边,以盐换粮的棚子前也人头攒动,甚至还有头上蒙着侗锦挑着担儿的侗族妇女,挑起担儿颤悠悠地走得象流水一般。
尽管家里穷,但吃糠咽菜也能对付过去,可这以盐换粮的好事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赶上的。所以,很多百姓都打着这样的主意,把家里的粮食尽量多地拿出来一些,换取便宜廉价的盐巴。
“民众的要求并不高,如不能使其满意,那便是政府和官员的责任了。”秋j在远处望着,不无感慨地说道:“滇省军区一个镇的指标,我觉得很快便能完成。”
“这还要看地方官员的能力啊!”杨文恺沉吟着,不无顾虑地说道:“政策能否落实,关系到征兵的进度和百姓参军的热情。以前呢,咱们是想得简单了。”
秋j比较赞同,笑道:“还有一点你没说出来,那就是胜利的鼓舞。地方政务咱们管不着,可这打胜仗,可是责无旁贷吧!”
“还是你看得全面。”杨文恺伸手指了指,说道:“有女的来报名参军了呢,这真是少见。”
“以后就常见了。”秋j笑得畅快,整了整衣服,大步走了过去。
……………
第二百四十四章 革命光复区的招商引资()
成功与失败都没关系,可必须去做应该做的事。↗,
但陈文强也必须给自己留个退步。人是历史的,而不是梦的材料。所以,他无须为某些人的未来忧虑什么,而应当效法有些人现在的坚强与无畏,勇敢地前进。
陈文强想得出神,抿起了嘴角,象是自嘲,又象是释然。在重生前,那颗已化为顽石的冷若冰霜的心,因为良知的苏醒而带来了杀身之祸;现在呢,凝集着走过的一段旅程,起初置身于风吹日晒的荒野之上时的那种冷峻的感情却又逐渐温暖。
如果只是猜测中的救赎,促使他踏出了崭新的一步。那陈文强知道,就只有前进,只有继续不顾一切地跑下去。而且,将来也许会证明这一点的正确,但都无所谓了。因为,后悔做过的事情,不如后悔没去做的事情。
在这世界上,你能做到什么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不会在懊悔中度过余生。
海浪冲上沙滩,抛掷着雪白的泡沫,又在滚烫的沙砾上轻轻地消散下去。
陈文强甩了甩脚,招头看见罗登正迈步走来,身后的脚印很快便被潮水冲淡,冲没。
这样也是一个人生。陈文强招了招手,心中颇有些感慨。
在上海是建筑工程师,感情上遭到打击后,罗登又跑到琼州,经受了军事训练,就在陈文强觉得他会成为一个好战士的时候,这个家伙又跑去当起了渔夫。
说渔夫不太确切,可罗登虽然开起了渔业公司,但却喜欢出海,喜欢驾驶着机动帆船去下多捕鱼,喜欢在甲板上躺着晒太阳,听海浪拍击。
当然,罗登不是一个人,而是和那个叫他毛娃娃的采珠女结婚了。是新的爱情使罗登有了归宿的满足,还是经受过打击和徬徨。使他转而喜欢这种恬适的生活,这不是别人能想得明白的事情了。
“陈,我的机动帆船什么时候交货啊?”晒得一身古铜色的罗登让陈文强有那么点嫉妒,见面劈头就问。更让他领教了洋鬼子的直接。
“那可是五百吨的大船。”陈文强翻了翻眼睛,说道:“再有半个月吧!”
罗登点了点头,说道:“我再两艘三百吨左右的机帆船,还要改造几艘小型的帆船。”
“先听我的事情。”陈文强有些无奈地拍拍他的胳膊,说道:“我想借你的名头。在广西开公司,办实业。嗯,你想得没错,就是要借你这洋鬼子的脸来搪塞朝廷的。”
罗登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除了我,还有别人吧?比如德国人。”
“没错,确实联络了不少洋鬼子。”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还希望你能承揽钦州、防城至外面的海上航运。”
罗登看着陈文强,半晌才问道:“朋友,这是朋友间的信任?”
“我当你是朋友。否则也不会如此坦诚。”陈文强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毛,“在洋鬼子当中,恐怕也只有你才知道我的真实背景和身份。”
“那就没问题了。”罗登笑得开心,“那你看,新公司的总部应该设在哪里,在钦州、防城是不是需要有几个洋鬼子坐镇?”
“只要你答应就好办,我自有安排。”陈文强伸手示意罗登跟着他,边走边说道:“不只是广西,还有云南。不仅仅是为了革命,还会有经济上的收益。”
“无所谓了。我听你安排。”罗登停顿了一下,说道:“有一次出海,我在东南两三百里的发现了一个小岛,很安静。很美丽。”
“东南方向”陈文强略一沉思,知道那里大概是西沙群岛,便点了点头,说道:“开发建设是没有问题的,我也正在招揽侨资,或者鼓励百姓去岛上定居。当然。你的身份可能有点小麻烦,但我能够解决。”
“我不是独占,只是想建个别墅居住,建个码头能让渔船停靠,建个小厂能够简单处理捕捞的水产。”罗登似乎有些憧憬,眼睛望着远方,“有个几十人的小村落也不错,阿珠或许能够喜欢。”
岛主吗?陈文强的思绪也有些飘飞,那里是自己所期望的世外桃源吗?
……………
纳妾也是大红轿,吹吹打打,别人或许看成笑话,或许看成是暴发户显摆。但陈文强却觉得终于给了彩凤一个交代,完成了她不敢说出的心愿。
趁着阿萱去上海采买嫁妆,陈文强当然也与她有过沟通,抓紧时间办了这件事情,陈文强也感到很轻松。
早上起来,外面的阳光是明媚的,彩凤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关系是没变,但名分有了,一个有那个时代思想的女人,经历过那么多难以启齿的屈辱,能有这样的结果,她心里是满足而幸福的。
象每个深爱自己男人的女人一样,彩凤做好了早餐,吃完后又给丽莉背好书包,给陈文强整理好衣服,将他们送出门,倚门招手。
“我送你到学校,还是把玉莲也接上?”陈文强摆弄着汽车,对着丽莉问道。
“直接到学校吧!”丽莉似乎有些不开心,垂着眼睑闷闷地回答。
“怎么了?”陈文强笑着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丽莉嘟着嘴唇,沉默了半晌,才讷讷地说道:“他们暗地里议论我,说我只是半个中国人,另一半是洋鬼子。”
“学校的同学吗?”陈文强淡淡地笑着,说道:“不要在意别人的议论,你小时候经历过比这更难受的事情,现在为什么有了改变,很少有人敢当面这么说了?”
“因为”丽莉眨着眼睛,蓝色的眸子象天、象海,“因为我是陈叔叔您的义女,他们不敢惹您。”
“现在是这样,那以后呢?”陈文强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长大以后,是希望用自己的才能让别人服气,还是继续用陈叔的名头使人不敢招惹,只能私下议论。”
“那,那当然是用自己的才能了。”丽莉似乎有些开窍。思索着说道:“我有点明白了。陈叔叔能让洋鬼子都尊敬,靠的是自己的成就。那我,我也要靠自己来让别人闭嘴。”
“对喽!”陈文强高兴地按了下喇叭,说道:“这个世界啊。要看别人是什么态度,还得要看自己的努力。嗯,也就是实力。这个道理你可能有点明白,以后会理解得更深。不说别的,就说你吧。对待名人,和对待乞丐,会是一样的态度吗?”
丽莉不作声了,坐在车上一直在想着什么,直到来到学校门口,她也没有说话。但她跳下车,向着学校走的时候,回头向陈文强招手,却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这孩子经历了很多事情,也远比同龄人更成熟。要是换了别人。未必会这么快便想通,或者说是这么快便能收拾起心情。这其实也好理解,颠沛流离,被人们骂“杂种”,看到的都是鄙视的眼神,丽莉的心理自然是很坚强的。
驱车来到氨工厂,很多人已经在等待。虽然生产氨的设备早已经安装安毕,并开始生产,但今天这个日子却还是有些不寻常。
氨的哈伯制法问世以后,全世界在一个多世纪里都是这样生产。但也经过了几次,其中循环法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按照最初的制取方法,只能得到产率约为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八的氨。这样的转化率不算高。当然会影响生产的经济效益。当然,氨反应不可能达到象硫酸生产那么高的转化率,在硫酸生产中二氧化硫氧化反应的转化率几乎接近于百分之百呢!
所以,把原料气进行循环使用,解决了氨、氮混合气率不高的问题,便具有了重大意义。如果使产率达到百分之十二以上。那就相当于又建起了一座同等规模的氨工厂,经济效益可是翻了一番。
有些发明创造并不是局限于科技、水平,而是思路的问题。说到循环法,其实也并不复杂。就是使反应气体在高压下循环,并从这个循环中通过温度和气压的调整,不断地把反应生成的氨分离出来。
从氨设备从德国运来之后,陈文强便开始着手进行,也就是附加一套循环分离设备。思路确定了,他倒真是没有亲历亲为,只依靠着德国和中国的工程技术人员进行研究。
直到今天,氨循环生产开始正式运行,陈文强才赶到了工厂。如果按照时间来算,陈文强觉得如果是他在坐镇,可能会更快一些。但现在,到底是成功了,他这个偷懒的家伙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而既然德国人在氨的生产设备上没有藏私,严格地履行了协议,陈文强也没把循环法对德国人保密。虽然德国人没说,但陈文强估计这边的进度情况会很快传到德国,被德国企业所关注。
而在设备开始运行后,尽管得出准确的数据还需要些时间,但德国方面的工程技术专家都比陈文强还要轻松。
“理论上完全可行,生产设备也不复杂,也就意味着肯定会成功。”bsf公司派驻的专家布因哈德端着酒杯慢慢喝着,一点也不紧张,“就算此次失败,也不过是需要些小的改动。陈先生,你觉得呢?”
陈文强点了点头,说道:“成功是肯定的,但我的时间很紧,事务太忙,总是希望能够亲眼看到,这才放心。”
“陈先生现在是身兼数职,头衔多得让人都记不住了。”布因哈德笑着调侃道:“琼州就不用说了,广东恐怕也要在事实上为陈先生所掌握了吧?”
“还差那么一点。”陈文强既不谦虚,也不算狂妄,笑着说道:“氮肥在销路上是不愁的,我现在担心的是产量。所以,我又向贵公司了两套设备,准备在广东和湖南建厂生产。”
“湖南吗?”布因哈德颇有意味地看了陈文强一眼,说道:“我还以为是在广西或云南呢!”
“也可以啊,只不过现在有些不太方便。”陈文强不以为意,笑得云淡风轻,“其实中国这么大,农业生产却还处在比较落后的状况下,急需改变啊!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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