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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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史可法默然点头,高弘图却又将话锋一转,只道:“不过学生此来,还不止是捐局之事,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大事,要向宪之你陈报。”

彼此会议私宅,虽议公务,但就不必要那么正经其事,这也是私宅会议的好处之一,有什么说错了说漏了的,可以从容弥补。

所以史可法愕然道:“公何言?什么样的大事,要如此正经其事?”

此时彼此对坐,家人上来奉茶,高弘图因只笑而不语,等仆人们全部退了下去,他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来,对着史可法道:“瞧吧,这又是江北送过来的玩意儿。以你之才,想来一见就知道其中深意,而又是一篇多么重要的文章在了。”

自厘金一事江南士绅与清江答成妥协,而清江行营又是不停的购买江南士绅手中掌握的矿脉资源后,高弘图对皇太子的态度就为之一变。

他这个户部尚书,原本是没当一回事,可以随时求去。

毕竟当官只是一时,为士绅才是一世的。很多人不明白明之士绅在乡里要占多大的便宜,拥有多大的势力,并且可以经营成什么样的大世家,看不到此点,只是看到当时的官员不把官位看在眼里,顶撞皇帝,动辄辞官者,其实风骨倒不一定怎么硬挺。

因为明朝风气就是如此,得罪皇帝而保全士大夫者,退职之后,将来起复准有希望。

就算无机会起复,也在乡间故里过舒服日子,任何大小事情,士绅都有决定之权,而地方官非仰赖士绅不能安居其位。

第253章 转折(33)

象高弘图这样的大吏退职,哪怕是州县知府,遇事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分润地方好处,他也是头一份的。

将来子孙应考,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到好处。

而要是一心给皇帝卖力,象张江陵那样,生前就是骂声四起,人一死后就立刻被群起而攻,自己被清算不说,连两个中进士的儿子也被剥夺士籍。

自那之后,愿意帮皇帝得罪士大夫的,可谓是万中无一。

而高弘图和姜曰广、张慎言等辈,原本就是以清名见邀天下,清名受损,不容于士林,除非皇帝能赐给勋职,否则怎么算都是不合算的事。

前一阵对皇太子表现出来的不合作,甚至对抗,无非就是仍然邀清名罢了。当然,更有实在的利益在其中,据史可法所知,高弘图自己并没有投银子在矿场,亦无海船,不过家族之中,做这两个行当的却是大有人在。

加上门生故吏,那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清江既然与江南士绅有协议,攻计不满的人少了,高弘图又何若苦再继续咄咄逼人,到最后可能弄的自己下不来台?

为官多年者,辞官下台也是有学问的。象刘启东那样辞官也不是胡来,每辞一次,在士林的声名就高出一截来,每辞一次,就是表达不原为官,但愿育英材于草野的决心。

这样的人,当然是为士林所重,为天下所仰慕了。

所以辞官不做者,要么是图舒服,要么图名望,真正为了天下或是道义法统而固执已见的,以史可法来看,倒是从未见有一个。

从高弘图手中接过红色的包封,打开一看,史可法便是大吃一惊。

是大小不同的十几块铜钱通宝模样的东西,不过一见之下就明显看的出来,非是以铜铅制成,而是以银压制。

每块的正反两边,都有花纹图案,边上都有螺纹,十分精密细致,也非常好看。

正面是“二钱”,“五钱”、“一两”、“二两”等字样图案,反面则是崇祯纪元年号字样,正面是饰以大的牡丹花图案,反而就饰以小独科花环绕在年号四周边上。

“还真漂亮。”

史可法喃喃道:“这东西,似乎户部做不出来吧?”

户部有二百多座炉房,专制银锭和铜钱。以明朝那么小规模的铜钱铸造,养活的官员吏员工匠倒还真的不少。

什么火漆,旋边、金背等钱,都是用一道两道甚至三四道以上的工序才能铸造的出来,户部的雪花银,二十五两一个,胎边整齐雪亮,熔铸的十分美观,就算如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工艺水平上,户部所出与眼前这些可是相差的太远了。

“这是清江行营军需司铸币局所出。”

不叫史可法多等,高弘图自己便先说了出来,因见史可法面色难看,他倒是心生一点同情之意。

他在户部和皇太子斗,斗来斗去,外人看了不外乎是他这个尚书泥古不化,有点不合时宜罢了。

或者说,最多说他高某人有私心私意,以户部之力斗不过皇太子,原本也没有什么可丢脸的。至于原本的五军都督府煽动叛乱之事,东林党和他高某人介入不深,就算将来在查旧底,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倒是史可法史公,面子上可就是太难看了一点儿。

大事小事,皆由皇帝来裁决也还罢了,内阁到底是有实无名的宰相,首辅不做事被人说庸才,多做事,被人说揽权,总要掌握好一个度,才上不招忌,下不被人攻讦。

而现今的皇上十分难伺候的同时,还有一个事事做在人前的皇太子,最近的使团奸细一事,史可法已经足够难堪,正当余波将过未过之时,又来了这么一堆银币。

也就是史可法养气功夫足了,私自忖度,换了数月前的自己,怕是一袖子就要把这些银币都扫落在地上了。

“最高无过二两的,最低就是二钱,”史可法手中持币,始终在打量端详,到最后,才长叹子一口气,苦笑道:“我就是闹不大明白,太子殿下哪来这么多的主意?”

“太子倒没有这么神。”

虽然屡败于皇太子之后,可想叫高弘图对一个十六不到的少年服气,还是绝无可能。

他肃容道:“不过太子有一个长处,会用人,更会用人之所长。象这一次的铸币之事,听说是泰西那个汤若望的建议。泰西诸国,都是铸成金币银币来用,铸币之权,全在其国的国王之手。”

“钱息?”

“正是!”

倒也不愧是领国的大臣,一下就看到了问题的最为关键之处。铸币的好处太多太多,关系到一个国家对自己经济命脉和贵金属的控制与掌握。

而最简单最直接的反应,就在于这钱息上头了。

高弘图向着史可法道:“据清江的财税司的人说,今天清江铸币在一千万到千五万元左右,钱息最少有二百万左右的数目。”

“这么多?”

史可法也是悚然动容,但眼前高弘图久掌户部,对这些财会之事倒并不是完全内行,见史可法惊问,当下也只是笑而点头。

“好主张,好算计,好计较。”

史可法此时,心中也就只有佩服二字可说。

提起此事,高弘图倒还有不少话可说,他看向史可法,微笑道:“太子善用人,果真是不假。他们的财税司,其中起用了好几个泰西人,算帐盘点,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建的帐目,一眼看过去就知端底,对我户部来说,量入为出,十分方便合宜。自万历之后,户部没有帐簿已经数十年,有清江财税司之后,我想,中央总不能叫地方太瞧不起,我已经打算户部再雇佣一些泰西和苏州的帐目高手,把部库的帐簿给建起来。”

此是好事,也是经济国用的理所应该的事情,对高弘图的这一番计较,史可法也唯有点头赞同而已。

但心中的苦味,也就更加的浓郁起来。

高弘图却仍是兴致勃勃的:“南直隶好多矿脉,开采不得其法,产量太低。太子派到马鞍山数十人,皆是此中高手,年前左右,产量最少增加两到三倍。到那时,铜铁充足,国用自然就更充裕了。至于南直隶,户部打算今冬明春,亦试行收取本色,不必叫百姓硬交折色的法子。最少在两三年后,太子说的铜矿开采充足,一年能铸数十亿铜币的时候,百姓手中有充实的铜钱,不必担心交赋税时没有钱交,那时在交本色或是折色,听从其便就是。”

其实清江行营施行交纳本色,不必由百姓上交折色银子的事成功之后,江南一带,就已经知道此事势不可免了。

虽然在这件事上,粮商钱庄还有当铺都有大生意买卖,此政一行,将要得罪不少人。但身为国家理财机关的首脑,还有当政秉国的那些人,绝不能把事做的太难看,吃相也不能太凶太丑了。

此等事,方便百姓之处太多,以国家而言是绝不能照顾一小群商人,而忽略数十万,数百万百姓的想法和呼声。

若江北没有交本色的事,百姓也无话可说,仍如旧例便是。现在江北有先例在,再想叫百姓上交折色,那就容易激起愤怒,甚至是民变。

以本色改折色,原本只是为了方便收税,也是方便漕运罢了。毕竟收取太多粮食,京师用不了太多,各地方也不能留太多的粮食,变成强枝弱干。

最好的法子,就是以粮折银,至于百姓损失,也只好听这任之。

百年之下,所谓的一条鞭后,其实还是有大量杂税,倒是收取田赋用折色,不知道苦害了多少农人百姓。

现在京师已经失去,不需要北漕运粮,而南方近年贸易大行,百姓不肯种米,只愿种桑种棉,甚至江南一带,以银买米来吃,国家本源渐渐虚弱,这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

再加上兑换不便,银两容易熔铸和兑换散失,在目前阶段,以粮交税,十分合宜。

最多施行三年,各地沸腾的物价,非被打下去不可。

而物价平稳,以银币流种,充实铜钱,国计民生,也就只会越来越富裕,绝无冻饿交迫的可能。

这是一个无形之中充裕国用,更也是涮新吏治的大文章!

而史可法直欲吐血的原因也是十分简单,这一篇大文章非自己想到,亦非内阁诸臣牵头,相反,从高弘图的态度来看,这一件事,又是只能追随在皇太子的身后了!

“此事由得户部吧。”

半响过后,史可法喟然长叹,只道:“铸币之事,到底有益于国计民生,吾不能阻矣。”

“宪之,难道只见于此乎?”

史可法的态度当然并不会叫高弘图奇怪,但,也不尽止于此。

皇太子的清江铸币局的铸币工艺高超,易于流通。这只是细枝末节,真正重要的内涵,却并不是在铸币之上。

什么国家掌握铸币和贵金属流通权,什么钱息收入,这只是区区小数。

对高弘图等人来说,这其中真正得要的,史可法倒并没有看的出来!

第254章 转折(34)

看到史可法的脸色,自是十分的郁郁不欢。

高弘图却是微微一笑,向着史可法道:“皇太子危矣。”

一句话却是说的史可法一征。

现在看来,皇太子样样事做的顺手,就是使团一事有点犯忌,但理在太子这边,就算是史可法自己虽然碰的灰头土脸,但私意并不曾有怨恨太子的地方。

要是真的派了个奸细往北京去,那才是真的误国误民,也误了自己一生的清誉。

后世人当然是知道陈洪范投降与暗中与唐起龙勾结的经过,但当时的人可不会清楚,众口烁金,万一人人都传言是他史阁部暗中纵使降敌,这一盆污水在身上,可怎么解释的清楚?

所以史可法的郁闷,只是感觉内阁权力被侵削而皇太子太过咄咄逼人之故。

若是万事可以商量,并且太子渐渐老成,而不是现在这样动辄就改祖宗先制成法,并且完全叫人跟不上趟,其实史可法倒是很敬佩太子在各种政务和军事上所展露的才干。

而高弘图一语,在他看来,自是有故作大言,危言耸听之感。

他不以为然的样子,自然也是完全落入高弘图的眼中。当下高弘图只是摇头,见史可法面露不解之色,高弘图只得苦笑道:“火耗!”

“火耗……”

史可法眼神之中还有一点迷茫,不过,毕竟是当国秉政的人,浑身一震之后,便是也恍然大悟。

当下便是连连点头,长叹道:“我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高弘图的神色也渐渐冷峻:“于国而言,是大好事,天大的好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这件事而不能成功,就算以张江陵之才,也只看到一条鞭的好处而不见弊端,现今全天下人已经仰赖这件事发了多少年的财?一下子就彻底掐了,皇太子这是与天下九成的官员士绅还有炉房银商过不去,原本厘金之事已经得罪了太多人了!”

就算皇太子有崇祯的信任和庇护,但那又如何?

时间久了,三人尚且成虎,况且是天下人都与之为敌。

而今之势,除非皇太子有绝对撼动的威望,并且直接手握天下大权,掌天下劲兵,有不可动摇之势才能免祸。

就算如此,恐怕身后还会有小人一直造谣生事,当年神宗皇帝殷鉴尚且不远!

“吾等此时不能持门户之见,此大有益国计民生之事!”史可法的神色也是从迷茫再到坚定,向着高弘图,他一字一顿的道:“户部也要成立铸币司,此事内阁会向皇帝奏议,一力支持太子殿下的做法。”

有此铸币一事,不仅是方便了百姓交税或是用钱,对市场流通,商业繁荣,都有强大的积极意义。

史可法秉持国政,这一层是一早就想到了。

而最要关键和要紧的,也是高弘图论断太子危急的地方,便是因铸币之后各布政司,府、州、县,各级官府和与之相紧密相关的钱庄,炉房等一批产业链都会受到影响。

铸币之后,从此再无火耗!

虽然在铸币之时肯定会有相当的火耗,但这个火耗在中央,在户部或清江的铸币局,已经与各地无关。

而等银币通行天下,辅之以少量的金币和大量的铜币,不论是大宗交易还是民间的小额交易都可以满足需要,到那个时候,炉房和兑换货币的钱庄当铺,无形之中就会受到重创。

这并不是关键,因为产业可以转轨或是升级,而真正蒙受惨重损失的,便是那些向来指着火耗发财的各级官员们。

收一万两白银的赋税,有的官儿能加到五分甚至更高的火耗。每年收税之时,就是这些龌龊官儿大发其财的时候。

火耗情弊由来已经非一日,自然也有不少雄才大志的想要改革,但这潭水太深太深,深的足以把任何人给淹死。

而且,各地情形不一,散碎银子的质量不一,火耗确实没有办法制定一个可以放之全国的标准。

于是,只能是看各官的良心与良知。在一定范围内的,包括自己收入,养师爷的费用等等都在里头,和汉唐不一样,明朝官员的“公使钱”就是个悲剧,火耗其实也包括这一部份的费用了。

没良心的,就是随心所欲的乱收,三年知府干下来,几万银子落袋是很轻松的事。

这个钱,还算是正经的收入,不算贪污和受贿赂。

当然,如果收的太狠,激起民变,或是扰乱地方弄的士绅们不满意,暗中鼓动本籍的言官参上一本,丢官也就是必然之事。

所以怎么收,如何收,完全就是一个大的业链,上下分润,是一个庞大的叫人难以想象的利益集团。

东林党不过就是一个江南,掌握的不过就是一些海贸与矿脉工厂,当初神宗皇帝要收商税就闹那么大的动静出来。

太子这个铸币一事,彻底从根源上把火耗征收这一个发财的大门路给免了。

再加上税赋改折色为本色,驿站禁止接待任何官员,只负责传递物品消息,哪怕就是北使团北上时,也是自己花钱吃饭住店,事后按每日用度核算后报销便是。

这一条,也不知道卡了多少官员的脖子。不论是收规费的地方官和吏员驿丞们,还是过路打秋风的官员,光是这一个规定,就已经使得天下人侧目了。

驿站系统糜烂至此,这么一刀切的搞法总比裁撤要好的多,毕竟驿站还在,马匹和驿夫也在,将来吏治涮新了,可以再从容恢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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