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宁走后,徐晃一天都没有睡过安生觉,现在刘欣让他出兵汝南,接应张宁,他很是舒了一口气,恨不得插翅飞入汝南城中,此时的汝南城中却已经突生变故。
第573章 跳起来()
龚都是真心想要投效刘欣的,且不说刘欣的实力摆在那里,单是张宁的命令他就无法拒绝,张角是他的师父,他是打心眼把张宁当作少主看待的。所以,在张宁把话挑明了以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回到前厅,命人将简雍抓了起来。
整整一天,龚都都陪着张宁、庞德巡视军营,盘点户籍、粮草。在袁术的横征暴敛之下,汝南百姓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但是汝南的士族大家们却照样声色犬马。不过,他们家中满仓的金银、如山的粮食现在都成了黄巾们的囊中之物。
但是看到那些军纪涣散的黄巾士卒,庞德不禁皱起了眉头,对张宁拱手说道:“启禀夫人,这些士卒一盘散沙,若是袁术兴兵来攻,恐难抵挡。龚、刘二位将军既然已经答应归顺,不如早日回转洛阳,请徐将军另派人马接管此地。”
跟随徐晃在军中多年,张宁看到眼前的黄巾士卒,也是蛾眉紧蹙,这哪里是一支军队,分明就是一帮土匪。张宁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颇重情义,如果不知道这些黄巾士卒的战斗力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他们不是袁术的对手,她又怎么可能抛下龚都、刘辟而单独逃生呢?
张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妾身常听夫君说起,庞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能不能守住汝南城,就靠庞将军了。”
徐晃既是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又是刘欣的结义兄弟。虽然这番话是从张宁口中说出来的,但是能够得到徐晃的夸赞,仍然令庞德精神为之一振,挺胸说道:“请夫人放心,末将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护得夫人和汝南城周全!”
龚都不以为然地拱了拱手,说道:“少主,庞将军,请二位放心。在下和刘师弟虽然武艺平平,这些士卒们也缺乏训练,却架不住人多啊,依托坚城,守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绝对不成问题。天色已经不早了,就请二位回府,明日在下再陪同二位去城外察看地势。”
月上树梢,汝南太守府的书房门“吱咯”一声,被推了开来,刘辟红着脸,打着酒嗝,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直奔关押简雍的那处厢房走了过去。今天龚都陪着张宁、庞德四处巡查的时候,刘辟却一直拥着两个美人儿在书房里喝酒。
两杯黄汤下了肚,刘辟的色胆又壮了起来,那双手便在怀里的两个美人儿的身上不停地游走,眼前浮现的却是张宁那俏丽的脸蛋和窈窕的身姿。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投到刘欣麾下,从此与张宁的地位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再想有什么交集肯定绝无可能了。刘辟有些懊恼,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
酒意渐浓,刘辟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个已经沦落为阶下囚的简雍来了。当初简雍可是答应事成之后让他当汝南太守的,而且允诺将袁术的侍妾都赏给他。听说袁术的侍妾多达数百,想像着一个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与自己失之交臂,刘辟更是后悔,他一咬牙便来到了简雍的囚室。把门的黄巾士兵见到刘辟,当下不敢怠慢,赶紧打开牢门让他进去。
简雍被绑在屋子中间的那根大柱子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借着门外的月光,简雍看清来人正是满身酒气的刘辟,不由挣扎起来,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刘辟说。简雍其实颇有辩才,只是龚都急于在张宁面前表现,根本不由他分说,便将他关了起来,他纵使多长几百张嘴也是无济于事。现在,突然看到刘辟,他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的努力似乎没有白费,刘辟斜着醉眼看了他一会,忽然大着舌头说道:“简,简大人有,有话要说?”
简雍心中一阵窃喜,连连点头。对于刘辟这种人,他有绝对的信心,只要让他开口,他就有把握说动他。
刘辟一把扯掉塞在简雍嘴里的那块破布,慢吞吞地说道:“简大人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本将军?”
简雍陡然获得解放,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大张着嘴,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说道:“简某原以为将军是个信义之人,这才提出来与将军进行合作,谁料将军竟然将简某绑在这里,将军总要给我一个解释。”
自从张角起事失败以后,刘辟便和龚都一起落草为寇,几年下来,他已经由一个太平道徒蜕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山贼。作为山贼,除了凶残、狡诈,还必须讲义气。不管他骨子里是个什么样子,但至少义气二字是要常常挂在嘴上的。
听到简雍质疑他不讲信义,刘辟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那酒劲儿又涌了上来,便不假思索地说道:“刘某向来以义气为重,为难简大人实非刘某本意,但少主有命,刘某也不敢不从啊。得罪之处,还望简大人海涵。”
简雍心里清楚得很,如果龚都、刘辟只是不想与他合作,将他赶走就是了,又何必将他扣留在这里,不想办法脱身便是凶多吉少了,不由苦笑道:“海涵?刘将军真会说笑话。简某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却不知那位少主是何许人?”
刘辟被他道破,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实不相瞒,我家少主是大贤良师的独女,现在做了刘欣手下大将徐晃的夫人,她持着大贤良师的令牌前来,命刘某与龚师兄投效刘欣,你说我等又怎敢不听呢?”
简雍终于明白了,龚都、刘辟都是张角的弟子,难怪他们昨天晚上会说是有一点家事、私事,可是你们搞家事、私事不要紧,却把我给陷进去了,那哪能行啊?简雍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事确实怪不得将军,不知刘欣许了将军什么好处,能否说给简某听听?”
刘辟忽然愣住了,简雍的许诺他记忆犹新,可是张宁确实没有许诺他什么,只是“荣华富贵”四个字,具体怎么个“荣华富贵”却谁也不清楚,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简雍这回是真的笑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捋胡须,却发现自己仍然被绑在那里,根本动不了,不由朝刘辟呶了呶嘴,说道:“刘将军,简某不过一介书生,不需要这样谨慎。”
刘辟的手刚刚够到绳头,却又缩了回来,说道:“简大人,你先忍一忍,有什么话就直说。”
简雍知道刘辟是怕龚都会有意见,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简某说句不当讲的话。刘欣向来量才而用,他手下人材济济,不是简某小瞧二位,恐怕”
刘辟一愣,脱口问道:“依简大人之见,刘某该当如何?”
简雍见刘辟的思路已经被自己引了过来,心情大定,不由颔首说道:“不知刘将军考虑过没有,汝南郡可是你与龚将军拿命换回来的,怎么能够随便交给别人呢?而且你们所说的那位少主不过是个女人,刘将军大好男儿,又何必去听一个女人的话呢?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们却丢弃不用,连简某都替你们可惜!”
刘辟心头一震,沉声问道:“简大人的意思是?”
简雍冷笑道:“刘欣当年杀过多少太平道中之人,你们不会不知道?你们那位少主既然嫁给了徐晃,就算不得太平道中之人,又凭什么再拿令牌出来说三道四?如果简某所料不错,那位少主应该没有带多少人过来,只要抓住了她,还怕徐晃不肯低头吗?”
刘辟听到这里,蓦地出了一身冷汗,那酒顿时醒了大半,把张宁抓起来做人质,是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刘辟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简雍继续劝道:“将军放心,到时候我家主公高举讨伐袁术的义旗,刘欣难道敢逆天下大势而为吗?徐晃的女人又控制在我们手上,他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将张宁控制在手里!刘辟被简雍一激,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张宁那个美人儿确实令人心痒难熬,抓住了她,到时候那还不是任自己施为?而且这样一来,太平道的令牌也会落到他的手里,他甚至可以号令天下的黄巾余众。
刘辟有些激动起来,上前一步,解开简雍身上的绳索,拱手说道:“多谢简大人指教,刘某这就派人前去捉拿张宁!”
简雍这才知道那位少主原来叫做张宁,他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说道:“刘将军且慢动手!龚将军恐怕不会轻易答应,还需要计议周全。你附耳过来,可以如此这般”
龚都刚刚将张宁、庞德等人送到城中一处大宅院安顿下来,便见两个小喽啰跑了过来,说是刘辟请他前去有要事相商。龚都与刘辟一起呆在深山多年,彼此之间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他也没有多想,转身便回到了太守府。
太守府内的大厅上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刘辟笑嘻嘻地迎了出来,拱手说道:“龚师兄陪着少主巡查各处,一天下来恐怕也累坏了,小弟略备薄酒,为师兄消消乏。来啊,跳起来!”
第574章 无处躲藏()
随着刘辟这一声喊,一队浓妆艳抹的女子从屏风后面鱼贯而出,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刘辟则拉着龚都来到上首坐下,对坐饮酒。
龚都与刘辟不同,他对于女色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一味地喝酒。三杯酒下了肚,龚都瞄了一眼那些女子,不由皱起眉头说道:“都下去!下去!晃得老子眼花!”
那些女子被龚都这样一吼,都吓得花容失色,全都停了下来。刘辟笑了笑,说道:“龚师兄何必这么大火气?这些可不是寻常的舞女,她们都是这平舆城中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平日里就算想将她们聚到一起都不容易,更何况是让她们献舞呢?咱们平时只顾着舞刀弄枪,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不如小弟叫几个过来陪师兄喝两口?”
龚都笑骂道:“你当哥哥和你一个德性?哥哥我可不好这一口。想要人陪,你自己叫便是了,千万别拖哥哥下水。”
刘辟笑着朝大厅中央招了招手,将一名少女唤到身边,一把揽进怀里,转向龚都问道:“师兄可知道她是何人?”
龚都不假思索地说道:“管她是何人,哥哥都没兴趣。”
刘辟肆意地将手伸进那少女的衣襟,大力揉搓起来,那少女忍不住“嘤咛”一声哼了出来。刘辟笑着说道:“龚师兄,她可是汝南城大族陈家的小姐,如今落到了我手里,还不是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女人嘛,还不都那么回事,再骄傲的公主,让人骑上两回她就老实了。”
龚都早知道刘辟好色成性,但也不至于在他面前卖弄,不由觉出他今天安排的这一出另有目的,也放下酒盏,说道:“刘师弟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哥哥讲。”
刘辟哈哈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兄。师兄你想,张宁不过一个小小女子,你我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又何必看她的脸色?”
“刘师弟,你喝多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龚都猛地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龚都并不傻,他已经感觉到今天晚上这场就是刘辟刻意安排的,周围说不定已经布满了刀斧手。
但是刘辟动作更快,“刷”的拔出剑来架上龚都的脖子。
龚都沉声喝道:“刘师弟欲取龚某的性命不成?”
刘辟放声笑道:“龚师兄说哪里话,刘某最重兄弟情义,岂会行此下作之事?刘某今后仰仗龚师兄的地方还多得是。刘某知道龚师兄最听少主的话,待刘某与少主打得情热,再来向龚师兄赔个不是。来人,将龚将军请下去,好生伺候!”
城东的那所大宅院门外,两名亲卫手执利刃,警惕在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虽然夜色已深,但他们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忽然传来“嗖嗖嗖”的破空声响,数十支羽箭直奔他们射了过来。两名亲卫手捂着咽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栽倒在地。在夜色的掩护下,一群黑影悄悄摸向这处宅院。
不远处,刘辟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那里少了一片头发,正是昨天晚上被庞德一刀削去的。刘辟不由暗暗冷笑,今天晚上一定要报了这一刀之仇。他还没高兴多久,便听宅院方向传来阵阵惨叫,从墙头上翻进去的几个喽啰转眼间变成了几具死尸被扔了出来。
原来,飞虎亲卫每天夜间值守,都分为明哨和暗哨。门外那两个明哨中箭倒地以后,潜伏在屋顶上的暗哨立刻发出了信号,宅院里仍在沉睡中的其他亲卫迅速爬了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那几个想偷偷摸进去的喽啰也成了刀下之鬼。
眼见的偷袭不成,刘辟一声唿哨,周围燃起数十支火把,数千名黄巾喽啰从各个巷道中涌了出来,将那处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刘辟大声喊道:“宁儿妹妹,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还是赶紧出来投降!”
这时,张宁也已经闻讯走进了院子里,听到刘辟的喊话声,脸色为之一变,厉声喝道:“二位师兄这是做什么?”
刘辟哈哈笑道:“宁儿妹妹,你那夫君虽然身居高位,却是我太平道众的大仇人,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二师兄是怎么死的了吗?刘某是绝对不会和仇人为伍的,也奉劝妹妹你能够迷途知返,莫要伤了我太平道中人之心。”
张宁沉声说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如今还提来做什么?你们现在弃暗投明,我可以担保你们尽享荣华富贵!若再迟疑,悔之晚矣。”
刘辟冷笑道:“宁儿妹妹,就凭你手上这百十号人,也想螳臂挡车吗?哥哥这是舍不得你香消玉殒,才说这许多废话,否则早就一把火将这里烧成灰烬了。”
废德听到刘辟在外面越说越不像话,不由大怒道:“竖子敢尔!放箭!”
飞虎亲卫没有装备强弓,但都有一种便于随身携带短弩,射程虽然不远,射速却极快,而且重新装填铁矢也不费力。耳听得破空声不断,直奔刘辟说话的方向而来。刘辟为人狡诈,听到庞德的喊声早就闪过一旁,却听到周遭惨叫连连,一些反应不及的喽啰纷纷中箭倒地。
刘辟气急败坏地嚷道:“快,快拿盾牌来!给我往上冲!”
一大群喽啰嗷嗷叫着冲上前去,墙头上短弩发出的铁矢射在盾牌上丁当作响。庞德没有听到惨叫声,不由挥了挥手,让亲卫们收起短弩。没有了铁矢的阻挡,那群喽啰冲得更快了,转眼便来到墙头下。这所宅院的围墙并不高,身手好的人几下便可以攀了上去,何况这些喽啰还扛着梯子。
但是,攀上墙头并不等于就可以攻进院子里。数十名亲卫在墙头上殊死抵抗,击退了黄巾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这时,喽啰们抬来了几根圆木,呐喊着冲向院墙,一下,两下虽然不断有喽啰被亲卫们近距离发射的铁矢击中,但是围墙还是渐渐裂开了几条大缝。
张宁见形势危急,沉声说道:“退到内宅去!”
内宅的围墙并不比外宅的围墙高,但是刚才那会儿功夫,张宁已经发动宅院里的丫鬟奴仆搬了许多石块进行了加固,而且这样一来,也可以收缩兵力,更加有利于防守。
随着外宅的围墙“轰”的一声倒了下来,喽啰们蜂拥而入,刘辟在后面大声喊道:“记住了,一定要抓活的!”
但是,内宅的战斗更加艰苦,刘辟指挥喽啰们从半夜一直杀到天明,死了几百人,也没有能够突破内宅。随着东方现出第一缕阳光,战场暂时平息了下来。喽啰们也是人,打了半夜的仗,也需要休息一下,吃点