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飞了起来,这是江承平做得东西,只要放出,便会去找他。可如今,飞鹤在江九帆的头上绕了三圈,却慢慢的静止在半空中。
它找不到江承平,江九帆不由急道,“晚了。”
江承平按着事先打探好的地址带人慢慢靠近,原先黑衣人即便到万象城下挑衅,一旦有事,也会立刻撤入烛龙绝地中,他们的踪迹却是难以捉摸。而此次不知是不是因为要驱使这上万名修士的原因,黑衣人竟是在这里留了几个人,就住在万象城外不远的洞府中。
江承平为的就是将这几个人端了,他们需要知道,烛龙的消息。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这一日,修士们也开始攻击这里,这些黑衣人手黑的很,如今不过半日,洞府门口已经是累了一堆的尸体,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怕是因为这个,洞府附近并不见有其他修士,恐怕都望风而逃了。
江承平瞥了那些尸体一眼,不由心情更重。他带着几个人已经将洞府转了一圈,发现的确不可能有别的出口后,这才相互之间点了点头,去了正门口,攻击洞府向来不可能悄无声息,毕竟有法阵抵抗,他原本想合力将法阵打破,然后瓮中捉鳖,没想到却听见江潮声道,“咦,居然没有法阵。”
江承平这才发现,这洞府,竟是打开大门,没有丝毫防备。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江潮声便道,“我先去看看。”
说罢,便钻了进去。他一个人着实危险,连忙又有五个人跟了上去,不一时,便听见里面有了声音,江潮声在喊,“他们好像走了,弃了这里。这里没危险,没有人。”
一听这个,几个人都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信,温外公一向妥帖,道,“我先进去看看,江兄等在这里吧。”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说罢他便带了两个人又进去,可过了一会儿,江潮声却跑了出来,冲着江承平道,“盟主,怪哉,这里面竟是通着个地方,不知道去向哪里,这不是临时的洞府吗?”
一听这个,江承平也好奇了,连忙跟着进去,却不想迈入洞府的那一刹那间,洞府门口竟是猛然出现了一道亮光,众人还未待反应过来,便已经眼前一闪,只听扑腾扑腾,竟是全部都掉入水中。
江潮声失声道,“那个洞府是传送阵,他们等着我们呢。”
可他这算什么,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已经透入鼻子,有修士连忙扔出了一枚夜明珠,将这里照的亮堂起来,江承平等人一瞧,不由大惊失色,他们哪里是掉入了水中,竟是红艳艳的一池血。
一个半透明不透明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只听他道,“咦,居然有我的血脉,好香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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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和温明月听到消息的时候,不过才刚刚说了烛龙秘法的修炼要点。内层功法却是一句没讲,但这事儿涉及太大,若是真如白诺所说,怕是大楚最后一块净土也守不住了,两人又慌忙来了正厅。
江九帆正坐在那里,面前摆着的是烛龙绝地的地图,怕是因着那里太过神秘,外围十分详细,内中埋骨地却是只有大体的样子。
他们来的时候,江九帆正绕着这方地图观看,八成是在想,黑衣人究竟藏在哪里。
温明月关心父亲与哥哥,一进来便问,“白诺说得是真的?”
江九帆道,“已经派人去追了,恐怕要他们回来才能确定真假。只是,”他想起那个不动的玉雕飞鹤,知道这希望渺茫,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怕是他们早设下了全套。”
白诺的心机可谓深沉,指东打西,谁能想到他的目标竟是江承平和韩宇呢。
温明月担心自家父兄,一听这个,又瞧了瞧地图,皱眉道,“我去问问白诺,你刚在这里看地图有什么用处?这烛龙埋骨地这么多年,去的修士成百上千个,谁又发现烛龙的真正藏身地了。若是看个地图能找到,你父亲就不会想着夜探黑衣人了。”说罢,她便转头就走,声音已经撂在了门外。
白诺是唯一的突破口,别说温明月,便是江九帆也不过是等着他俩来,一起撬开白诺的口。
瞧见温明月已经走了,韩宇当即扯了江九帆跟上,江九帆想了想,便慢了半步冲着他道,“他对我有想法,不过我已安排好,你莫要放在心里。”
韩宇如何不懂白诺的心思,这人向来对江九帆哪里是喜欢,怕是钻了牛角尖,只是,他俩从小一起长大都不曾好起来,难不成如今江九帆能看上他?韩宇只是回头撇了江九帆一眼,江九帆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两人快走两步,到的时候,温明月已经进了屋子了,不知做了什么,却听白诺冷笑道,“搜魂术又如何?那地方除了我们自己人之外,谁能进得去?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说着,他的眼睛就盯在了外面。
温明月并未关门,他正好看见江九帆和韩宇,还有两个人牵着的手。白诺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起来,冲着江九帆道,“若想救姨夫,我并非不能给你指条路子,只要你答应杀了他,事后与我一起,带着娘,隐居山野,我便什么都告诉你。”他被绑着不能动,眼睛看向的却是韩宇。
韩宇简直就不知道该说白诺是蠢还是蠢?这种条件,看似是亲爹和爱人之间选一个,可实际上呢。江承平和江九帆都不是傻瓜,手段又不是一个,别说不会去选,就是选了最后达到目的了,也不会留他啊!
韩宇还好说,从来将他当做跳梁小丑,而温明月可是韩宇的亲娘,听了这话,已经恨不得要杀了此人。
却不想这时候,便听见旁边屋门吱呦一声开了,明月和青松带着白夫人走了出来,此时白夫人面色平静,只是一双眼睛肿的跟桃子似得,怕是哭了许久。
此时见了这里大门四开,又站了这几个人,她的目光不由看向了江九帆,江九帆这才对她说,“姨妈,你养育我一场,话我已经让明月传达清楚了,白诺生死都掌握在你手中,姨妈,你想好了再说。”
事实上,谁都知道突破口在白夫人这里。只是,白夫人偏偏又养育了江九帆,若是别人,可打可杀,可对白夫人如此,却是并不合适——毕竟,她虽然心疼儿子,为恶的却不是她。更何况,白诺一直未醒,不知态度如何,这恶人自然无人来当。
刚刚白诺所说已经惹怒了温明月,她原想提出白夫人的事儿,没想到江九帆竟然办好了。回头再看这个媳妇或者女婿,总算满意了不少。
白夫人听见江九帆的话,慎重的点点头,然后便看向了白诺,白诺和他娘相依为命,见他娘这副样子,又听着江九帆刚刚的话,不由心下打鼓,他敢如此放肆,不过是认定了江家人是君子,即便他不好,也不会迁怒于白夫人。充其量不过是软禁而已。却没想到,江九帆竟是真的去威胁他娘了。他不由叫了声娘。
他纵然如今杀人不眨眼,可偏偏这声娘却叫的软糯,就跟不大的孩子一样,充满了依恋。白夫人看着儿子不由心下大痛,突然想起了那些在白家同儿子朝不保夕相依为命的日子,白诺那时候小小的,没当怕了,也是这般叫她。
明明姐夫是将他们就出了苦海,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启,这却成了一段孽缘。
她那么出色的儿子,如今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白夫人在江家掌家这么多年,并非不懂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她只是,不愿意相信,从而逃避而已。而如今,显然已经没了逃避的可能。明月将江九帆的话传得清楚,“说是生,不说是死,大楚的倾覆面前,白诺也没甚重量。姨妈若是以死相逼,外甥也无办法,只待陨落之后再去与母亲解释吧。”
白夫人冲着白诺道,“儿啊,告诉他们,娘活着。”
白诺怕是没想到,不是长篇大论的劝说,而是只有这几个如此决绝的字,不由脸色大变,又叫了声“娘”!这一声,却是惶恐不安的。他转而就抬了眼,盯着江九帆喊道,“她是你姨妈,她养了你,你怎可逼迫她?”
江九帆却没说话,而是白夫人挡在了前面回复道,“你表哥并未逼我,是我想通了。娘的决心已下,阿诺,给娘个回答吧。”
白诺脸上露了痛苦之色,他算好了一切,却没想到他娘竟是用这个法子迫他就范。可他竟是压根无法抵抗,他不甘的看了一眼白夫人,然后痛苦地低下了头,在无人可看见的地方,眼睛微微转了转,等到抬起头来后,已经是满脸无奈,“好,我带你们去。”
血色弥漫中,韩三乌停下了步伐,抬头看向四周。
这里他仅来过一次。
当年,他费劲了心力调养韩宇,可惜这孩子资质却是一直未曾改善,丹药不知吃下了多少,好容易才到了筑基期。许是这修炼升级实在是太慢了,韩宇并不喜欢,甚至筑基后就放话,宁愿日日高兴的过这二百年,也不管日日吃那丹药却一事无成。
他与儿子的关系那时候已经很紧张了,儿子并不愿意听他多唠叨。他也有些灰心,觉得天意如此,打定了主意,放纵韩宇,陪着他过完这二百年,自己或是飞升或是在天劫中陨落,到时候也无牵无挂。
就在这时候,曾经的一位西境的朋友竟是传了条消息来,西境无心湖边一处洞府中,竟是有源果成熟。源果可是能够改善人资质的灵果,已经上千年未现世,他曾经打听过,却是毫无消息,竟是此时成熟了。
如果资质变好了,儿子能够活得更长,修炼的也会更加快速,又如何会这么厌恶修炼呢?想到这里,韩三乌便下了决心要去取了这源果来。
谁知道?那里竟是烛龙心脏的藏身地,那个血坑,竟是改变了他的身体,也让他神智全失。他从血坑出来后,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唯有一个路线,带着他来到了这里,第一次见到那个似物非物的烛龙。
那一次,也是这样的血池,四处都是浓稠不见底的血,眼中可见的只有一片红光。主人告诉他,他叫晶,他要帮主人,收回曾经属于它的界面。
如今想来,却是可笑。
他手中一动,一个夜明珠已经悬浮在了半空中,照亮了这片不小的区域。这里仿若是个天生的石牢,没有入口没有出口,只有血和他。
烛龙向来节省,所有人的力量来源于血池,可当忤逆他的时候,又将会送回血池融化成为其中的一部分,用来滋养下一个黑衣人。可不知道为何,此刻,明明应该被融化的他,竟是是活着。
可既然活着,韩三乌握了握自己的拳头,那便试试他的厉害吧。
韩三乌醒来后,想起了过去关于烛龙的传说,他猜想,烛龙喜好吸食修仙者的血肉,这里八成同样是他自己力量的来源。他的目光,不由看向了这黏糊糊的血。
而在另一个血池中,烛龙眼见着这十五个修士,竟是围在一起,用法阵隔绝了血液,使得他竟是无可奈何,不由大怒。整个血池如遭了大风一般,竟是波涛滚滚起来。血液凝聚成的大浪拍打着法阵,每一次,法阵上的灵力便会消失一部分。
江潮声着急道,“这种消耗,不是个事儿啊,总有一会儿会被耗干,到时候我们连反击都不可能了。”
却听温明玉道,“江大哥放心,我们温家却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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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烛龙听见温家有备而来,竟是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连了起来,最后形成一声龙鸣,顿时,便见法阵中温家人脸色难看起来——他们皆是烛龙血脉,只是血液纯度不同而已,普通人听不到这龙鸣,可他们既然能够修炼到这一步,便说明体内血液浓度不低,怎会不受影响?
江承平见状,连忙一拍储物袋,拿出了一把黑色的笛子,那东西不知道是何物所制,竟是泛出油亮来,江承平当即吹奏起来,发出的也不是悦耳的曲子,竟是兵戈交接的铮铮声。
这些温家人的烛龙血脉并不如韩宇那般纯,自然受的影响也不如韩宇那般厉害。江承平的铮铮声一出,不少人顿时压力便少了不少,起码能够控制自己了。
温外公此时便道,“速速将那曜石拿出!”
当即,便见能够行动自如的人,向着血池中扔出了十多块拳头大小的白色矿物,这东西江承平倒是知晓,名为曜石,乃是天外来物,内里自带火种,炼制顶阶火属性法宝的绝佳材料,是天生对付这污血的好东西。
只是这东西并不多见,平日里得上一块就是幸运,拍卖会上若是遇到,却是高阶修士会抢破头的东西。
江承平没想到,温家竟是有这么多?!不过想起温家传自上古时期,纵然当年沦落到被人欺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手中怕是存了不少东西。
温外公说完后,温家八人手中一动,竟是纷纷拿出了拳头大的一块曜石,八人相互看了一眼,分别扔向了血池的四面八方。只见曜石入血池的瞬间,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八块曜石竟是迅速成为了个小漩涡,漂浮在血中,在里面打转了起来,四周污血也随之被搅动起来。
一时间,这里血雾弥漫,竟是比刚刚还要难过三分。
可效果确实肉眼可见。这曜石不愧是天外来物,竟是在片刻之间,就能感觉到法阵的压力变小。
那烛龙哪里想到,有人竟是用这种法子,要毁了他的血池,这可是他力量的源泉,更是所有黑衣人赖以生存的地方——正如温外公所推测,黑衣人短时间内能将修为提升到此种程度,并非他自己真的是大乘期的修士了,不过是像是个袋子,强行灌输后,封住了所有的出气孔而已。
可这样的黑衣人,纵然强大,但自身却不会修炼,那么恢复修为靠的便是这血池——大楚绵延数百万年,这血池也存在了这么多年,这里面融了多少修士的血肉,谁又能数的清呢?
而如今,这些人竟是要耗干他的血池,烛龙如何肯干?
他当即控制着血池澎湃起来,向着法阵冲击的大浪更是一个连着一个,一个比一个更猛烈,刚刚消下去的那丝压力,此时竟是成倍的出现了,不少人已经是竭力支撑。
这边法阵中,江承平见状不由皱眉,低声问温外公,“曜石还有多少?”
温外公道,“温家这些年所存已经全部带来,如这般大的足足三十四块,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只是谁知道这血池有多少,有多大,不可一次性全放出去。”
江承平一听便皱眉道,“不可缓慢行事,若是法阵破裂,怕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了。还是清理一处算一处。”
温外公考虑长远,却忘了此事,当即便醒悟过来,冲着温明玉几人道,“速速扔出去,留上三四块即可。”
这却是江承谨慎之处,众人听了立刻应了一声,顿时,不少曜石又纷纷落入了血池中。
此时又回头冲着江潮声等人道,“你们身上可有?速速拿出来。”这些人最少都是化神期,手中珍藏自是不少,就算没有曜石,其他火属性的材料也是有的,一时间竟是凑出不少。
那厢,足足三十块曜石落入,一时间,仿若一滴水滴入油中,整个血池的池面都沸腾起来,滋滋声不绝于耳。那血雾因着曜石的大量蒸发而变得更加浓厚,竟是法阵外寸许距离都不可见,可法阵受到的腐蚀力量却越来越小,几人见状,不由大喜。
烛龙之所以厉害,并非因为他本身厉害,他乃是没有实体的灵魂,他的厉害是能够通血池来迷惑人心,从而拥有大量的黑衣人,听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