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选择。
所以,陈文强要发动起义来鼓舞士气、平抑革命者的激情,并且要给革命行动定下明确的目标,让他们知道何时会彻底胜利。每过一天,便是向最后的胜利迈进了一步。
有了希望,有了奔头,人们就会利用短暂的欢乐来消除疲劳,在困境中不断地开动脑筋,渡过难关;在前进的路上也会不断地激励自己,使自己保持高昂乐观的情绪,不屈不挠地向目的地前进。
葛智初和秋j相视一眼,有些无奈,但也颇为振奋。对于陈文强,他们不知道该是怎么形容,但这一段时间以来,陈文强在用人方面显得极为准确而自信。王和顺、陆荣廷是代表人物,虽然也采取了制约的措施,但能大胆使用,且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降将也是如此,陈文强只是交谈片刻,便能在小本本上作出准确的评价,是小心使用,还是谨慎提防,或是调离军队。别以为这事情不大,这么一番调整布置,却尽可能地剔除了不安定因素,维护了部队的稳定,保证了军队的战斗力。
很多人与陈文强交流攀谈的时候并不多,但有过这种经历的人似乎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陈文强能够切中要害,直指内心。对真正的革命者来说,是如沐春风,想得周到细致;对投机和动摇分子来讲,则是悚然惊心。凛然而惧。
而且,有时候是不用交谈的,陈文强只是莫测高深地观察、审视,便能够得出准确的用人意见。
宋先生长于革命理论,陈先生长于知人善用,吴先生长于军事指挥。就目前复兴会这三驾马车。都可谓是盛名无虚。至于其他神秘执委,外界和复兴会会员便知之甚少了。
“在革命成功这几年中,我们要打好基础,而不是猛冲猛打,寄希望于四方响应,推翻满清。”陈文强用力拍了拍炮台的垛口,继续说道:“就象这炮台,坚固异常,可历百年而不毁。但修建时却耗时耗力。非短期可完成。如果我们急于求成,那是不是会有悬军万里、旌旗当当、一呼百应的可能呢?我首先是觉得现在时机未到,而即便有这种可能,那响应我们的会是一些什么人呢?是真正的革命者,还是见风使舵的投机者?这样得来的成功,是表面上的胜利,还是换汤不换药、只换了旗帜的统治呢?依我们现在复兴会的实力,能切实地掌握、控制多少地方。使其按照我们的理想去建设呢?”
半晌的沉默之后,葛智初试探着说道:“可能是一个省。或者是两个省。我们目前的军队规模,估计只能保证维持这么大的地盘。还有我们的政务人员,数量并不多,也缺乏经验。”
“如果只是表面上的易帜,地方政府依然由旧官僚、旧军头把持,这革命的胜利来得便很勉强了。”秋j似乎也有所醒悟。皱着眉头说道:“更不要说实现我们的理想,强大国家、振兴民族了。”
陈文强点了点头,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不一定非要使全国统一于我们复兴会的领导之下,才能去实现建设、发展的计划。你们可以比较一下版图。日本或许不如中国的一个省大,英国的本土面积又有多少?有一两个省先牢牢掌握,充分发挥人力、物力,在工商业的发展上或许更有利。贪多嚼不烂哪,人员、资金,恐怕都不允许我们把摊子铺得太大。而且,要统一全国,武力是一种方式。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办法,造成的动乱和国家损失的元气最小。”
“什么办法?”秋j直统统地问道:“不打,敌人会乖乖投降?”
“现在还不好说,只是”陈文强手指着脑袋划着圈,说道:“只是一个想法,一种担忧。如果非要执着于武力统一,内战打得旷日持久的话,外面的敌人恐怕要趁虚而入了。比如日本,俄国,还有其他的列强。所以嗯,不能再说了,机密啊,我可不想违反组织纪律。”
葛智初和秋j愕然,这怎么又扯到机密了,明明是分析大势嘛!
“确实不能说了。”陈文强伸手一指,苦笑道:“越南人,追到这里来了,真是贪得无厌。”
葛智初摇了摇头,试探着说道:“要不,再给他们些枝弹药?想在越南立足,还是需要他们的帮助的。”
“他们帮咱们,可也在帮自己。”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说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适用的。已经给了他们数百条了,虽然老旧一些,可也有一百多新啊?法国人暂时还构不成威胁,他们未免也太心急了。还想发动河内起义,胡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在越南维新会领导潘佩珠等人的努力下,黄探加入了维新会,并和很多越南的抗法领袖达成了彼此建立联络,特别是北圻各地的爱国志士。因为与复兴会的秘密援助协议,又得到了很多物资,觉得实力大幅增长,就开始筹划在河内举行武装起义。
而与革命军相比,黄探却深觉武器装备还不够,不仅是数量,质量上也相差甚远。除了一百枝汉阳造,五十架十响盒子炮,其余的枝不少,但都有些老旧。这也不奇怪,陈文强看到革命军发展的势头不错,便把计划中支援黄探的大多换成了缴获巡防军的装备,连汉阳造都不舍得送了。
维新会干事邓子敬在几名武装越人的护卫下,走上了炮台,笑着先向陈文强拱手致意,“陈先生,在下又来麻烦您了。”
陈文强虽然腹诽,但脸上却笑得热情,还礼之后,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革命军在越南有立足之地,又蒙贵方支助粮草,岂不也是麻烦你们?”
“呵呵,那就是我见外了。”邓子敬停顿了一下,沉声说道:“革命军打得风生水起,我们的抗法运动也想掀起个**。河内起义,正在紧张的筹备。现在所缺的,主要还是武器装备。如果贵方能再支援一批崭新的枝弹药,我方将感激不尽。”
“崭新的?”陈文强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说道:“现在我军正与敌人苦战,弹药物资消耗很大,即便是老旧的缴获,也是尽最大努力支援贵方的。况且”他拉长了声音,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军是以新进行训练的,突然更换,肯定不适应。而贵方呢,刚开始扩充人马,从训练开始,再到实战,使用同一种武器,哪怕是老旧,也能适应,并发挥出不俗的战力。”
“这个”邓子敬苦笑了一下,说道:“老旧枝肯定没有新威力大,还是希望贵军能够……”
“我要纠正你的这个错误认识。”陈文强打断了邓子敬,正色说道:“再好的武器也是人来用的,威力不取决于武器,而是取决于使用者的素质。就比如”他四下看了看,伸手叫过一名越人,把他背着的老式要了过来。
简单看了看,陈文强又检查枝,并没有别的毛病,便推弹上膛,调整标尺,估测距离,然后指点着说道:“看见那块石头了吗?黑色的,上面有块小的。”
足有三百米的距离,眼力差的人需要借助望远镜才能看清黑色大石上的那块石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 越人急躁,撤退的条件()
等众人都知道了目标所在,陈文强拍了拍手中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拿到手里吧?如果是刚刚训练或训练时间不长的士兵,要在这个距离打中那块石头是很困难,对吧?”
众人纷纷点头,别说是新兵,就是老兵,具有这样射击水平的怕是也没有几个。●⌒,。
陈文强端靠肩,屏住了呼吸,轻轻扣动了板机。并不意外,没有击中目标,但却给了陈文强重新调整的依据的标准。又是一,离目标更近了一些;陈文强想了想,又调整了枝,再次稳稳地地击发。击中了目标,石屑迸射,位置也被改变。
“好法。”邓子敬放下望远镜,冲着陈文强伸出了大拇指。
“我打了三。”陈文强把抛还给越人,沉声问道:“你们呢,你们觉得要练多长时间,要打多少,才能准确击中目标?”
邓子敬看了看自己的护卫,都苦着脸不作声,显然是没有把握,或者是不知道上如何回答。
“这就是长期训练的结果。”陈文强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所在,“武器不在新旧,熟悉了,掌握了,就是杀敌利器。反之,再好的武器到了新兵手里,也发挥不出威力。”
“这个道理呢,我们也懂。”邓子敬一边表示赞同,一边做着最后的争取,“加强训练是肯定的,但弹药的数量,对于要发动河内起义来说,还是很不够的。”
“在我看来,要在今年发动河内起义很有些仓足,很容易引起法人的大规模报复。”陈文强微皱起眉头,耐心地解释道:“准备得要充分一些,联络的力量要广一些,在明年发动比较好。那个时候,革命军应该已经打败了当面之敌,将有更大的余力来支援你们。”
“明年”邓子敬沉吟着。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说道:“那陈先生能不能说个具体的数量,如果不够的话,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外购一些。”
陈文强盯着邓子敬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说道:“一千枝,至少一千枝。”
邓子敬暗自松了口气,符合他的心理预期,但他还想“那个。机关和呢?如果再有这两件利器,我们能把法国佬赶出越北。当然,我们希望革命军能在保证自己够用的情况下,适当地一些。”
“如果有富裕,当然会友军。”陈文强答得干脆,心中却不以为然,按照目前的战斗情况,机和是越多越好,哪里会够用呢?
至于法国人,陈文强不想与他们冲突。但真要冲突,他也不怕。而且给部队下了命令,若有法人干涉阻挠,不必退让,以强硬的姿态予以坚决还击。
要知道,在越北,丛林、山峦、河谷纵横,地形地势极为复杂,成为法国人难以切实占领的最大障碍。同时,兵力不足。不熟悉丛林游击战,也是法人很大的缺陷。如果真的交战,革命军在人数、装备上是占有优势的,且没有清军畏洋如虎的毛病。
而革命军跨境作战。法国人不可能不知道,但却未敢贸然采取行动。中越边境的游勇尚且摆不平,何况这支实力强大的武装。
“如果贵军需要我们帮助,我们也可以派兵助战。”邓子敬显然是觉得出力多些,得到的也多。
“感谢贵方的热情,但借外兵革命。是我们复兴会所严禁的。”陈文强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倒是贵军哪,我们是可以教官,加强军事训练的。另外,虽然不需要贵军前来助战,但多派些向导,多些便利,对我们双方的真诚合作也是极大的促进。”
“这没有问题。”邓子敬痛快地答应下来,又与陈文强客套地谈了一会儿,得到了五十枝短后,带着满意的笑容告辞而去。
看着邓子敬的背影消失在山路拐弯处,陈文强不由得摇头,颇有深意地说道:“又是急躁的毛病,民众的觉醒还不如中国呢,就想着发动起义,赶跑法国人。就不能隐忍发展,等待更有利的时机?”
“心情可以理解,行动却是仓促。”葛智初比较中肯地接口说道:“或许之前法国人奈何不了他们,也给了他们一种错觉。”
“可他们的行动若是引来的法国人的增兵进攻,对咱们来说,也是一件不好处理的事情。”陈文强有些为难地摊了摊手,“帮是肯定要帮他们,但就影响了咱们的计划和行动,牵扯了咱们的精力。”
“如果能在国内打下稳固的根据地,可能就不需要越人的帮助了。”葛智初说完又摇头自己否定道:“恐怕不容易。击败了广西的清军,还有广东的,还有南方其他省的。战斗可能会一直持续,不会停止。”
“所以说,能够长期坚持,能够越打越强,是很困难,也很严峻的任务。”陈文强伸手指了指远远的镇南关,“也不是所有问题都要在战场上加以解决。比如龙济光,我已经放回了两个伤兵,给他带信儿。如果他上当了,那我们就有了一举解决当面全部敌人的机会。背靠越境,建立以龙州、宁明为核心的根据地,便有了很大的把握。”
秋j看了葛智初一眼,见他轻轻摇头,便把想询问的话头咽了回去。显然,若论洞悉人心、搞阴谋诡计,这位陈执委是个行家,陆荣廷不是着了道,在压力下乖乖地反正了。而且,陈执委还是个玩的高手,可见其能刺杀满酋成功,确实是凭着真本事。
………………
增援炮队在途中遭到了打着荡虏将军旗号的武装的伏击,火炮或丢或毁的消息,令苦盼转机的龙济光如同冷水浇头。
如果能对峙下去,他当然不必如此烦闷,可朝廷和巡抚的严令如同悬在头上的利剑,当面的革命军又是如此难啃。虽然由于陆荣廷的反叛,使得巡抚有了向朝廷宽限的理由,可争取到的几天时间又哪里够用?
坏消息还在传来,陆荣廷投降革命军,不仅成了将军。还带着一哨人马潜过边境线,杀入了龙州。此时各地清军相继调动,地方守卫十分虚弱。陆荣廷这个广西地头蛇在接到家眷后,在他熟悉的边境地带可谓是如鱼得水。或奇袭,或潜入,或说降,连破大新、天等、靖西三县,队伍发展到一千余人。震动左右江地区。
什么荡虏将军,还有荡朔将军陆荣廷,这就是革命军的牵制力量啊!龙济光有些明白过来。清军集兵于镇南关,可侧后两翼却有敌人的伏兵,截杀信使、伏击辎重,形成了越来越不可忽视的威胁。
按住了葫芦,浮起了瓢。本以为在镇南关已经困住了乱党,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是全部,还有余力在其他地方骚扰袭击。
军队、装备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龙济光之前还觉得自己的人马很厉害,起码在广西是擎天之柱。但现在,他的信念动摇起来。即便不说战斗技能和装备优劣,乱党顽强、不畏生死的战斗意志,更是巡防军所万万不及的。
这么不怕死的战斗,该有多少金钱在后面悬赏,又该是多少严酷的军法啊?龙济光本着自己的治军理念,胡乱作着猜想。但猜想和感慨救不了他,上压前顶,使他愁闷不已。
而恰在此时,两个被俘的伤兵被放了回来。带着乱党头子“陈胜”的书信。书信的内容,似乎给了龙济光一个摆脱困境的机会。
两万银元,三百条,五万发。陈文强的要价看起来并不高,起码是龙济光能够拿出来的。只要物资交接,革命军便撤进越境,不再与龙军作战。
艰苦奋战,身先士卒,收复失地。龙济光付出了代价。但也会得到更多。巡抚的奖赏,朝廷的赏赐,金钱、官位都能到手。至于以后还是先考虑眼前吧!
“可信否?”龙济光招来心腹,进行了紧急商议。
半晌的沉默之后,心腹龙海山试探着说道:“若是乱党狮子大开口,定然有诈。现在这条件,咱们马上就能拿出来,或许乱党也急于脱身,转进他地。”
“乱党急于脱身?”龙济光想了想,恍然道:“以一隅敌全省,敌全国,乱党就算能打,又岂能扛住不断的攻击。不说人员,单说物资,他们也不上吧?”
“其实,这倒与万宁的暴乱有些相似。”龙江也依自己的理解,作出了分析,“之所以能够平息,不是乱党被打败了,而是他们不想打了,或者打不下去了。所以,才体面脱身,再图他举。”
“嗯,确实很相似。”龙海山连连点头,说道:“谁知道平息万宁暴乱了官府多少钱财,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