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便是那间有着众多法阵的房间,韩三乌一进来便看向了通往他们曾经住过洞府的法阵,伸手便要启动。就在此时,一把飞剑竟是从后面削过来,韩三乌转身一躲,再回头,手中飞剑也放了出去,只听噗地一声,已经贯穿了一个黑衣人。
没人会想到韩三乌会这么强,虽然他是这群黑衣人口中的晶大人。
没有任何花招,一击致命,却更让人心口发凉。
剩下九名黑衣人眼中露出恐惧,相互看了一眼,有人叫了声,“晶大人?”同时,九把飞剑竟是一同升起,组成杀阵,向着韩三乌绞杀而来。
韩三乌见状,不由嗤笑。只见他右手掐指一捻,刚刚那把杀了人的飞剑,竟是铮的一声,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待到九把飞剑到了近前,已经化为了足足三十二把,三十二把飞剑组成剑阵,密如织,更何况韩三乌的修为原本就高强,两个剑阵对仗之下,那九人只觉得对方灵力浩荡,连绵不断,他们九人加起来,竟也相差甚远。
几人虽然失去了记忆,可也不是傻子。他们都知道晶大人乃是主人座下第一人,可却没人会想到,他竟是如此厉害,恐惧之下,自然生了逃离之心,只见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竟是准备就近跳入传送阵。
可这些人怎能想到,韩三乌那剑阵磨砺间早有进益,如今已经能化出六十四把,刚刚他们所见,只是其中一半,而剩下一半,则早已悬在他们身后头顶,只是一动,便听噗噗声连续响起七声,这次因着离得近,他们看得更清楚,这七人竟是被穿透丹田,直接倒地而亡,连离魂都没了可能。
剩下两人脸上已经煞白,腿抖得如筛糠,连忙跪了下来。
韩三乌只问一句,“我问一个问题,谁答对了谁活命。找烛龙在哪个传送阵进入?”
这两人生怕对方抢先一步,竟是一个指,一个答,“右四。”
两人相同,答案自然是对的,那两人怕是害怕韩三乌不放过他们,又有一人连忙答道,“江承平来了,杀了我们三十多人,主人派了六十多名兄弟去围剿他们了,他们只有十五人。”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韩三乌意料,江承平乃是他好友,听得他危险,韩三乌如何等得住,当即手中一动,这两人便瘫软在地,韩三乌当即走到右四传送阵面前,只见他手中一弹,一枚宝石嵌在了开启的地方,那通向外面的传送阵居然顿时开启,当即,便有无数湖水喷涌进来,韩三乌跳入传送阵中,湖水也紧跟着他,灌了进来。
这处地方,乃是最中央的血池,也是最大,灵力最高的血池,烛龙焦急的在此等待着黑衣人的结果,却没想到,如瀑布般的洪水陡然而至,灌入血池之中,浓稠的污血顿时被稀释,而韩三乌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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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三乌并未跟烛龙有任何废话的意思,顺着水流而下,直接六十四把飞剑攻向了烛龙。偏偏这东西无形,不过是一团**早已死去,不甘心而活着的灵魂罢了。
若是在修仙界,倒是有不少人因各种原因毁掉了肉身,但若是想要活下来,非要夺舍不可,而烛龙却以这种形态存在数万年,自然是这血池的功劳。
这样的东西怎会被实物所伤?烛龙当即便要嗤笑韩三乌的白痴。可当这六十四把剑飞过来的时候,他却大惊失色起来,这剑上竟是有纯正的纯阳之气,他乃污血所支撑,如何抵挡?
剑阵还未到达身边,烛龙便感觉到了威胁。
那种天生宿敌的威胁。
曜石?
韩三乌自从在西境被烛龙所捕获,一直听话而顺从,他手中用的一直是一把寒冰剑,应该是极北大陆所产,威力非凡,怒极可冰封千里。这么多年,他竟是不知道,韩三乌手中还有这样的东西?!
烛龙立时大怒,觉得自己受到了诓骗,同时,只见他猛然长大了嘴,一声龙吟顿时响彻了这个不算太大的空间。
龙吟对普通人无用,当日在烛龙埋骨地,韩宇受尽折磨,江九帆却是半点没听见。可韩三乌如今,身体已经被污血改造过,即便他恢复了记忆,却也染上了烛龙的印记。
龙吟一出,整个血池风起云涌,最终化作偌大的血手,向着韩三乌猛抓过来,而同时,韩三乌体内却似烈火灼烧一般,四肢百骸无处不疼起来,心脏在剧烈的收缩,血脉仿若被蒸干,所有的骨肉好似已经不属于自己,剩下的只有痛,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模糊,连眼睛都红了。
血手此时而至,高高的扬了起来,马上能将他攥入手心中,如过往所见的所有黑衣人一样,融化死亡成为这血池中的一部分。而他的飞剑却因不能控制,停了下来。
濒死之际。
记忆仿佛突然而至,不是温明月嘴巴里告诉他的,不是他听人说起过的韩三乌,而是他的自己的。
十六年前的那天,他为了儿子而去取源果,也是不慎卷入了血坑,在这样的污血围绕中,慢慢的忘去了过往,他突然想到了那日他眼前最后闪过的人,是韩宇。
而此刻,他不知怎的,竟突然想到了温明月,想到了送她走时那句“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他那时候不想作答,因为深感侮辱,可此时,竟有种再也不困顿的想法,那些都不重要了。他有种幸好,那不是个真正的村女的想法,否则,谁来照顾韩宇?
龙吟声终于慢慢减弱,血手猛然向下抓来,韩三乌却是陡然清醒过来。他哪里是放弃自己的人,在这瞬间,只见他居然突然取出了个玉瓶,扔向了剑阵。
两者之间原本距离就不远,顷刻间,那小瓶便到了,烛龙连忙阻拦,小瓶却是在剑阵前方陡然炸裂,谁能想到那里面竟是十滴血,这血陡然分开,竟是形成了一张细密的网,顿时,血网便附着在了剑阵上,只听嗡嗡嗡声连绵响起,那剑阵竟是突然有了力量,又开始向着烛龙而去。
这十滴血自然不是如今的韩三乌的精血,而是他从前存下的,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如今,这却成了后手。
血手覆下,却听韩三乌冷声道,“魔物,且试试我的厉害。”他怎能,将这样的一个大麻烦,留给他儿子生存的世界?
剑阵形成包围圈,嗡嗡向前,每每有污血形成血手前去阻拦,可这剑阵原本由曜石所炼制,每一附着竟是如烧热的铁器入水一般,全被蒸发。哪里可能阻拦剑阵的前行?
眼见那剑阵口子越来越少,竟是要将自己围困住,烛龙立时感到了危险,竟是不顾伤害,冲着其中一个缝隙冲出,只听滋啦几声,那透明的烛龙,竟是生生小了许多。
韩三乌见状,连忙又指挥着剑阵前去围剿,烛龙深恨他,怎会让他舒服,那血手却是将他紧紧地攥在里面,不知运用了什么法子,原先他是从这污血中吸收灵力,可此时,身上的每一丝每一毫,甚至藏在犄角旮旯的灵力,竟是都在慢慢的离开。
韩三乌很快赶到了灵力的不足,在滋啦声又响了两次后,他终于感觉到了身上已经空荡荡的,整个人竟是再也不能够用的动那剑阵了,而且,怕是因为没了灵力护体,他感觉到皮肤在污血的浸泡下,开始疼痛起来,他知道,那是被腐蚀,如果就这么停下来,他很快就会消失在这污血中。
可,他再也没有力气了。
真的没有力气了。
剑阵慢慢的停了下来,甚至因为没有了支撑的灵力,连半空中也悬浮不住,最终,第一声噗通声响起,开始慢慢掉入了血池中。
曜石所炼制的纯阳剑阵,在污血中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而他这一次终于想起了韩宇,想起了那一日在城主府,那个与他对视的孩子。他想,自己是不该这么溺爱那个孩子的,他以为可以护他一辈子,可谁想到竟只是陪他走了一半,骤然失去依靠的韩宇,面对这个邪恶的世界,经历了什么,竟是变得如此像个“修仙者”。
力气将要失去,他眼中竟是出现了韩宇的模样。
而就在此时,他竟听到了一声,“爹!”
这不是幻觉,他记忆中的儿子还是个纨绔子弟,叫爹的时候充满着不耐烦,哪里会是这样清脆而又充满了担忧!
韩三乌原本已经要闭合的眼睛竟是在这一刹那睁了开,然后,他竟然看到韩宇向着他扑了过来,而他身后,是熟悉的江承平,温明月等七八个人。
众人脸上有着血迹,但更多的满脸的战意,竟是有种不可阻挡之感。
韩宇此时满身血污,头发丝都滴着血,全身上下一片红色,穿得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唯一打眼的却是他肩头竟是盘着一条手臂粗的墨绿色蛟龙,这东西他却是知道的,明明只是七品灵兽,但这条蛟龙身上散发的气息,竟是让他有种同等修为高手的感觉。
他瞧见韩宇扑过来,却想张口喝止他,只是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然后竟是眼睁睁看着,韩宇一把抓住了那血手,他心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那血手竟是在韩宇的手中慢慢的消失了,韩宇还好,那条墨蛟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竟是出现了餍足的表情。
直到韩宇将他抱在怀里,问他,“爹你没事吧。”
他才回过滋味来,他的儿子,韩宇,竟是学会了吸收污血?他第一反应是,难不成这孩子也被改造了,可看着韩宇清明的眼神,他知道不是,这孩子是清醒的,那便是温家了,烛龙血脉吗?
而那边,烛龙怎会想到,自己派出的百余名黑衣人,竟是都没拦住这十几个修士,不由大骂废物。可他怎知道,若是正常的话,江承平他们以一敌二,对付了三十多名黑衣人已经是极限,再遇到那六十几名,肯定是支撑不住了。可偏偏他们竟是碰见了韩宇三人。
韩宇竟是能够吸收血池里的灵力,他们碰见的时候,正在与黑衣人激战,韩宇见状,当即应战,不过一把血纹匕首,竟是连连破敌,更何况,他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硕大的墨蛟,还有披着偷天换日偷袭的江九帆,这数十条黑衣人人命不过是瞬息之间便结束了。
江承平直至此时,才懂了温外公当时所说,韩宇的身体,早已被改造好是什么意思。这样一具身体,烛龙秘法不过刚刚开始练习,只能靠着源源不断地灵力来对敌,竟是也如此厉害。他能想象得到,若是烛龙得到了这具身体会怎样,那怕是没有人能够再阻挡他了吧。
怪不得,隐匿如此多年都不曾现身的烛龙,竟是出现了。
这样的身体,如何能够忍得住?
那边,烛龙已经再次看到了韩宇,他此时因着韩三乌的剑阵受了伤,可即便如此,声音里也露出贪婪,“你终于出现了。我翻遍了整个界面,终于找到了你。”
韩宇听了这话,才将韩三乌松开,放给了其他人手中,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眼前是个透明的怪物,扭曲的身体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只能大体分辨他的方位。可即便这样,韩宇也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眼神,这个人在窥探自己的身体。
可他却不怕,他知道这东西能够借物化形,可那又怎样,他并不害怕污血,相反,这东西反而让他更具力量。
他勾了勾嘴角,挑衅道,“看上了,就来啊!”
烛龙早已愤怒,更何况韩宇还在激将,几乎在同时,他便咆哮起来。温外公和温明月等人,立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韩宇也觉得耳膜嗡嗡作响,他突然想起了不过一年前,烛龙追杀他们至阴阳湖,也是发出这样的龙鸣,自己几乎控制不住的晕倒,被卷到了西境。
可如今,韩宇瞧着身后面露难过的亲人,血纹匕首凭空出现,只见他冷冷地看着烛龙,就那么在自己的身前一划。
仿若是山挡在了江承平他们面前,那道不甚用力的痕迹,竟是陡然分开了血池,同时,仿佛也划分了他们的空间,温明月甚至感觉到,龙吟戛然而止。
怕是烛龙也讶异,他发出咦的一声,但很快便遮掩住了,只听见烛龙冷冷哼笑了一声,似是极为不屑地说,“竟然这么短时间,就强大到了这种程度,果然是我看中的身体。只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了吗?”
与此同时,整个血池居然抖动起来,江承平他们立刻做出防御状态,可烛龙并不是攻击他们,而是在烛龙脚下的血池竟是渐渐升起了个石台,那石台上,躺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男子,安静地闭着眼睛。
韩宇眼见着烛龙那个透明的形体猛然间消失在面前,江承平在他身后喊了句,“夺舍附体。”
就在此时,石台上的男子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他似乎并不习惯人类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不过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韩宇,仿佛要一口吞了他,“既然都对付不了你,那我就亲自来吧,乖乖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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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当然,在修仙界,除非是江承平这样不愿意掩饰岁月痕迹的修士,人人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没人可以从长相上判断一个修士的岁数。但的确,这个人看着很陌生。
不是任何人熟悉的面孔,那么就说明,这具身体,烛龙准备已久。
那张刀削一般的面孔,五官深邃,皮肤白皙,无论是眼珠还是嘴唇,色彩艳丽,充满着异域风格。
而这种异域风格,加上此时烛龙不屑的表情,看起来显得更加傲慢。
他慢慢的活动着自己的胳膊腿,仿佛在长久没有身体后,适应这种坠地感,又仿佛立刻就要动手。当然,他此时拥有了身体,难免会炫耀一番,他大大咧咧的肆意看着这诸多人,刚刚的剑拔弩张气氛居然少了不少,他给人的感觉是,仿若他有了身体,这群人便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江潮声第一个便忍耐不住,这烛龙实在是太放肆了。他想要祭出本命法宝,可没想到,只是起了念头,竟也让江承平发现,他竟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动。江潮声虽然心有不甘,可江家人一向以江承平马首是瞻,只能停了下来,可他也不敢完全放松,右手微握,就等着随时进攻。
烛龙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打量了一圈后,不屑的掠过江潮声,终于落在了韩宇身上。他嘴巴里啧啧作响,压根不把这些人当做是障碍,看韩宇就像打量自己砧板上的肉,只是瞧着自己的心情,如何切割而已。
而韩宇心中警戒,即便遭遇如此挑衅的目光,竟是没再向前一步。
他只是淡定地站在那里,眉头中间有个浅浅的川字。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烛龙的身体,里面透露出了厌恶和看不起的表情。而这种目光,是烛龙最讨厌的。
有什么人,可以来厌恶他,看不起他?
他心中的愤怒陡然升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也出现在脑海中,上次在埋骨地,韩宇的逃脱,那是他生平一大恨事,若非为了追查韩宇下落,纵然他放出了些许黑衣人,也不会闹得如此大。最重要的是,他竟是让这个破孩子,带着烛龙秘法逃了。
而如今,韩宇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息,足可以让他知道,这孩子是修炼烛龙秘法了。虽然他希望身体可以修炼烛龙秘法,省得他夺舍后麻烦,可如韩宇用他的血脉――他很清楚,除了他的血脉,怎会有人合适承载他偌大的灵魂,就譬如这具不算满意的身体,亦是他与其他人的儿子。对了,韩宇还用他的功法,来对付他。
这让烛龙十分愤怒,几乎在他活动完手脚的那一霎那,他竟是陡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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